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人驚喜的音調(diào)都高了幾分,“我現(xiàn)在就發(fā)您!”
掛斷電話,顧青音讓司機臨時改道,去了淥江別墅區(qū)。
淥江別墅區(qū),海市有名的富人聚集地。
顧青音心想,她這一單應(yīng)該能賺不少,足夠填滿她剛花空的小金庫了。
到了地方,車剛停穩(wěn),一個中年男人就快步走到車邊等候。
顧青音下車仔細打量來人,幾秒后有些意外的開口,“秦老板?”
怪不得電話里聽聲覺得耳熟,竟然是真品店鋪的老板秦鎮(zhèn)。二十年過去,秦鎮(zhèn)老了不少,差點沒認出來。
秦鎮(zhèn)見著她也有點恍惚,只覺得她跟二十年前一般無二,真正的天師都這么駐顏有術(shù)嗎?
心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他趕緊迎上去,“顧大師您竟然還記得我,前兩天犬子打電話說見著您了,我還半信半疑的,實在沒辦法才想著打電話試試�!彼玑屩刎�,篤定道:“有您在,涓涓那孩子一定能好起來�!�
顧青音卻搖頭,“時間太長了,不可能恢復(fù)到原本那么健康,壽命也會有影響�!�
“能保住命就成!”
秦鎮(zhèn)不敢要求太高,他做的營生也算是跟玄術(shù)界沾邊,那些真正有本事的天師都神秘得很,來無影去無蹤的,相見全憑緣分。
能請到顧青音,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秦鎮(zhèn)壓下心緒,微微側(cè)身道:“我們先進去吧。”
顧青音跟著他進了別墅,別墅內(nèi)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一點日光都不見,大門一關(guān),更顯陰冷沉悶。
相比一個家,這里更像一個墓穴。
“好重的鬼氣�!鳖櫱嘁羲南麓蛄�,淡聲吩咐,“把窗簾都拉開�!�
秦鎮(zhèn)絲毫猶豫都沒有,大步走到窗邊就要拉開窗簾。
因為徐涓涓被鬼上身,徐家的傭人都放假了,不然也用不著他親自動手。
“住手!”樓上傳來一道急聲厲喝,“涓涓見不得陽光,窗簾不能拉開�!�
顧青音回眸看過去,穿著西裝神色憔悴的中年男人大步下樓,想來這就是秦鎮(zhèn)的朋友了。
“老徐!”秦鎮(zhèn)苦口婆心,“顧大師說要拉開,必然有她的道理。再說,你這屋里陰森森的,還是曬曬陽光好,多少能去點陰氣。”
老徐用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將顧青音上下打量一番,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他心里暗忖,這么年輕還是個女人,哪點像天師?秦鎮(zhèn)八成是被騙了。
老徐擺擺手,“徐超絕去機場接劉道長了,再有一個多小時就能到家了。”
秦鎮(zhèn)很驚訝,“是龍虎山的劉道長?”
老徐頷首,看向顧青音,“麻煩你跑一趟了。”他從懷里拿出支票本,熟練的寫下一串數(shù)字,“這筆錢算是對你白跑一趟的補償�!�
顧青音低頭看了眼支票,被上面一串零驚的心頭一跳,活都沒干就能拿錢了?不太合適吧。
秦鎮(zhèn)尷尬的看了眼顧青音,埋怨似的對老徐說:“你請了劉道長怎么不早說�!�
早說他就不會給顧青音打電話了,這撞一起了多尷尬。
老徐苦笑,“之前也不確定能不能請來�!彼婎櫱嘁暨t遲不接支票,蹙眉問道:“嫌少了?”
顧青音搖頭,轉(zhuǎn)頭看向樓上,“來不及了。”
“什么?”
“那只鬼失去耐心,要動手了�!鳖櫱嘁艨聪蚶闲�,非常直白的問:“你信不過我?”
老徐不確定她說的是真是假,眸光沉沉的盯著她沒說話。
秦鎮(zhèn)卻急了,“信得過信得過,怎么可能信不過,顧大師您一定要救救涓涓啊�!�
顧青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秦鎮(zhèn)怎么看著比孩子他爸還著急呢?
她沒深想,神色平靜的伸出一根手指,剛要報價,秦鎮(zhèn)就著急的接口,“一千萬?沒問題!”他看向老徐,“沒問題吧?”
