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于是她只能趁人不注意，拉著白如夢灰溜溜地跑了。

    這沒了對臺唱戲的人，鐵夫人和高夫人就被請進(jìn)了衙門，包公不在，便由公孫先生出面接待。

    “這三日又三日，你們開封府究竟有沒有找到紅花殺手？”

    兩家夫人當(dāng)然有聽過坊間的傳聞，但至于是不是真，還得看開封府的說辭。

    公孫先生儒雅溫潤，兩位夫人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他讓人上了茶，才道：“二位夫人，紅花殺手確實(shí)不是展昭，若二位信得過在下，不妨再等上兩日，兩日之后，開封府必定將兇手繩之以法�！�

    鐵夫人快人快語，只問：“是那個(gè)妓女的弟弟，對不對？”

    公孫先生嘴角微抽，不過他沒否認(rèn)，當(dāng)然也沒給出確定的答案，但這么曖昧的態(tài)度，本身就已經(jīng)是一種答案了。

    開封府從不是無的放矢的地方，兩位夫人心里當(dāng)即明白，恐怕包拯已經(jīng)掌握了部分確鑿證據(jù)，既是如此，她們也不好再威逼，又說了兩句體面話，便先后離開了開封府。

    與此同時(shí)，小飛也已經(jīng)從獄卒的對話中，知道了古老板攜白如夢來探監(jiān)被拒絕的消息，外頭喧嘩得很，他又是武人，耳力出眾，哪里不知道外頭發(fā)生了什么。

    “看來古老板并沒有你想象中的看重你，她已經(jīng)走了。”

    展昭此時(shí)，說起了不咸不淡的風(fēng)涼話，他生得俊朗，即便說諷刺之言，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但這春風(fēng)吹到小飛耳邊，卻變成了冬日里酷寒的西北風(fēng)。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是你們開封府欺人太甚，這天底下會武的人那么多，你們憑什么說我是紅花殺手？還說什么小紅喜歡我，我當(dāng)初裝瘋賣傻，怎么可能有人會喜歡一個(gè)傻子？”

    小飛雖然對著展昭說得言之鑿鑿，但其實(shí)心里是非常明白的。

    他在惜春院厭倦裝傻，又生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在小紅接二連三地給他投喂之后，他就懶得在小紅面前裝傻，還說自己有難言之隱，那傻妞竟也信了。

    展昭聞言，卻只輕笑：“你倒是，還挺有自知之明�！�

    如果五爺在這里，他一定會感嘆，這話的語氣也未免太像黎知常了一些，不咸不淡，卻足夠戳人肺管子。

    反正小飛聽了，氣得捏緊了拳頭。

    牢里的日子，可以稱得上暗無天日，即便開封府牢房的情況比其他衙門要好上許多，但頭頂懸著劍，小飛的心理負(fù)擔(dān)不可謂是不大。

    他想出去，但單憑他自己的力量，是完全做不到的。而古長玉和白如夢，前者狡詐，后者懦弱，他不敢將寶全壓在兩人身上。

    小飛想著想著，夜便深了。

    他今日憂慮過重，飯都沒吃，這會兒腹內(nèi)咕咕叫，倒是驅(qū)散了幾分倦意。小飛借著牢房陰暗的小窗口，只看到半輪殘?jiān)聮煸谔爝�，不知為何，竟有種血月的感覺。

    他低頭去看了一眼隔壁牢房的展昭，對方已經(jīng)歪在草墊子上睡著了。

    這一刻，他心中的寂寥和恐懼被無限放大，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到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緊緊盯著他一樣。

    小飛瞬間捏緊了手中的木片，他被抓之后，身上所有的暗器兵刃都被繳了，只有這一塊被他細(xì)細(xì)磨成刀片狀的木片可以御敵。

    黑暗之中，他只聽到了自己被放到極輕極輕的呼吸聲，一切沉寂得可怕。

    小飛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他緊緊盯著黑黢黢的牢房通道，就在心神都被提到最高處的時(shí)候，一道亮色鋒芒劃破了整片黑暗。

    “叮當(dāng)——”一聲，牢門的鎖頭應(yīng)聲而碎。

    這絕對是一柄鋒利的好刀，小飛無比確認(rèn)，下一刻，這柄刀就直接沖他的心口襲來。

    小木片在碰上鋒芒畢露的鋼刀之時(shí)，哪里有一戰(zhàn)之力，當(dāng)鋒芒即將吻上小飛咽喉之時(shí)，他心里充滿了懊悔。

    古長玉果然是個(gè)心狠手辣的女人，早知道他寧可無名江湖，也絕不與此人合作。

    淺淡的血腥味傳了開來，小飛只覺喉間一痛，他原本已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一柄飛刀急速而來，打在殺手的鋼刀上，于危急時(shí)刻救下了他的性命。

