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身形搖搖欲墜,面前還有一灘血。
“煜哥哥!”
她面色劇變,提起裙角就要沖過去。
可還未到近前,她就被一道女子手臂擋住了去路。
沈知意一看是那個低賤的畫舫女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怒道:“讓開!”
那女子卻一點兒未讓,她勾唇笑道:“那可是我夫君,讓你過去做什么?”
沈知意瞪大了眼:“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就是個下賤的畫舫侍女而已,你也配!”
說著一巴掌甩了過去,卻被輕易握住了手臂。
畫舫侍女原叫四丫,是家里的第四個女兒,因家里窮,自小就干許多農(nóng)活,比起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沈知意,自是力氣大了許多。
畫舫的主人將她帶到畫舫后,嫌她原來的名字土氣,就給她起了個新名字,叫芷柔。
芷柔輕松將沈知意的手臂甩開,嗤笑一聲:“那又如何?至少我如今是夫君正經(jīng)的姨娘......”
“而你呢?”芷柔柳眉一挑:“你充其量只能算個外室,無名無分賴在王府里住著,真不要臉!”
“我沒趕你走,都是我仁慈!”
“你......”沈知意氣得眼眶發(fā)紅。
她想說煜哥哥很快就會娶她做靖王妃。
可如今沈南星打了勝場,即將班師回朝。就算明知沈南星一回來就會將和離書拿到官府蓋章,可現(xiàn)在沈南星名義上還是靖王妃。
若她今日說了這種話,一旦被傳出去,后果恐怕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于是她話音一轉(zhuǎn),恨恨道:“你給我等著!”
然后抬腳就要往謝廷煜那邊沖。
卻再次被擋住。
沈知意心知闖不過去,急得要命:“你沒看到他都吐血了嗎?請大夫啊!”
芷柔愣住了。
她方才看到謝廷煜沖出去,便急忙也穿上衣裳跟了出來,自然是看到他吐血了。
只是他的模樣好可怕,她便不敢過去。
這會看到沈知意過來,她本能的不想讓沈知意靠近,便將她攔下了。
倒是忘了該先給王爺請大夫。
于是她看向一旁候著的兩個丫鬟:“青枝,去請個大夫到海棠苑來。”
“是,姨娘!”左側(cè)的丫鬟領(lǐng)命,快步離去。
她又道:“玉枝,隨我將王爺扶回屋里。”
芷柔吩咐完,便帶著剩下的那個丫鬟朝謝廷煜走去。
謝廷煜不知何時已經(jīng)暈倒在地上,芷柔自然便不怕了。
沈知意咬著唇,眼中的嫉恨幾乎就要溢出來。
如今王府已經(jīng)這般艱難,便是她都已經(jīng)沒了丫鬟伺候,憑什么這個下賤的畫舫女竟還有兩個丫鬟?
簡直是豈有此理!
但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跟在兩人身后也朝著謝廷煜過去了。
只見謝廷煜面色慘白,眼睛緊緊閉著,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
沈知意的眼淚刷的就流了出來,她沖上去:“煜哥哥,你怎么了?你醒醒��!”
可才剛靠近,就被芷柔一腳踹開了。
芷柔和玉枝兩人將謝廷煜攙著就朝海棠苑走去。
沈知意此刻心里惦記著謝廷煜的傷,顧不得身上被踹疼了,爬起來就快步跟上。
玉枝余光看到身后跟著的身影,小聲道:“姨娘,她跟上來了。要不要奴婢去把她趕走?”
芷柔唇角微勾:“隨她去吧!”
沈知意一路跟到了海棠苑的廂房。
她一眼就看到了凌亂的床榻,還有空氣中熟悉的歡愛后的氣味,不用動腦子都知道這里不久前才發(fā)生了什么。
甚至氣味之濃郁,定是不止一次......
又想到門房說煜哥哥中午就回府了,沈知意方才收起的眼淚立刻又涌出了。
她顫抖著嘴唇,連話也說不出來,半晌才喊出一句:“煜哥哥......”
