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云瑯，曹襄蹲在樹上，將身上的弩箭一股腦的傾瀉在狗熊身上，不大功夫，這頭狗熊身上就插滿了羽箭。
秦嶺里面的狗熊最是彪悍不過，冬日之前，它們會在毛皮上糊滿樹膠，而后又在泥沙里打滾，等沾滿泥沙的樹膠干透了，狗熊的身上就等于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鎧甲。
別看這家伙身上插滿了弩箭，這些短弩，對它的傷害并不大。
韓嫣一直期望樹上的兩個笨蛋能夠射瞎狗熊的眼睛，然而，狗熊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弱點，只是一個勁的低著頭爬樹，并沒有抬頭看上面這些人的心思。
在云瑯曹襄看儺戲一般的眼神下，韓嫣解下身上的衣衫，用火煤子點燃了，等火著的旺一些，就把衣服丟了下去。
著火的衣衫準(zhǔn)確的蒙在狗熊頭上，狗熊大叫一聲，從樹上掉了下去，衣衫點燃了它沾滿樹膠的皮毛，吃痛之下，也不辨東南西北，就狂奔了下去。
目送韓嫣身手矯健的離開大樹，云瑯，曹襄是何等的失望……
霍去病跟李敢兜轉(zhuǎn)過來之后，曹襄立刻就恢復(fù)了貴公子的悠然模樣，只要有這兩人在，他就覺得自己的生命又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了。
跟云瑯這個比他強(qiáng)不了多少的家伙，每一次都弄得險象環(huán)生的，一點都不雅致。
“狗日的韓嫣為了討好陛下，在獸群里混雜了百十個匈奴奴隸供陛下與群臣射殺取樂。”
才來到樹下，李敢就朝樹上的兩人大吼道。
曹襄瞅瞅到處亂跑的野獸，覺得樹上比較安全，就笑道：“我們在樹上看的很清楚，不得不說，這家伙算是搔到了我舅舅的癢處。殺奴是我舅舅畢生的志向，只是身為皇帝這樣的機(jī)會太少了，幾乎不可能，被我舅舅引為平生憾事�！�
霍去病皺眉道：“兩軍陣前，殺多少賊奴都是應(yīng)該的，只是如此虐殺，有傷天和�！�
云瑯從樹上溜了下來，撣撣身上的灰塵道：“這樣的狩獵也就沒有什么意思了。我們兄弟還是去營地里弄東西吃吧，這種事情我們就不要參與了�！�
曹襄也從樹上下來，得意的道：“我們剛才差點就要?dú)⑺酪活^巨熊了，可惜，被韓嫣壞了事情，狗熊跑了，沒熊掌吃了�！�
李敢指著不遠(yuǎn)處的那頭早就死掉的野豬道：“沒有熊掌就不吃了，那里有一頭豬，足夠我們兄弟吃的。”
說著話，就跳下戰(zhàn)馬，來到野豬邊上，扛著整頭豬隨云瑯霍去病，曹襄向營地走去。
獵場距離營地足足有兩里地，經(jīng)過狩獵臺的時候，四人齊齊的停下了腳步，在那個方向，陛下萬壽的喝彩聲不絕于耳。
很明顯，這是劉徹正在屠戮那些匈奴奴隸……
“我舅舅的箭法很好，投矛之術(shù)也堪稱一流，射殺幾個對他沒有威脅的匈奴奴隸，還不成問題�！�
不知為何，原本應(yīng)該很有氣勢的一句話被曹襄說的無精打采的。
“走吧，肚子早就餓了�！�
霍去病率先邁開步子，離開了這個殺戮場。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皇帝的一場政治活動，通過殺戮匈奴奴隸來告訴滿朝文武，大漢與匈奴絕對沒有休戰(zhàn)的可能，兩者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同時利用這一次的殺戮告訴滿朝文武，皇帝并沒有高看歸降的匈奴人一眼。
