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微微斂眸。
“我……我以為這是藥物殘留,是正常的,畢竟世子的腿在好轉(zhuǎn),我就想著……”
“住口!”
陸瓊神色慍怒:“杜義山,你也是自幼學(xué)醫(yī),怎么犯這么低級的錯誤,說,你是不是有人指使,讓你這么干的!”
“夫人,我確實失職,但是我絕對不是要害世子啊!”
杜義山撐著他那條瘸腿跪在地上,對著陸瓊砰砰的磕著頭。
神色極其激動。
見陸瓊不為所動,他又看向秦承宣。
“世子,您也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說句僭越的話……我無妻無子,內(nèi)心也是將您當(dāng)半個兒子看待的,怎么會存了害你的心思!”
秦承宣微微蹙眉。
清風(fēng)霽月般的臉上,眸子微微斂了斂。
“杜大夫,我信任你……”
杜義山連忙松了口氣:“多謝世子。”
“我信任你,但是你卻將我當(dāng)做傻子,杜大夫,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信任的?”
秦承宣微微擰眉,眸中帶著冷意。
“你知曉我中了毒,卻遲遲不說,實在蹊蹺,究竟是覺得我不會有事,還是說,根本就是希望我死呢?”
杜義山一愣,隨即連連擺手。
“世子,我真心盼著您好,怎么會有這種念頭!”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
秦承宣的語氣重了幾分。
他貴為公候世子,雖然如今面色蒼白坐在輪椅上,但是骨子里上位者的氣勢不減。
“你若不說,就別怪我用些非常手段了。”
聽到這話,杜義山稍稍慌了慌。
沉默了一會后,他低聲道。
“世子……其實,其實沈大小姐用的毒,我并不清楚……”
聞言,陸瓊睜大眼。
“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其實我對毒藥,并不了解……”
“杜義山!當(dāng)初喚你過來看藥方,你不是說你對毒也頗有深究,能夠勝任此事么!”
“我撒謊了,其實我對用毒這塊壓根不太懂,當(dāng)初這么說,也是因為怕夫人和世子覺得我沒用,從而對我失望,再也不會重用我……”
陸瓊勃然大怒。
“就因為這點事,你居然撒謊騙我們!杜義山,枉我武定侯府這么多年,對你照應(yīng)有加!”
“夫人,我知錯了!”
杜義山神色悔恨:“我以為沈大小姐的藥方在,我只需要按照藥方來,就不會出錯!后來查出世子中毒,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正常的,一時不敢說出來……”
說完,他重重磕著頭。
“我知錯了,我愧對世子,愧對武定侯府,請夫人和世子恕罪!”
陸瓊臉色鐵青。
雖然憤怒,但是她知曉,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找出對秦承宣下手的人。
陸瓊轉(zhuǎn)頭。
“沈大小姐,你之前說,對承宣下手的人,懂一些醫(yī)術(shù)?”
“不錯�!�
沈若惜緩聲道:“我的毒藥毒性很強(qiáng),若是沒有控制好解藥的量,世子立刻就會覺察出不對勁。
下手的人,精準(zhǔn)的控制了每次解藥的劑量,讓世子察覺不到明顯的異常,加上杜大夫的無知,便一直瞞了下去,若不是我今日親自過來,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可能夫人和世子,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聞言,秦承宣神色凝重。
到時候他無可救藥,說不定別人還會以為是沈若惜的醫(yī)治有問題。
從而連累她,導(dǎo)致將軍府和武定侯府關(guān)系惡化。
想到此,秦承宣臉色更加難看。
他一轉(zhuǎn)頭,看向地上的杜義山。
“杜大夫,你已經(jīng)犯了大錯,若是你知曉點什么,現(xiàn)在說出來,還能將功抵過,否則,就別怪武定侯府無情了!”
杜義山神色惶恐。
“世子,我都說了……我說得都是實話啊,這件事是我犯蠢,私心里我從未想過加害世子!”
陸瓊道。
“那你給承宣治腿的過程中,有沒有遇上一些蹊蹺的事�!�
聞言,杜義山一愣。
眼神下意識的朝著秦文言的方向瞥了一眼。
陸瓊目光如電。
“你看文言做什么?”
杜義山一抖。
立刻道:“夫人,我沒有,我只是有些緊張……”
“你不用辯解,不用你說,我也懷疑他。”
陸瓊聲音很冷。
徐凌妙母子,是這府里,最有可能對秦承宣下手的人。
武定侯府只有一個嫡子。
秦承宣一死,秦文言這個私生子,可不就扶正了?
秦文言站在一旁。
聽到這話,又驚又怕。
“夫人,您懷疑我加害世子?”
他有些著急的看向秦承宣:“世子,我沒有,我這些時日是朝你的院中跑得勤快一些,但是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多見見你�!�
畢竟,世子是這府里,除了娘之外,對他最好的人了。
陸瓊:“你與承宣走得近,你最有機(jī)會下手�!�
“可是我壓根不懂醫(yī)術(shù),更不認(rèn)識什么藥材……”
陸瓊譏笑:“你是不認(rèn)識,但是你娘認(rèn)識。”
徐凌妙曾經(jīng)是她的侍女,她知曉她醫(yī)術(shù)不錯。
對毒也頗為了解
“我娘?我娘親絕不可能的!”
