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為什么?”林以墨不解。
“我有衣服穿!”
“就是這件藍色的羽絨服?你整個冬天都穿這一件�!�
笑笑被激怒了少女心中的羞愧,讓她惱羞成怒,大聲回答:“我就是窮人家的女孩子,怎么樣?你覺得丟臉就別來找我!”
林以墨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難道你敢說你不喜歡么?你明明很喜歡好看衣服的,我沒有覺得丟臉是你自己覺得丟臉來著……我喜歡你,送你喜歡的東西有什么不對?為什么要生氣?”
笑笑長久以來堅強維持的自尊被擊垮了,她有些無力:“不能這樣,小墨……唉,你怎么不懂呢?”
“我不懂,反正我要送給你�!�
“反正我不要!”
“我偏要送!”
“我偏不要!”
兩個人爭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dy已經(jīng)開始給百貨公司打電話,等他們偃旗息鼓的時候,床上已經(jīng)擺滿了大堆的衣物。林以墨瞬間忘記頭先的爭吵,心花怒放地推她
“去試……去試我喜歡這件。”
笑笑跌坐到墊子上,她越來越看不清林以墨這個人,有時成熟得可怕,有時又天真得可愛,明明有一雙纖塵不染的清澈眼睛,但是當他深深凝視別人的時候,又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笑笑開始懼怕與他對話,他的一針見血總是將她包裹在身上的厚厚盔甲殘忍地刮開……那是一種令人戰(zhàn)栗的天真的殘忍。
她忍不住問他:“小墨,你到底是不是這個星球上的人?你是外星來的吧?”
結(jié)果他偏頭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不是!”
笑笑想要抗拒這個美麗古怪又任性的少年,可是越抗拒他就離得越近,粘得越緊,他的一切
……已經(jīng)像繞住大樹的藤條,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臨到快開學(xué)時,發(fā)生了一件讓整個大學(xué)校園轟動扼腕的大事——康雷帶領(lǐng)的登山隊在攀爬尼泊爾南麓的一座山峰時發(fā)生意外,兩名隊員喪生、隊長失蹤、生還的只有一位同學(xué)。
得知這個噩耗時,笑笑正和婉怡一起有些尷尬地在婉怡姑母家里清理剩下的東西。她們接到學(xué)校里含含糊糊的電話,電話里說得不是很清楚,笑笑隱隱感覺出了事,但總覺得不會是什么大事,不過還是馬上放下手中的物件,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和婉怡一起趕到了學(xué)校。
到了以后,笑笑才醒悟事情遠比她想像得嚴重。誰都知道她是康雷的女朋友,圍在辦公室里其它登山隊的社員和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都用同情而憐憫的哀傷目光看著她,康雷導(dǎo)師的嘴巴一張一合說出的話幾乎讓她聽不懂。
“當天的氣候并不適宜,能見度很差,……但是康雷堅持……中段一路都不錯……繩索事前也有檢查……可是……”
怎么會這樣呢?好好的人就這么沒了,不愛說話的李政、每餐無肉不歡的段帥,還有可能已經(jīng)永遠埋葬在那座雪山之中的雷雷…那個總是頂著一頭亂蓬蓬頭發(fā)、笑起來又開朗又傻氣的男孩。笑笑頭暈眼花,伸手抓住旁邊的門框,才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她覺得自己心中有個地方正在轟然倒塌,到處都是喧囂的塵埃。
她幾乎什么也聽不到、看不到,若不是婉怡的嚎啕大哭或許便會永遠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笑笑醒了醒神,努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讓自已可以順暢地呼吸出來,她低頭深深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婉恬,拖著腳步、慢慢的、疲憊地走了出去。
辦公室外面是一條林蔭道,因為冬天的緣故,樹上的葉子已經(jīng)掉得七零八落,光禿禿的,在這陰寒的下午天色暗沉,更加顯得蕭條落寞。笑笑忽然產(chǎn)生幻覺,她不知怎的看到路的盡頭有一行三人正朝她走來。中間是個高大強健的男孩,穿著破破爛爛的牛仔褲頭上還包著一條印花的登山頭巾,一手拿著書包,一手抱著一堆書籍,旁邊的兩個女孩一個高挑俏麗、一個嬌小清秀,正是自已和婉怡。那三個人對她視而不見,他們那么開心,打打鬧鬧地嬉笑著從她身邊擦了過去,笑笑茫然地伸出手,觸到的卻只是一片虛無。
沒有了,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了……再也聽不到他的山歌……再也不會有三個人在一起的歡樂時光。
“雷雷�。 毙πν蝗槐l(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凄厲而悲痛的尖叫聲久久地縈繞在學(xué)校操場的上空。
開學(xué)前一天婉怡披頭散發(fā)蒼白著一張臉去笑笑家找她。
在笑笑那間小而局促的房間里,她一言不發(fā),撲通一聲跪倒在笑笑的腳邊。笑笑看著她淚流滿面:“對不起,婉怡,我不能原諒你……我沒辦法原諒你
……”
婉怡的眼睛腫得像胡桃,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已經(jīng)流干這時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有了,沙啞著聲音說:“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
笑笑從她身邊走過去,抽泣著打開門:“求求你離我遠點,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
婉怡一把抱住她的腿,悲涼說道:“我寧愿死的是我,真的,為什么死的不是我?”
