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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她是流浪街頭的乞兒,且是師尊花錢消災(zāi),將她救了一命。師尊當(dāng)時應(yīng)該就看中了這孩子的資質(zhì),因此特地將人帶回了太初境,養(yǎng)在外門。

    不管如何想,這身世分分明明,都沒有不對的地方。

    *

    臨近子時。

    卿舟雪再次悄然起行,走向云舒塵那間房。屋內(nèi)的燈火仍是昏昏地亮著,她推開門,很快墻上便投下了自己的剪影。

    云舒塵正盤腿打坐,因為運功而略逸出的靈光,上下浮動在她周身。

    她近日的確很忙,因為要與諸位長老統(tǒng)籌秘境之事,亦還有破境的打算,甚至與卿舟雪說話的時間都很少。

    自冥想之中,稍微聽見了細(xì)微的腳步聲。

    云舒塵慢慢止了運功。

    她的額間忽地搭上一抹溫涼。

    卿舟雪看師尊神色似乎有些疲憊,便主動站去了她的身后,手指搭上了她頭上的穴位,一點一點緩緩揉開。

    “百會穴在此處,有助睡眠之用。摁著應(yīng)是有輕微腫脹之感。”卿舟雪道:“師尊無事可以自己試一下�!�

    云舒塵向后靠著,慢慢放松下來,她悠然地嗯了一聲:“失眠倒不至于,不睡覺只是有點難受罷了。多是習(xí)慣而已�!�

    “今日那孩子還聽話么?頭一次將她全權(quán)丟給你�!�

    云舒塵隨口問了一句。卿舟雪的手頓了一下,很快接上:“還好。阮師妹今日湊巧來了一趟,將她帶出去轉(zhuǎn)了幾圈�!�

    接下來似是換了個話題。但師尊講的什么,卿舟雪并不甚清楚。她略有些心不在焉,想著今日那事,一時不知該不該開口。

    寸草生的習(xí)性不一定只會針對于毒素凋零,一切皆還存疑。

    況且自其它方面來看,也很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卿舟雪從來不喜歡臆測,沒有板上釘釘?shù)氖聦�,她一向是不開口的。

    但那糕點云舒塵是吃過的,事關(guān)向來體弱的師尊,卿舟雪不能不慎重一些。近幾年,似乎小師妹都陸陸續(xù)續(xù)有做,余英自己也喜歡解饞。

    “怎么了�!�

    云舒塵察覺到了她的走神,況且今日卿舟雪似乎異常地緘默。

    她回過神,對上師尊的眼。

    這一開口,就算是無事發(fā)生,憑著師尊的性子,她與余英之間的嫌隙亦會增加。

    卿舟雪猶記得那日云舒塵笑著說,以為自己此生是遇不上這么一個徒弟的。

    可自己心中連一成確定的把握也無,僅僅是生了疑竇,便要往這上頭劃上一刀,告訴云舒塵——她相中的、新收的弟子似乎居心叵測,做的糕點有毒。

    她應(yīng)該說么?

    “我這才出去一日,又有什么心事了?”云舒塵抬袖,輕撫了一下她的手背。

    良久的沉默以后,二者權(quán)衡取其重。

    “師尊,小師妹做的糕點,你莫要再吃了。”

    她終是開了口。

    說出這一句話,卿舟雪揉著她穴位的手,又重回正軌,慢慢動了起來。

    云舒塵似是奇了,輕嘆一聲:“那小家伙做的味道的確不錯。吃幾個罷了,怎么,你心底又不舒服?”