老徐對顧青音還是不怎么信任,但又怕真如她說的,涓涓等不到劉道長過來了,便頷首道:“只要能救下我女兒,多少錢都行�!�
顧青音抿唇,默默收回手指。往樓上走的時候,心里還在持續(xù)震驚。
她還是小看了這二十年物價膨脹的程度,她剛只想要一百萬而已啊,竟然一下子多了十倍!這趟真是來對了!
她決定了!以后接單就按照這個標準來!
想到這兒,顧青音偏頭,對秦鎮(zhèn)投去感激的一瞥。
秦鎮(zhèn)一頭霧水,但現(xiàn)在不是細問的時候。
剛踏上二樓,秦鎮(zhèn)就感覺一股股的涼氣順著皮膚往身體里鉆,他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雞皮疙瘩層層冒。
老徐的感覺更強烈,幾分鐘之前,二樓還沒有這么冷。也因此他心底的擔(dān)憂更甚了,也不得不承認,顧青音說的對,那只鬼要動手了。
顧青音看了兩人一眼,見他們面色發(fā)白,口中都呼出白氣了,再加上一千萬的報酬,她非常大方的從挎包里拿出兩張護身符,一人一張送到他們面前。
顧青音對客戶的態(tài)度很好,尤其是有錢的客戶,她笑瞇瞇地叮囑,“拿好,免費送的,能保平安�!�
兩人一聽是免費的,也不管好不好用,抬手就接過來。符箓剛?cè)胧�,纏繞在身上的寒氣就散了,兩人的面色都紅潤了一點。
老徐心中一動,對顧青音的本事相信了幾分。
“樓上還有其他人?”
“對,她媽媽一直陪著她呢。”
顧青音嘖了聲,麻煩了啊,不管那鬼想做什么,肯定都不會放過這個現(xiàn)成的人質(zhì)。
“貴夫人身上有戴什么護身的東西嗎?”
老徐搖頭嘆氣,“本來是有的,但是靠近涓涓她會不舒服,我夫人就給摘了�!�
顧青音一時無語,徐夫人愛女心切的都失了智了。
第5章
狗血大戲
三人一起來到徐涓涓的房間外,房門自動打開。
屋內(nèi),穿著旗袍的中年婦人安靜的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床邊坐著的少女緊緊握著她的手。
“老婆!”老徐大驚,越過顧青音就要走過去。
“別過來!”床邊的少女忽然開口。
老徐愣在原地,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但完全不是他女兒的嗓音。他面色大變,那只鬼已經(jīng)完全侵占了涓涓的身體!
秦鎮(zhèn)也反應(yīng)過來,焦急的喊道:“顧大師!”
顧青音上前,眸光平靜的注視著徐涓涓。
“你是天師?”徐涓涓神色警惕中帶著幾分不屑,這幾天她見過的天師一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沒一個能打的。
顧青音沉默的打量她,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這鬼難收,原來根本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徐涓涓下意識捂住肚子,一臉兇相,“你在看什么!”
顧青音扯了扯唇,擺出談判的姿態(tài),“說出你的訴求。”
徐涓涓愣了下,隨即看向老徐,直言:“我要跟他結(jié)婚�!边@是她成為鬼的執(zhí)念,如果這個天師不能幫她達成,她就自己來。
顧青音眨眨眼,狐疑的轉(zhuǎn)頭看向滿腦袋冒虛汗的老徐,“熟鬼��?怪不得她不找別人,專盯著你女兒�!�
秦鎮(zhèn)也很意外,但隨即眼中就浮現(xiàn)出幾分了然,一時間神色復(fù)雜的很。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顧青音合理猜測。
事到如今,否認也沒有意義了,老徐苦笑著點頭,“是我的。”
顧青音又問:“你殺了她?”
“我沒有!”老徐高聲反駁,“她是意外去世的!”
“我確實在外面養(yǎng)了人,但我從來沒想過跟我老婆離婚,我很愛我老婆。所以,她懷孕之后我就讓她去打掉了,還給了她一大筆錢�!�
“但是她根本沒去,一直拿著錢偷偷養(yǎng)胎,等肚子大的瞞不住了才跟我說要把孩子生下來�!崩闲烀嫔y看,“我當然不同意!”
“她死的那天,是想去我公司鬧,想借著別人的嘴告訴我老婆,但是來的路上就出了車禍,當場一尸兩命。”
“我承認,聽到消息的時候,我是松了口氣的。”老徐著急的解釋,“但是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她啊,一切都只是意外�!�
“你放屁!”徐涓涓大喊,“當初是你說的你會跟你老婆離婚,不然我一個985畢業(yè)的高材生,腦袋抽了才會給你當小三,我是奔著真愛去的,結(jié)果你他媽就是想玩玩!”
