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屋內(nèi)的氣氛一瞬間凝住了。
慕容珩目光平靜的看著他,俊美天成的臉上,眸光淡淡。
“不是兒臣�!�
仁景帝揪著他領(lǐng)子的手一松。
“也是,怎么會是你呢……但是朕對不起她,朕以為你因此恨朕……”
仁景帝喃喃自語,有些語無倫次。
慕容珩斂了斂眸。
“父皇這是何意?”
一旁的王德福上前扶住仁景帝。
“皇上,您切莫傷心過度傷了龍體,淑妃娘娘的事已成定局,您一定要振作起來啊……”
“對,淑妃,朕的淑妃!”
仁景帝似是回過神,突然轉(zhuǎn)過身,又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淑妃的床前,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他眼眶泛紅,沉聲開口。
“你們都下去,朕要跟淑妃單獨待一會�!�
眾人退下。
等到了外面,賢妃看了一眼沈若惜,似是想說什么。
今日若不是沈若惜開口為她洗刷了冤屈,她可能真的就要死在仁景帝的劍下了。
她覺得無比心涼。
二十年的感情,卻抵不過一個新來的替代品。
她算是徹底看清了,帝王薄情,這些年,只有她一直傻傻的覺得她受寵,不僅僅是因為那張臉。
“太子妃�!�
沈若惜轉(zhuǎn)頭:“賢妃娘娘何事?”
“今日之事……謝謝你了�!�
寧鶯鶯臉上有些尷尬,但是卻是真誠道謝。
“賢妃娘娘客氣了�!�
沈若惜的語氣也緩和幾分。
賢妃想了想,朝著她靠近,與她說了幾句話,之后轉(zhuǎn)身便走了。
等到她走出幾米開外,慕容珩問道。
“她與你說什么了。”
“她說,讓我小心德妃�!�
此事不必寧鶯鶯提醒,她也知道。
上次賢妃小產(chǎn)的事,沈若惜便已清楚,德妃并非表面看起來那般坦蕩。
寧鶯鶯這般提醒她,看樣子是徹底放下與她之間的嫌隙,看開了。
看著賢妃落寞的背影,沈若惜嘆了口氣。
終歸也是個可憐人。
王德福站在一旁,有些揪心:“太子殿下,如今皇上悲傷過度,老奴實在是擔心他的身體,要不讓太醫(yī)……”
“王公公,剛剛父皇那句話,你知不知道是何意?”
“殿下,這,老奴哪里知曉皇上的意思呢�!�
“孤都沒說是哪句,公公怎么就急著否認呢?”
慕容珩犀利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看樣子,王公公確實是知道�!�
王德福臉上露出一絲驚慌之色,但是很快便鎮(zhèn)定了。
他嘆息一聲。
“太子殿下,老奴自小便在皇上身邊服侍,可以說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剛剛皇上說出那句話,老奴覺得有些反常,但是具體是何意,老奴是真的不知啊。”
他神色誠懇,面色為難。
慕容珩掃了他一眼。
“公公不必惶恐,孤只是隨口問問�!�
“那……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什么事,老奴就進去服侍皇上了?”
“嗯�!�
王德福轉(zhuǎn)身朝著屋內(nèi)走去。
沈若惜看著他的背影,低聲道。
“你覺得他當真不知?”
“無論他知不知道,他都不會說。”
當年知曉真相的人,都被處置了。
王德福安然無事,要不就是確實不知具體實情,要不就是他即使知曉了,也絕不會開口,所以仁景帝才會將他留在身邊。
“回去吧�!�
這個時間,追擊拓跋燁的人,也該傳來消息了。
他扶著沈若惜剛走出院子,就聽見后面?zhèn)鱽硪魂圀@慌失措的聲音。
“不好了,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王德福神色驚惶的追了過來。
“太子殿下,皇上暈倒了!”
二人神色微變,之后又轉(zhuǎn)身回去了。
一走進房間,便看見仁景帝癱倒在床邊,雙眼緊閉,已經(jīng)是不省人事的模樣。
慕容珩轉(zhuǎn)頭看向王德福。
“除了你可還有人知曉父皇昏迷一事?”
“還有外面幾個侍衛(wèi)�!�
“命令下去,讓他們不要將此事傳出去,若是有一個字泄露,孤殺了他們!”
“是,老奴明白!”
王德福連連點頭。
他知曉,此刻若是傳出仁景帝昏迷的消息,怕是會引來朝臣的猜忌,引發(fā)朝局動蕩。
還是先封鎖消息比較好。
第392章
底線
慕容珩將仁景帝抱到了一旁的軟榻上。
沈若惜把過脈之后,掐著他的人中。
“急火攻心,驚厥昏迷,從脈象看,父皇近日一直心緒不寧,身體虧損嚴重,此次醒來之后,身體怕是會比從前差很多�!�
沈若惜做了一些急救措施。
很快,仁景帝悠悠睜開眼。
渾濁的雙眼似是沒有焦距,有些怔怔的盯著面前的慕容珩。
而后顫聲道。
“婉兒……朕的婉兒不在了……”
王德福顫聲道。
“皇上,先皇后早就不在了,您說的是淑妃娘娘吧?”
