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裴景明皺著眉,手上動作卻耐心細致。
女人吐得鼻尖通紅,眼眶不自覺濕潤。
心頭酸澀郁氣全涌出來,她悶著頭,“裴總,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
裴景明表情凝重,“你先休息,我不打擾�!�
他大步邁出門。
梁文姿吸吸鼻子,一旁手機震動起來。
她拿過一看,是沈明安的電話。
看來昨晚的事兒已經(jīng)傳到他那兒了……
梁文姿盯著屏幕,呼吸幾瞬,終究掛了電話。
門外,裴景明眼眸一沉,收回目光。
半晌,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去查昨晚沈時燼在哪兒�!�
不等對方應(yīng)下,便匆匆掛斷電話。
他站在門邊,凝望病床上的女人。
臉色灰白,精神萎靡,除了沈家,沒人能把她逼成這個樣子。
裴景明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沈家人,都該死!
第63章
與此同時,高級病房內(nèi)。
方怡麗雙眼紅腫,坐在病床前癡癡看著沈時燼。
一旁,沈明安送走醫(yī)生,“怡麗,別哭了�!�
他輕拍女人脊背,語氣安撫,“醫(yī)生說時燼只是皮外傷,會醒的�!�
方怡麗搖搖頭,聲音帶著哭腔,“從小,時燼就是被嬌慣養(yǎng)大。捧在手里怕丟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梁文姿看得清清楚楚,卻還敢下這么毒的黑手,還有良心嘛!”
沈明安嘆口氣,默默順?biāo)贡场?br />
“我們哪里對不起她了?!”她越說越激動,雙手不由自主戰(zhàn)栗,“十三年啊,養(yǎng)她、教她,還有她那個躺在床上的爸,花的錢,費的精力,不計其數(shù),我把她當(dāng)成親女兒對待,我圖什么?不就圖個心安!”
沈明安忙握住她的手,“怡麗,別激動�!�
“我怎么能不激動!”方怡麗眼前一黑,咬牙切齒,“就算時燼在外面找了女人,可男人愛玩,花心不正常嗎?何況他早說要回歸家庭,還允諾了一個孩子,梁文姿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不過是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她就這么反抗,她把時燼這個丈夫放在眼里了嗎?她把沈家放在眼里了嗎?這個白眼狼,不怕天打雷劈嘛!”
方怡麗惡毒咒罵,沈明安卻凝著眉,一言不發(fā)。
事情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是他沒想到的,同時,他也低估了梁文姿的決心。
方怡麗見他不說話,騰得起身,震倒椅子,“明安,我不管你那什么兄弟情,也不管梁文姿她多可憐,這婚必須離!我要告她故意殺人!”
沈明安臉色一變,斬釘截鐵,“不行!他們不能離婚!”
“為什么?”
方怡麗表情一滯。
沈明安對她從來都是百依百順,即便在對待沈時燼的事情上,也都會讓步。
可今天這么反常,從未有過。
她眼圈泛紅,表情卻凝重起來,“你一直不支持時燼離婚,到底是為什么?!”
沈明安繃著臉,沒說話。
門外,程意聽到這話霎時止步。
她一早知道沈時燼受傷,這這事兒還與梁文姿有關(guān),顧不得腳上傷口未愈合,便讓護工推她到這兒,卻沒想到能聽見這個。
程意屏住呼吸,默默望向門內(nèi)。
方怡麗步步緊逼,眼神直勾勾的,“明安,你能給我個解釋嗎?”
沈明安抿著唇,緘默不語。
沈氏沈氏漏洞太大,到如今大廈將傾,他瞞著方怡麗,是為了讓她安心。
可如今……
“總之我不會讓他們離婚,我答應(yīng)過正則,會照顧姿姿一輩子,這是我的承諾�!鄙蛎靼矐B(tài)度異常強硬,“時間長了,姿姿會接受時燼的�!�
方怡麗如遭雷劈,泫然欲泣,“你,你這話是把錯歸咎于我們時燼身上了!”
他冷著心偏頭不看妻子的淚,“其他事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唯獨這件事,我不同意!”