    是展昭出手了。

    “小飛，你還活著嗎？”

    小飛就地一滾，勉強(qiáng)還算是活著，但他這幾日吃得少，根本沒有對敵的力氣。

    眼看著殺手的殺招再度襲來，小飛倉惶躲閃，正是這緊急關(guān)頭，隔壁的展昭竟大力破開牢門，拿起地上的木棍就與殺手纏斗起來。

    展昭的武功，天底下少有人能敵，這殺手見情勢不妙，當(dāng)即奪路而逃，展昭便追了出去，殺手見逃不掉，竟是直接咬破了牙間的毒囊，直接自戕了。

    暗中的五爺：……韓琪這演技，干三年苦役簡直浪費(fèi)了。

    兩人的打斗，終于引來了獄卒和衙差，展昭讓人將殺手的“尸體”帶去見公孫先生，自己則返回牢房，去查探小飛的狀態(tài)。

    一場生死劫殺過后，小飛臉上明顯是心有余悸，他萬分確認(rèn)，是古長玉派了人來取他性命。

    既是她做初一，那就不怪他做十五了。

    分明大家都要死，憑什么要讓他一個(gè)人送命，古長玉，白如夢，你們一個(gè)都跑不掉。

    “展昭，你想不想洗清嫌疑？”

    展昭略有些訝異小飛的措辭，只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是個(gè)江湖人，你救我一命，我便還你一命。”小飛捂著喉嚨道，“你自陳州門出去后，往山邊走十里，那里有一個(gè)草堂，里面的人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第112章

    清算

    展昭還是嫌犯之身，所以出城找人的事務(wù)，就交到了白玉堂手里。

    五爺一聽小飛松口了，當(dāng)即連夜趕往城外，按照小飛口述的地址，果然找到了一間半新不舊的草堂。

    于是等黎望第二日起來準(zhǔn)備去國子監(jiān)上學(xué)時(shí)，于自家門外看到了滿臉懷疑人生的五爺。

    “五爺，你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昨晚的計(jì)劃不順利嗎？

    白玉堂果斷搖了搖頭，他手里還提著包煎角子，是方才來的路上在周家店買的，剛出爐還熱乎著，他剛才已吃了三只，略有些口干，便道：“有茶嗎？”

    “……上車吧，車上有。”

    兩人上了車，白玉堂將手里的油紙包擱在案幾上，取旁邊的茶壺倒了滿滿一杯，喝到第三杯的時(shí)候，忽然開口：“黎知常，你知道昨夜，我經(jīng)歷了什么嗎？”

    “什么？”

    五爺長舒了一口氣，才靠在車廂里道：“你的計(jì)謀確實(shí)成功了，但恐怕就是你也想不到，我昨晚見到了誰。”

    怎么一副三觀刷新后的模樣，黎望托著腮道：“誰啊，說出來聽聽，看能不能嚇?biāo)牢遥俊?br />
    “小紅。”

    見從容不迫的好友終于露出驚愕的表情，五爺開心了：“你敢信嗎？我昨夜匆匆去城外找人，好家伙那一開門，竟是個(gè)姑娘家。我又沒見過小紅，還當(dāng)是小飛的妻子妹妹之類，等她作完自我介紹，嚇得我差點(diǎn)以為半夜見鬼了�！�

    黎望也是楞了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小紅居然還活著？安平縣的仵作是吃干飯的嗎？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好意思叫仵作？”

    “據(jù)小飛說，小紅肩上的劍傷是古長玉用展昭的劍動的手，他事后對小紅心有愧疚，便偷偷去義莊看小紅，卻沒想到小紅當(dāng)初竟是陷入了假死狀態(tài)，他見小紅還有心跳，便連忙帶她走，一直藏在城外的草堂養(yǎng)傷�！�

    ……所以得虧是古代仵作驗(yàn)尸不剖驗(yàn)，不然小紅即便是假死，也得真死一回了。

    不過這發(fā)展，也是讓黎望始料未及，他是猜到小飛手里必定有古長玉的把柄，否則古長玉也不會三番兩次上開封府替小飛求情，卻沒想到這小飛看著挺蠢一人，居然手里握著這么大個(gè)“殺器”。

    “原來如此，不過這么一來，展昭的嫌棄便能徹底洗清了。”