    還不及卿舟雪回答,云舒塵彎唇一笑:“好,不吃她的�!�

    她松了口氣,只要師尊不再涉險就好。至于她到底是誤會了自己吃醋……這并非是什么大事。

    正準(zhǔn)備把涌到喉嚨的話一并吞回去,又聽得云舒塵溫聲道:“自明日起,吃你的�!�

    第124章

    翌日。

    卿舟雪帶著納戒,借著去演武場的由頭,特地去了靈素峰一趟。

    可今日似乎不怎么趕巧,柳師叔此時不在峰上。

    卿舟雪在周遭轉(zhuǎn)了一圈,路邊有幾個小弟子都認(rèn)得她,眨巴著眼睛看著。

    “師尊的確不在,恐怕還得過一陣子才能回來。白師姐在丹房煉丹。”

    一人給她指了方向。卿舟雪徑直過去,正巧碰見那房門微開,白蘇自里頭走了出來。

    白蘇見到她自是沒什么稀奇的。正準(zhǔn)備去給云師叔拿藥,可是手一頓,卻想起卿舟雪前幾天才來過。

    “師姐,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她將儲藏在納戒中的那盒糕點拿了出來。

    “這是什么?”白蘇詫異地拿過來,仔細(xì)一看,就是一盒尋常的點心。

    “前不久我種了那盆寸草生。這糕點掉在里面時,竟也枯萎了�!鼻渲垩久嫉溃骸澳隳苡蟹ㄗ域炓或灒怯卸具是無毒么?”

    “寸草生?”白蘇道:“好。有法子的。”

    “只是這......這是誰所贈?”白蘇詫異道:“你自己在外頭買的?有些時候,人們做些吃食,里頭摻和的些東西興許也會對寸草生有害。但不一定對人有害�!�

    “但愿是我多想了�!鼻渲垩┐瓜卵垌�,看向那盒糕點。

    白師姐說,倘若量微,可能需得花費多日才能告知她結(jié)果。

    卿舟雪回峰以后,看見小師妹趴在前庭的椅子上,手中竟拿了幾根草,纏在指頭間繞來繞去,不多時,便扎成了一只草螞蚱。她扎得專注,一時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卿舟雪甚至站在了她的身后,連頭也沒有回。

    身為修道之人,她的警惕性真差。

    卿舟雪如是想到。

    倘若除卻云舒塵以外的人,離自己近到這個距離上,她早就已經(jīng)拔劍反刺了。

    無論怎么看,都只是像個學(xué)藝不久的小弟子。

    但卿舟雪知道,很多事情并不能以肉眼相看。她平日里對人不會有這么大的疑心,只是師尊的身體實在禁不起差池,不得不草木皆兵一些。

    她悄然轉(zhuǎn)身離去,想起師尊昨晚笑著說:“吃你的�!�

    卿舟雪竟然真的聽了進(jìn)去,她思索著要去學(xué)做什么好,而正待她轉(zhuǎn)身時,余英往后面望了一眼。

    她走向灶臺時,一旁正打瞌睡的阿錦忽然機警地豎起了一對尖耳,貓眼警惕地看向卿舟雪。

    它的背下意識拱起,將自己團成一個毛球,“想吃什么?”

    “師尊想吃點心�!鼻渲垩┥裆届o地捏住一把面粉。一只貓爪忽然拍在了她的手背上,“小主人的師妹可以做的。”

    “她想吃我做的�!�

    那只三花貓愣愣地抬起了爪子,舉在半空像是招財�?赡苁窃趹岩芍魅藶槭裁磿绱讼氩婚_。在它那雙幽綠的眼睛的審視之中,卿舟雪的手適合執(zhí)劍或是翻書,絕對不適合拿起鍋鏟。

    它記憶猶新地記得,自己被主人的大弟子喂了許多做廢了的口味奇異的家常菜肴。

    那種口感至今如鯁在喉。

    為了主人嬌貴的胃不受磋磨,那日阿錦拼著貓命將卿舟雪指導(dǎo)到了底,最終才能讓云舒塵吃到一碗看似正常、只是味道清淡了點的東西。

    然而這種事情又要發(fā)生了。

    貓咪的毛一根根炸起。

    云舒塵在傍晚時回來,在餐桌旁發(fā)現(xiàn)了卿兒的心意。

    “你做的?”她好奇道:“學(xué)得還挺快。好吃么�!�

    余英儼然已經(jīng)試吃過一塊,她看向神色冷靜的大師姐,又表情復(fù)雜地扭了回來。

    卿舟雪清咳一聲,在云舒塵準(zhǔn)備去拿的時候擋住了她的手:“......師尊。”

