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還有蔣嶠西摟在她腰上的手,她低頭望著蔣嶠西的睡臉,她想,這是我男朋友。
也有時候,她是被蔣嶠西抱著醒的。林其樂一睜眼,發(fā)現自己臉頰濕乎乎的。她也許做夢了,做了什么噩夢。但是她醒來一看到蔣嶠西,她就把夢忘了,蔣嶠西睡眼惺忪的,低下頭來吻她,林其樂更是滿腦子什么都沒有了。
直到回到北京了,林其樂才在半夜三更,在寢室的床上想起了夢來。
她夢到他走了,只剩她一個人在四平方大的租屋里。
“蔣嶠西,”林其樂半夜擦掉臉上的淚,同寢室的研究生學姐們都畢業(yè)了,林其樂怕打擾到新的室友,她轉過身,給他發(fā)消息,“我真的找到你了嗎?”
蔣嶠西應當還在睡覺呢。林其樂把手機放在枕頭邊,她一垂下眼,眼淚又掉進枕頭里,濕得難受。林其樂轉過來平躺著,她閉上眼睛,回想在香港,回想和蔣嶠西在一起的時候。
奇怪。林其樂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不自覺地害羞,想要躲開�?梢坏┓珠_了,林其樂又開始懷念了。
她懷念他的呼吸,接吻時蹭在她臉頰的,噴在她脖子里,懷念他手臂的力道,那天夜里,在公寓樓下,出租車開走的時候,林其樂感覺他好像陷入了一種應激的痛苦里,林其樂除了被他抱著,也抱住他,等待他緩下來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林其樂忽然從寢室床上坐起來了。她頭發(fā)蓬亂,伸手抓了抓頭發(fā),把頭發(fā)抓到了腦后,她回頭望了一眼窗簾縫里凌晨五點多的北京。
林其樂想起,當初在蔣嶠西失蹤以后,她是多么懊惱沒能在北京夏令營時多陪他一會兒,哪怕答應他一起去美國念書呢。
“這么巧,”蔣嶠西回道,“我也沒睡著�!�
林其樂低下頭,她的手伸出睡衣袖子,把手機拿過來。
蔣嶠西莫名其妙發(fā)了一句:“櫻桃,你讓我怎么睡�!�
林其樂在十月底的周末去了一趟大姑家,提著手里的港式點心還有萬金油當禮品。大姑在家準備了一大桌子菜,北京烤鴨,冰糖肘子,還去買了林其樂愛吃的艾窩窩、驢打滾。林其樂坐在飯桌上,終于把那十萬塊錢的去向給交代了。
“給誰了??”大姑在對面問。
表哥聽懂了,解釋道:“媽,就是那個07年來過咱家的小伙子,姓蔣,挺高一小帥哥兒,是不是?”
姑父說:“哦哦哦,蔣政的兒子啊!”
大姑沒脾氣道:“這還沒嫁出去的姑娘呢,就成潑出去的水了�。 �
林其樂坐在對面,嘟囔道:“是表哥給我轉的錢太多了!放我卡里我害怕!”
“那點兒出息!”大姑給她卷好了烤鴨,讓林其樂拿著吃,“不是叫你去香港,買個包包,就當你哥送你的�!�
林其樂吃著烤鴨,嘴邊還有烤鴨醬,她納悶:“哪有十萬塊錢的包啊�!�
一桌子人都笑起來了。
“沒見識了吧表妹�!北砀缯f,他穿著一倍兒花哨的襯衫。
大姑說:“你哥給你嫂子上星期買的包,七萬!”
林其樂的臉色頓時變了:“誒!!”
姑父喝著小酒,文質彬彬的:“是個名牌啊,叫那個,赫耳墨斯!”