    白玉堂聽到這話，也很是高興：“不錯(cuò)，多虧了你的計(jì)劃，而且你還記得白如夢的女兒蘭蘭嗎？”

    “記得，難不成也在那草堂里？”

    五爺當(dāng)即搖頭：“那倒不是，而是古長玉大概早已決定讓小紅讓陷害展昭的棋子，所以做很多事都未避著她�！�

    “所以，小紅知道蘭蘭關(guān)在哪里？”

    “具體不知道，但知道大概的方位，開封府的衙差已經(jīng)去找了，想必很快就有結(jié)果�！�

    那倒也是一個(gè)好消息，如果蘭蘭被找到，相信白如夢也能說真話。就是公主府那位幕后黑手，恐怕……不好找。

    但最近包公頻繁進(jìn)宮，恐怕是有所應(yīng)對，朝堂之上的事情，黎望是絕對不會伸手的，這點(diǎn)兒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黎望有種直覺，高侍郎和鐵捕頭這兩個(gè)遇害者，絕不是隨機(jī)挑選的倒霉蛋，畢竟朝野上下，包公得罪的朝臣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為什么是這兩人，他直覺兩人身上肯定還有其他的相通之處，只是……應(yīng)該不是他能插手的范圍了。

    *

    蘭蘭果然在小紅提供的地址范圍內(nèi)被找到，小女孩大約六歲模樣，因?yàn)楸魂P(guān)了許久，怯生生的，誰靠近都縮成一團(tuán)，一雙大眼睛充滿著對外界的不信任。

    包公見這孩子可憐，便提前開堂審訊，召古長玉和白如夢前來。

    古長玉一進(jìn)開封府，心就跳到砰砰響，她已有了非常不祥的預(yù)感，但細(xì)思一番，她也并未露出破綻，難不成……是白如夢背叛了她？

    她看向一臉凄苦的白如夢，見對方仍舊對她心存畏懼，便收回了視線，整理了一下心情，才進(jìn)了公堂之內(nèi)。

    “民婦古長玉&白如夢，叩見包大人�！�

    包公審的是小紅被殺一案，開口自然是慣例詢問，古長玉當(dāng)也對答如流，不論包公是問小紅的劍傷還是當(dāng)晚的細(xì)節(jié)，都沒有任何錯(cuò)處。

    就在古長玉以為自己瞞天過海之時(shí)，包公忽然拍案：“大膽古長玉，竟到此刻，還巧言善辯、歪曲事實(shí)，來人，傳人證上堂�！�

    人證？什么人證？

    古長玉和白如夢齊齊轉(zhuǎn)頭，然后當(dāng)場表演了一番“活見鬼”。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小紅深恨古長玉，若不是她劍傷未愈，必定是要找古長玉復(fù)仇的：“我當(dāng)然還活著，古夫人很遺憾嗎？”

    然而古長玉還沒慌，白如夢就慌了，她直接撲了上去，懇切道：“小紅，小紅求你不要，我們情同姐妹的，不是嗎？”

    小紅一腳踹開白如夢，因牽動肩頭的傷，她臉上愈發(fā)憎惡：“誰跟你情同姐妹，就憑你給我燒的那幾張黃紙嗎？”

    在衙門后頭聽案情的黎望：……這小紅看著，也不怎么戀愛腦啊，還是說，一遇到小飛就歇菜？

    “民女伸小紅，拜見青天包大人�！�

    包公便道：“伸小紅，你有何冤屈，不妨說來�！�

    小紅一開口，或者說她只要活著，那么古長玉的計(jì)劃就不攻自破了，甚至當(dāng)場就從原告身份變成了被告席。

    “啟稟包大人，民女要告古長玉殺人，民女就是最好的罪證�！�

    然后她仔細(xì)敘述了展昭開惜春院當(dāng)晚發(fā)生的事情，先是白如夢在展昭面前模仿月娘，好叫展昭放松心神，隨后白如夢失手將加了迷藥的酒倒在展昭身上，因他們行事前吃過解藥，所以只有展昭一個(gè)人暈了過去。

    展昭被迷暈之后，小紅自述當(dāng)時(shí)自己并不知道接下來的計(jì)劃，只是從前對她笑臉相待的養(yǎng)母忽然拔劍刺向她，她只覺肩頭一痛，便倒地不知人事了。

    “我再醒來，就是小飛救了我，民女的話字字屬實(shí)，請包大人替民女做主�！�

    古長玉臉色極度難看，她這會兒卻不開口，只讓白如夢替她打先鋒，白如夢無法，只得道：“小紅，你為什么要污蔑我們？你還活著，我好開心，夫人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要對付夫人？”

