第64章
只是為了不想像被迫丟掉她的爸爸媽媽留給她的遺產(chǎn)一樣,被迫丟掉季瀟。
和煦的陽光將少女的影子投映在曲折的桌椅畫幕上,有另一個漆黑的影子緩緩地走入了進來。
那梳著馬尾的小腦袋影子緩緩的朝少女的頭頂探去,像是落下了一個吻一樣的交疊在了一起。
一陣冰涼突然從魏輕語額頭傳來,讓還在睡夢中的她瞬間就驚醒了。
還不等魏輕語反應(yīng)過來,那帶著幾分獨特嗔意的熟悉聲音就從她的頭頂落了下來。
“喂,放學(xué)了還睡?”
魏輕語帶著幾分惺忪睡意的睜開了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季瀟。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自己書桌前面,兩個口味不同的冰棍在她的手里晃來晃去,其中一個上面還貼著幾分明顯的水珠。
——這就是方才貼在她額頭上的那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季瀟穿著半袖校服襯衫,已經(jīng)放下來的胳膊上套著一個白色的冰袖。
那金橘色的眼瞳里裝著幾分頑劣的笑意,看的魏輕語心尖微微顫動。
還有什么比我睡醒了一睜眼,你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更令人心動的事情嗎?
作者有話要說: 魏冷漠:有。
季慫慫:什么?
魏冷漠:kiss
。
===67、第六十七章===
走廊外面幾個結(jié)伴離開的學(xué)生打鬧聲傳來,
喧嘩的吵鬧聲襯得只有兩個人的教室分外安靜。
魏輕語看著站在面前的季瀟被長發(fā)遮掩的耳垂微微泛紅。
“怎么在教室里就睡著了,身體不舒服嗎?”季瀟關(guān)心的詢問道。
“沒�!蔽狠p語搖搖頭,“就是有些累�!�
季瀟聞言靠在身后的桌子上點了點頭,
若有所指的吐槽道:“感覺你最近都很累的,晚上看你房間的燈光也是很晚才關(guān),
要不要學(xué)這么晚��?”
“想多學(xué)一點,不知不覺就學(xué)到那個時間了�!蔽狠p語淡淡的回答道。
小魏輕語看著爸爸永遠有時間陪伴自己,
曾以為商戰(zhàn)是一件不算容易但起碼不會吃力的事情。
可是直到現(xiàn)在她自己嘗試去學(xué)習(xí),
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要去懂得的東西還有很多。
陳叔叔說的對,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季青云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只有自己一家,
到時候墻倒眾人推季瀟的下場恐怕不會比去年的自己好多少。
她還得更努力一些。
季瀟又何嘗不知道魏輕語現(xiàn)在做的不只是學(xué)習(xí)現(xiàn)在課本上的東西。
那天在醫(yī)院碰到陳霖驥,他肯定跟魏輕語說了什么,
不是分析當下局勢,
就是談?wù)撐磥�,并且為之有了實際的行動。
季瀟知道這些事情都關(guān)系著魏輕語未來拿回她的遺產(chǎn),
不能阻止。
可是她看著魏輕語這樣疲憊,
也著實心疼。
自己這半年好不容易給她臉上養(yǎng)回來的那些肉,這幾天又快被消解下去了。
季瀟不滿的抿了下嘴,抬手將一只冰棍重新貼在了魏輕語的額頭,
提醒道:“那你還是要注意身體,這么透支你這小身板可受不起�!�
教室的長燈閃了兩下,
季瀟那骨骼分明的手指跟冰棍一起也貼在了魏輕語的額頭。
冰涼中夾雜著溫?zé)幔?br />
桃子白蘭地的味道淡淡的溜進了她的鼻腔。
魏輕語方才那還因為初醒過分平靜的心臟瞬間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起來。
只這一點,
就足夠做她的強心劑了。
“喂,瀟姐,你們兩個收拾好了嗎?咱能回家了嗎?”
