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191章
難怪北月將軍不識她
胡霜兒用手撐著地艱難爬起,余光看到他好好站在那兒無動于衷,心一硬,便故意腳下一滑,作勢要往地上摔去。
眼一閉,驚叫出聲。
她就不信他會不管他。
然后——
隨著砰的一聲,她一屁股重重摔在了地上,疼得她的眼淚吧唧就又出來了。
她流著淚看他,委屈極了:“北月哥哥,你為何不接住我?”
“你就眼睜睜看著我摔倒......”
“我本來腿就傷了......”
小姑娘越說越委屈,眼淚流了滿臉,像只受了欺負的貓兒般,看著無助又可憐。
沈冥的右手背在身后,拳頭死死捏著,才生生抑制住想要扶她起來,為她擦干眼淚的沖動。
方才她要摔倒時,他的手其實已經(jīng)伸出了,在就要撫上她的腰際之時,又被他強迫自已收回了。
只是她那時閉著眼,并未看到。
也幸好,她未看到。
他低垂了眉眼,語氣疏離:“姑娘是北越國人吧?”
“��?”胡霜兒愣愣的看著他。
沈冥道:“在下自小在東萊國長大,從未見過姑娘,所以姑娘定是認錯了人�!�
胡霜兒淚眼朦朧看著他:“原來你這些年是去東萊國了,那你為何不回家?我還以為,還以為......”
胡霜兒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不斷流下,她用袖子胡亂擦拭,卻如何也擦不完。
那年他隨著母親和妹妹去華山寺祈福,沒過幾天便傳來噩耗,說他妹妹失足落崖,失了性命。
她是知道他有多看重他的同胞妹妹的,心里擔(dān)心他,于是許多次偷偷溜到南陽侯府,想要看看他。
可是每次她都被拒之門外,管家張伯說他失去妹妹傷心過度,不愿見客。
后來他就跟著南陽侯去南征北戰(zhàn)了,她便只能每回趁著他凱旋回來路過長安大街時,與眾多愛慕他的女子一起擠在路邊的茶樓里看他。
將親手做的荷包送給他。
為了能夠?qū)⒑砂珳?zhǔn)砸在他懷里,她日日都在家里練習(xí)射箭、投壺,但凡有空還會去馬場學(xué)騎馬,這也是為何她武藝不行,獨獨騎射厲害的原因了。
只是每回在長安大街與他目光對上,他看她的眼神卻是那般陌生,就好像不認識她了一樣。
搞得她每次去了長安大街,回到家里都要躲在房里哭一場。
再后來,便是得知那位北月將軍其實是他的妹妹沈南星,當(dāng)年跌落懸崖喪命的人,是他。
原來他早就不在人世了,難怪北月將軍不識她......
這些年,他的模樣,他看她的眼神,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反反復(fù)復(fù)在她夢中繾綣,從未忘卻。
所以眼前這個男人,他看她那一眼,她心中便產(chǎn)生了妄念,但不敢輕易戳破這個夢。
可他的眉眼,她熟悉到了骨子里。
然后他對她說:“別哭了,丑死了�!�
他明明就是她的北月哥哥�。�
他還活著,他這些年是去東萊了......
可他為何不認她......
胡霜兒哭得喘不過氣來,似乎將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發(fā)泄出來了。
沈冥站在一旁僵了身體。
她這些年真是白長了,怎么還是這般愛哭?
第192章
在心里盤旋了許久的瞎話
小姑娘哭得那般凄慘。
沈冥死死握緊拳頭,繃直的身體都微微顫抖了,才堪堪克制住自已想要將她揉進懷里輕哄的欲望。
良久,他終究是嘆了口氣:“別哭了,他不值得。”
胡霜兒抬眼看他,一雙眼紅通通的:“不許胡說,你值得!你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沈冥:“姑娘,在下真不是你說的那人�!�
“聽你的意思,那人可是個負心漢......”
“姑娘莫要平白污蔑了在下的清譽�!�
見小姑娘一雙淚眼緊緊盯著自已不說話,沈冥又嘆了一聲:“你就這般喜歡他?”
