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怒吼著,整個樓道都回蕩著男人粗糲的聲音,“你成日甩臉色,甚至今天殺心大起,想害她死!”
“我告訴你!我這次絕對不會再護著你!”
梁文姿被他的怒氣點燃,心中所有的不滿像積蓄的瓦斯氣體,砰然爆炸——
“沈時燼,你早就不護著我了!”她吸吸鼻子,咬唇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你總說我的錯,可你們呢?”
“我們�!蹦腥松裆㈩D,“我們怎么了�!�
“這次旅行,你把我到底當成什么了?!”
第44章
沈時燼冷著臉沒說話。
他胸膛起伏,眼神晦暗波動,看向女人的目光殺氣騰騰。
梁文姿小臉慘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縱使這樣,也不能喚醒沈時燼的絲毫憐憫。
“是!你不出來,爸就不同意我出來,也不會給我卡,可那又怎么了?我們的出發(fā)點是好的啊,你難道就因為這個害她?!”
男人言辭旦旦,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這次你犯了法,如果程意醒過來要告你,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沈時燼松開她手,怒火依舊滔天,“爸媽那邊,也不會留情�!�
“事情真相不是這樣,我問心無愧�!绷何淖诉�,“如果她要起訴,那我要先起訴你們重婚。”
話音落,四下寂靜。
沈時燼目光更沉,凝望她許久,變換幾遭,“梁文姿,你這么惡毒,我當初就不該回來,更不該娶你!”
“那我們?nèi)ルx婚�!绷何淖俗е滦洌拔以缡軌蜻@一切了!”
“住嘴!”
“啪”一聲,樓梯間頓時寂靜下來。
梁文姿偏著頭,表情停滯于驚訝。
沈時燼甩出的手高高腫起,散發(fā)熱意。
他氣喘著,指著她,“你好好反省反省吧!”
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梁文姿只覺左臉火辣辣的疼,晃動的門頁不斷警示著她剛才發(fā)生的事情——沈時燼扇了她一巴掌。
沈時燼之前從不會動手。
但是現(xiàn)在……
梁文姿目光空洞洞,脫力坐在地上。
其實沈時燼打完那巴掌就有些后悔了,但他不是會道歉的性格,況且梁文姿做的事太過分。
那個無時無刻依靠他,順從他,支持他,從不會和他唱反調(diào)的妹妹,消失了。
沈時燼在給梁文姿一個機會,只要她跟上來道歉,只要她求他,他會寬恕她的。
可等了好久,直到程意的手術(shù)做完,都沒看見梁文姿的身影。
程意又離不開他,沈時燼便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畢竟梁文姿的證件和錢包,乃至房卡都在他手里,就算她現(xiàn)在跑了,最終還得乖乖回來。
梁文姿確實無處可去。
出了醫(yī)院,她在港城街上游蕩許久。
直到遠處夕陽劃了一道長長的線,冷風吹散靄紫色迷霧時,她才打個哆嗦反應(yīng)過來。
傍晚了。
她沒有房卡,沒有證件,連手機都在沈時燼手里。
唯一的辦法,只有回去找沈時燼。
可剛剛鬧完,梁文姿并不想找他。
十三年的感情,抵不過他的愛情。
明明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卻依舊固執(zhí)相信是她害了程意。
梁文姿站在酒店外,正猶豫著怎么補辦去前臺補辦房卡的時候,裴景明出現(xiàn)了。
他下車時,灰風衣打在車門上,凌冽的響聲。
“沈時燼呢?”
黑濃的影子遮住女人,只露出慌張無措的一雙眸。
裴景明目光深重,凝怔盯著她左臉。
“誰打的?”
嚴肅、冷漠,蘊含無盡怒意。
梁文姿驚訝于他的反應(yīng),支支吾吾,“你,忙完了?”
“誰打的?!”他又重復(fù)一遍,威嚴迸發(fā),嚇得梁文姿一抖,“沒人,我磕的。”
“磕到哪里會磕成這樣?”
裴景明微微彎腰,強大的壓迫感,逼得她頭皮發(fā)麻。
下一秒,男人強橫牽住她手,“先跟我上樓,傷口需要處理�!�
梁文姿本能掙脫,可她動了動,所有力氣悉數(shù)被納入男人掌心,強硬的,豪橫的。
他步子不疾不徐,似乎是刻意等待她。
或許是男人氣場太強大,沒有人愿意和他們共乘一輛電梯。
顯示屏數(shù)字逐漸跳動,鮮紅的倒影映在男人鏡片上,沒有溫度。
黑眸沉沉中,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死海。
神奇的是,梁文姿不覺發(fā)怵,反而有種被大掌包裹著的安全感。
電梯停下,套房整層全被男人包下。
裴景明牽著她進了房間,“先坐會兒�!�
冷冽到極致的嗓音,梁文姿打量一圈,男人該是在這兒常住,處處可見私人物品。
梁文姿坐在沙發(fā)上,有些局促。
到現(xiàn)在,她仍有些難過。
不知是因為沈時燼的不信任還是別的,總之心臟呼呼漏風。
“又在想什么?想他?”
再回來時,裴景明手上多了塊毛巾。
“不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許今天給她的沖擊太強烈,乃至到現(xiàn)在都有些晃神。
裴景明拿著冰塊,小心翼翼敷在女人臉上。
灼痛的臉頰碰到冰塊,梁文姿無意識一縮。
“我弄疼你了?”他目光一緊,略顯笨拙地拿開冰塊。
“沒有,我自己來�!绷何淖藫u搖頭,裴景明略略松口氣,但并未把冰袋給她,只是動作更輕柔些,“我來!”
女人咬著唇,雙手絞著衣角,原本的傷口不僅沒有降溫,反而更紅些,“今天謝謝您,我欠您太多人情了�!�
從便利店,到南郊,到為她出頭,再到換車,然后是現(xiàn)在。
梁文姿從沒欠過人這么多,讓她不免有些惶恐。
可同樣的,她的心悄悄發(fā)生著改變,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那就永遠記住我�!迸峋懊鞅〈骄o抿,幾分難以察覺的緊張。
女人抬眸,撞進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距離到底多近,近到只要裴景明低頭,唇瓣就能貼上她的額頭。
梁文姿心臟一緊,抬頭道:“裴總,我來吧�!�
可裴景明手里的冰袋沒奪過來,反而直接撞上他下巴。
一聲悶哼,男人冰冷的唇瓣貼上她額頭。
涼涼的、冷冷的,像炎熱烈日下突兀出現(xiàn)的一杯薄荷水,沁人心脾。
梁文姿愣住。
裴景明也怔住,唇瓣間觸感奇妙,連心臟都不由自主漏幾拍。
“裴,裴總……”
她率先反應(yīng)過來,從他手里接過冰塊。
裴景明手心一空,猛然站起身,強大的力道帶翻木椅。
他轉(zhuǎn)過身,大步生風,“我去訂餐�!�
梁文姿摸摸鼻子,表情有些尷尬。
裴景明好像生氣了……
走廊外,男人面色陰沉,在門口站定。
腦海翻騰,心臟也砰砰直跳。
走廊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他的心跳聲無限放大。
他無意識撫摸唇瓣,腦中回蕩著剛才的畫面。
他,親了梁文姿。
刺耳電話聲突兀響起,男人略帶不滿接通。
“喂?”聲音也帶著不愉。
秘書察覺他情緒變化,斟酌開口,“裴總,查清楚了,這巴掌確實是小沈總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