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jī)，一旦時機(jī)成熟，漯陰侯一干匈奴降將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回到營地，當(dāng)利，李氏，劉氏，宋喬帶著蘇稚，以及一群娃娃來迎接狩獵的英雄凱旋而歸。
當(dāng)利發(fā)現(xiàn)這四位帶回來的戰(zhàn)利品并不多，而且來的明顯太早了一些。
又發(fā)現(xiàn)四人的神色不對，很乖巧的沒有詢問原因，依舊以凱旋之禮迎接了四位侯爺。
“沒有熊掌……”
霍光有些失望，畢竟師傅跟哥哥答應(yīng)帶狗熊回來的。
“別嫌棄，你師傅今天差點就喂了狗熊，蜜汁熊掌就不要想了，讓廚娘過來，就這些東西，看著做�！�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霍光問熊掌的事情，就是想拉著師傅問原因。
“韓嫣知道吧？”
“知道，喜歡陪陛下睡覺的那個男人�！�
“沒錯，就是他，今日的這場狩獵是韓嫣安排的，他安排了一個很特殊的場面�！�
“什么場面？”
“將匈奴奴隸與野獸混為一體，然后從山里驅(qū)趕出來，供陛下以及群臣射殺取樂。”
“這不符合孔仲尼主張的仁，董仲舒這些人應(yīng)該會反對吧？”
云瑯笑道：“不會，在董仲舒等人的眼中，匈奴人與野獸并無二致。他們的仁是要分對象給予的。仁人之心是一個非常高貴的品質(zhì)，董仲舒這些人不會把這種高貴的品質(zhì)，分享給匈奴人的�！�
第一一零章
太過份了
云瑯想用食物轉(zhuǎn)移霍去病的注意力。
因此，不僅僅是廚娘，就云瑯自己也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終于弄出來了一桌讓云瑯比較滿意的菜式。
他只希望霍去病能夠享受口腹之欲的同時，眼中迷茫乃至失落的氣息能夠減少一些。
兄弟四人中，只有霍去病是一個很直接的人，他甚至不會掩飾自己對皇帝的失望……
匈奴遠(yuǎn)遁，天下群雄束手，萬里江山終于變成劉徹眼前的一幅畫之后，他就覺得自己才是世界的主人，把這個世界當(dāng)成了自己的玩物。
比放縱匈奴人更可怕的后果就是不把匈奴當(dāng)人看。
因為渾邪王的投降，河西的匈奴人，除過一部分長途跋涉去追隨單于的河西匈奴人之外，其余的匈奴人如今都慢慢的進(jìn)入了大漢境內(nèi)。
渾邪王投降大漢這件事，霍去病相信他是真誠的，因為，除過大漢他再也無路可走了。
可是，匈奴人并非大漢一般的世俗國家，皇帝的政令可以直達(dá)每一個百姓的眼前。
匈奴人更多的是一個以部落聯(lián)盟形式用武力捏合在一起的集合體。
莫說渾邪王，即便是大單于伊秩斜也沒有辦法對所有匈奴武士做到如臂使指。
匈奴人野性難馴，他們是天生的自由者，大漢國嚴(yán)厲的律法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難以忍受的桎梏。
爆發(fā)，或許就是明天的事情。
