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到時候父王挑一匹上好的小馬駒過來，送給我的小外孫�！�
“那萬一生的是女兒呢？”
“女孩子不是也可以騎馬，就跟你一樣，恣意灑脫�！�
冷泓眼底都是寵愛。
父女二人說了許久，冷如卿才被阿桑扶著回后院歇息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冷泓才別過眼。
他看向慕容曜，神色冷淡了許多。
慕容曜倒是神色平靜。
“岳父大人立刻就要動身離京了嗎？”
“嗯，已經(jīng)見過皇上了，現(xiàn)在便準(zhǔn)備回去了�！�
聞言，慕容曜突然嘆息一聲。
“父皇多日不曾早朝了，聽聞他迷上了修道煉丹……”
慕容曜欲言又止：“若是長此以往，怕是朝局會動蕩�！�
冷泓神色也有些肅然。
這次見到仁景帝，他便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曾經(jīng)仁善勤勉的君王，如今卻頹然陰鷙，甚至開始不理政事，實在讓他驚訝。
“皇上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也不知，可能人都是會變的吧�！蹦饺蓐缀鋈坏�，“上次岳父大人跟我說的話，我回去后細(xì)細(xì)思量了一陣，產(chǎn)生了一些困惑�！�
“困惑什么？”
“您說，為臣者，要忠于君，但是若是帝王殘暴昏庸，為臣者還一直忠心耿耿，是不是叫愚忠？”
冷泓面色冷了幾分。
“住口！你這是大逆不道！”
“岳父大人還未回答我的話�！�
聞言，冷泓張了張口，半晌，卻是緩緩道。
“你父皇自從登基，便勵精圖治愛民如子，是位好皇帝，近日可能是煩心事有些多，便懈怠了朝政之事，但是絕非昏庸的君王！”
“岳父大人說的是，我從未懷疑過父皇，我只是……”
他欲言又止。
冷泓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太子？”
慕容曜沉默，算是默認(rèn)。
許久才重新開口。
“我即使現(xiàn)在開始不爭，岳父大人覺得太子登基，真的會放過我？”
“太子他……”
“岳父大人真的了解太子？”
聞言，冷泓斂了斂眸。
他與慕容珩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但是說多了解他，根本無從說起。
上次也不過是為了讓慕容曜打消那大不逆的念頭，才脫口而出慕容珩不會對他出手。
但是深究起來，他也不敢說。
“我與他爭了這么多年，我是不信他最后真的會這般大度讓我繼續(xù)安慰做我的睿王，岳父大人不幫我也沒事，只是希望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您不會站在我敵對的那方�！�
慕容曜聲音低低。
“我知曉我是大不逆，但是……明明我也是皇子，再說句大不逆的，父皇當(dāng)初也并非太子�！�
冷泓擰開口道。
“如今你父皇在位，說以后的事太早了，如今你首先要做的，便是關(guān)心如卿的身體�！�
“岳父大人說的是�！�
冷泓點頭，之后轉(zhuǎn)身欲走。
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頭道：“你安分做你的睿王，如今你父皇還未到垂暮之年，你還有大把的時間抽身而出，若是到時候，太子還不愿放過你們，那便再說�！�
他寬闊的背影逐漸遠(yuǎn)去。
慕容曜看著他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有大把的時間？
他倒是覺得，父皇可能時日不多了。
慕容曜收回目光，準(zhǔn)備回到自己的屋內(nèi)，想了想，又轉(zhuǎn)身朝著冷如卿的院子走。
他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愧，這段時日一直想多見見冷如卿。
但是看見她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歡喜樣子，胸口卻又生出一種說不出的酸澀。
這樣的感情，他以前從未有過。
剛準(zhǔn)備踏進冷如卿的院子，他卻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一轉(zhuǎn)頭，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在角落處一閃而過。
是林秀怡。
費紹低聲道。
“王爺，最近林王妃總是偷偷關(guān)注著這邊的動向，是不是要派人多提防著她，防止她做出什么事？”
“不用了�！�
慕容曜眼底閃過一絲深思，之后走進了冷如卿的院子。
另一邊，林秀怡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氣死我了！”
她伸手就摔了幾個杯子。
還不解氣，站起身要推倒房內(nèi)的屏風(fēng)。
之雅攔著她。
“王妃，您這是做什么？外面都是下人，大家都看著呢，傳到王爺那里就不好了……”
“我還算什么王妃！現(xiàn)在府里都覺得她冷如卿才是睿王妃，而我只是一個笑話！”