這時亓琪的聲音從教室后門傳來,她跟房一鳴正一副磕cp的樣子站在門檻上,
臉上全是調(diào)侃的笑意。
魏輕語猛的一下從季瀟的手里拿過了那只被兩次貼在自己額頭上的冰棍,強裝淡定的收拾著書包,道:“稍等�!�
太陽掛在天空的西邊,懶洋洋的金光點亮了一側(cè)的天空。
放學(xué)高峰期過后的校園里空蕩又安靜,連廊里響著季瀟不滿的教訓(xùn)道:“真是的,讓你們兩個在校門口等著怎么跑回來了�!�
“我們不是見你這么久都不回來,擔(dān)心你嘛�!必羚髡f著拍了拍季瀟的肩膀,“再說了,今天可是我的謝幕主場�!�
季瀟聞言表情嚴肅了幾分:“呸呸呸!什么謝幕,你最近怎么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房一鳴:“我看她是覺得自己的病能痊愈了,人都飄了,好壞話都不會說了�!�
亓琪看著身旁的這兩個人,“切”了一聲,又隔著季瀟對魏輕語道:“真的謝謝你啊,輕語。要不是有你幫忙,我說不定都不會有希望好起來�!�
魏輕語輕輕的搖了下頭:“不用這樣說,你休學(xué)后好好治療,我們還等著你快點回歸隊伍呢。”
亓琪點點頭:“當然�!�
話音未落,她便畫風(fēng)一換,略帶苦悶的講道:“不過我可能不能回歸隊伍了……”
“為什么!”季瀟跟房一鳴的聲音隨著她們被揪起來的心高了一度。
“因為再回來我還是高三學(xué)生,而你們已經(jīng)上大學(xué)了呀!”亓琪大喘氣道,臉上還帶著些騙了兩人的得意。
只是這一次季瀟并沒有跟往常一樣跟房一鳴一起找她算賬。
那條橫亙過這座城市的河見證著往來幾百年的歷史,波光閃爍在幾個人眼里,少女們都因為亓琪這句話不約而同的對未來多了很多期待。
升學(xué)、自由,還有生死。
只要熬過這個七月,亓琪腺體恢復(fù)完好,再也沒有性命之憂,季瀟就可以證明她打破了劇情。
哪怕自己會為此被懲罰再斷掉一次胳膊,又如何呢?
“說到這里,你們都打算考哪個大學(xué)��?”亓琪問道。
房一鳴:“我想報C大,那里的食品在國內(nèi)排前五,而且淺淺也想報那所大學(xué)。”
說到這里,向來臉皮厚的房一鳴還不好意思的笑了。
——這個她口中的淺淺就是她之前跟季瀟提過的青梅。
亓琪嘖嘖了幾聲,看向了另一邊的季瀟跟魏輕語,“你們兩個呢?”
“A大。”
河水被風(fēng)吹拂起一片漣漪,不同的兩個聲音卻響起了同樣的兩個字。
亓琪跟房一鳴相視一笑,“不愧是全校的最佳CP,連目標大學(xué)都一模一樣�!�
魏輕語眼睛里有些許的詫異,她從來都沒有跟季瀟討論過的未來,卻因為亓琪今天的問題,不約而同的契合在了一起。
像是時間送給她這些日努力的禮物,讓人覺得欣喜。
“可是瀟姐,你之前不是說你不想繼承家里的公司嗎?你難道改變主意了?”亓琪問道。
季瀟沒想到原主還曾經(jīng)說過這種合她心意的話,眼睛微微彎了一下,道:“當然沒有了,我要報A大最好的又不止是商院,還有師范�!�
房一鳴聞言著實吃了一驚:“瀟姐,我沒聽錯吧?你要當老師?”
季瀟昂了下頭:“不行啊?教書育人,多好�!�
她知道自己家里的東西到最后該歸還的歸還,該沒收的沒收,雖然自己不會被牽連至坐牢,但是繼承家里的公司闖蕩商界,自己肯定是做不到。
縱然已經(jīng)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她在原世界沒有完成的夢想,在這個世界還是想要去努力實現(xiàn)。
再說了。
認真負責(zé)的人民教師跟叱咤風(fēng)云的商業(yè)大佬,也是很配的。
微風(fēng)吹過一行四人的臉龐帶起幾縷碎發(fā),魏輕語的眼瞳里多了幾分晦澀不明。
她看著站在身旁的少女,又一次覺得季瀟有些不像過去的季瀟。
魏輕語還記得小時候她跟小季瀟坐在家里的秋千上,暢談過很多次關(guān)于未來的理想。
小季瀟的理想總在變,一會說她做宇航員,一會又想做機械師,甚至還有想做過大將軍……
這么多的理想里,唯獨就是沒有所有小孩子小時候都會向往的“老師”一職。
紈绔如季瀟,乖張如季瀟,沒有耐心如季瀟,竟然會想要去做一名人民教師?
這讓魏輕語時隔很久,又一次產(chǎn)生了看不透面前這個季瀟的感覺。
“亓琪!”
這時一聲呼喚打斷了幾人的話題。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像是很久之前發(fā)生過的那樣,不遠處喬倪揮了下手朝幾人飛奔而來。
只不過這一次,喬倪喊得人換成了“亓琪”。
亓琪看著又一次從自己跟季瀟中間插過來的喬倪,詫異的問道:“喬倪,你不應(yīng)該回家了嗎?”
