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擦干眼淚，梁文姿聲音帶著哭腔。
“以前的你，無論如何都是無條件維護(hù)我的。”
第38章
“可是這次是你做錯了�！�
聲音戛然而止，梁文姿抬頭看他，雙眸溫情不再，溢滿冰碴。
沈時燼不自覺抿緊唇。
他想起一些往事。
以前的無條件，是沈時燼從來不會與梁文姿論對錯的。
記得大學(xué)時時，梁文姿在球場與人起了爭執(zhí)。
對方咄咄逼人，梁文姿垂著頭接連道歉，依舊沒法讓對方平息怒火，甚至逼她跪下道歉。
沈時燼看見之后臉色頓時一黑，立刻護(hù)在她身前，惡狠狠盯著對方。
“有什么事沖我來！”
對方被嚇住。
梁文姿反應(yīng)過來，連忙阻擋，解釋后沈時燼才明白，是梁文姿不小心先把水灑在了對方身上。
沈時燼有些尷尬，卻不愿低頭，還是梁文姿低頭道歉，拉著他離開了。
事后梁文姿問他為什么不問對錯。
沈時燼說看到對方咄咄逼人，看到她可憐巴巴，便什么都想不了，只想為她出頭了。
因為在他心里，梁文姿永遠(yuǎn)善良，永遠(yuǎn)沒有錯。
這個永遠(yuǎn)，止步于三年前。
梁文姿早就明白，哪有什么“永遠(yuǎn)”的事情，不過是當(dāng)時心里有這個人，才會覺得永遠(yuǎn)都是這個人。
人心易變。
沈時燼垂著頭，內(nèi)心掙扎。
他答應(yīng)了程意要讓始作俑者向她道歉，良心也掙扎于這件事的是非對錯。
內(nèi)心的天平，搖擺了。
梁文姿打開車窗，窗外夜景像一層朦朧的紗，漸漸將眼前模糊。
“走吧，我去道歉�！�
沈時燼抬眸，女人背對他，看不清神色。
“這事情我認(rèn)錯，我給她道歉�！绷何淖宋⑽⑦煅�。
“姿姿，謝謝你……”
沈時燼臉色柔和，“以后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這些話，在沈時燼回國后說了無數(shù)次，一次一次地反悔，她再也不會相信了。
到了病房前，醫(yī)生正在給程意上藥。
梁文姿站在門前，側(cè)身看到她高高腫起的臉。
“傷得重嗎？”沈時燼脫了外套。
醫(yī)生搖頭，“程小姐是皮外傷，沒大礙�！�
程意沒看見梁文姿，抬手抱住沈時燼，“時燼哥，好疼～”
她淚眼汪汪撒嬌，“找到兇手了嗎？”
沈時燼身體一僵，下意識望門邊。
梁文姿面無表情。
他捏住程意的手推開，“姿姿，過來吧�！�
程意轉(zhuǎn)頭，有些驚慌，“文姿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她瑟縮著。
梁文姿沒說話
沈時燼攬著她肩，輕聲道：“姿姿，道歉�！�
梁文姿抬頭，凝望許久，不知怎的就釋懷了。
終究是她錯了，面前才是金童玉女，兩情相悅，她不過是家族強(qiáng)加給沈時燼的累贅。
“對不起。”梁文姿低下頭，一字一句的屈辱，是送給沈時燼的最后一個禮物。
她攏在背后的手，緊攥到麻木，臉上微笑的表情，也僵硬得過分。
“程小姐，是我的錯，我不該一時沖動向您動手，我會負(fù)責(zé)您一切醫(yī)療費用包括精神損失費。您若不滿意我的道歉，可以扇回來，我絕無怨言。我和沈時燼的婚姻是我一廂情愿，以后我絕不會再癡心妄想，絕不會再對您不敬，如果我仍舊對沈時燼存有情意，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住嘴！”沈時燼眉心倏地一皺，從她的話中聽出幾分不對勁。
程意更是受寵若驚，向沈時燼尋求幫助，“時燼哥……”
沈時燼拽她手腕，“我讓你說這些了？”
她平靜朝他一笑，“那我該說什么？”
透過窗玻璃，梁文姿看見自己的笑容像條哈巴狗，討好、下賤。
“你……”沈時燼擰著眉，說不出話。
梁文姿舔舔唇，甩開他手，“如果兩位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太晚了�！�
她轉(zhuǎn)身離開，沈時燼臉色一繃，安慰程意幾句，追了出去。
程意看著兩人身影，陰郁不滿。
沈時燼的仁心和多情是她握在手里的利器，但也是她的弱點。
如今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她不能出國，更不能坐以待斃。
女人咬著唇，陰惻惻的。
這次，她不僅要拿下沈時燼，更要讓沈夫人對梁文姿產(chǎn)生懷疑。
沈太太的位置，她志在必得！
……
沈時燼追上梁文姿的時候，她正坐在住院樓外的長椅上發(fā)愣。
“還喜歡看月亮。”沈時燼小心翼翼試探，在她身旁坐下。
所幸，梁文姿并不排斥。
“嗯�！彼е^，樹影漏下的月光勾勒出女人完美曲線，“想飛上去。”
逃離人間這些煩心事。
沈時燼笑笑，“那我接班之后投資個火箭，圓你這個夢�！�
梁文姿沒說話。
晚風(fēng)靜靜吹，拂動女人發(fā)絲，漫過他側(cè)臉。
沈時燼平靜看著她，忽地就想問她，“姿姿，為什么不能再給我一次機(jī)會？”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送走程意了，往后的日子我接班沈氏，你可以想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你不是想考博，想留學(xué)？”
梁文姿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那時她對未來還沒像現(xiàn)在這么迷茫，她想讀研，想考博，想出國留學(xué)，原本一切都規(guī)劃得很完美，甚至已經(jīng)把對沈時燼的說不出口的感情全埋在心底了。
可意外來了，沈時燼向她求了婚。
她被驚喜沖昏了頭腦，毅然決然奔赴了婚姻這個墳?zāi)埂?br />
“我給過你啊�！绷何淖四抗獾痛�，視線落在腳尖，“離婚前一晚，你只要答應(yīng)我送走程意，我們會和好如初�！�
“現(xiàn)在也不晚�！鄙驎r燼目光柔和，“姿姿，我們生個孩子吧�！�
梁文姿抿著唇，悶悶問：“哥，你愛我嗎？不是親人的那種�！�
沈時燼說不出口。
只明白自己從內(nèi)心不愿意讓梁文姿離開，像是心缺了個口子，呼呼灌風(fēng)。
“看，你說不出來。”她嘆口氣，“或許我們都錯了，我把對你的依賴看成了愛情，而你對我從來也都是哥哥對妹妹的愛�！�
梁文姿想了很久才想明白。
那天裴景明說“沈時燼不是不會哄女人，只是哄的不是她”，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為什么。
因為她是妹妹，不是女人。
梁文姿強(qiáng)扯出笑容，“哥，離婚吧，你娶了程意，我會很高興�！�
沈時燼眼眸一暗，抓住她即將離開的衣角，“你真的只把我當(dāng)哥哥？”
梁文姿咬著唇，瞳孔微微震顫，自舌尖流露出的苦澀灌滿口腔，浸染說出口的話也又酸又苦。
“我不知道�！�
樹影婆娑，她單薄的身影被擠壓。
她二十六年以來的人生，從來都是隨波逐流，掌握在他人手中，乃至于現(xiàn)在給她權(quán)力做決定都搖擺猶豫。
其實她很感謝裴景明，問的那些似是而非的問題，每字每句都擊中內(nèi)心，引導(dǎo)她真的認(rèn)清自己。
“姿姿，我給你幾天時間好好想想，其實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沈時燼若有似無的一聲嘆息，“如果你真的還想離婚……我會考慮�！�
第39章
沈時燼難得松口，倒讓梁文姿輕松很多。
暑假開始之后，梁文姿沒參加學(xué)校組織的活動，也沒約誰出門，只悶在家。
有了旺財?shù)呐惆�，她倒是不覺得枯燥，只是總是會反省這段婚姻以及她對沈時燼的感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