笑笑站住了,過了一會,她把腿從婉怡的箍抱中抽出來:“我們誰也不該死…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苦訴我,我什么都可以讓給你�!�
笑笑媽媽這時已經(jīng)出去買菜,走的時候忘記關(guān)錄音機,有個不知道什么人在唱著歌兒:“多承你伴我月夕共花朝,幾年來一同受煎熬,實指望和你并扇共歡笑,誰知曉寒風(fēng)無情草蕪凋,從今后失群孤雁向誰靠,只怕是寒食清明啊,身邊再無人靠�!�
笑笑呆呆地想再也沒人可以靠了,自己……是什么都沒有了。世界上每天都在發(fā)生悲劇,天災(zāi)、人禍,動輒就有數(shù)以百計的人死亡,可是看到那些新聞也不過就在心里感嘆一下,真是人世無�!裟苡袗烹[之心,便已經(jīng)是個慈悲之人。原來只有發(fā)生在自己身邊,方能明白有多痛、多慟。
人生變化無窮,前途永遠無法預(yù)料,原來天空里的湛藍,這時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灰色。
這天晚上,笑笑在林以墨住的酒店里喝得酩酊大醉,臥室里的燈光柔和地流瀉在他們身上,像是給他們披上了金色的外衣。
她終于把埋藏在心底里深深的疑問問了出來:“雷雷……如果回來,到底會給我一個什么樣的交代?”
原來不管嘴上怎么說已經(jīng)不在意,其實心里還是在意,哪怕已經(jīng)存了無論如何都打算成全他們的心里,心中還是有疑問。
他真正愛的到底是誰?
因為可以給答案的人或許已經(jīng)長眠在雪山腳下,這件事便成了千古之謎,即便金田一來了都不能解開,所以就更讓人疑惑,也將這個傷害永恒地持續(xù)了下去。
“我是不是很卑鄙很自私?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念念不忘這個�!彼髦鴾I問林以墨。
林以墨面無表情地盤腿坐在地毯上,低頭望著地上的空酒瓶不說話。
“我只有他們,我這樣愛他們,他們?yōu)槭裁匆@么對我?”因為太想不明白,以致終于哭叫起來:“康雷、何婉恬他們對不起我!”
林以墨終于抬起頭來看著因為酒精已經(jīng)滿面通紅的笑笑,似乎是勉強壓抑著情緒,緩緩說道:“你就這么不顧及我的感受么?”
笑笑的喋喋不休被驟然打斷,沒能反應(yīng)過來,張嘴傻傻地看著他。
他身邊的空氣似乎一瞬間變得冰冷,有如刀刃般鋒利,笑笑下意識地往后一退,林以墨已經(jīng)飛快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頜:“你!你為他們流了一個晚上的眼淚,你的心里只有他們,你只愛他們!那么……我是什么?”
面對這樣陰暗冰冷的眼神,笑笑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酒也醒了一半,她只不過在最艱難悲痛的時候想要找個熟悉的地方依靠,卻忘記了這個地方原本是最危險的。
“我要回去了�!彼仟N地想要掙脫他。
“留下來!”
“不……”笑笑手忙腳亂地抵抗著:“放開我!”
“不放!”林以墨的眼睛黑得極度危險,冷冷地拒絕她:“你必須留下來,身體、心靈,統(tǒng)統(tǒng)留下來!”