胡霜兒:“是,我喜歡他,這輩子非他不嫁�!�
沈冥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輕捻,禁不住女子直白的目光,扭過了頭去。
“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何必要吊死在這一棵樹上?你不妨換個人喜歡……”
“好。”
沈冥猛地回過頭看她,就見她正含著淚笑著看他。
小姑娘的眼眸清亮:“既然你不是他,那我以后喜歡你。”
“你方才救了我,我該以身相許的。”
沈冥按了按眉心:“我救的是你兄長,不是你�!�
胡霜兒吸了吸鼻子,又笑了一下:“都一樣,我兄長是男子,自是不能對你以身相許了�!�
“我是他妹妹,換我來正合適�!�
胡霜兒一口氣說完這番話,就撐著身子一拐一瘸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吧,先送我哥哥去醫(yī)館�!�
“然后我們就回京城成親。”
沈冥:“不是,姑娘......”
胡霜兒抬手堵住了他的唇:“我叫胡霜兒,你以后就喚我霜兒吧!叫姑娘也太生分了。”
柔軟的手掌觸在嘴唇,哪怕還隔了一層黑色面巾,沈冥的心神依舊恍惚了。
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后退了一步,垂下了眼眸:“姑娘,在下……”
胡霜兒打斷他:“你看不上我?”
“姑娘自是極好的,只是我已經(jīng)……”
“你方才已經(jīng)與我有了肌膚之親,這是想始亂終棄?”
沈冥愣住了:“我與你何時……?”
在胡霜兒灼灼的目光下,沈冥終于想起方才他給她的腿上藥時,確實看到了她的腿,也碰了……
他的耳根蔓上了一層粉色,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又什么也沒說,沉默了下去。
半晌后。
“先送你兄長去醫(yī)館吧!他的傷需要處理。”
沈冥率先打破了沉默,將昏迷的胡霖扛在肩上,又騰出一只手來:“你腿不方便,我扶你�!�
胡霜兒自覺靠了過去,將手搭在他的手上。
他饞著她,兩人逆著光,一步一步,走了很遠。
一路無話。
將胡霖安置在醫(yī)館,老大夫為他處理傷口時,兩人在外面等著。
胡霜兒抬頭看著面前男人熟悉的眉眼,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了下去:“你就這般不愿與我在一起?”
“還是說,你已有心悅之人?”
沈冥沉默了一會,早已編好,在心里盤旋了許久的瞎話,終于還是說出了口。
“我已有未婚妻了,她還在東萊等我,等她及笄,我們就會成親�!�
話音剛落,沈冥就看到小姑娘的眼淚驟然滴落。
他的心一緊,終究還是硬了心腸:“既然你兄長已經(jīng)沒事了,我還有要事處理,就先走了。”
說罷也不去看她,轉(zhuǎn)身就走。
“你是要去見你的未婚妻嗎?”小姑娘在身后哭喊。
他加快了腳步,步履凌亂。
已經(jīng)走出去許久,耳畔還能隱隱聽到小姑娘的啜泣聲,他悄悄捏緊了方才攙了她一路的手……
他如今一條殘命,能再與她并肩走這一段路,已經(jīng)是天賜大恩。
不能苛求。
第193章
她又親他
北越軍中,將軍營帳內(nèi)。
橋大將這兩日軍營發(fā)生的大小事務(wù)事無巨細一一稟報給了沈南星。
“你是說,知道我失蹤,東萊不僅沒有對咱們趁機下手,還被咱們區(qū)區(qū)一個千人隊夜襲,燒了糧草?”
“咱們還一舉奪回了衡水城?”
沈南星蹙起眉頭,怎么也不敢相信。
東萊人何時這般蠢了?
“是�!睒虼簏c頭:“都是按您的意思辦的�!�
沈南星眉頭越蹙越緊:“我確實是安排了夜襲來著,可我那夜失蹤,東萊得到消息后該會對我們下手才是......”
“怎么他們不僅沒對我們下手,反而被我們給燒了糧草?”
怎么想都不對勁。
沈南星想到什么,又問:“張副將這兩日可有什么動靜?”