“愛馬仕!”表哥糾正他道。
林其樂也不關心他們在說什么。表哥養(yǎng)的藍貓走過來了,跳上林其樂的膝頭,要舔林其樂盤子里的艾窩窩,被林其樂抱住了不許它舔。大姑又問起林其樂那十萬塊錢的事,畢竟也不是個小數字。
“那個姓蔣的孩子,我之前怎么聽海風說,他失蹤了?失聯(lián)了?”
林其樂抱著貓,對大姑一家大體說了蔣嶠西現在的情況,還有他堂哥家里的情況。
“哦你這次去香港就是找他啊?”表哥后知后覺。
林其樂不大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說:“他現在港大念書,念商科和法學雙學位。”
姑父一放筷子:“哎喲!這不得了啊,香港大學?”
林其樂高興地告訴姑父:“他前幾天還和我說,他通過了一個什么……摩根士丹利的,電話面試?”
姑父說,蔣政這個人信譽還是有的,錢借給他兒子問題不大,這孩子看著也很有出息。
但他三令五申,告訴林其樂,一個小女孩,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找人很危險的:“我下次得打電話批評林海風了啊。”
林其樂已經是學前教育專業(yè)大三的學生了。十一月份,她第一次去了真實的幼兒園見習半個月。
林其樂喜歡小孩子,小孩子們也喜歡她。他們圍著她叫,林老師好!他們抓著她的袖子,抱著她:老師你好漂亮!
只是這么一句話,夠林其樂開心一整天。
見習的日子很忙。林其樂白天連口水都顧不上喝,跑前跑后像保姆一樣地照顧這些寶寶,她還要挨園長的批評,園長說她和孩子說話的聲音太小太柔和:“要大點兒聲音!你這樣慢聲細氣的沒法帶領班級!孩子們不會服從管理!”
林其樂慢慢察覺到了一些異樣,為理想與工作的差距。
她晚上回到寢室,先去洗澡,因為手機沒話費了,她坐在床上開電腦視頻和蔣嶠西聊天。
“今天有個小男孩一直哭,”林其樂戴著耳機,一邊擦頭發(fā)一邊對蔣嶠西說,“他匯報表演的動作老是做不齊,帶隊老師越吼他,他在臺上哭得越兇,還帶著旁邊原本做好了的孩子也哭,我沒辦法我就把他抱下來了,小孩子還挺重的,我本來想抱一會兒就把他放下來,結果他緊緊抱住我的脖子,一直抱到他爸爸下班來接才松手�!�
蔣嶠西過去習慣在圖書館上自習,但現在,他夜里九點就回租屋,一邊看書一邊和屏幕里的林其樂說會兒話。
他抬起頭,看林其樂明顯有倦意的眼睛,還有微笑的嘴唇。明明是那么麻煩的事,照顧幾十個小孩兒,還被一個小男孩纏了那么久,她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那個小男孩特別信任我,我覺得我像他的媽媽�!绷制錁诽ь^告訴他,好像玩過家家。
蔣嶠西不高興道:“你怎么選了這么一個專業(yè)�!�
林其樂對著鏡頭擦面霜,她的大眼睛忽然閉上了,手指在眼周抹了一會兒,又睜開了。她說:“我覺得挺好的啊�!�
林其樂在班里教小朋友們跳舞,她說話還是不太大聲,她不想嚇著他們了,不想用大人的威嚴來讓小孩子們害怕和服從。當然這也有弊端,她教的孩子水平參差不齊,高高興興蹦蹦跳跳,各有各的跳法,不太整齊,畢竟并不是每個孩子都擅長跳舞。有的家長過來看,就說林老師偏心,不好好教她的孩子,也有的家長說這個見習老師不行,看隔壁班老師帶的多齊。
和孩子交流很快樂,但面對家長和園長,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匯報表演前一天,園里彩排。林其樂站在臺下拍視頻,想回去發(fā)給蔣嶠西看,看她實習帶的第一群孩子。
可彩排中途,又有孩子出問題了。這是所有家長都會來看的演出,帶隊老師氣得在臺上破口大罵,拉扯著那個大哭的孩子讓他站好。林其樂在角落里把手機默默收起來了。
孟莉君學姐研究生畢業(yè)以后,去了美國進修博士。她在電話里笑道:“所以你看我們宿舍以前怎么都跑去讀研,幼兒園工作難做��!就拿那么兩三千,三四千塊錢,還有負罪感�!�
林其樂說:“那里的老師都在勸我轉行�!�
孟莉君在電話里哈哈大笑。
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在少年宮給林其樂報各種興趣班,她每次都是學一學就不學了。特別是舞蹈,自從當眾在單杠下面摔了個屁股蹲兒,她就不愛去學了�,F在反而因為這個專業(yè),為了考證,考編,認認真真練起了跳舞,練琴,還有繪畫,把小時候扔下的都撿起來。
十一月底,林其樂在她的校內相冊里發(fā)了一張在舞蹈教室地板上練一字馬的照片。她穿一件淺粉色的薄毛衣,身體向前貼住腿的時候,有條項鏈從她領口里垂下來了。
杜尚等人紛紛點贊,杜尚評論道:“小時候沒白學啊櫻桃�。柡Π。�!”順手把林其樂農場的菜全都給偷了。
余樵在加拿大那邊,正是早晨。他頂著一個站在雪山背靠藍天的頭像,評論道:“欣慰啊�!�
蔡方元說:“我靠,林櫻桃會劈叉了!”
秦野云回復道:“快發(fā)給那誰看看啊��!”
蔣嶠西上著課,突然手機上彈出一條消息,他把手機拿到書下面,點開了,發(fā)現是林櫻桃發(fā)給他的一張照片。
蔣嶠西盯著手機屏幕。這節(jié)課要仔細聽的,他想,抬起頭。可他的眼睛還在忍不住往下看,林櫻桃貼在地板上的腿,塌下去的軟腰,那條從毛衣領口里落出來的項鏈。蔣嶠西抬起眼,不行,認真聽講,他對自己說。
十二月份,蔣嶠西給林其樂打了通電話,主要說了兩件事。
一件是,他正式通過了摩根士丹利的四輪面試,明年暑假可以去實習了。第二件是,堂哥前段時間,忽然手指頭能動了。
林其樂接著手機,一時有些錯愕。
以前……堂哥的手指不能動的嗎?
蔣嶠西語速很快,說,沒第一時間告訴你,因為也不確定這到底是暫時的還是又有了什么問題,今天剛做完檢查,醫(yī)生確定是真的有了些恢復的跡象,下一步如果需要,可能再做手術,看看能不能進一步改善。
“他現在只能動動手,”蔣嶠西笑了,是真的高興,“他還什么都拿不�。 �
林其樂聽著,把手機貼在耳邊,她低下頭,忽然特別想抱抱他。
十二月底,港大放圣誕節(jié)假期了。蔣嶠西給林其樂打了個電話。林其樂撒嬌道:“你不要來了,我還要上課,機票那么貴,我寒假就去了!”