“淑妃……淑妃就是婉兒,是她回來看我了�!�
仁景帝緩緩抬起手,眼中流下了兩行淚。
而后,閉上了眼,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
慕容曜站在自己的院中,望著天邊的浮云。
如玉的臉上眸色幽深,神色凝重。
直到院外傳來了腳步聲,他才緩緩轉(zhuǎn)頭。
“曜兒�!�
蘇晟穿著黑色的蟒服,邁步踏了進來。
“舅舅。”
“是你做的?”
蘇晟走到他的面前,直接開口:“是不是你與拓跋燁互相串通,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慕容曜臉上的笑意斂了下去。
他對上蘇晟質(zhì)問的目光,神色坦然。
“是我。”
“你簡直糊涂!”
蘇晟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將人扯到面前。
他的眸中閃著幾絲怒火。
“你這是叛國!”
“我不過是想利用拓跋燁,若是事情真的如我計劃那般,等我成功登基,我便親自率兵踏平滄瀾國!”
慕容曜將他的手拽開:“自古爭奪皇權(quán),有幾個手上干干凈凈?包括父皇,你敢說,他沒有采用一些卑劣的手段?”
“你說得不錯,但是有些事,是底線,是不能做的!”
“那是舅舅的底線,不是我的!”
慕容曜神色冷冽:“我便是知道舅舅會反對,所以才沒有跟你說,如今事情已經(jīng)成定局,舅舅要怎么做?對我失望,要扶持太子?”
“你知曉,我從未有過這個念頭�!�
蘇晟俊朗的臉上,神色復(fù)雜。
他將滿心的怒意壓了下去。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既然我能想到是你,慕容霆也會想到這塊,到時候若是真的徹查下去,證據(jù)確鑿,你會被定死罪的,到時候如何?反?”
只要漢陽王冷泓徹底站在他們這邊,會大大增加他們在皇權(quán)爭奪中的勝算。
但是冷泓只忠于皇上,即使如今冷如卿嫁給了慕容曜,卻并不能讓冷泓倒慕容曜神色平靜。
“我既然做了這事,那便會做到萬無一失,父皇找不到致命的證據(jù)�!�
“若是他認定是你呢?”
“不會的。”
慕容曜冷笑一聲:“父皇生性多疑,遇事過于謹慎,所以在查不到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他大概只會維持現(xiàn)狀,于我產(chǎn)生不了什么大的影響�!�
蘇晟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慕容曜確實是成長了,會揣度人心,還會利用人心。
但是……
卻有些讓他看不透了。
“太子與沈若惜已經(jīng)回來了,聽說慕容珩派了人在捉拿拓跋燁,若是拓跋燁真的被抓,說出與你的事,所謂的確鑿證據(jù),便有了�!�
“所以我在等�!�
慕容曜握緊手指:“若是真的被逼到了絕境,反了便反了�!�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睿王殿下!”
費紹匆匆走進院內(nèi),朝著他拱手:“殿下,太子派去捉拿拓跋燁的人回來了�!�
“如何?”
“沒找到,拓跋燁手下幾乎全被剿滅,抓到了一些也不知道具體實情,沒有什么太大的審問價值�!�
“呵。”
慕容曜瞇了瞇眼,臉上有暢快的表情。
“看樣子,老天爺這次,是站在我這邊!”
他揮袖:“走,去看看父皇,聽說后院出事了,他人在那邊�!�
費紹將他攔住了。
“殿下……還有一事�!�
“怎么了?”
“剛剛傳來消息,淑妃娘娘暴斃,皇上悲傷過度,現(xiàn)在身體欠佳,一切事宜由太子做主�!�
費紹為難道:“太子說了……拓跋燁是從圍場后段逃出的,您有責任,要對您問責,目前您就先待在您的院中,哪里也不能去。”
慕容曜蹙眉。
“太子這意思,是要囚禁我?”
“殿下,皇上若是身體不好,自然是由太子主持大局,您此刻還是忍一時吧�!�
“本王知道。”
慕容曜冷哼一聲,很快便冷靜下來:“看樣子太子的確是沒找到我與拓跋燁有關(guān)系的證據(jù),否則就不止是囚禁我這么簡單了�!�
既然這樣,那他倒是不必過于擔憂了。
“去,打探一下,父皇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是�!�
費紹離開后,蘇晟轉(zhuǎn)過頭看向慕容曜,突然朝著他伸手。
“還回來。”
“還什么?”
“先皇后的畫像�!�
蘇家有先皇后未出閣時的畫像,一直收藏在閣樓中,但是卻突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