便泣不成聲了。
剛被安置在床上的男人昏睡著,自是不會回應(yīng)她。
芷柔細心的幫男人掖好被角,本想站起,余光瞟到沈知意在門口哭得梨花帶雨,干脆又俯身在男人臉頰上親了一口。
才直起身子看向她:“沈小姐這是怎么了?我夫君又沒死,你哭什么?”
她將外衫脫去,只剩下一件緊身的衣裙,只能堪堪遮住關(guān)鍵部位,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
上面布滿了交錯的紅痕。
她微笑著來到沈知意面前:“沈小姐該不會是,見不得我夫君與我云雨吧?”
第220章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沈知意面色青白一片。
她牙關(guān)緊咬,力道之大,將嘴唇都咬出了血來,感受到鐵銹味在舌尖上彌漫。
心里恨極了,卻拿這個低賤的畫舫侍女一點辦法也沒有。
打又打不過,她如今又沒了丫鬟小廝,也沒人能幫著她。
前些日子她倒是回了一趟南陽侯府,可娘不知為何生了好嚴重的病,每日醒著的時間還不足兩個時辰。
且即便醒著,人也是渾渾噩噩的,一點兒都不清醒。
她問娘私庫的鑰匙在哪,想去拿些銀子,可娘嗯嗯啊啊的,一句話也說不清楚了。
爹也不知去了何處,已經(jīng)許久沒回侯府了......
至于祖父,她連面都見不著!
祖母和兄長,他們也是遠在天邊,更是指望不上......
想到偌大的南陽侯府,竟無一人可以幫襯她。
沈知意委屈極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芷柔冷笑一聲,用染著鮮紅豆蔻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喲,這就委屈上啦?”
“你既做得出上趕著給人做外室的事兒,便是有多少委屈,你也活該低聲下氣受著!”
“誰讓你不要臉,饞別人的男人呢?”
沈知意一雙眼紅通通的,她恨恨的盯著芷柔:“不管你怎么說,我都是煜哥哥最愛的女人,煜哥哥是我的!”
“不然為何我住在王府里最好的心蘭苑,你卻住在這般偏遠的海棠苑?”
芷柔卻撇了撇嘴,語氣里滿含諷刺:“是啊,既然你住的那般好又那般近,為何你的煜哥哥卻舍近求遠,專程來我這海棠苑,與我歡好呢?”
說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一抹嬌羞:“說起來王爺在房事上好生不知足,一個半天便要了人家四次呢......”
她刻意把次數(shù)翻了一倍,氣死這個不要臉的外室!
“想來你這個外室,平日里是沒能叫王爺滿足的,大概是身子不惹王爺喜歡吧......”芷柔憐憫的看著沈知意。
“你!”沈知意氣得渾身顫抖:“你給我等著,等煜哥哥醒來,我定讓他將你發(fā)賣了!”
這屋子的氣味令人作嘔。
沈知意再也待不下去,捂著嘴跑了出去。
但煜哥哥在這里,她到底沒舍得離開,只尋了處偏殿待著,豎起耳朵時刻注意著廂房的動靜。
只等煜哥哥醒過來為她出氣。
一想到煜哥哥如今跟那個賤女人共處一室,她的眼淚便忍不住一直往外涌。39|
煜哥哥原先喜歡沈南星她也就認了,畢竟兩人自小便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
上回在畫舫上被沈南星下了藥,不得已將這個畫舫侍女睡了,她也認了。
可如今,為何煜哥哥回府了不去找她,寧愿跑這般遠去找這個畫舫侍女呢?
她向來知道煜哥哥那方面的需求很大,她也一直在學(xué)習(xí)各種取悅男人的方法。
除了跟娘學(xué)之外,她還偷偷花大筆銀子向勾欄院的花魁學(xué)過,甚至不惜在別的男人身上練習(xí)......
能讓別的男人欲仙欲死的法子,她才會用在煜哥哥身上。
煜哥哥一向很喜歡的。
可最近,他好像真的與她行房少了許多。
難道她的身子,真的對他沒有吸引力了嗎?
不,不會的!
煜哥哥說過的,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他還要娶她為靖王妃......
若是不喜歡她了,他又怎會承諾娶她?
今日之事,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苦衷......
沈知意坐在地上抱著自已的雙腿,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一聲女子的驚呼,是從廂房那邊傳來的。
隱隱約約聽到賤女人喊“王爺”的聲音。
沈知意眼睛一亮,煜哥哥醒了!
