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為是被轉(zhuǎn)移話題隱晦地拒絕了,許則窘迫得越發(fā)無法直視陸赫揚,回答:“大后天�!�
“我知道了�!标懞論P拿起床頭柜上的手環(huán)給許則戴上,調(diào)好檔位。許則手腕上被煙燙傷的部位已經(jīng)落痂,留下交錯的幾塊疤,摸上去還有輕微的不平整。陸赫揚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會兒,又移開。
他把許則往自己面前拉了一小步,問他:“你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會提前通知別人‘我要做讓你開心的事了’嗎?”
許則摸不著頭腦,他覺得自己沒做過什么讓人開心的事,更不要說提前通知。他回答:“不會。”
“那以后就不要問能不能親我一下了�!标懞論P眼睛里帶著笑。
有些繞,但向來遲鈍的許則這次卻很快領(lǐng)悟了,他試著慢慢反牽住陸赫揚的手,緊張得耳朵都發(fā)紅,問:“這是讓你開心的事嗎?”
“是�!标懞論P看著他,“你做的每件事都是�!�
一瞬間心跳得很快,劇烈到胸口都鼓脹。許則一直刻意避免去想陸赫揚昨天為什么那樣做,就算他要想,最多也只敢猜測陸赫揚是因為同情,或者感動——雖然許則不覺得收到一小塊銀墜是值得陸赫揚感動的。
非要說感動,該感動的應(yīng)該是自己。陸赫揚給了自己很多,想過的沒想過的,遠遠超出預(yù)期,許則不止一次地為陸赫揚的慷慨感到詫異和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原來會讓陸赫揚開心。
這個結(jié)論比陸赫揚給予過他的一切都還要可貴,對許則來說已經(jīng)足夠。他是個連一顆糖都沒有期待過的人,現(xiàn)在卻得到了滿滿一屋子。
許則又抿了抿唇,是那種淡淡笑著的樣子,那雙深灰色的眼睛里閃起一點亮。他好像不知道要說什么了,甚至滿足到不用親陸赫揚,只需要這個回答就能讓他安心度過陸赫揚離開的一個月或更久。
“手環(huán)不要再還給我了。”陸赫揚捏捏他的手心,“一直戴著吧�!�
許則注視著他,認真地點點頭。
第48章
夏令營的前一天早上,陸赫揚一個人開車去林隅眠的別墅。
助理剛把幾份簽好名的合同整理起來,朝陸赫揚點了個頭,帶上文件離開。林隅眠放下簽字筆后重新拿起畫筆,給畫紙上的那朵薔薇花上色。
“這次夏令營就一個月嗎?”
“嗯,下學(xué)期預(yù)備校要提前二十五天開學(xué)�!�
“夏令營在s市?”
“對�!�
林隅眠笑笑:“跟聯(lián)盟政府在同一個城市,剛好可以給你辦生日宴�!�
陸赫揚低頭喂魚,沒有說話。
“之前是怎么規(guī)劃的?”林隅眠問。
“高三上學(xué)期報考聯(lián)盟大學(xué),錄取后提前去聯(lián)大學(xué)習(xí)。”陸赫揚語氣平平地復(fù)述他一早就被安排好的路。
“然后在大學(xué)期間訂婚、去聯(lián)盟政府實習(xí),畢業(yè)后直接進入政治系統(tǒng)、結(jié)婚、生孩子,或許三十歲不到就能踏進聯(lián)盟核心領(lǐng)導(dǎo)層�!绷钟缑吒袊@,“多完美的人生。”
完美得像一道機器程序,精確無誤。
“你十五歲的時候,青墨結(jié)婚那天,我就告訴過你,以后的任何時刻,只要你決定好,你可以用新的名字和身份生活,前提是要走得很遠,要放棄你目前擁有的一切�!绷钟缑呗{(diào)著顏料,“青墨十幾歲的時候我也這樣對她說過,但她后來沒有選這條路,我知道她有苦衷�!�
“可我不了解你是什么想法,你越長大話越少,好像也很少有開心的時候�!绷钟缑叨⒅嵌渌N薇,“不覺得跟他越來越像了嗎�!�
“不像�!标懞論P回答。
“越往后走,脫身就越困難,但我尊重你的所有決定,可能這樣未必不適合你�!�
陸赫揚的目光慢慢追隨著游動的魚:“夏令營的時候我會和爸談?wù)��!?br />
林隅眠看向他:“有事隨時聯(lián)系我�!�
“嗯�!标懞論P點了一下頭,頓了頓,問,“城西那邊是不是要擴建了?”