對一個曾經(jīng)對別人粗暴習(xí)慣了的人，用更加粗暴的法子對付他，反抗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霍去病認(rèn)為，戰(zhàn)死在草原上的匈奴人才是最好的匈奴人，來到大漢內(nèi)地，并且與善良的大漢百姓居住在一起，一起生活，無疑是在將狼關(guān)進(jìn)羊圈里。
“高過車輪的匈奴人都該處死�！被羧ゲ淖炖镒С鲆桓馀殴穷^，丟在地上對云瑯道。
云瑯點點頭道：“下一次你跟匈奴人作戰(zhàn)的時候，這樣做好了，反正你是主帥�！�
“戰(zhàn)場上我說了算，可是這里，我說了不算�！�
“那就盡量少說話，免得連最后一點說了算的權(quán)力都沒了�！�
“難道你要眼看著慘劇發(fā)生嗎？”
云瑯皺眉道：“慘劇還沒有發(fā)生，也不知道會以何種方式發(fā)生，陛下正普天同慶呢。多說一句話，攪擾了他的好心情，匈奴人會不會好過我不知道，反正你是一定會倒霉的。你倒霉，就預(yù)示著我們兄弟四個會一起倒霉。事情的利弊都告訴你了，你選擇好了，只要你決定要干的事情，我們兄弟都會幫你。知道不，阿襄已經(jīng)考慮過親自種地的事情了�！�
霍去病伸長了脖子瞅著坐在空地上歡天喜地的一起吃飯的四家人，瞅著孩子們歡快的在草地上相互追逐嬉戲，看著婦人們在空地上踢毽子……
搖搖頭道：“總得有人去干，我說了，總不至于被陛下砍頭就是了�！�
說完話，似乎放下了心事，又大碗酒，大口肉的干了起來。
他的聲音雖然很低，在座的四個人卻聽得清清楚楚，云瑯點點頭，端起酒碗邀請兄弟們一起喝一碗。
然后就放下酒碗道：“再等兩天，給我們一個準(zhǔn)備的時間，將來恢復(fù)起來也容易一些�！�
霍去病又喝了一口酒道：“這一次我自己來，你們莫要跟著，也不要跟風(fēng)，給陛下收拾你們的機(jī)會。”
曹襄喝了口酒道：“總歸是為了大漢好，只要大漢好，我曹氏就會好，眼前的一點損失算不得什么。總是提心吊膽的不像話，也不舒服，還不如捅破了看看最后的后果�！�
李敢笑道：“最多我們兄弟再次去邊荒就是了�！�
云瑯可沒有他們兩個這樣樂觀，云氏、曹氏、霍氏、李氏在皇帝眼中早就是一體的。
只要霍去病發(fā)難，他就會認(rèn)為這是他們四個人的主意，打板子的時候不可能只打霍去病，四個人一個都不會少。
就在四家人吃的高興地時候，就聽黃門敲著鑼走過來，邊走邊喊：“陛下獵殺猛虎一頭，巨熊一頭，麋鹿三只，陣斬奴賊三十有二�！�
不論霍去病如何想，此時面對皇帝夸功，四個人也只好齊齊的站起來啊，在禮官的指導(dǎo)下，齊聲為皇帝賀。
夸功的宦官頓時就扯著嗓子吼叫道：“冠軍侯霍為陛下賀，平陽侯曹為陛下賀，永安侯云為陛下賀，武都侯李為陛下賀……”
聲音一層層的被宦官們接力送到了狩獵臺，繼而響徹山谷。
霍去病坐下來，端起酒碗，手顫抖的厲害，只聽咔吧一聲響，酒碗生生的被他掰碎了。
他平靜的放下僅存的碗底，擦拭干凈手上的酒漬對云瑯道：“叫不醒了�！�
云瑯笑道：“世上哪有總占便宜不吃虧的事情啊�！�
皇帝在狩獵之余，也要大宴賓客的。
只不過，在狩獵的時候，是以獵物的多少來論座次的，像霍去病，曹襄，云瑯，李敢這種的獵手，收獲的獵物只夠自家食用的，自然就沒有資格坐在狩獵臺上，面對滿坑滿谷的人、獸尸體開懷暢飲。
沒人懷疑冠軍侯的戰(zhàn)力，更沒人懷疑冠軍侯的膽量，因此，狩獵臺上看不見霍去病，劉徹非常的意外。