    小紅輕嗤一聲，捂著肩頭道：“那我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不替我伸冤？”

    白如夢羞愧地低下了頭，她沒辦法的，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

    “行了，別做這幅模樣了，你不就是為了你的女兒蘭蘭嗎？”小紅心里滿腔怨恨，說的話也尖利極了，“你放心，蘭蘭已經(jīng)被包大人救出來了，看在那點(diǎn)兒微末的姐妹情上，你不妨可以說真話了�！�

    五爺都想替這姑娘鼓掌了：“這姑娘口才不錯(cuò)，就是眼瞎了點(diǎn)，居然看上了小飛。”

    對此，黎望也表示贊同。

    小紅一個(gè)人carry全場，包公當(dāng)即傳喚了展昭和蘭蘭前來，白如夢一見蘭蘭，當(dāng)即抱著女兒哭了起來，她也終于開口說了真話，道是古長玉出手傷了小紅，而非展昭。

    小紅被刺一案，至此水落石出，包公當(dāng)即判了展昭無罪釋放，展昭當(dāng)堂就換上了自己的紅色官袍，刺得古長玉眼睛都要滴血了。

    “屬下展昭，拜見大人。”

    包公立刻讓展護(hù)衛(wèi)歸隊(duì)，隨后宣判了對古長玉和白如夢的判刑。古長玉刺傷小紅，嫁禍朝廷命官，證據(jù)確鑿，因小紅未死，所以判流刑二十年，而白如夢乃從犯，事出有因，包公念在蘭蘭年幼的份上，只判五年勞役，可以銀錢贖買。

    小紅一案結(jié)案，接下來就是紅花殺手一案了。

    包公讓展昭將白如夢母女帶下去，轉(zhuǎn)而傳喚小飛上堂。

    小飛一見古長玉，便是恨毒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罪注定要死，但也絕對要拖古長玉下地獄，所以他交代得非常痛快，什么時(shí)間、什么地點(diǎn)、用的什么兵器，他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就連紅花的來歷，他也簡要說明了一番。

    小紅也適時(shí)作證，表明那些紅花確實(shí)出自她的手，但當(dāng)時(shí)送花的時(shí)候，她并不知道這紅花會被用來當(dāng)殺人標(biāo)志。

    “大膽古長玉，竟密謀殺害朝廷命官、陷害展護(hù)衛(wèi)，你可知罪？”

    事到臨頭，古長玉也無意反駁，她恨只恨自己找了三個(gè)豬頭當(dāng)隊(duì)友，特別是這個(gè)小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裝個(gè)瘋還能被抓進(jìn)來，現(xiàn)在還一臉仇恨她的模樣，簡直不堪為用。

    “民婦無話可說�！�

    怪只怪，當(dāng)初她對小紅下手時(shí)，心生不忍，否則絕不會有現(xiàn)在的境地。

    古長玉說完，低頭一拜，隨后竟拔下頭上的簪子，一簪子扎進(jìn)了小飛的心口，這一次她出手狠辣迅捷，沒有半分的猶豫和不忍。

    她就是要小飛去死。

    小紅跪在一旁，嚇得當(dāng)即撲到小飛面前，可是小飛只略掙扎了一下，就斷了氣。

    “古長玉，我殺了你！”

    古長玉卻輕嗤一聲，隨后咬破了牙間的毒囊：“就你？還不夠格�！�

    然后毒藥迅速發(fā)作，頃刻間便叫她沒了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白吱吱&黎汪汪：吃瓜看戲.jpg

    第113章

    錯(cuò)了

    犯人當(dāng)堂畏罪自殺，包公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剛剛出去的展昭也被立刻叫了回來，查探古長玉所中之毒。

    “這毒好生厲害，見血封喉，江湖中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毒，不足三種�！�

    五爺話音剛落下，展昭的話就響了起來：“不是不足三種，而是根本沒有，這毒見效快且藥性大，江湖中比之毒性強(qiáng)的藥不是沒有，但死狀絕不會這么平淡�！�

    確實(shí)，見血封喉的毒藥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但能讓死狀這么平靜無痛的，卻是聞所未聞。

    包公擰著眉，憂慮道：“展護(hù)衛(wèi)，就連你也無法辨認(rèn)嗎？”

