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包公立刻道:“公孫先生,速去查八年前的登州金礦案,以及當(dāng)時登州官員的名錄�!�
公孫先生領(lǐng)命立刻去查,包公見此,又忙開口詢問:“白少俠,可還有其他線索?那位吳家村舊人,可否告知詳細(xì)住址?”
“當(dāng)然可以,至于其他線索,倒也確實(shí)有一些�!卑子裉谜f罷,便將單柏芳和朱耿白十年前最后現(xiàn)身登州一事也說了出來,又道,“那飛天盜賊,與兩人關(guān)系莫逆,白面判官柳青知道我在查這些消息,言之若抓到此人,會送往開封府叫大人處置。”
這飛天盜賊,乃是繼花蝴蝶之后,又一以輕功著稱的江湖敗類,前者是個采花大盜,而此人喜歡偷盜名貴寶物,上一次偷的便是一尊飛天佛像,甚至放言說這佛像所塑與他形象極是相似,頗會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這佛像所屬乃是西北赫赫有名的金家商隊(duì),金家家主極信佛,聽到這番大言不慚的話,氣得發(fā)江湖令請白面判官出馬,誅殺此人,如此才有了柳青去塞外捉拿飛刀盜賊的事。
這飛天盜賊被柳青攆得無處可逃,便只能往中原而來,卻誰知入了登州境,竟沒了此人的下落。若不是想早些送消息過來,白玉堂倒是挺想跟柳青一起捉那飛刀盜賊的。
“竟還有此等事?”包公打從知道了吳家命案,便一直命人在查北�?な昵暗墓賵�,好知道到底是誰在幫許仲開和趙季堂詐死收尾,可查來查去,卻并沒有太多的線索。
現(xiàn)下想來,恐怕是查錯了方向,北海郡并不是重點(diǎn),登州才是。
須知此事,恐與襄陽王謀逆有關(guān),那北�?つ耸瞧е�,又無特殊之處,哪有什么好重視的。而如果是登州,金礦礦藏豐富,那就是個……金娃娃了。
包公皺緊了眉頭,可即便再難,他也得查。
“白少俠,你去登州,是知常拜托你去的,對嗎?”
雖是問句,但包公心里已然是非�?隙ǖ模吘箯哪潜K黃金宮燈風(fēng)鈴就可以看出,知常很早就在懷疑許仲開在吳家出事之前,就在做私鑄黃金之事。
現(xiàn)在這些線索,更是進(jìn)一步佐證了這個猜測。包公忽然有些開心,大宋朝堂不是后繼無人,知常之聰慧敏銳,未來可期啊。
黎御史當(dāng)真是好福氣啊。
第293章
曹王
黎江平狠狠地連打了三個噴嚏,嚇得旁邊的屬官擔(dān)憂道:“大人,您可是受了風(fēng)寒?”這可如何是好啊,如此節(jié)骨眼上,督察院可不能沒有中丞大人啊。
“無礙,繼續(xù)吧。”方才他后背狠狠一涼,絕對是有人在背后說他的壞話。
說不定,還是他那好大兒,出主意的時候倒是積極,落實(shí)起來,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不,他召了幾個屬下,正在推敲應(yīng)對之策。
督察院,行監(jiān)察百官之責(zé),換句話說,是給人挑刺、尋找問題的,而不是解決問題的機(jī)構(gòu)。黎江平為官幾十年,當(dāng)然明白這個度需要把握精準(zhǔn),若是越俎代庖,那可不是聰明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此事還真就如知常所言,不能由他來出面。
黎江平同屬下爭論許久,終于是定計落實(shí)了下來。
“大人,此計甚妙,若能成功施行,必能將輿論扭轉(zhuǎn),叫百姓平復(fù)下去。”
“大人之高瞻遠(yuǎn)矚,下官佩服�!�
“下官亦是,下官還需向大人多多學(xué)習(xí)才是�!�
……雖然被人拍馬屁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但關(guān)鍵是這法子不是他想的,這群人是在隔空拍他好大兒的馬屁咧。
這么一想,黎江平頗有些不得勁。哎,有時候兒子太優(yōu)秀,也是一種煩惱啊。
前幾日雪下得厚,今日雖說陽光燦爛的,融雪卻慢得很,黎江平擦著天黑回到家時,門廊屋脊上尤有殘雪,只燈籠暖光,照亮了通往府中的路。
“老爺回來了�!�
黎江平回院子沐浴換了身衣服,又同夫人說了些話,這才準(zhǔn)備起身去書房工作。
黎母見他這般辛勞,難免是心疼的,便道:“黎江平,你當(dāng)你是鐵打的身子啊,這整宿整宿地不睡覺,我知道你公務(wù)繁忙,但也不能這么虧空自己的身子啊�!�
“夫人,事情特殊,若是可以,為夫也很想偷偷懶啊�!�
黎母卻顯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搪塞過去的,聞言便道:“我知道我是個婦道人家,不懂你們這些個大老爺們的大事,但你們父子倆最近可太過分了,一個大半夜處理公務(wù),一個身體不好還天天晚睡,怎么的?是想上房揭瓦了?”