    “最好別吃�!�

    可是賣相屬實是很討喜的,白得像是冬日里隆起的雪團。但遠(yuǎn)不如那般粗糙,表面光滑細(xì)膩。

    她不說還好,此言一出,頓時激發(fā)了她師尊莫名的逆反之意,至少長得美好,還能難吃到哪里去不成。

    云舒塵推開了卿舟雪的手,就著那團雪白咬了一口。

    她在一瞬感覺牙疼,但是糕點卻紋絲不動。

    而后她拿在手中用力一捏,不動。

    云舒塵終于發(fā)現(xiàn)了點不對勁之處。她以雙指再捻起一塊,夾在手中,往桌沿一磕,那看似柔弱的團子依舊紋絲不動。用了點力下去,竟然將木頭砸出一個微妙的凹陷。

    “......”云舒塵沉默片刻道:“不錯�!�

    “嗯?”

    余英一愣,師姐的廚藝讓她大開眼界,這也能叫不錯?

    “此物外柔內(nèi)剛�!痹崎L老冷靜地將其放了回去,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了點別的菜壓壓驚�!傲钊顺銎洳灰�,但之后又不得不回想,天地萬物無有定形,不能以眼觀之,妄下定斷。至柔者可以為剛,恰如陰陽二極,在諸物之上此消彼長,并不是單調(diào)一致的。雖然此物用來果腹有些勉強,但卿兒定是深諳道經(jīng)之意,不錯。”

    卿舟雪的筷子顫了一下,她默默無言。

    今日云舒塵還說起了一件近幾天一直在忙碌的事。那秘境早已派幾位長老先行探查一番,里頭鎮(zhèn)守的妖獸似乎修為很高,已臻于大乘初期。最終一番商討過后,他們認(rèn)為不太適宜任何內(nèi)門弟子去秘境尋寶,畢竟太過危險。

    但云舒塵似乎是想要孤身前往。

    “近些日子,你們兩個就......”云舒塵抿了口茶,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卿舟雪道:“我隨著師尊一塊去�!�

    “你去干什么?”她無奈道,“我是去拿那妖丹,以備渡劫之需的�!�

    眼見得卿舟雪沒吭聲,似乎也沒有什么放棄的意思。云舒塵思索一番,“也好�!�

    余英見師姐都走了,到時候豈不是留她一人孤零零的。便眨巴著眼睛問道:“我也能去么?”

    云舒塵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笑了笑:“你的師姐去興許還能幫上點忙,你若是去了,這點修為怕是......”不過她隨即挑了眉:“也可以。趁著年輕,漲點見識也是極好的�!�

    此事定了下來,不多時便要啟程。

    當(dāng)夜,卿舟雪睡得較晚,又將要帶上的東西清點了一番。聽師尊說此次妖獸修為較高,她索性將能帶的法器和丹藥一并捎上。

    “別忙了。”云舒塵被她在跟前晃來晃去的影子,弄得竟有了些睡意。

    “今日和她們約好的。我興許還得等一下才能睡�!鼻渲垩┳詴苌夏昧藗話本,忽然消失不見,只留下光潤的玉鐲懸浮于空中,而后再漸漸落到云舒塵手心之中。

    她莫名其妙地盤著那玉鐲,這么晚了,去乾坤小天地作甚?