說起來，皇帝對霍去病，云瑯，曹襄，李敢還是看中的，特意從自己的獵物里面挑選了一頭巨熊算在了霍去病四人組的頭上。
因此，在這四人已經(jīng)酒足飯飽的時候，有宦官奉皇帝之命邀請四人去狩獵臺上赴宴。
一碗溫?zé)岬穆寡露�，劉徹覺得全身暖洋洋的，敞開大氅坐在最上首，端起酒樽邀飲。
坐在最外圍的霍去病見場中的歌舞已經(jīng)結(jié)束，就昂然起身從侍衛(wèi)手里取過一根大戟，站在場子中間朝皇帝施禮道：“蒙陛下厚賜，微臣無以為報，只能舞戟為陛下助興�！�
劉徹大笑道：“愛卿武勇，天下?lián)P名，朕久不得見，正好一觀�！�
沉重的大戟在霍去病手上翻滾一下，就聽霍去病再次施禮道：“微臣學(xué)的是殺人技，若無對手，會非常難看�！�
劉徹的坐姿微微前傾笑道：“朕的座下皆為猛士，不知愛卿準(zhǔn)備挑選誰作為對舞之人。”
聽霍去病跟皇帝如此對答，公孫敖恨不得立刻鉆進(jìn)地縫里，他仔細(xì)地看了一遍場上眾人，似乎只有自己一人跟霍去病非常的不對付。
就在公孫敖咬牙切齒的時候，他卻發(fā)現(xiàn)，霍去病單手抓著大戟，將大戟舉得筆直，直直的指向韓嫣。
韓嫣自幼弓馬嫻熟，這一點劉徹是知道的，霍去病這樣挑戰(zhàn)也不算過分。
正準(zhǔn)備同意的時候，就聽韓嫣離開座位跪倒在皇帝面前道：“其奏陛下，狩獵之時，霍去病幾次三番欲置臣于死地，奸計不成，現(xiàn)在又想借演武之名對臣行刺殺之能，還請陛下明鑒。”
曹襄站起來冷冷的道：“冠軍侯何等傲骨，在座的豈會不知，若去病真的要?dú)⒛悖氵@時候早就死了，哪里會給你留下在陛下面前顛倒是非的機(jī)會。如果自認(rèn)是男兒，現(xiàn)在就拿上大戟上，如果自知不敵，跪下來喊去病三聲耶耶，也算你過關(guān)，就這件事，還真的沒打算要你的性命�！�
曹襄的一番話說得又毒又絕。
論人品，霍去病唯一的缺點就是驕傲了一些，身為無敵猛將，驕傲一些也是年輕人的正常模樣，因此，朝中大臣雖然嫉妒霍去病飛黃騰達(dá)，卻沒人質(zhì)疑他的人品。
至于韓嫣……
丞相李蔡皺眉道：“一場演武而已，中大夫害怕什么？冠軍侯勇猛之名傳揚(yáng)天下，敗于他手也是雖敗猶榮。若是你真的害怕與冠軍侯對戰(zhàn)，老夫雖然年邁，也勉強(qiáng)能拿的住大戟，替你與冠軍侯一戰(zhàn)就是了。”
韓嫣并不理會李蔡咄咄逼人的話語，見皇帝沒有拒絕的意思，就從侍衛(wèi)手里取過一柄大戟，遙指霍去病道：“你我不死不休�！�
第一一一章
生死兩難全
在大漢是個人就知道霍去病是誰，是個人就不愿意跟霍去病在馬上見什么勝負(fù)。
無數(shù)的匈奴人已經(jīng)用生命證明過，跟霍去病作戰(zhàn)與找死沒有什么區(qū)別。
倒不是霍去病的武功真的已經(jīng)天下無敵了，而是這家伙只要上了戰(zhàn)陣，他就是真正的上天寵兒。
想想也是啊，當(dāng)暴雨般的羽箭從天上灑落的時候，別人或者中箭，或者戰(zhàn)馬中箭，只有他蒙著頭在箭雨中沖鋒，羽箭可以從他的耳畔跌落，可以從他的背后跌落，甚至可以掉在他鎧甲最堅實的地方而后跌落……就是不會受重傷。
一人一馬目標(biāo)龐大，又是沖在最前方，按里說他身邊的羽箭該是最密集的，事實也是如此，他的親衛(wèi)死傷慘重，就他安然無恙！
即便是中箭了，也往往是微不足道的輕傷……