不同于任何時刻的恐懼席卷了笑笑,她害怕地掙開他的桎梏,連滾帶爬地跑向門邊。
“太晚了……跑不掉的……”林以墨突然輕笑一聲,像是在跟大人玩捉迷藏的孩子似的一把抓住她:“跑不掉了……”
笑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已經(jīng)一把被他打橫抱起來扔到柔軟的床上,她尖叫一聲“林以墨,你要干什么!”
“討厭你為別的人流淚,討厭你心里有別人……不準你心里有別人,只能有我!”
近乎發(fā)誓的低語伴著笑笑的耳邊響起,濕熱溫暖的氣息撫到她的面頰上:“我才是最重要的!”
酒精和燥熱揉合到了一起,讓笑笑手腳無力,她努力掙扎尖叫,卻無濟于事。
在沒有任何征兆地情況下,林以墨已經(jīng)吻到了她的唇,激烈、莽撞、生澀,笑笑腦子里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一口便咬了下去,很快,一股腥甜的味道彌漫到了口腔。
可即使這樣林以墨也沒有放棄的打算,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一手箍住笑笑的手,一手便將她毛衣上的扣子噼里啪啦地扯落下去。
“我生氣了,笑笑,我很生氣�!彼J真地說,眼里竟然還是一片冷靜,或許因為太過認真冷靜,甚至讓人感覺不到任何邪念:“你為了別的男人流眼淚,為了別人咬我、打我,我很生氣�!�
驚恐鋪天蓋地地包圍著笑笑,她再次淚撒當場,林以墨怎么可以這樣對她?這個看似柔弱的男孩怎么會有這樣無窮的力量?
林以墨俯下身子輕輕吻去她的眼淚:“不要哭了,不喜歡你哭,你笑的樣子才好看……”
他的聲音溫柔清涼,秀麗的眼角微微上挑,美麗得讓人覺得無盡的危險:“放松一些,不要怕……”
雖然這樣安慰著她,動作卻是青澀而不熟練的,他的吻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瘋狂、熱烈、執(zhí)拗。笑笑不論如何掙扎都不能撼動他的動作,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在一件件脫落,心里明白自已再也沒辦法逃離,絕望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去。
林以墨身上的白色暗花棉紗襯衣從肩處滑下去,露出雪白瘦削的肩膀,笑笑感覺他的鎖骨緊緊貼住自己的頸子,勒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赤裸的肌膚緊緊溶合在一起,空氣也一下變得曖昧而躁動。
“不要……她沒有意義地喃喃哭泣,把指甲掐到他的胳膊上。
窗外開始飄落起雨絲,屋內(nèi)聽不到聲音,只能看見極細極細地雨珠一滴滴粘在窗戶的玻璃上又凝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條線,滾落下去。
“我愛你�!彼偷图氄Z著,如同魔咒,唇貪婪地吻遍了她臉部的每一個角落,鬢角、眉間、眼簾:“很愛很愛,愛到可以為你去死,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所以……不要再為別人流淚……”
身下驟然傳來的劇痛讓笑笑痛苦地慘叫一聲,林以墨也跟著低聲地呻吟了起來,他用力地將舌尖抵開她的牙關(guān),終于占有了她身上最后一個不肯屈服的地方。
嚴寒的冬天終于慢慢遠去,幾乎全軍覆沒的登山社為學(xué)校乃至全市制造了轟動的大新聞,無數(shù)人為之扼腕嘆息,康雷成為了為挑戰(zhàn)極限、夢想獻出年輕寶貴生命的勇者,不知有多少少男少女把他當作自己心中崇敬的偶像,但是隨著時日的久遠,這些也慢慢沉淀在了人們的記憶中。
因為這樣重大的事故,學(xué)校暫停社里的一切活動,笑笑也逐漸開始復(fù)原,她的生活回到了軌道上念書、學(xué)習(xí)、參加六級考試、聯(lián)系實習(xí)單位——然后就是畢業(yè)。
愛情和友情逝去所造成的傷害似乎終于因為時間而在清弭,可是只有身邊最熟悉她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她的笑容已經(jīng)黯淡了許多。
比較出人意料的是婉怡,她放棄了出國留學(xué)的機會,臨近平業(yè)的時候,她選擇報考了公務(wù)員,成為了公安局里的一名文職女警。笑笑聽到消息時,心里一片麻木,并沒有太大的波瀾,婉怡的事情,她已經(jīng)實在沒有心情再理會了。
雖然都是背叛,可是現(xiàn)在雷雷已經(jīng)長眠在雪山下,他的一切錯處便都煙消云散,記得他的,唯有好,就像塵封在冰山里的雪蓮花,永不腐化。而婉怡卻活著,也許她的痛苦并不下于自己,可是因為她還活著,那么原諒兩個字就不能輕易說出口。
寧愿成全你們雙宿雙飛……帶著學(xué)士帽照相時,笑笑望著蔚藍的天空,呆呆的這么想。
林以墨對于笑笑的畢業(yè)興高采烈:“總算可以一起去美國了。”他開開心心地圍著笑笑身邊轉(zhuǎn),眼睛亮得像天邊閃爍的星星。