“你還關(guān)心這個?”林隅眠有些不解,不過還是回答,“政府打算起用那邊的舊碼頭,再建一個新的機場,做軍事專用�!�
“誰會拿到這個項目?”
“這個工程太大了,不是顧家就是魏家。”
“唐非繹和魏凌洲好像關(guān)系不錯。”陸赫揚想起那份許則的個人資料,里面有提到唐非繹和魏凌洲經(jīng)常一同出入。
“唐非繹?他在城西那邊勢力比較大,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你姐夫是什么人你也知道,他們能混到一起,再正常不過了。”
林隅眠放下畫筆:“唐非繹一定想讓魏凌洲拿到這個項目,因為對他有利。顧家跟他有過節(jié),如果顧家贏了,唐非繹日子不會好過�!�
“其實這件事很好琢磨,上面這么多年都沒有動城西那塊地,現(xiàn)在忽然要擴建,明顯是打算收管了。所以這個項目大概率會落在顧家手里,總之不可能交給跟唐非繹有牽連的魏家。”
“唐非繹在城西有家俱樂部�!标懞論P說。
“幌子而已,那些人膽子一天比一天大,新市長馬上要上任了,城西是該變天了�!�
魚吃飽了,慢悠悠擺著尾巴沉入水底,吐上來一串泡泡。陸赫揚把飼料放到一邊:“我去把草坪修一修�!�
“你什么時候也愛干這種活了?”林隅眠笑著,“割草機在工具間�!�
許則剛從療養(yǎng)院陪葉蕓華吃完午飯回來,即便葉蕓華每次都拒絕跟他一起吃飯,因為覺得他是陌生人。但每每她一個人吃了幾分鐘,就會忘記自己剛開始的拒絕,管許則叫‘坐在那兒的那個小孩’,問他要不要一起吃。
把便當(dāng)盒洗干凈,許則走回房間。伸手開門的時候,許則聽見大門被敲了幾下,他在原地站了一秒,去開門。
陸赫揚拎了一個很大的手提紙袋,看起來應(yīng)該某個牌子的購物袋。他朝許則笑了一下,準備進屋,但許則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于是就沒動。
“不讓我進去嗎?”陸赫揚問他。
許則正要回答‘不是’,陸赫揚就把紙袋遞給他,說:“那只能東西留下,我走人了。”
“沒有�!痹S則總是很容易就被陸赫揚騙到,他不肯接紙袋,怕接過來了陸赫揚就會走。許則解釋道,“我以為你要夏令營回來以后才……”
“今天正好有時間,所以過來一趟。”陸赫揚又笑笑,“來你家睡個午覺,我有點累�!�
許則點點頭往旁邊讓,等陸赫揚進來后他伸手去關(guān)門,但陸赫揚也正順手帶上了門,顯得許則靠過去時像在往他身上貼。陸赫揚按住許則的腰沒讓他真的撞上來,他沒說什么,不過許則立刻自覺地后退一步。
進了房間,陸赫揚把袋子放在床尾:“衣服訂錯了,給我稍微有點小,都是新的,已經(jīng)洗過了�!�
“訂錯了那么多嗎?”許則問,“不能退嗎?”
“還沒試就被保姆洗掉了,不能退了�!标懞論P表情很坦然,是那種因為面前的人太好騙所以連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不緊不慢。他說,“之前也是穿這個碼數(shù),可能是我胖了�!�
“是長高了�!痹S則看著他,認真道。
等陸赫揚側(cè)過頭來,許則垂下眼走開,去書桌邊把風(fēng)扇打開。許則說:“你睡覺吧�!彼惦記著陸赫揚剛剛說有點累。
“你不睡午覺嗎?”
許則搖搖頭,他沒有午睡的習(xí)慣,而且跟陸赫揚一起睡午覺,自己是不可能睡得著的,說不定還會打擾到陸赫揚。
“窗簾太薄了,房間里這么亮,你應(yīng)該很難睡著�!标懞論P又問,“那你就準備這么站著?”