門外,程意屏息凝氣,沒想到沈父態(tài)度這么堅決。
她苦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這步,難道就要毀在沈父手中……
還未回過神,門內(nèi)又響起沈父聲音,“上次是我太心軟,那程意就是個禍害,害得時燼收不了心,姿姿沒有安全感。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程意攥緊拳,身體不住哆嗦,一股悚然自背后慢慢升起。
沈明安手段她是見過的,那次要不是梁文姿及時趕來,她現(xiàn)在或許在公海,或許在國外某個不知名國家……總之,絕不會安全地在這兒。
“程小姐,回去嗎?”
護工聲音驚動門內(nèi)沈明安,他眉目一凝,目光頃刻轉(zhuǎn)到門邊。
壓迫的,驚悚的。
沈母望一眼門外,立刻會意,凝聲不語。
沈父一步步靠近門邊,方怡麗面色凝重。
他側(cè)身靠著墻,手掌攀上門把手。
門外人影疏淡,他猛然一拽,嚇壞護士。
沈明安眉目一凝,“其他人呢?”
護士搖頭,懵懂問:“誰?”
沈明安確定,他剛才被偷聽了,可……
“水,我要喝水。”
沈時燼舔舔唇,有了知覺。
方怡麗大喜過望,“時燼你醒了,明安,快來,時燼醒了!”
沈父蹙眉朝走廊兩端望去,空蕩蕩不見蹤影。
“你快來啊,時燼醒了!”方怡麗又催促,梁父無奈放棄尋找,“來了�!�
沈時燼頭痛欲裂,尤其后腦,麻醉藥效過去后,陣痛尤為明顯。
昨晚他好像在家里,現(xiàn)在怎么……
“媽,姿姿呢?”沈時燼倒吸一口冷氣,撫著頭,“我昨晚不是和姿姿在一起么。”
沈母臉色一凝,咬牙切齒,“那賤人不知道在哪里!害你住院之后就跑了!”
沈時燼微微蹙眉,“媽,你怎么能這么說姿姿�!�
方怡麗耐著性子,“時燼,聽我的話,恢復(fù)之后就和她離婚,我非要整得她傾家蕩產(chǎn)不可!”
聽聞這話,沈明安不自覺蹙了蹙眉。
沈時燼喉結(jié)微動,“昨晚,是我的錯�!彼鼓�,睫毛輕顫,“我太心急,姿姿一時接受不了�!�
方怡麗見一個兩個全偏向梁文姿,恨鐵不成鋼,“你們父子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梁文姿給你們下什么藥了!”
沈父從背后攥住沈母的手,輕聲安撫,“時燼如此說明他有情有義,是好事。”
方怡麗卻不接茬,“行,我是惡人,你們父子倆都是好人!”
糟心事太多,她索性坐在一旁生悶氣。
沈明安看著這個兒子,不由自主瞇起眼,“時燼,到現(xiàn)在,你不得不做出選擇了,是選程意,還是姿姿,總該有個結(jié)果。”
他語氣不重,卻極具威壓。
沈時燼抿唇不語。
“男人,劣根性無非就是花心。之前你花心,不影響婚姻,可如今已經(jīng)到這個程度,我不得不插手了!”
“爸!你要干什么?”沈時燼臉色一變,“程意是無辜的!”
“無辜?”沈父冷哼一聲,“二十六歲的天真,叫蠢!”
他一錘定音,“程意必須走,你不用多說了!”
沈時燼舔舔唇,本想反駁,可話到嘴邊,他想起昨晚梁文姿的臉。
厭惡、反抗,看他如待洪水猛獸。
半晌,他點點頭,“可以送走,但是要由我送走�!�
沈父睨他一眼,點點頭。
第64章
回到病房,程意屏退護工,默默坐在床上。
窗外有風(fēng)吹來,凍得她打個哆嗦。
那股寒徹心扉的悚意依舊縈繞全身,陰毒、狠辣,像被毒蛇盯上,她攥緊拳強壓下心頭不安。
努力了這么多,依舊逃不過被送走的命運。
她無名無分跟在沈時燼身邊三年,絕不甘心這么輕易離開!
可要怎么做——沈父心狠手辣,沈時燼心有余而力不足,況且如今沈時燼態(tài)度不明,她自身難保。
心臟撲通撲通跳動。
好不容易看到一線希望,她決不能這么輕易離開!
……
午后,梁文姿吃了藥后迷迷糊糊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