這一年,林萬山驟然辭世,林以墨挑起了LF的擔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三天兩頭偷溜回國看她,為此郁郁不樂。
笑笑沉默地低頭翻閱著膝蓋上的書籍,不肯答茬。
林以墨挨近她討好地利誘她:“就當是去散心,如果不習(xí)慣,再回來好了。你想不想去瑞士?我們住到山腳的酒店,打開窗戶就能看到阿爾卑斯山,還有成群的綿羊……
不過那此羊很臟遠遠看著像石頭……”
笑笑還是不說話,他想了想又說:“要不去馬爾代夫,那里的海很藍,你看《小豬麥兜》的時候不是很羨慕那句臺詞么?椰林樹影,水清沙幼……”
面對笑笑持續(xù)的無動于衷,他終于委屈地扁著嘴說道:“我第一次都給了你,你不能這么對我�!�
笑笑迅速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林以墨看著她怒氣沖沖的眼睛里像是有小火苗在跳舞,終于安靜了下去。過了一會,他忽然用細得像蚊子哼似的聲音羞答答地問道:“笑笑
那個……你喜不喜歡我?”
自己的心意是無比堅決肯定的,現(xiàn)在最大的夢想是對方能和自已一樣,可是驟然問出這個問題,還是會覺得羞澀,以致臉上都有發(fā)燒的威覺。不管林以墨怎樣冷酷任性也好,面對心愛的女孩他只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孩子。
認得笑笑之前,因為家里刻意的安排,沒有人走進過他的世界,他又從小是個太過聰明的孩子,總能從別人,包括自己母親的眼里一眼看出對方的企目、目的,因此心生厭惡更加抵觸與人接觸,生平唯一一張可以靠近自已的通行令顧發(fā)給了聶笑笑。
他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擅長利用對手心底里的潛在欲望來進行誘惑,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并不擅長愛人。愛情,其實是門很高深的學(xué)問,林以墨在別的方面或許都能拿滿分,在這門功課上卻只能拿零分,他沒找到方法訣竅,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進行,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只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有多愛,哪怕扼痛了別人也不自覺。
笑笑被他問得嘆了口氣:“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笑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次會以這樣的方式終結(jié),“強暴”兩個字只出現(xiàn)在電視以及新聞里但現(xiàn)實是她的確被人強暴了。該怎么辦?報警還是拿刀殺了他?
當時還沒從恥辱與羞憤中恢復(fù)過來的她,除開淚流滿面,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但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顯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林以墨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面上因為激情而暈染上的微紅還沒有退卻,眼波亮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抱著猶在嚶嚶哭泣的笑笑認真地說:“我是第一次,你要對我負責任哦。”
笑笑一把推開他,他又像條小狗似的湊了上來:“你不能丟下我、推開我……”
“滾!”笑笑仇恨地從齒縫里迸出一個單字,他卻充耳不聞,慢慢在她身邊蜷縮下來,捏住她的一個手指放到嘴邊咬了一口:“以后你的身邊總算只有我了,我……以前什么都沒有了,現(xiàn)在也有你了……”他忽然輕輕笑了起來,抬起頭來看她:“真好,我們的世界,除開彼此,什么都不需要。”
林以墨沉沉睡去時笑笑悄悄穿好衣物,掰開他緊握住自已的手,靜悄悄地離開。
走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奪走自己初夜的少年睡得很香甜,他側(cè)著身子蜷成一團,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面,濃密烏黑的長睫遮住眼簾,柔和的光線照在他秀麗挺括的鼻粱上染出一個陰影,很美很美,幾乎像油畫里純潔無邪的天使。
可是,他到底是路西法還是米勒加?
她已經(jīng)分不清楚。
打開總統(tǒng)套房的大門,笑笑迎面撞上dy喬,她心虛地掩飾自己下身的不適,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dy打量了她一眼,竟然唇角帶笑:“聶小姐,我派司機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