“我……看書。”
“看什么書?”陸赫揚好像沒有要馬上睡午覺的意思,反而挺有興致地問許則,朝他走過來。
“教科書�!痹S則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么,很一板一眼地回答,“做作業(yè)�!�
等陸赫揚走到面前,許則往后退,撞到書桌。陸赫揚貼近他,懶洋洋地將下巴搭在許則肩上,一手繞過許則身側(cè),去翻看他身后書桌上的作業(yè)。
許則渾身僵硬,雙手死死反扣住桌沿。他們像在擁抱,又好像不是,皮膚隔著衣服貼在一起,許則能感受到陸赫揚的心跳,平靜而有規(guī)律,不像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失控。
手環(huán)是最低檔,陸赫揚能聞到許則的信息素。他歪過頭,用鼻尖蹭蹭許則的耳朵,看到那里很快變紅了。許則縮了縮肩膀,眼睛睜得圓圓的,像走在路邊突然被樹葉上滑落的水珠砸到腦袋。
“好學(xué)生。”陸赫揚直起身和許則面對面站著,“暑假才第二天就寫了這么多題了�!�
“明天要去打工了,所以這兩天多寫一點�!痹S則說。
陸赫揚抬手搭住許則的下顎,大拇指在他嘴角按了按,上面的淤青還沒消,陸赫揚問:“還痛嗎?”
“不痛�!痹S則微微轉(zhuǎn)過頭,嘴唇擦過陸赫揚的指腹,像是在上面親了一下。
陸赫揚揉著許則的下唇把手指推進去,許則很順從地就含住了,用第一次給陸赫揚kou交時的那種表情,垂著眼睛生澀地舔吮。
他把陸赫揚的手指弄得很濕,抽出來時許則甚至不自覺地往前追了幾厘米,嘴微微張著,露出舌尖——像索吻的姿態(tài),陸赫揚低頭親過去。
風(fēng)扇對著空無一人的床在吹,許則仍然緊扣著桌沿,急促地呼吸。陸赫揚一邊跟許則接吻一邊輕輕按住他的手背,讓他放松。
但許則好像沒辦法放松下來,陸赫揚把他抱上書桌,手從膝蓋往上摸,伸進許則寬松的運動短褲褲腿里。許則猛地繃緊肌肉,摟住陸赫揚的脖子,將臉埋在他頸邊,劇烈地喘氣。
“手環(huán)呢?”陸赫揚用臉頰貼了貼許則滾燙的側(cè)臉,問他。
“抽……抽屜里�!�
…
窗外傳來樹葉被風(fēng)吹動的沙沙聲,窗簾晃動,陽光一陣陣地漏進來,照得房間里一明一暗。許則仰躺在床上,T恤被扔在一邊,起伏的胸口上印著幾枚吻痕。他半合著眼,呆呆望著跪在自己腿間的陸赫揚,看他調(diào)整手環(huán)檔位,接著抬手脫了上衣,光透過窗簾,為alpha完美的身體披上一道暖黃。
第一次做的時候陸赫揚并沒有脫衣服,導(dǎo)致許則今天比第一次還要緊張。他翻過身跪趴著,臉埋在枕頭里。陸赫揚對許則的這個舉動有莫名的好奇,上次也是一樣,許則即使全程緊張,但在往床上趴這件事上很主動——看上去似乎是喜歡被后入。
陸赫揚把手指抽出來,按著許則的腰湊到他耳邊,問他:“不轉(zhuǎn)過來嗎?”
許則說不出話,只是搖頭。
這讓陸赫揚更加好奇——許則的大多想法都很好猜,但陸赫揚猜不出他為什么堅持要趴著。
“不想抱著嗎?”陸赫揚用類似哄誘的語氣,慫恿許則轉(zhuǎn)過來,“不想接吻嗎?”