    卿兒行事愈發(fā)飄渺無蹤。

    云舒塵只好將玉鐲套在手腕上,翻身睡下,等她一會。

    眼前一陣白芒散開后,映入眼簾的便是師尊幻化出來的一方小庭院。庭院旁緩緩流淌的水澤之中,冒出了幾個姣美的剪影。

    那群鮫人在打鬧嬉戲,幾朵水花自幽靜的水面突兀炸起。

    自打換到這一片水域生活,有卿舟雪定時投喂的新鮮熟肉,除卻沒有人肉以外,幾乎什么都能嘗到,她們竟也樂不思蜀起來,脾氣溫順了很多。

    其實鮫人是會說話的,只是不甚精通,但也大概聽得懂人語。

    她們一見那白衣身影前來,便紛紛聚攏了起來,朝岸邊游去。只要瞧見了這個女子,不是有肉吃,便會有——

    話本子。

    卿舟雪盤腿坐在岸邊,模樣嫻靜。她就著水邊的人影默數(shù)了一遍,“都來了么?”

    眼尾閃著幾片魚鱗的女人在岸邊支著下巴,連忙點頭。她們的魚尾略有些興奮地?fù)P起,在身后拍出了一連串白沫。

    卿舟雪將手中的話本攤開,正是那本《以下犯上》,越長歌的經(jīng)典著作之一。據(jù)說越師叔后來還寫了一本,將結(jié)局改了改,贈給師尊了,不知被她放到哪里。

    卿舟雪并未看過再修版,手中只有這本跌宕起伏的虐戀史。

    她以一口平靜清淡的嗓音,將秋月白和蕭成玉的故事娓娓道來。徒弟對師尊極致的癡迷自數(shù)年壓抑之中,扭曲成了愛恨交加,在這兩種不斷拉扯的情感之間,她整個人也如散架了的皮影,最終披著滿身的秾麗,絕望地走向深淵。在和蕭成玉一夜一夜的癡纏之中,她并未感覺到充實,而是一種無措的茫然。

    而蕭成玉,哪怕讀到末尾,亦無人知曉她是如何看待秋月白。

    興許至始至終,她也沒有看她一眼。

    鮫人們聽得入神,連尾巴攪動水流的動靜都細(xì)微了很多。約莫是念到秋月白被蕭成玉甩了一掌時,心中痛極卻還要笑著,故作無所謂地離開......一陣陸續(xù)的抽泣聲驟起。

    一只鮫人動情的眼淚,自鱗光閃爍的眼尾流下,才剛落到水面,便化為皎潔明亮的珍珠。

    那珍珠沒有落到水中,而是被靈力抬起,收入卿舟雪掌心。

    這并非是由于劇痛或者是恐懼流出來的淚水,那樣的成色總是有所瑕疵,況且也只是單調(diào)的白色,甚至發(fā)灰發(fā)暗。

    鮫人心甘情愿落下的珍珠,在凝結(jié)之后,透著一種健康的薄紅,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年輕姑娘,面上那一層動人的粉霞。