    展昭搖頭：“屬下從未見過這般奇特的毒藥，恐怕須得找江湖朋友好好打聽一番，才能知道這毒的來源�！�

    白玉堂對毒不感興趣，反正這犯人也死了，展昭的嫌疑也解除了，便懶懶地靠在一邊，用胳膊肘支了支旁邊的黎知常，悄聲道：“你們師門，不是對毒挺有了解的，你認(rèn)得這毒嗎？”

    黎望方才，也被古長玉的果斷嚇了一大跳，這會兒回味過來，卻莫名品出了三分莫測。這古長玉，怕不是以自己的死促成了某一步棋，比如說……公主府？

    他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了公堂之外抱著女兒蘭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白如夢身上。

    “五爺，你上次跟蹤古長玉去公主府，她帶上了白如夢，對嗎？”

    五爺不明就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啊，兩人還在里頭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你不是記性很好嘛，怎么忘了？”

    “不，只是向你再確認(rèn)一遍�！崩柰�說完，又非常體貼地回答了五爺上一個(gè)問題，“我對毒不怎么了解，就連雞鳴五谷斷魂香我也從沒碰過�！�

    “真假？”白玉堂驚了。

    “當(dāng)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么，這斷魂香乃我?guī)熼T不傳之秘，一代只傳一人，我學(xué)這個(gè)做什么，自然是由我?guī)熜掷^承了�！�

    “竟是如此，難怪從來沒見你用過，還以為你是沒場合用呢�！蔽鍫斎滩蛔◇@嘆道，說來這雞鳴五谷斷魂香只要一點(diǎn)燃，任憑誰來了，都得睡到雞鳴而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兩人說著閑話，那邊仵作已經(jīng)提著工具箱過來，果然也沒查出古長玉所服之毒是什么，只說毒性很大，若要入殮，恐怕得火葬才行。

    至于小飛，死因很簡單，倒是沒什么好驗(yàn)的，他在牢中時(shí)已經(jīng)畫押簽字，對殺害高侍郎和鐵捕頭的罪行供認(rèn)不諱，便是城中傳了許久的紅花殺手。

    倒是小紅，對小飛的死無法接受，帶著傷跪在地上懇求包大人讓她帶走小飛的尸身，既已結(jié)案，又確認(rèn)小飛已經(jīng)死亡，包公便遂了小紅的懇求，讓其帶走小飛。

    白如夢帶著蘭蘭，倒是想跟小紅離開，只是她一動，就被看押她的衙差攔住了去路，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是戴罪之身。

    “蘭蘭，我苦命的蘭蘭啊�！彼�又抱著女兒哭了起��。

    正是這時(shí)，一雙皂靴出現(xiàn)在了她的視線里，白如夢抬頭，就看到那個(gè)假扮衙差的展昭好友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是你�！�

    “不錯(cuò)，白姑娘這是想走嗎？”見白如夢一臉屈辱，黎望并不多言，只讓開一條道，“白姑娘，包大人有話要問你�！�

    在古長玉的計(jì)劃里，小紅是棋子，她并不知公主府的存在，這點(diǎn)在五爺把她帶回來審訊后，就得到了確認(rèn)，至于小飛，則是一柄刀，他知道公主府的存在，還是因?yàn)楣珜O先生的計(jì)謀，唯有白如夢，是真正到過公主府的人。

    黎望猜測，是因?yàn)楣砰L玉拿捏住了白如夢的女兒蘭蘭，又深知其怯懦的本性，所以才會無所顧忌地帶她接觸公主府。

    更重要的是，古長玉知道，她死后，以白如夢的脾性，一定會將去過公主府的事情一一交代，或許……這也是古長玉自殺計(jì)劃中的一步。

    果不其然，白如夢在見到古長玉死后，為了爭取從輕處置，非常痛快就將自己如何被脅迫的過程敘述了出來。

    “展護(hù)衛(wèi)，對不起，是我騙了你，我確實(shí)是凌水人，卻不是因水災(zāi)逃難過來的，小飛也不是我的親弟弟，我從小被戲班收養(yǎng)長大，嫁的夫君也是個(gè)唱戲的，只是前些年光景不好，我家……那位又生了大病死了，戲班入不敷出，我?guī)е�蘭蘭，無以為生，才不得已入了惜春院。”

    “古夫人先開始說的好聽，只賣身三年，卻沒想她佛口蛇心，我將蘭蘭安頓在安平縣的一處宅子里，找了婆子帶著，她竟綁架了蘭蘭，威逼我替她誘騙展昭，若是不從，她便要?dú)⒘颂m蘭。”

    “對不起展護(hù)衛(wèi)，為了蘭蘭，我才那么對你，是我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