李敢在河西大戰(zhàn)的時候跟他一起沖鋒，面對的是同樣的敵人，從戰(zhàn)場上下來，從李敢身體里取出來的箭頭足足有三斤，而霍去病從頭至尾毫發(fā)無傷。
趙破奴跟著霍去病在大河谷面對義渠人發(fā)起沖鋒……戰(zhàn)后，趙破奴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而霍去病全身上下就被羽箭劃破了一道不足兩寸的血口子。
謝寧乘坐戰(zhàn)車跟隨霍去病在河西長驅(qū)千里，十天之內(nèi)，四戰(zhàn)四決，等到戰(zhàn)后檢點的時候，謝寧斷了一臂一腿，箭創(chuàng)，刀傷，鏈子錘造成的內(nèi)傷，狼牙棒造成的撕裂性傷口不下十三處，而霍去病身上唯一的損傷就是被匈奴人拋擲過來的火球燒掉了烏騅馬的尾巴毛……
云瑯配合霍去病與渾邪王在受降城大戰(zhàn)，半夜里戰(zhàn)車齊齊出動，煙塵滾滾的突破了匈奴人的三道大營，論起局面，要比被匈奴人包圍的霍去病輕松十倍不止……
結(jié)果，云瑯的馭者劉二斷腿，云瑯自己渾身的傷口多的幾乎數(shù)不清，就差一點死在匈奴人手里，而霍去病……只有握武器的左手虎口被匈奴的力士給震裂了。
就算是曹襄這種天生富貴的人，想要去受降城尋找霍去病，心中害怕，又不能不去，就咬著牙把自己打昏……差點把自己打成傻子，才見到了毫發(fā)無傷的霍去病。
幾人一起游玩的時候，只要遇到打雷的天氣，霍去病身邊就會立刻不見人。
幾兄弟堅持認(rèn)為，如果他們該被雷劈，第一個死的絕對不會是霍去病。
福將的傳說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李廣一輩子想要跟匈奴來一次轟轟烈烈的戰(zhàn)斗，卻苦求不得。
霍去病隨便突襲一下一個匈奴人的營地，就從營地里找到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活捉了休屠王太子金日磾一行一百八十七人。
與且蘭王在義渠之地大戰(zhàn)，他帶領(lǐng)三千騎都尉騎士，在長達(dá)三十里的戰(zhàn)場里縱橫捭闔，在且蘭王將武士全部派出去作戰(zhàn)，自己帶著三五個親衛(wèi)滿戰(zhàn)場游走指揮，在他最虛弱、最無助的時候，滿身是血的霍去病就恰好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如果僅僅是比武，霍去病身上的奇跡還不會出現(xiàn)，就像公孫進(jìn)在他演武的時候，可以用弩箭暗算他重傷。
如果是生死之戰(zhàn)，沒人看好韓嫣。
劉徹喜歡霍去病絕對是有道理的，他甚至認(rèn)為霍去病這樣的將軍，就是上天派來為他打天下的。
皇帝還沒有來得急阻止，就發(fā)現(xiàn)韓嫣解下帽子，將頭發(fā)打亂，透過飄拂的頭發(fā)，陰狠的瞅著霍去病道：“好，不死不休！”
霍去病哈哈大笑，大戟在空中掄了半圈就向韓嫣當(dāng)頭砸了下來。
韓嫣沒有閃避，舉著大戟迎了上去，乒乓一聲響，霍去病的大戟彈開，韓嫣的大戟攔腰抽向霍去病。
霍去病大戟豎起，攔下這一擊，大戟平舉刺向韓嫣的咽喉……
這已經(jīng)不是比武了，而是在比拼誰的力氣更大一些，如果韓嫣繼續(xù)這樣戰(zhàn)斗，霍去病很快就能迎來勝利。