    卿舟雪身側(cè)擺了個小瓷碗,她順手將珍珠扔了進(jìn)去,撞出一聲叮當(dāng)脆響。

    第125章

    此次秘境距離太初境路途很近,乘風(fēng)而去,只要小半日的工夫。

    三人走至一夢崖時,就此發(fā)生了一些微小的分歧。

    余英還不怎么會御劍,讓她自個慢悠悠地飛著,沒有這個必要。

    云舒塵示意讓那小家伙過來,隨她一起。但卿舟雪卻主動提出:“師尊,我來帶著小師妹�!�

    余英扭頭看了看師姐,眼睛微彎。

    “為何�!痹剖鎵m抬袖,一只手摁上余英的肩膀,柔聲問道:“師尊待你不好么?你成日就跟著你師姐�!�

    她的身形頓時僵住,看看云舒塵,又看看卿舟雪,似乎有點為難。

    卿舟雪卻二話不多說,將余英往這邊牽引過來,她雙指并攏,默念了一句什么,清霜劍應(yīng)召,很快懸停在她的腳邊。

    云舒塵萬萬沒想到卿兒在和她搶小師妹的態(tài)度上如此堅決,甚至已經(jīng)先斬后奏地將人抱上了清霜劍。她先是愣住,而后衣袖一垂,冷哼一聲:“罷了�!�

    此次秘境不往北邊走,而是往南行。一路上,山勢由太初境的峻拔趨于平緩起伏,而生著的些花草樹木,亦愈發(fā)高挺茂密。

    再行一陣,能感覺到附近先天靈氣愈發(fā)濃厚,興許這山底下也有靈礦存在。

    樹木在靈力的滋潤下與別處生得不同,一個個枝繁葉茂,桀驁不馴,瞧著有些猙獰。

    云舒塵挑了一片空地落下,但她并未率先去尋秘境的入口。

    “此處似是到了一舊友的地盤�!彼糁粋方向朝前走去,“先去拜訪一二�!�

    卿舟雪感覺此處的樹木生得太高大了些,遮天蔽日,而樹底下則氤氳著一股泥土腥味與潮氣,揮之不去,相當(dāng)引人胸悶。她帶著小師妹,跟著師尊沒走多久,總算穿出了一小片密林,見到了部分當(dāng)?shù)厝恕K麄兊姆椵^為暴露,掛著的銀飾叮當(dāng)作響。再往上行,便瞧見了總壇。

    有幾個帶著短笛的姑娘攔住她們:“來者何人?這山上是祭仙教教壇之所在,閑雜人等休得進(jìn)去。”

    云舒塵剛欲開口,便聽到她們之后一道女聲且驚且喜:“呀,這是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那幾個姑娘見狀一愣,紛紛單膝跪下:“教主�!�

    被她們尊為教主的女子,全身衣裳以青色深藍(lán)交錯,宛若一只艷麗的孔雀,身后還跟著些教眾。她明眸一動,又看向云舒塵身后站著的兩位,挑眉道:“這是徒弟?”

    “嗯�!痹剖鎵m打量了她一番,笑了笑:“你還是如以前那般,總喜歡下山�!�

    “成天枯守在總壇里很無趣的。況且有很多小家伙,非得自己來捉�!彼f話間,一條青色的蛇自手腕間閃過一瞬,被她手指一掐,又縮了回去。

    云舒塵并不怕蛇,但是她也虛驚了一把,要知道花輕竹此人——也就是現(xiàn)如今祭仙教教主,平素酷愛蠱毒,總是養(yǎng)著些奇怪的小東西。養(yǎng)著也便罷了,偏偏還喜歡帶在身上,時不時能竄出來。云舒塵至今難以忘懷上次和她正聊著天,一只黑紅花背的蜘蛛便從那女人潔白的頸窩里鉆出,瘆人得很。

    倘若不是正好路過此地,她平日里絕沒有來祭仙教周圍遛彎的可能。

    花輕竹相當(dāng)好客,大手一揮,將太初境的三位貴客全部帶回總壇。當(dāng)晚便設(shè)下宴席招待她們,教眾正忙活著,整個祭仙教便像被戳了一下的蜈蚣,千足百手皆動了起來。

    聽到要吃席以后,云舒塵的面色笑得有點勉強。卿舟雪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輕聲問:“師尊?”

    “無事�!痹剖鎵m幽怨地收回目光,她輕嘆一聲:“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余英想起方才看到的小蛇,沉思道:“莫非是要吃蛇?”

    當(dāng)夜,祭仙教最大的一閣中燈火通明。小師妹猜對了一小半,擺在桌中最大的一鼎之中,燉著蛇與雞,美其名曰龍鳳湯。

    其余的,云舒塵早知自己是不能下筷子的。炸蝎子蜘蛛,清蒸的白胖蟲子,擺盤竟然甚是精致,只是種類烏七八糟,什么都有。她自小怕這個,更別論吃進(jìn)去。

    花輕竹顯然不是第一次認(rèn)識她,還吩咐人備了些尋常菜色,看來是已經(jīng)全然放棄讓某位長老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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