“知常最近很晚睡覺嗎?”黎江平一愣道。
黎母沒好氣道:“倒是比你好一些,但總歸是比從前睡得晚多了,還時常有朋友翻墻來找他,你們父子倆,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那得看是什么事了,畢竟他瞞著夫人的事情,可不少咧。
“還請夫人寬心,最近外頭是有些不太平,天氣又冷,這幾日就莫要出去巡賬了�!崩杞疆�(dāng)然知道自家夫人私房甚巨,京中不少鋪?zhàn)佣际欠蛉说漠a(chǎn)業(yè),這臨近年關(guān),可不比他閑暇太多。
黎母一聽,當(dāng)即道:“是不是,跟林家米鋪的事情有關(guān)?”
黎母的產(chǎn)業(yè),倒是沒有涉及糧商的,但她生意鋪得廣,自然是認(rèn)識京中糧商屆人物的。前幾日,就有些苗頭了,現(xiàn)下這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傳聞,卻叫她心頭狂跳。
如此,她才叫住了夫君,想安一個心。
“夫人聰慧,那林家掌舵人不是個好的,現(xiàn)下這般,不過是臨死反撲,且安心吧�!崩杞秸f罷,伸手拍了拍夫人的手背,以示安撫。
自己夫君什么性子,黎母自然是知道的,這說得這般坦然,她卻是信夫君已經(jīng)找到了應(yīng)對之策,便道:“如此,那你就去忙公務(wù)吧�!�
……夫人你這卸磨殺驢的架勢,合著倆兒子都是從你這兒學(xué)的啊。
可面對兒子他敢提藤條,面對夫人他卻是不敢的,黎江平提步要走,卻又轉(zhuǎn)身道:“夫人,是否認(rèn)得京中四大米行的人?”
“確實(shí)認(rèn)得,怎么了?”
黎江平心想,那可真是太好了,這外頭林家米鋪的名聲是怎么來的?一是慷國家之慨,賺自己的名聲,明明是逾越律法、私鑄黃金,卻套了個為民無私的外皮,便是個大好人了。二則,就是踩著同行上位。
京中其他米行,也并非利欲熏心之輩,人家行商自是本分買賣,就因?yàn)椴粫稒C(jī)倒把,所以便比不得林家米鋪。
現(xiàn)下林家米鋪的名聲有多旺,其他米鋪東家的臉色就有多臭。
如此這個時候,黎江平相信這些人絕不會甘于做別人的踏腳石。
“還請夫人,代為引薦�!�
黎母打了個哈欠,便道:“知常也認(rèn)得,這種事,你們大老爺們自己出面便是,找我做什么,方才你不還叫我少出門嗎?”
再說了,明日還有梅花宴呢,她可不能憔悴著去赴宴。
黎江平:……
出了院子,黎江平本來是準(zhǔn)備去書房的,但想了想,還是換了方向去了大兒子的院子。卻沒想到,小兒子居然也在院子里。
還沒走近呢,卻聽得小兒子抱怨道:“二哥,你偏心!我也想吃香酥爆魚,想吃好久了!”
黎望:頭疼.jpg
這倒霉弟弟,在外野了一天,怎么就聞到院子里殘存的爆魚味道了?屬狗的嗎?