橋大聽到這個名字,激動起來:“主子,那個張副將果然不是個好的,他與東萊勾結(jié),趁著您不在,偷了咱們的布防圖給東萊人!”
“然后呢?”沈南星追問。
“然后......”橋大愣了一下:“然后被東萊人連人帶圖給送回來了,說,說兩軍對陣就該堂堂正正打,他們不屑于用這種陰險手段......”
“可誰不知道東萊人向來陰險狡詐,何時這般光明磊落了......”
說到這里,橋大還有些生氣:“咱們本就一直盯著張副將呢,他一舉一動都在咱們的掌控之中,他偷的布防圖就是個假的,本就對我軍造不成威脅!”
“本來打算對他來個人贓并獲!”
“可現(xiàn)在被東萊連人帶圖送回來,顯得我軍好像很無能一樣!”
沈南星眸底劃過一抹暗色,又問了一句:“張副將人呢?”
橋大哼了一聲:“在牢里關(guān)著呢!老家伙肯定還有同黨,現(xiàn)在還嘴硬不肯招,屬下就看他能撐到什么時候!”
說著他眼睛一亮:“主子,九千歲如今來了軍中,您可以讓他去逼供張副將��!”
他越說越興奮:“九千歲最擅長干這事了,他手段可厲害了,只要他出馬,就沒有撬不開嘴的人......”
“是嗎?”沈南星似笑非笑看著橋大。
“當(dāng)然了!”橋大眉飛色舞:“九千歲掌管東廠,八百種刑罰,可殘忍了,他又聽您的話,您讓他往東,他肯定不敢往......”
當(dāng)他的余光瞥到營帳門口那道渾身散發(fā)冷意的黑色人影時,頓時閉了嘴,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面色發(fā)白,額頭上幾乎是瞬間就滲出了汗水。
完了,他定是被橋二影響了,否則他向來最是沉穩(wěn),何曾這般多嘴過......
門口那道黑色人影慢悠悠開口了:“說完。你主子讓本王往東,本王不敢往哪兒去?”
橋大看都不敢往門口看,跪走幾步快速來到沈南星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主子救命!”
一瞬間,背后如芒在刺,冷意更甚。
他一個激靈,迅速放開了抱著沈南星腿的手,一個轉(zhuǎn)身就朝著門口的黑色人影磕了個頭:“屬下知錯了,請九千歲責(zé)罰!”
沈南星看向門口提著食盒的男人,黑眸中染上一抹笑意:“九千歲可會責(zé)罰我的人?”
傅九離:“不會。”
話音剛落,一道風(fēng)吹過門簾,橋大的身影已然消失。
很快,方圓百米都沒有他的氣息了。
沈南星失笑,走到男人面前,抬眼看他:“八百種刑罰?手段殘忍?”
“假的。東廠只有一百八十三種刑罰,并非八百種,并且只對罪大惡極之人才會使用,并非世人所說的會濫用刑罰,你......”
他竟在認真與她解釋,是怕她誤會他?
沈南星眸底劃過一抹幽暗,踮起腳就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我信你�!�
傅九離愣住了,半晌后抬手捂住了方才被她親到的位置,黑眸中墨色暗涌,唇角滾燙......
她又親他。
第194章
這男人也太勾人了
見他傻愣愣站在那里,好看極了的臉上一副無措的樣子,與他平日里的冷漠疏離大相徑庭。
薄唇輕抿,一雙鳳眸幽黑,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的想要沉溺進去......
這男人也太勾人了!
還想親。
沈南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但是不行,得忍忍,免得又把人給嚇跑了。
她強迫自已別過了眼不看他,語氣卻是分外理直氣壯:“怎么,不讓親�。俊�
“不是你說的,讓我忍不住想親人時,你會替我分憂嗎?”
“這才過了幾日,便已經(jīng)不作數(shù)了?”
傅九離:......
在他還是“鐵蛋”的時候,好像確實是說過這話來著......
傅九離沉默了下,并未答話,走到桌旁將食盒放下:“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沈南星用余光悄悄瞥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并無異樣,心里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