秦文言瞪大眼,神色有些激動:“夫人,我娘溫柔善良知書達(dá)理,絕對不會做這種惡毒的事,更何況,她與世子無冤無仇,為什么要害世子��?”
陸瓊擰著眉。
心頭怒意乍現(xiàn)。
“她為什么要害承宣?我告訴你,那是因為……”
“夫人!”
徐凌妙急急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夫人,文言這孩子您看著長大的,他心思單純,絕對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那就是你做得了?”
陸瓊眸中泛著精光:“我聽說你與杜義山是一個地方出來的,算起來,算是同鄉(xiāng)?莫非是你們沆瀣一氣,勾結(jié)起來害承宣!”
徐凌妙立刻搖頭:“夫人,我沒有!”
杜義山也急忙否認(rèn)。
“夫人,我雖與表姑娘同鄉(xiāng),但是我們壓根就不認(rèn)識,只在府里見過幾次面,何來的勾結(jié)?”
他話音剛落,只見管家羅保帶著一個粗使婆子,朝著這邊走來。
他拱手。
“夫人,世子,我在外面審問了一些下人,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說著,他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婆子。
婆子上前。
“夫人,這話說出來,我老婆子都覺得羞恥,但是如今事情重大,我不得不說了……”
說著,她掃了一眼杜義山和徐凌妙,嘆了口氣。
看見婆子的臉,徐凌妙清秀的臉上一白,面無血色。
婆子道。
“夫人,奴婢前有天晚上在后院那邊上恭房時,突然聽見假山后面有聲音,覺得奇怪,就跑過去看了,結(jié)果……哎喲,真是不堪入目。
居然是一對狗男女,不知羞恥的在假山后面,做那茍且之事!而且更讓奴婢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人,居然是表姑娘和杜大夫!”
話一出口,滿院皆驚。
眾人震驚的看著院中的徐凌妙和杜義山,神色慢慢爬上一絲鄙夷。
陸瓊:“有證據(jù)嗎?”
“有的!”
婆子上前,從懷中拿出一對手鐲。
“奴婢發(fā)現(xiàn)他們茍且的事之后,表姑娘求奴婢不要把事情說出去,將這對手鐲給奴婢了,奴婢想著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說出去丟的是侯府的臉面,就一直沒說�!�
陸瓊拿起手鐲,掃了一眼。
隨后臉色更加難看。
這是徐凌妙生下秦文言的時候,老太太讓人送給她的。
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值錢的東西,一直帶在身上。
如今,她手腕空空。
“啪”的一聲。
陸瓊將手鐲扔在徐凌妙的面前。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徐凌妙咬著唇。
“我……”
“夫人,是我干的!”
一旁,杜義山突然開口。
他略顯滄桑的臉上,表情沉重。
“夫人,是我……這一切都是我干的,請您不要怪罪表姑娘!”
陸瓊瞥了他一眼。
“你有什么理由要害承宣?還不是因為徐凌妙指使的!”
她厲聲道。
“徐凌妙,你說,這事是不是你干的!若是再不說,我立刻將你兒子秦文言送出侯府,發(fā)賣為奴!”
“夫人,我招,我什么都招!”
徐凌妙跪在地上,用膝蓋朝前走了幾步。
“夫人,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想要加害世子,所以才去勾引杜大夫的,夫人,我知錯了……求您不要遷怒文言!”
——
第60章
認(rèn)罪
聽到這話,陸瓊猛地起身。
一耳光狠狠扇在徐凌妙的臉上。
“賤婢,我就知道此事與你有關(guān)!”
“表姑娘!”
杜義山神色一驚,立刻過去將人護(hù)在懷里。
看見徐凌妙臉上的紅腫,他滿眼都是心疼。
他一轉(zhuǎn)頭,對著陸瓊不斷的磕頭。
“夫人,都是我!是我心悅表姑娘,我知道她一直都想為自己的兒子正名,我為了討她歡心,擅自做主做了這些!
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求您放過表姑娘!”
沈若惜在一旁看著二人,神色微斂。
沒想到,杜義山倒是為這個徐凌妙,付出了真心。
只是,對方呢?
徐凌妙跪在地上,壓根沒有看一旁將頭都磕出血的杜義山。
而是目光怔怔看向一旁的秦文言。
十一歲的少年,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面色蒼白。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徐凌妙。
“娘,這一切……是真的?”
她真的勾引了這個其貌不揚(yáng)的男人,茍且在一起,做了這些事?
徐凌妙眼神閃爍,臉上浮現(xiàn)出羞愧之色。
見狀,秦文言后退一步,眼眶瞬間紅了。
陸瓊厲聲道。
“杜義山與徐凌妙,二人茍且為奸,試圖加害世子,將二人送到大理寺,嚴(yán)加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