“渣男!王八蛋!我清白沒了,前途也沒了,憑什么你還家庭幸福美滿,跟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想用錢打發(fā)我?你做夢!”
老徐也生氣了,怒吼,“要不是當初看著你懂事,你以為你能爬上我的床?這幾年我給你車給你房,結(jié)果你不知足,還妄想徐夫人的位置!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你配嗎?”
徐涓涓大概是氣狠了,猛的尖叫一聲,松開徐夫人的手沖向了老徐,氣勢很猛,可是剛靠近就被一道金光彈了回去。
老徐一臉譏笑,從領(lǐng)口勾出一個玉觀音,另一只手捏著護身符,挑釁道:“不怕死你就來!”
徐涓涓一副要跟老徐同歸于盡的架勢,不管不顧的又沖了上去。
秦鎮(zhèn)在一旁看的十分著急,大喊:“老徐你躲著點啊,那是涓涓的身體啊!”
顧青音趁機繞過他們,走到了床邊,先用了一張聚陰符吸收徐夫人體內(nèi)的陰氣,再用一張固魂符穩(wěn)定她的三魂七魄,最后一張護身符塞到了她手里。
等徐涓涓被打的從暴怒中清醒過來,才發(fā)現(xiàn)剛到手的人質(zhì)就這么沒了。
顧青音笑了,“現(xiàn)在該解決你的問題了,念在你也是受害者,并且還未釀成大錯,我給你兩個選擇。”她揉著手腕,好商好量的說:“是主動出來我送你去投胎,還是被我揪出來打個魂飛魄散。”
徐涓涓還沒反應(yīng),她肚子里就冒出一層層的黑氣,在半空中凝聚出模糊的嬰兒形態(tài),沖著顧青音的肚子俯沖過來。
這嬰鬼竟然妄想沖入顧青音的腹部,借助她的身體孕育出成熟的鬼體。
顧青音眉眼間一片冷意,“找死。”
她一巴掌對著嬰鬼扇了過去,只聽“嘭”的一聲,嬰鬼直接炸開了,變成了純粹的陰氣向著四周逸散。
“��!我的孩子!”徐涓涓瘋狂尖叫,雙眼充血的撲向顧青音,“我跟你拼了!”
顧青音從挎包里掏出一方印章,對著徐涓涓的眉心蓋了下去。
下一秒,徐涓涓身體震動,一道模糊的影子從她體內(nèi)被震了出來,正是那個附身的女鬼。
顧青音又從挎包里拿出一個瓶子,瓶口對準女鬼,女鬼頓時尖叫一聲,打著旋兒的被吸入了瓶內(nèi)。隨后一道黃符封口,瓶子又被隨意的放回了挎包。
“把她搬床上去�!鳖櫱嘁糁噶酥傅乖诘厣系男熹镐�。
老徐回神正要上前,秦鎮(zhèn)就搶先一步把徐涓涓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
別說顧青音,連老徐都有點愣住了。
顧青音眨眨眼,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但時機不對,她得先救人。
她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徐涓涓,遺憾的嘆了口氣。
“怎么了?涓涓的情況很不好嗎?”秦鎮(zhèn)緊張的問道。
顧青音實在忍不住了,一邊在床頭柜上擺放朱砂毛筆等物,一邊問:“秦老板你怎么這么緊張,比徐老板還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涓涓的爸�!�
秦鎮(zhèn)的面色僵住,下意識看向老徐,卻不想老徐正眸光沉沉的盯著他。
秦鎮(zhèn)嚇了一跳,移開目光后連忙解釋,“顧大師說笑了,涓涓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跟老徐又是幾十年的老朋友,感情自然不一樣�!�
就這么簡單?
顧青音莫名不太信,但她見老徐一副接受解釋還十分感動的模樣,也不好再繼續(xù)問,便輕咳一聲道:“徐老板,麻煩過來在朱砂里放點血�!�
為了調(diào)配朱砂,她放了近十樣?xùn)|西,最后一樣也是最重要的一樣便是至親之人的血。
第6章
蓄意報復(fù)
老徐走過去,配合的伸出手。
顧青音手中小刀一轉(zhuǎn)就在他手指上割了道口子,鮮血涌出,滴了三四滴就夠了。
把朱砂磨勻,顧青音執(zhí)筆取墨,在徐涓涓的額頭,手心,腳底,各繪制了一個符文。
老徐和秦鎮(zhèn)抻著脖子看,可惜看不懂。明明是從頭看到尾,但等顧青音畫好,兩人卻死活不知道第一筆是從哪兒出去的,就很玄。
“誒?”