許則又搖搖頭,不是‘不想’的意思,而是對陸赫揚的問題表示否定,卻還是不動。陸赫揚抓住許則的頭發(fā),但克制了一下,沒用力抓,最后只是摸了摸,叫他:“許則�!�
這種半哄半命令的方式十分奏效,許則終于支起身慢慢轉(zhuǎn)過來,又立刻用手臂遮住眼睛。陸赫揚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笑,他俯身在許則嘴角親了一下,一只手正要去抬許則的腿,就看見許則咬住下唇仰起脖子,鼻子里悶哼了一聲。
在陸赫揚完全沒動他的情況下,許則she了。
“所以是這個原因?”陸赫揚蹭了點許則小腹上的液體,問他,“從正面會讓你那么興奮嗎?”
許則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
等許則緩了一會兒,陸赫揚在進入之前對他說:“痛就告訴我�!鄙洗我驗榉N種原因,他沒辦法在各方面照顧到許則,今天要補上。
“沒關(guān)系�!痹S則終于出聲,嗓音有點啞,“我不怕痛。”
他打了那么多場比賽,鮮血淋漓遍體鱗傷是常事,閾值被鍛煉得太高,確實不怕痛。
“好�!标懞論P回答。
他沒有告訴許則的是,他其實對許則痛的樣子更有興趣。
…
陽光變成紅色,黃昏了。陸赫揚從洗手間出來,站在床邊把T恤穿上。許則慢慢坐起來,腰間蓋著薄薄的被套,身上的痕跡比一開始多出很多,吻痕夾雜著打拳的舊傷,曖昧又可憐。
“樓下有住人嗎?”陸赫揚為時已晚地問。許則的床因為他們的動作一直在響,不知道樓下會不會聽見。
“有�!痹S則說,“但是白天都在外面工作,家里沒有人的�!�
陸赫揚彎下腰,在許則的小腹上揉了揉,問他:“還痛嗎?”
做的時候頂?shù)搅薬lpha退化的生殖腔,陸赫揚看見許則在那瞬間眼睛立刻紅了,皺著眉頭,應(yīng)該是很痛。
不過眼睛雖然濕了,但許則并不是在哭,他好像不會哭。
“一點點。”許則回答。之所以會這么誠實,是因為舍不得陸赫揚按在他肚子上的那只手。
陸赫揚果然又幫他揉了揉,然后說:“不好意思,害你把床單弄成這樣�!�
其實許則精神都有些渙散,呆呆坐在床邊,抬頭看著陸赫揚。他發(fā)現(xiàn)陸赫揚每次在說‘不好意思’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挺好意思的。
“沒關(guān)系。”許則啞著嗓子。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陸赫揚直起身,許則默不作聲地跟著仰起頭來看他。陸赫揚有點無奈地笑笑,摸了摸許則的臉,又彎下腰去在他嘴巴上親了一下。
風(fēng)把窗簾吹開,飄進梔子花香,金紅色的余暉灑在床上,許則眼底殘余的水光在微微發(fā)亮。
“再見�!痹S則說,“夏令營要玩得開心�!�
第49章
夏令營過去半個月,顧昀遲不想再待,打算回國,陸赫揚和賀蔚也順便請了兩天假回來。
飛機在早上落地,同天回國的還有陸承譽與陸青墨,不過他們乘的是政府專機。
到了家,陸赫揚洗完澡睡了一小時,醒來后吃過午飯,開車出門。陸承譽和陸青墨回來之后有許多事要忙,晚上估計不會太早回家。
今天格外熱,路上很空,陸赫揚車開得比平時快,大約五十分鐘后,他把車停在路邊樹下,透過車窗看向街對面。
這里是從城西高速口和碼頭去往市區(qū)的必經(jīng)路,周圍最多的就是汽修店和長途物流公司。
修車間都正對著路面,左前方那家汽修店里,機修車位上正停著一輛越野車,車底露出一雙腿。大概十分鐘,那雙腿曲起來,帶動身體下的滑板滾動,平躺在上面的alpha滑出車底,站起身,將手上的工具放到旁邊的箱子里。
許則穿著一身深藍色連體工裝,舊舊的,幾乎沒一塊干凈的地方。他把沾滿機油的手套摘下來塞進口袋,走到卷閘門下的小桌旁,拿起一份盒飯,隨地蹲下來,擰開桌上的小風(fēng)扇,低著頭在烈日熱氣里一口一口地開始吃飯。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半了。