“那你明日早些起床,然后去魚市買草魚,交給廚娘做便是了�!�
黎望打了個哈欠,決定今日早些睡覺,畢竟這幾日熬得,如今五爺回來,不僅帶回了不少線索,還能下湖探密道,一下就將案子進(jìn)度往前推許多,相信以開封府能力,應(yīng)該是能在年前送林書善去死了。
畢竟這種人渣留著過年,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這天氣這么冷,二哥你忍心叫我早起嗎?”太殘忍了吧,黎晴表示不依。
黎江平一進(jìn)去,就看到小兒子纏著大兒子撒嬌耍癡的模樣,就……家門不幸啊,想想持重端方的希聲侄兒,等哪日回去,他一定要向大哥討教育兒良方。
“咳咳,這么晚了,你倆居然都沒睡呢?”
“爹!你怎么來了!”黎晴嗖地一下站起來,然后道了句,又嗖地一下跑沒了,至于吃爆魚?來日方長嘛,總好過吃竹筍扁肉和毛栗子。
黎江平:……要不是沒力氣折騰,他準(zhǔn)得好好教教這臭小子規(guī)矩,像什么樣子啊。
“聽說,你院子里最近訪客很多��?”
得,老頭子這語氣,準(zhǔn)是要找他辦點(diǎn)事了,不然陰陽怪氣不會這么溫和的,黎望便道:“爹,時候也不早了,直接說吧�!�
……
于是第二日,黎某人吃過午飯,便難得被親爹允許,去了巽羽樓視察情況。
當(dāng)然視察是假,會見京中四大米行的東家才是真的。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林家現(xiàn)在的名聲,對于其他三大行來講,可以說是大冤家了,能將死對頭干掉的事,沒有人是不積極的。
黎望的口才又實(shí)在好,沒花多少時間,就將老爹安排的任務(wù)圓滿完成。
只是,這前腳剛把四大米行的人送走,后腳就被狄青逮了個正著。
“狄兄,你這是做什么?”
“今日宮中開梅花宴,你當(dāng)真不去?”
黎望心想,難怪今日狄青穿得這一身藏青錦衣呢,要擱平日里,這位可是連穿官袍都嫌棄累贅的人:“不去,除非,狄兄說出一個,叫小生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這里,還真有一個叫黎兄你會去赴宴的理由�!�
什么?還真有?
狄青指了指馬車,待兩人進(jìn)去之后,才開口道:“當(dāng)初我回京后,被嫁禍殺害少監(jiān)寺趙傳,你可還記得?”
黎望點(diǎn)頭,這么重要的事情,他當(dāng)然不會忘記。
“當(dāng)初案子了結(jié)后,我曾去趙傳府上吊唁過,他雖不是我殺的,卻也多多少少因我而死。昨日,我去趙傳府上送禮,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
狄青便道:“這趙傳出身宗室,卻是個小人物,也沒有什么才干,可他卻被曹王爺看重,還因此謀了官缺,甚至死后,還是由曹王爺替其收斂的尸骨,當(dāng)初甚至還逼官家將我處刑�?晌疫@次去趙傳府上,卻發(fā)現(xiàn)這曹王爺對他,并沒有外面?zhèn)鞯哪敲纯粗亍!?br />
趙傳死了還不到一年,作為曹王爺看重的小輩,按照常理,本該對其妻兒家小有些照拂,畢竟這對于曹王爺而言,就是吩咐兩句抬抬手的事情�?善裁炊紱]有,甚至非常之冷漠。
黎望的記性很好,所以很快就記了起來:“當(dāng)初那份嫁禍你通敵西夏的所謂條約,好似就是由這位曹王爺拿出來的,對吧?”
那時候,黎望確實(shí)沒多想,可現(xiàn)在,卻不得不多想了。
“是,黎兄的記性甚好,就是他拿出來的,還說是下人替趙傳收斂尸骨時,在他衣服的夾層里發(fā)現(xiàn)的。”
當(dāng)初他們都覺得是意圖明顯的拙劣栽贓,可現(xiàn)在按照狄青的說法,這趙傳的死,或許還與這曹王爺有關(guān)。
這曹王爺,可比八王爺?shù)妮叿诌要高呢,以他們的身份,恐怕是見不到這位皇親貴胄的。
狄青見黎兄陷入深思,當(dāng)即道:“今日宮中梅花宴,曹王妃會帶著嫡孫趙如赴宴,他是曹王世子唯一的兒子,與黎兄年紀(jì)相仿,若不結(jié)識一番?”