喬倪像是早就準備好了借口,趾高氣昂的回答道:“怎么難道我不能在教室里寫會作業(yè),然后回家的路上碰巧碰到你們,跟你一起回家嗎?”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亓琪現(xiàn)在的病情看起來像是沒有事情,但內(nèi)在卻像是一座不穩(wěn)定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fā),而且不知道是徹底爆發(fā),還是虛晃一槍。
尤其是今天是亓琪最后一天在學(xué)校上學(xué),萬一路上出什么意外怎么辦?
縱然她嘴上再多么的倔強不饒人,實際上卻還是心軟記掛的。
亓琪看著喬倪這個樣子,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溫柔的笑意:“那,謝謝你啊。”
那笑容就像是春日里提前盛放的玫瑰,嬌艷美麗的一下就讓喬倪的臉紅了。
小姑娘不自然的眨了兩下言,低頭粗魯?shù)哪眠^了亓琪手里拎著的書,“不客氣。”
夕陽西下,人跡罕至的路邊響著的都是少女們爽朗的笑聲。
魏輕語看著站在亓琪身邊的新加入進來的喬倪跟季瀟相視一笑,那每一次見到她一定會出現(xiàn)的沉悶褪去,眼瞳里多了幾分感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獨自回家的背影,變成了兩個人,然后成了四人。
再然后,燦爛的夕陽將她們這五個各不相同的影子投映在了平坦水泥馬路上,參差不齊的各具特點。
魏輕語偷覷著身旁季瀟的側(cè)臉,是她帶著她身邊的溫暖將自己包圍,用她的方式把自己拉進她的小團體。
可能,她真的適合做一名教師。
河面被風(fēng)吹的波光粼粼,倒映著傍晚橘色的天空。
魏輕語突然好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這一瞬間。
.
朦朧的夜色一點點吞噬了天空的白光,比冬日要遲來很久的夜晚悄無聲息的降臨了。
季瀟的房間里響著一個女人講課的聲音,她悠閑的靠在椅子上,玻璃糖果定的她柔軟的小臉一鼓一鼓的。
桌子上的手賬本已經(jīng)被用去了一小半,花里胡哨的紙上寫著單調(diào)的字。
季瀟左手握筆,正在某字母網(wǎng)站一邊聽視頻里的馮老師講課,一邊記筆記。
這個馮老師曾經(jīng)在國內(nèi)最早一批上市公司工作過,各種成績業(yè)內(nèi)地位都十分顯赫。
前些年跟自己的Alpha妻子結(jié)婚,就退下來跟她一起做起了相對比較輕松的自媒體。
畢竟季瀟現(xiàn)在每個月都會得到來自季青云的一筆不菲的零花錢,除了往魏輕語的副卡上打錢,家里開銷,每個月還能剩下小幾萬。
這錢放銀行里利息少,不如合理利用一下買點基金,做點投資什么的。這樣哪怕是以后家里破產(chǎn)了,自己也可以做一個快樂的小富婆人民教師。
季瀟這么想著,記著記著筆記就笑了一下。
可是季瀟這笑容還沒有全出來,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一個季瀟眼熟的女傭就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她的臥室,身后還跟著急匆匆追過來的魏輕語。
季瀟從來都沒有見過魏輕語這樣慌張的樣子。
她看著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女傭,不滿的呵道:“你這是要干什么!”
“小姐,這魏輕語就是一個白眼狼�!迸畟騾s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義憤填膺的講道,“先生明令禁止她學(xué)這種東西,她還在偷偷的學(xué)�!�
“小姐,我已經(jīng)偷偷觀察她一周了,每天晚上她都會偷偷學(xué)這些,不信你可以看這里的聊天記錄!”
說著,女傭就將手里拿著的手機放到了季瀟的面前。
那個被她留心保持著亮屏的手機里赫然顯示著魏輕語跟某人已經(jīng)退出通話界面的聊天框,藍底白字的赫然寫著:。
作者有話要說: 鴿子:不要盲目買基金,你會從此討厭綠色的。
魏冷漠:那,我閉眼?
季慫慫:所以暫時將你眼睛閉了起來……
虞默:姐妹,那是我的歌。
===68、第六十八章===
黑色的夜像是一張用星星與月光織成的網(wǎng),
帶著它獨有的沉寂鑲嵌在偌大房間的飄窗上。
被別有用心的女傭揭穿秘密的魏輕語孤立無援的站在門口,那個她一直都信任的少女現(xiàn)在成了審判她的人,沒有人能替她辯解。
季瀟視線里的燈光不知道怎么的變得刺眼了起來。
她看著視線中魏輕語扶在門框上的手,
那溫潤如玉的雪白上泛著淺紅,幾道猩紅劃痕□□|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就像是被劃破的錦緞絲帛,看得人只覺得心疼。
“過來。”季瀟說著就對魏輕語招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