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今日之事,定是那個賤女人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了煜哥哥,否則煜哥哥斷然不會丟下她,來海棠苑與那個女人白日宣淫。
從方才煜哥哥將那個賤女人趕出去,就能猜到了。
虧得那個賤女人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呸!
一個下賤的畫舫侍女而已,還真當自已是靖王府正經(jīng)姨娘了,竟敢喊煜哥哥夫君?
真真是不要臉。
等煜哥哥醒來,看她不讓煜哥哥賣了她!
沈知意正如此想著,卻看見床上的男人眼角滲出兩行淚來。
她怔愣了。
煜哥哥因為與那個賤女人睡了,竟這般自責?自責得都哭了......
是怕她生氣,離開他?
沈知意確實是生氣的,可看他昏迷了都還惦記著她,還自責自已做錯了......
她的氣就生不起來了。
她俯身輕吻他的眼角,將他眼角的淚吻干。
而后看著他,目光深情又繾綣:“煜哥哥,我知道都是那個賤女人算計了你,我不怪你,你別自責了......”
可謝廷煜的眼角又有更多的淚水滲出,他的嘴唇動了動。
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一絲絲的哭腔:“星兒,別離開我......”
“求你......”
“星兒......”
沈知意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雪白。
第222章
煜哥哥從未愛過她
沈知意看著床上躺著的,她愛了許多年的男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口中念著的,全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一顆心,如墜冰窟。
她坐回了地上,眼睛失去了焦距,任由眼淚不停地滑落。
煜哥哥......
不知過了多久,沈知意的下唇已被她咬得血肉模糊,有鮮血順著嘴角劃過。
她隱隱約約想起了,已經(jīng)模糊了許久的一段記憶。
她十三歲那年,將煜哥哥從大雨中帶回后。
雖那一晚她成功破了他的身子,可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仍舊是渾渾噩噩,總是想著沈南星。
時而會因為與她睡過了,而覺得自已臟了,就會去尋死。
她日日嚴防死守,將他從湖邊,城墻上,甚至白綾上,強行拉回來過。
還奪過他的匕首,藏過他的毒藥......
她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
憑什么他能愛沈南星,卻不能愛她呢?
于是她到處打聽,有沒有能讓人不再一心求死的法子......
所有的大夫都說他們只能醫(yī)治外傷,煜哥哥這是心病,只能心藥醫(yī),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什么是心藥呢?
他們說心藥便是病人心心念念,執(zhí)著到骨子里的人。
她當然知道,能治煜哥哥心病的人,是沈南星......
可沈南星已經(jīng)死了啊!她都死了,難道還要讓活生生的煜哥哥隨她而去嗎?
憑什么?
她不信,也不愿!
仍舊四處求醫(yī)問藥,直到有一天。
她跪在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門前,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暈了過去,最后被一個路過的蒙面女子所救。
在聽了煜哥哥的情況后,那女子沉默了。
終是嘆了口氣:“斯人已逝,活者徒悲,也是可憐。”
最后那女子給了她一個暗金色的小罐子,讓她將自已的血滴進去,然后給病人服下。
服用者會逐漸看淡自已最在意的人和事,并會逐漸依賴上供血人。
如此一來,自是不會再為這些人和事,尋死覓活。
沈知意欣喜若狂,連聲道謝。
在她捧著小罐子急急忙忙要離開時,那女子將她喊住了。
那女子說:“罐子里的乃是血蠱,確實能壓制住人對最在意的人和事的強烈情緒,將之慢慢淡化�!�
“但我需提醒你,服用者不能再受這些人和事的嚴重刺激,否則將遭反噬,曾經(jīng)越是在意,則反噬越嚴重�!�
沈知意捧著罐子,胸有成竹:“這不怕,他在意的人已經(jīng)死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不可能再刺激他�!�
那女子點了點頭:“如此便好,那便不必擔心了�!�
沈知意再次道謝后,邁步準備離開。
只是走出幾步之后,她又回過頭來,鬼使神差問了一句:“若是真有那天,該當如何?”
那女子臉色有些沉重:“若真有那天,唯有用供血人的心頭血方可壓制......”
沈知意沒當回事,她本就是隨意問問。
畢竟沈南星死都死了,還能翻起什么風(fēng)浪?
果真自她悄悄將血蠱給煜哥哥服下之后,煜哥哥當真漸漸不再尋死,甚至慢慢的連提也不提沈南星了。
同時也越來越在意她......
漸漸的,她也就忘了煜哥哥體內(nèi)有血蠱這件事了。
如今煜哥哥突然吐血,又是要殺她,夢里還念著沈南星的名字......
沈知意面色白得透明,幾乎失了全身的力氣。
煜哥哥是遭反噬了。
沈知意呆呆的在地上坐了許久,木然的聽著床上的男人時不時呢喃一聲“星兒”......
她沒有焦距的眼里不停的漫出淚水。
同樣是爹的女兒,同樣是侯府的小姐,為什么沈南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輕輕松松得到煜哥哥的愛?
為什么任憑她如何努力,煜哥哥打從心底里愛著的,自始至終都是沈南星?
她一直以為她與煜哥哥朝夕相處這些年,兩人幾乎日日同床共枕,深度交流,煜哥哥心里早已真正愛上了她......
可如今看到煜哥哥遭到血蠱反噬,她才明白。
原來自已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
煜哥哥從未愛過她。
第223章
拿這條命來賠你
她以為的愛意,不過是他服用血蠱后的被迫依賴罷了......
想通這一切之后,沈知意心痛得快要撕裂。
她捂著心口,真的好痛��!