……就,也不是不行叭。
這理由充分到黎望根本沒辦法拒絕,他思慮片刻,便道:“好,今日我會去宮中赴宴。不過是小生陪母親去,而不是隨狄兄你去�!�
狄青的身份,太刺眼了,這要是一起去,那還打探個毛消息啊。
狄青:“……黎兄,你好狠的心吶�!�
第294章
找茬
“今日怎么,忽然就要陪娘去宮中赴宴了?”
黎望已經(jīng)換了一身體面的素色錦衣,織錦暗紋的,唯袖口一枝白梅攀援而上,正是契合了梅花宴的名頭。只他怕冷,所以又穿了件褂子在身上,毛邊露出來,倒是壓下了幾分距離感。
“我兒當(dāng)真俊秀,今日這般,怕是要叫那些個夫人們看得眼睛都直了�!崩枘笇鹤哟虬缫恍�,又將環(huán)佩戴上,這才滿意地開口,“如此,便可出發(fā)了�!�
黎望:……這就是他不喜歡出門參加聚會的原因了,太繁瑣了。
上了馬車,沒過多久,就到了宮門口。
這時候,還未到下馬車的地點(diǎn),宮人會一一檢查梅花宴的請?zhí)鹊搅讼萝嚨牡胤�,會有宮人引各命婦去梅花園赴宴。
一般來說,大臣女眷都是提前到場,也有寒暄敘舊的,女兒家可以陪在母親身邊,但像是黎望這般的男子,就得去旁邊的園子了。
不過這園子并不是封閉的,抬眼望去,依稀能看見隔壁梅園里的云鬢釵搖。
黎望在國子監(jiān)時,人緣甚好,他為人雖然不熱絡(luò),但卻并不盛氣凌人,加上才貌雙全,家世顯赫,多的是人想要同他攀關(guān)系。
這一入園,便有人過來跟他說話,言之他不在國子監(jiān)的這段時間,他們都頗為想他。又說他今日容光煥發(fā),當(dāng)真是謫仙之姿。
怎么說呢,宋朝人夸人的彩虹屁,當(dāng)真是極好聽的。
狄青臭著一張臉進(jìn)來,便看到黎兄被一群人擁簇著侃侃而談的模樣,好家伙,是他永遠(yuǎn)都無法做到的游刃有余。
果然,讀書人都擁有兩副面孔啊。
狄青一出場,園子里的聲音都小了一層,不過很快就有武將家的公子找他說話,倒也沒落單。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人說話,順便找曹王嫡孫趙如的身影。
曹王爺如今年事已高,除了在禮部的虛職之外,已經(jīng)是完全頤養(yǎng)天年的狀態(tài)。按理說,他這個年紀(jì),如果去請封世子襲爵,以官家的仁厚,必是不會拒絕的。
可誰叫曹王世子為人荒唐呢,那可真是京中出了名的爛泥啊,龐昱跟他相比,那簡直就是乖乖崽子了。也就是曹王沒什么能耐,所以曹王世子在外才沒什么名氣。
但凡曹王有其他的兒子,這世子之位怎么都輪不到他來坐。
如此,曹王自不想提前傳位,甚至是想培育孫子輩成才,好能延續(xù)曹王府的傳承。只曹王自己子嗣艱難,曹王世子雖然花名在外,卻也很艱難,到了四十歲,這才誕下嫡孫趙如。
趙如今年只比黎望小一歲,本是早定了婚事的,奈何定親的女子有喪期在身,等到快出喪期時,卻染了風(fēng)寒去世了,這才會來參加梅花宴。
相較于其父,趙如顯然被教得恭儉溫良許多,身上也沒什么勛貴的壞毛病,狄青在一株雪梅旁邊的茶桌上找到了他。
狄青見到人,便隱蔽地向黎兄遞了個眼神,示意趙如所在。
黎望見此,沖人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才從人堆里抽身出來,找宮人要了個手爐暖著,這才去了賞梅那邊。
宮中的梅花,品種多樣,顏色各一,宮人也照看得仔細(xì),可再怎么照看,梅花也不可能變成牡丹,汴京城栽梅花的地方又不少,黎望都看膩了,更何況是這些王孫貴族呢。
這些個人熱熱鬧鬧聚集在這里,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不論是多冷的天,想要開屏的孔雀,總是不顧艱難險阻的。
瞧瞧這一個個,為了顯得身形更挺拔瘦削,穿得多單薄啊,黎望看著都替這些大兄弟們冷,如此一看,趙如這身打扮,倒還瞧著和暖些。
黎望攏了攏外袍,這才在茶桌上坐下。
剛一坐下,便聽得旁邊的公子哥高談闊論道:“這有何難!來人,筆墨伺候,咱們趙如兄可不怕你!”