這種天氣下風(fēng)扇是沒什么用的,許則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歪一下頭,用肩膀蹭掉臉上的汗。
一個omega從隔壁店面里走出來,應(yīng)該是車主。他抽了只煙遞給許則,許則抬頭看了眼,搖搖頭,又低頭吃飯。沒吃幾口,許則把盒飯蓋上,收拾完垃圾裝進外賣袋里,綁好,放在門邊——整個吃飯過程沒超過三分鐘。
許則站起來,比omega高出大半個頭,那身臟臟的工裝襯得他的臉尤其干凈出挑,陸赫揚發(fā)現(xiàn)許則曬黑了點。
跟車主在車邊說了幾句話,許則戴上手套,再次拉著工具箱鉆進車底。
從那次許則幫忙換輪胎就可以看出他很熟練,但陸赫揚沒想到許則真的會修車。
有人多才多藝,是因為有能力追求上層建筑,所以樂器馬術(shù)擊劍樣樣精通。有人會拳擊會修車會蒙著眼打臺球,是因為要謀生,要為親人賺醫(yī)藥費。
技多不壓身,但貧窮會壓死人。
而許則就在這樣的生活里默不作聲、滿身傷疤地長大了,長得很高,脊背筆挺。
陸赫揚把目光收回來,靜坐幾秒,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
六點多,許則回到小區(qū),把自行車推進樓道后面靠墻放好。他干活的時候沒戴手環(huán),所以越往樓上走越覺得不對勁——盡管很淡,但s級alpha對信息素向來很敏銳。
最后一樓許則幾乎是用跑的,抬著頭,一點點看見站在門口的人。
陸赫揚靠著墻,聽見許則上來以后他關(guān)掉手機,直起身:“回來了?”
“……”許則按著扶手,喉嚨滾了一下,才問,“夏令營結(jié)束了嗎?”
只是半個月沒見而已,每天修車忙碌也并不覺得時間漫長,可見到陸赫揚的時候,許則卻有種恍惚感。
這種恍惚感來源于陸赫揚與自己現(xiàn)實生活的嚴重割裂——深溝里聞到花香,是會恍惚的。
“還沒有,請假出來透個氣�!�
許則反應(yīng)慢地點了一下頭,拿出鑰匙開門。他刻意跟陸赫揚保持距離,因為身上都是機油味,還出了很多汗。
“等了很久嗎?”進屋之后,許則問。
“還好�!笨丛S則似乎是內(nèi)疚的樣子,陸赫揚說,“是我沒打招呼就過來了,等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接著他半真半假地問許則:“不然給我一把你家的鑰匙?”
“好�!痹S則答得毫不猶豫,好像就算陸赫揚現(xiàn)在問他要的是房產(chǎn)證他都能立刻交出來。
“你先洗個澡吧。”陸赫揚笑笑,“等會兒一起吃晚飯,賀蔚和昀遲也回來了�!�
意識到陸赫揚說要鑰匙是開玩笑,許則垂下眼睛,點點頭,去房間里拿了換洗的衣服,出來時路過陸赫揚面前,陸赫揚伸手把許則懷里的舊T恤拎出來。
“不要穿這件,穿我給你的。”
“好的。”許則聽話地說,他沒有再回去拿衣服,先去了浴室。
陸赫揚拿著衣服去房間,進門的瞬間就察覺房間里明顯發(fā)生了變化,陸赫揚抬頭看著窗——薄薄的白色窗簾里多出了一層深灰色的遮光簾。
‘窗簾太薄了,房間里這么亮,你應(yīng)該很難睡著�!�
許則在這里住了那么久都沒想著要加遮光簾,因為半個月前陸赫揚那句無意的話,于是默默地裝上了。
他并不能確定陸赫揚還會不會來、會不會在這里午睡,許則不考慮這些,他的邏輯向來很簡單——陸赫揚說了,自己就做。
很快,許則出了浴室,擦著頭去衣柜里找T恤。陸赫揚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等許則穿好衣服,他說:“過來�!�
外面的天暗下來,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被晚風(fēng)吹動,發(fā)出輕微唰唰聲。許則用毛巾揉了幾下頭發(fā),走過去。陸赫揚牽住許則垂下來的右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說:“感覺你瘦了�!�
“工作很辛苦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