她快速從地上站起,因坐久了腿麻,一起身就摔了一跤,將膝蓋磕得生疼。
可她顧不得了,一心只想將她的煜哥哥從那個賤女人身邊帶走,于是她只皺了皺眉,忍著疼爬起再跑。
待她沖到廂房門口時,正巧碰到那個賤女人從屋里跑出來,捂著肚子,面上似帶著驚慌。
沈知意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這個賤女人應(yīng)當是被煜哥哥訓(xùn)斥了,說不好還挨了打。
定是煜哥哥為她出氣了。
她唇角上翹,譏諷的看了那個賤女人一眼。
她就說她才是煜哥哥最愛的女人!
沈知意高昂起細長的脖頸,紅著眼眶快步走了進去。
她要去找煜哥哥,定要讓煜哥哥將這個賤女人給發(fā)賣了,最好賣到勾欄院去!
叫她喜歡勾引男人,就讓她爛在男人身下好了!
謝廷煜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此時正坐在床邊,滿臉陰沉。
沈知意一見到人,就流著淚撲了過去,聲音里是真心實意的委屈:“煜哥哥,那個賤女人她......”
未曾想話才說了一半,她纖細的脖頸就被男人的大手狠狠捏住了。
沈知意只覺脖子都快要被扭斷了,她幾乎完全呼吸不到空氣了,面色漲得通紅。
她兩只手死死握住謝廷煜掐著她脖子的手,拼命想要將他的手拿開,卻撼動不了分毫。
眼前的男人眼底彌漫著殺意,看著她的眼神冰冷狠絕,絕無半分情意。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第221章
星兒,別離開我
沈知意驚恐的瞪大了眼,使盡全身力氣,才憋出了幾個字:“煜......哥......哥......”
她想叫他停手,想問他為什么。
可任她如何努力,卻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
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她就要被他掐死了。
在即將窒息之際,沈知意的手無助的隨意亂耗,在摸到床角的一個花瓶時,她拼盡全力將花瓶舉起,毫不猶豫砸在了謝廷煜的腦袋上。
花瓶哐啷碎了。
謝廷煜的表情驀然凝固了,有鮮血從他腦袋上流出,他捏緊的手也終于松動了。
沈知意將他的手從自已脖子上拿開,大口大口呼吸著,好一會呼吸才漸漸平穩(wěn)了。
謝廷煜已經(jīng)倒在了床上,臉上還有兩道蜿蜒的血痕。
沈知意慌了,哆嗦著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在發(fā)覺他呼吸還算平穩(wěn)時,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底是劇烈的驚恐。
煜哥哥竟然想殺她?
沈知意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
怎么會這樣?
煜哥哥愛她都來不及,怎么會想殺她呢?
沈知意搖著頭,眼底是濃濃的恐懼與不可置信。
莫非是煜哥哥方才腦子不清醒,認錯人了?將她認成那個畫舫出來的賤女人了?
方才那個賤女人出去,她緊接著著就進來了。
莫非煜哥哥沒看清楚,以為是那個賤女人去而復(fù)返?
是了,這里畢竟是海棠苑,是那個賤女人住的地方,煜哥哥定然是沒想到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沈知意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
一定就是煜哥哥看錯了,認錯了人。
否則煜哥哥絕不會這樣對她!
這般想著,她心里倒是好受了幾分。哆嗦著爬起,來到床邊,掏出帕子給煜哥哥擦拭臉上的血漬。
一邊擦一邊心疼得厲害。
她方才要是及時喊出自已是意兒,煜哥哥定會停手,她也就不會拿花瓶砸他了......
都怪她!
待將謝廷煜臉上的血跡擦干凈,她輕聲喚道:“煜哥哥,煜哥哥......”
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男人,忽然抬手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眉頭緊皺,似乎很是焦急:“別走!”
看著謝廷煜即使受傷昏迷,仍然生怕她離開的模樣,沈知意的一顆心立刻就軟得一塌糊涂。
她另一只手覆在謝廷煜攥著自已手腕的手上,將臉也貼了上去,柔聲安慰:“煜哥哥別怕,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