……這火藥味,還挺濃啊。
黎望饒有興致地看兩波勛貴吵嘴,說是吵嘴,其實(shí)就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看上進(jìn)的勛貴不順眼,于是兩撥人打起了擂臺,第一關(guān)比的就是詩和字。
一曲梅與雪,盡付書與墨。
這大冷天動刀子動槍自然不現(xiàn)實(shí),況且那頭還有狄將軍在呢,小輩們自不敢班門弄斧,但耍耍嘴皮子弄弄筆墨總是可以的。
再說了,這要是一鳴驚人,還能叫貴人聽到,豈不是更好。
于是本來準(zhǔn)備搭腔刺探消息的黎某人,一下就變成了饒有興致的吃瓜群眾,哎,如果有一碟香瓜子就好了。
正是這時,黎望面前,就憑空出現(xiàn)了一碟香瓜子。
他一抬頭,卻見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幼子丁繼武,當(dāng)初天下第一莊的案子,此人就有出現(xiàn)。后來因?yàn)檫^于熊,被丁尚書發(fā)配去了大興書院,沒想到居然回來了。
“黎大哥,要不要吃?”
與上次見面相比,看著倒是人模人樣了些,黎望伸手接過,懶懶道:“幾時回來的,晏四都沒同我說?”
丁繼武坐下,當(dāng)即發(fā)起了牢騷:“昨日回來的,今日就被母親拖來參加這勞什子的梅花宴了,真是有必要催這么緊嗎?”他還沒玩夠呢,再說黎大哥不也還沒成家呢,這種事情有什么好急的?
黎望笑笑,自不會附和,倒是想起來一樁事:“問你個事,你認(rèn)得他嗎?”
丁繼武順著黎大哥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是書院夫子最喜歡的趙如,當(dāng)即道:“他啊,當(dāng)然認(rèn)得,書院夫子心尖上的好學(xué)生趙如嘛,對了,黎大哥你如果要參加下一屆科舉的話,或許會跟他碰上�!�
“他不是曹王嫡孫嗎?按理來講,年紀(jì)到了蒙蔭就是了,居然也要下場科舉?”再說曹王輩分高又面子大,曹王世子又爛泥扶不上墻,趙如若要入仕,以官家的仁厚,官位必定不差。
這上進(jìn)心,可比他強(qiáng)多了。
“誰說不是呢,若我是他,早就舒舒服服享受人生,等年紀(jì)到了直接入官場,不快樂嗎?”丁繼武贊同地猛點(diǎn)頭。
黎望覷了人一眼,直接道:“你爹,沒少打你吧?”
丁繼武:……這種事情,就沒必要說出來了吧。
兩人正說著話呢,那頭就傳來了一陣喝好聲,細(xì)聽之下,才知道是趙如一筆寫就風(fēng)流詩韻,贏得滿堂彩。
“黎大哥,你不去嗎?我聽晏四哥說你讀書遠(yuǎn)勝于他,怎么不出出風(fēng)頭嗎?”要是他,早就上前搶筆了,哪能在這里磕香瓜子啊,還不是因?yàn)槎亲永锬粔蚵铩?br />
“你晏四哥騙你的,他都是一甲之才了,若我還遠(yuǎn)勝于他,我不應(yīng)該早就金榜題名了嗎?你聽得他瞎說�!�
唬住一個姓丁的小朋友,黎望站起來拍拍衣袖,這才攏著袖子去瞧趙如的筆墨,怎么說呢,確實(shí)很厲害啊,詩的意境也到了,雖然不能稱之為驚艷,但放在當(dāng)下,絕對是再應(yīng)景不過了。
于是,他也像是其他人一般,向趙如送去了稱贊,卻未料想,趙如居然認(rèn)得他。
“我知道你,黎家大郎黎知常,夫子經(jīng)常提起,國子監(jiān)有一麒麟子,天賦極高,聰慧過人,無奈身體孱弱,說的可是你?”
方才瞧著溫良模樣,出口居然一股top癌的口氣,黎望忽然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果然是沒錯的。
“身體孱弱說不上,但比之趙公子這般英武,自是比不上的�!庇心@閑工夫,多寫兩句詩多好,管他的閑事?實(shí)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