林秀怡眼淚奪眶而出，突然一松手，跌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我也曾是無數(shù)世家子弟求娶的貴女，可是如今卻淪落成這個樣子！睿王正眼都不看我，府里的小人背地里笑話我……”
“我獨守空房這么久，冷如卿卻懷孕了，等她生了孩子，我在這王府還有存在感嗎？”
“我不甘心……之雅，我真的不甘心��！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之雅看著林秀怡崩潰的模樣，心中也有些悲戚。
她出去遣退外面的下人，走過來安慰林秀怡。
“王妃，您別傷心了，誰也沒想到會是這般，若是早知曉會是這樣……您當(dāng)初早早挑一個真心疼愛您的夫君就好了�！�
聞言，林秀怡動作一頓。
隨即突然大笑起來。
“是啊……我放著大好的世家子弟不選，非要一心愛著慕容珩，硬生生浪費自己的大好年華，以為能換取他的真心！”
“可是結(jié)果呢？他寧愿要一個和離過的女子都不要我！”
“若不是他，我又怎么會過這種被人無視低三下四的日子？”
“我恨他……”
林秀怡咬著牙，滿腔的怨念無處宣泄，瞬間一股腦的傾瀉在了她深深執(zhí)著的那個人身上。
她眼中是極大的恨意。
“我恨他……慕容珩！”
——
第429章
讓他離京
乾坤殿內(nèi)，氣氛凝重。
“皇上，您能聽到臣妾說話嗎？”
蘇柳兒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昏沉沉的仁景帝，輕輕呼喚。
一旁的慕容珩也走過去。
“父皇�！�
床上的人迷迷蒙蒙的哼了一聲，氣息冗長而虛弱，好一會才顫顫的睜開眼。
他有些無意識的抓住蘇柳兒的手，盯著看了片刻。
之后嘆息一聲。
“是你啊……”
“是臣妾，皇上，您感覺如何了？”
“朕有些累了……想睡覺�！�
仁景帝松開她的手，重新閉上了眼。
慕容珩轉(zhuǎn)身走出來，看向身邊的太醫(yī)。
“父皇身體如何？”
“回太子殿下，皇上如今氣血兩虧，憂思郁結(jié)，身體狀況實在不太好，但是好好養(yǎng)養(yǎng)，也是能恢復(fù)一些的�！�
“下去吧�！�
慕容珩淡淡吩咐了一聲。
等到人都離開，他才轉(zhuǎn)頭瞥向身邊的白洛。
“說吧。”
白洛壓低聲音：“今日皇上吐血之后，我悄悄給他服下了一枚補丹，短時間內(nèi)看起來脈象無事，太醫(yī)看不出什么，隱藏了他真實的狀況。”
慕容珩道。
“真實狀況是什么？”
“你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啊，實話跟你說，你皇帝爹懸得慌，本身就受到重大打擊身體虛弱得厲害，加上之前進補一些莫名其妙的丹藥，內(nèi)里已經(jīng)受到重創(chuàng)，我看熬不過三年�！�
白洛搖頭嘆息：“這還是在正常情況下，若是他不聽勸還天天吃其他術(shù)士搗鼓出來的東西，隨時都會暴斃�！�
慕容珩掃了他一眼。
“這件事交給你，讓父皇別再吃那些丹藥，只吃你給的�！�
“又交給我？”
“你如今是終南山道長，父皇信你，你鬼話連篇的本領(lǐng)應(yīng)當(dāng)不會讓孤失望�！�
白洛神色不快。
“我可不想一直待在這，你不是說找個時機讓我出宮么，究竟什么時候？”
“快了�！�
“……”
他想罵臟話。
“珩兒�！�
身后，蘇柳兒撥開珠簾走了出來。
白洛立刻站直身體，撫著胡須做出一個高深莫測的模樣。
“太子殿下要是沒什么事，那貧道便先離開了�！�
蘇柳兒頷首。
“道長先退下吧�！�
“是�！�
白洛轉(zhuǎn)身退下了。
蘇柳兒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搖頭：“這些什么道長的，沒幾個有真本事，珩兒，你想辦法勸勸你父皇，讓他別再沉迷這些東西。”
“兒臣勸過，但是沒用�！�
蘇柳兒嘆息一聲，有些惆悵：“陪本宮走走吧�！�
慕容珩點頭，跟在了她的身側(cè)。
二人遣退下人，一前一后走在御花園內(nèi)，看著旁邊抽出新芽的枝丫，蘇柳兒微微停下腳步。
“珩兒，姨母有事想要同你商量……是關(guān)于曜兒的�！�
慕容珩微微掀起眸子。
“姨母想商量何事？”
“等你父皇醒了，你能不能想辦法同皇上說，讓他給曜兒在京外劃一塊封地，讓他別再回京?”
慕容珩瞇了瞇眼。
“姨母這是何意？”
蘇柳兒低聲道：“你父皇身體狀況從未這么差過，我擔(dān)心若是他不在了，到時候會鬧出什么亂子……”
她神色有些苦澀。
若是仁景帝駕崩，慕容曜可能不會眼睜睜看著慕容珩登基。
她不想看見慕容曜謀逆這一幕，便考慮讓其遠(yuǎn)離京城，慢慢架空他的權(quán)力。
最終讓他徹底的放棄奪嫡的念頭。
慕容珩也清楚她的想法。
他輕笑了一下。
“此事怕是不容易，況且就算是父皇同意了，睿王怕是也不會愿意，到時候……姨母就不怕他被逼急了，做出什么大不逆的舉動？”
“他不會的，本宮有辦法讓他安分的離京�！�
蘇柳兒緩緩道：“你父皇那邊，我沒法出面，若是我去跟他請求，他定會懷疑我是有別的居心，所以姨母想請求你去說說�！�
“孤可以去跟父皇提這件事，但是不能保證父皇會應(yīng)下。”
“只要是你辦的事，沒有辦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