哇的一聲,床上的謝廷煜又吐出了一大口血,瞬間染紅了枕巾。
也驚醒了沉浸在傷痛中的沈知意。
沈知意瞳孔一縮:“煜哥哥!”
看到男人臉色慘白,就像隨時要斷氣時,她慌了。
“來人,快來人��!”
“來人——”
“有沒有人啊......”
在連續(xù)喊了好幾遍都無人應(yīng)時,她用盡全力將人從床上扶了起來,攙著他往外走。
她要將他帶回心蘭苑。
謝廷煜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沈知意身上,將她壓得險些趴到地上去。
沈知意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邁著沉重的步伐,帶著謝廷煜一步一步往外挪。
夜間空曠,一路上竟一個人都未遇見。
謝廷煜時而吐一口血,都吐在了沈知意的身上,頸上。
沈知意毫不在意,只不停地哄他:“煜哥哥你聽話,別吐血了,你忍忍......”
甚至在謝廷煜喊道“星兒,別離開我”時。
沈知意也忍著淚回答他:“好,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在發(fā)現(xiàn)這樣哄了他以后,他竟真的吐血吐得少了,沈知意心里酸澀難忍,卻又有一絲絲慶幸。
一路上走走停停,還摔了幾跤,沈知意費了好大功夫才終于將人弄回了心蘭苑,放在了床上躺好。
看著謝廷煜慘白的臉色,她一刻都不敢耽擱,從小廚房拿了一個瓷碗,又拿了一把匕首,回到了房里。
將房門關(guān)好后,她坐在床前的矮凳上,將自已的衣裳一件件褪去。
最后上身只剩下一件淺粉色的肚兜。
她看了一眼擱在旁邊的匕首和瓷碗,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雖面色蒼白卻仍舊俊美無儔的男人。
沈知意來到男人旁邊,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而后是眉眼,鼻梁,臉頰,最后是唇。
雙唇相觸,貼了許久。
在起身時,沈知意的一滴淚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她的手輕輕一捻,身上最后的肚兜滑落,露出了女子美好的胴體。
她的右手終于拿起了匕首,將刀鋒對著自已的左胸處。
另一只手舉著瓷碗。
她看著男人的眼神充滿了不舍,眼中含淚:“煜哥哥,意兒日后便不能再陪著你了。”
“沈南星不日就會凱旋歸來,那和離書,你就找她要回來吧!她本就是你的王妃,你們?nèi)蘸�,好好過日子......”
“是意兒攪了你們的大婚,意兒讓你與心上人分離,意兒這便拿這條命來賠你。”
沈知意咬牙,手一用力,匕首往胸口刺了進去。
鮮血順著刀身流出,一滴滴,滴進了碗里。
沈知意額頭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面色慘白,她眼前逐漸模糊,望著仍昏睡著的謝廷煜笑。
“煜哥哥,你可曾,真心......喜歡過意兒?”
“哪怕......一丁點......”
第224章
這人身體里好像住了兩個人
北越大軍班師途中。
按照如今的行軍速度,再有三日就可抵達京城。
這一路上,他們已經(jīng)是第五次遭到鬼面男人刺殺了。
沈南星被鳳衛(wèi)百人隊牢牢保護在馬車里,她有心幫忙,可兩個男人嚴令不許她出去。
她便只得作罷。
距馬車不遠處,鬼面男人被兩個男人死死擋在馬車百米之外,分毫靠近不得。
而鬼面男人帶來的蒙面殺手,則是被傅九離的鳳衛(wèi)纏住,也是如何都靠近不了被團團防守的馬車。
鬼面男人與沈冥糾纏在一起,攻勢極猛,對傅九離卻是只守不攻。
眼看著大軍就要回到京城,鬼面男人卻始終近不了沈南星的身,急得冒火。
于是沉著臉威脅道:“你們想好了,當真要與我星月閣作對嗎?”
沈冥一邊攻擊一邊道:“你要殺沈南星,先從我尸體上過!”
鬼面男人暴怒,攻勢愈發(fā)猛烈:“一個女人而已,當真值得你們與星月閣對上?待我星月閣的九星殺手回來,你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沈冥在鬼面男人暴漲的威壓下,嘴角溢出了一縷血絲:“少廢話,你有本事先打贏我再說!”
鬼面男人氣得要命。
他那是打不過嗎?
每當他要傷到這個面具男人的要害時,傅九離那家伙就跳出來擋住,逼得他只能強行收了力道。
憋屈死他了!
不行,他今日必須取了沈南星的命!
不然若是讓沈南星凱旋回了京城,秋兒還不知會氣成什么樣......
他絕不能讓秋兒最后的日子都過得不開心!
想到此,鬼面男人眼眶發(fā)紅,手掌聚力,用了十成力道狠狠朝著面具男人打了出去。
既然殺沈南星必須從這面具男人的尸體上過,那他就先把這個面具男人變成一具真正的尸體!
傅九離見此瞳孔一縮,一個飛躍就來到了沈冥的面前,直面那道狠厲的攻擊,抬掌就要還擊。
只是還未待他的攻擊打出去,鬼面男人自已就半途收了力道,自已被反噬,吐了一口血,被彈飛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地上,再度吐出一口血來。
他雙眼通紅,狠狠的一掌拍在地上,濺起了一地砂石。砂石落回地面,又劃傷了他的臉。
鬼面男人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齒:“沈牧�。�!”
他真的無比后悔,那日抓到沈南星后,為何不立刻馬上,干脆利落殺了她!
“閣主!”
“閣主!”
見鬼面男人受傷,星月閣的兩個八星殺手毫不猶豫放棄了刺殺,迅速圍攏到了鬼面男人身旁,將人架起,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星月閣剩下的殺手,則是掩護著幾人快速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