顧青音凝視徐涓涓,神色疑惑,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不應(yīng)該啊。
她的配方絕對沒有錯,用的材料也都是上等品,那唯一的問題就是……顧青音看向老徐,狐疑的問:“你真是徐涓涓的親爹?”
老徐面色難看,但顧忌著顧青音是個有真本事的天師,他只能壓著火氣用力點頭,“當然!雖然我做了錯事,但是我老婆絕對不會背叛我�!�
他沒看見,秦鎮(zhèn)在顧青音話音剛落就面色大變,眼中帶著驚慌。
顧青音眼角余光落在秦鎮(zhèn)臉上,心道,話也別說的這么滿,容易打臉。
她做作的大聲嘆氣,“這朱砂的最后一道工序是要加入親爹的血,以徹底激發(fā)陽氣,可是你的血加進去怎么沒用啊,再不快點救人的話,這姑娘可就再難醒過來了�!�
老徐急了,“我就是涓涓的親生父親,我的血怎么會沒用?”他面色一變,透著幾分慌張,“我的身體不會出問題了吧?”
秦鎮(zhèn)也很急,糾結(jié)了兩秒,還是救人的心占據(jù)了上風(fēng),他上前一步,小聲問:“要不,用我的試試?”
老徐一僵,緩緩轉(zhuǎn)頭,腦袋上冒出一個碩大的“?”。
顧青音雙眼放光,矜持頷首,“也行�!�
老徐“唰”的回頭,滿眼不敢置信。
行?哪行?怎么就行了?不是只有親生父親的血才有用嗎?
顧青音麻利的再次配了份朱砂,嘴里吩咐道:“把涓涓身上的符文擦一下,擦干凈點。”
秦鎮(zhèn)去衛(wèi)生間拿了條毛巾回來,仔細擦拭,全程低頭垂眸,生怕跟老徐對上眼。
是一副任誰看了都覺得心虛的狀態(tài)。
老徐沉著臉,一聲不吭的盯著秦鎮(zhèn)忙碌,像是在等什么。在秦鎮(zhèn)將血滴在朱砂上的時候,他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顧青音面上不動聲色,心里一會兒“哦豁”一會兒“嘖嘖”,就沒消停過。
這一次,最后一個符文剛寫完,五個符文便同時亮了起來,暗紅色的熒光不太明顯,但絕對是正常人肉眼便能看清的程度。
隨之,徐涓涓的臉上也慢慢浮現(xiàn)出幾分血色,看著健康了不少。
秦鎮(zhèn)見狀松了口氣,老徐的臉卻徹底黑了,他陰惻惻的開口,“老秦,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秦鎮(zhèn)渾身一僵,心里也知道這波肯定是逃不過了,他接連深呼吸,正打算一鼓作氣全交代了,但猛地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卻愣住了。
“佳、佳琴……”
老徐猛地轉(zhuǎn)頭,顧青音也跟著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另半邊床上的徐夫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
徐夫人面色蒼白的坐起來,先是看了眼徐涓涓,見其面色紅潤,呼吸綿長,她才安心的靠在床頭,目光淡漠的掃過秦鎮(zhèn)和老徐,最后落在顧青音身上,露出一點感激的笑,“多謝顧大師救了我女兒�!�
顧青音微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夫人不必客氣�!痹捖洌p咳一聲,主動道:“小姑娘的情況還不穩(wěn)定,我得在旁邊看著�!�
八卦之心,不要太明顯。
徐夫人也不知道看出來沒有,頷首表示理解,然后將目光轉(zhuǎn)向老徐,“想知道什么,可以問我�!�
老徐深吸一口氣,神色復(fù)雜的直接問出關(guān)鍵問題,“涓涓……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
聞言,徐夫人笑了,眼中的恨意如火山爆發(fā),她死死盯著老徐,重重的吐出兩個字,“不是�!彼脑捯粲悬c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她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老徐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忍不住怒吼,“是秦鎮(zhèn)的?!”
徐夫人哈哈大笑,“你不是都猜到了�!�
老徐怒目圓睜的看向秦鎮(zhèn),“老子拿你當最好的兄弟,你他媽睡我老婆,還讓我給你們養(yǎng)孩子!你個畜生!”
秦鎮(zhèn)滿臉苦澀,“是我對不起你……”
“不�!毙旆蛉说男β曣┤欢梗曇羝届o的詭異,“跟秦鎮(zhèn)沒關(guān)系,他是被我逼的不得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