皇帝的宴席質(zhì)量很差，一大塊白水煮的豬腿肉，鴻門宴上，項羽賞賜給樊噲的就是這種豬肉，自那件事之后，劉氏宴飲，必定少不得這樣的一塊豬肉。
一條快要被香料淹沒的，不知名做法的鯉魚。一盤子用白水煮過的青菜，兩樣不知名的點心，再加上十幾種顏色各異的醬料，就組成了皇帝的盛宴。
云瑯幾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鄙視皇家酒宴上了，至于霍去病跟韓嫣之間打鐵一般的打斗，他們沒興趣去管。
短短一會的功夫，韓嫣的虎口已經(jīng)震裂了，血已經(jīng)把大戟桿子染得通紅，不知道為什么，這家伙現(xiàn)在依舊在苦苦支撐。
云瑯一直豎著耳朵等劉徹喊停，可是，劉徹似乎對打斗本身非常的感興趣，笑瞇瞇的看著場內(nèi)的龍爭虎斗，沒有半點喊停的意思。
云瑯轉(zhuǎn)頭朝曹襄看起，曹襄也把注意力放在皇帝身上了，也是一臉的不解。
霍去病高高躍起，雙手掄著大戟當(dāng)頭砸了下來，韓嫣橫舉大戟義無反顧的迎了上去，只聽咔嚓一聲響，雞蛋粗細(xì)的大戟桿子當(dāng)場折斷，鋒利的戟刃在跌落的同時，在韓嫣那張千嬌百媚的臉上劃出一道生生的口子。
就連在一邊觀看的重臣都有些惋惜，韓嫣卻不在乎，掄著段成兩截的大戟繼續(xù)向只剩下一截木棒的霍去病進(jìn)攻。
這重重的一擊，實際上已經(jīng)讓韓嫣受了很重的傷，只要看看他嘴角成串流淌出來的血就知道了。
按照云瑯的估計，這時候韓嫣如果停下來，立刻送去云氏醫(yī)館救治，還有時間慢慢操持他自己的喪禮，也有時間安排身后事，這一擊，已經(jīng)震碎了他的內(nèi)腑。
披頭散發(fā)不斷嘔血的韓嫣每發(fā)動一次攻擊，嘴里就會吐出大口的鮮血，鮮血掉在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夾雜的粉色內(nèi)臟。
霍去病沒有繼續(xù)攻擊韓嫣，只是提著木棒在四周游走，他在等韓嫣消耗光他最后的一絲生命。
韓嫣腳步蹣跚，在面對皇帝的時候，終于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地上給了皇帝一個凄厲的笑容。
“陛下……微臣實在是沒力氣了……”
劉徹笑道：“沒力氣了？”
韓嫣同樣笑道：“沒力氣了，不能侍候陛下了。”
劉徹道：“你總算是努力干了兩件事，可惜，每一樣都沒有干成，真是失敗��！”
韓嫣努力的轉(zhuǎn)過頭，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霍去病道：“霍侯……幫我一把！”
霍去病冷冷的看著韓嫣，猛地將手里的木棒橫著磕在膝蓋上，硬是折斷了木棒，他挑選了一截有鋒利木刺的半截，丟給韓嫣，然后就回到了座位上，抱起酒壇子狂飲。
韓嫣撿起木刺抵在咽喉上，沖著皇帝道：“微臣活的好難啊�！�
說完就猛地向前一撲，尖銳的木刺自咽喉而入，透腦而出，等眾人的驚呼聲平息下來，韓嫣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了。
劉徹?fù)]揮手，立刻就有宦官拖著韓嫣的尸體離開了狩獵臺，青石板上的血漬，也迅速的被宦官用清水洗刷干凈。
一瞬間的功夫，狩獵臺上就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