蔣嶠西說:“你最近不跳舞了�!�
林其樂傍晚時候去了琴行練琴。她已經會彈許多首童謠了,以后去幼兒園工作,就要給小朋友們伴奏了。她拿起手機,得知蔣嶠西正在醫(yī)院陪堂兄過節(jié),她在這邊彈了一首圣誕快樂歌給他們聽。
“我還會彈《天黑黑》,”她悄悄告訴蔣嶠西,好像在說一個他們兩人間的小秘密,“我在網上看的譜子……”
她彈給他聽,琴行里沒有別的人。平安夜,是大學情侶們約會的日子,就算是單身狗也出門逛街,看看電影,相約聚餐,或是干脆泡在宿舍,看看電視劇。
林其樂一邊彈一邊唱,她似乎是不需要別人陪伴的,可蔣嶠西正聽著,想到這一點,她才會覺得自己更幸福了。
一月份,林其樂放寒假了。
她在高鐵上看雜志里的情感專欄,專欄里說,古時候,人們居住在同一個村落,男耕女織,從生到死,共享同一種命運,終生都很難分開。
可到了現代社會,科技發(fā)達,使得每個人都能夠享有自己的人生。人們注定會分開,而只有那些更需要彼此的人,才能夠在冥冥中走到一起。
林其樂訂好了機票,四天后就要飛去香港。她的媽媽一開始很不開心,因為林櫻桃從在襁褓時起,就一直呆在爸爸媽媽身邊過年,從沒有跟他們分開過。
“沒事,”林電工勸慰老婆道,“總有這一天嘛�!�
“櫻桃才二十歲……”媽媽不情愿道,顧慮重重,“蔣政他們兩口子過年都不去看孩子,櫻桃倒好,傻傻的自己一個人跑去了�!�
林電工卷起袖子,幫老婆用紅糖和碎棗揉著面,他說:“你怎么知道人家蔣經理不想去的。”
“你就知道了,”媽媽嗔笑道,“蔣政都不在這兒干了,也就你還‘蔣經理’了。”
林其樂坐在自己小臥室的地板上,收拾旅行箱。她的筆記本電腦放在一邊,她一直在和蔣嶠西視頻。
“我明天要和蔡方元他們去吃飯,”林其樂低頭疊著衣服,說,“余樵放探親假了,好不容易從加拿大回來,所以趕在我走之前一起吃個飯。”她站起來,到衣柜下面翻自己的鞋盒,她想多拿一雙運動鞋,卻意外翻出一雙輪滑鞋來,是她小時候穿的。
“看我的輪滑鞋!”她回頭,舉起那雙明黃色的鞋朝向電腦攝像頭。
她又嘀嘀咕咕著說:“秦野云說后天帶我去逛街,我到時候再買點東西,所以箱子不能裝得太滿�!�
蔣嶠西在那邊艱難地寫著作業(yè),基本沒進展,他說:“你要買什么啊,我去給你買�!�
林其樂背對著他挑鞋子,也不回頭,害羞道:“不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菊伦⑨專�
*“順手把林其樂農場的菜全都給偷了”:開心農場,于2008年開布的一款以種植為主的社交網頁游戲,2013年8月停運。
☆、第
64
章
林其樂有好久沒有見過余樵了。剛鬧別扭那會兒,
是大一結束的暑假,
一轉眼已經一年半過去了,余樵才回來。
這本身就是有點奇怪的事情。林其樂和黃占杰聊著天,
在南京大牌檔門口排隊。她看見余樵從商場的人堆里走過來了,余樵手里提著幾個袋子,是給他小表弟余錦買的新書包和新鞋。
林其樂從幼兒園起就認識他了,
每天打打鬧鬧,
那么熟的,怎么會突然莫名其妙就鬧起別扭來呢。林其樂想不通,今日的她已經回想不起當初大一的時候,
她每天在糾結和苦惱什么了。
黃占杰走出隊伍,遠遠的和余樵打招呼�!坝鄼C長!”黃占杰夸張道,過去握手。
余樵笑道:“黃作家!”他轉過頭,看了林其樂一眼,
“林老師!”
林其樂笑起來了,正經狀也握手:“余機長你好你好!”
蔡方元蔡老板來得晚了點兒,說是昨天大半夜還在家忙網站上線的事,
工作室業(yè)務太忙,今早沒起來床。
杜尚杜醫(yī)生來得更晚,
他今天才放假回省城,本來說好帶女朋友一塊兒來,
結果女朋友臨時回家了,杜尚只好自己過來吃飯了。
“秦野云怎么沒來�!倍派袏A泡椒雞塊吃。
蔡方元說:“人秦野云都快結婚了,懶得粘余樵了,
她不就不來了嗎�!�
余樵在旁邊沒動靜,杜尚大吃一驚:“結婚?!”
蔡方元幸災樂禍道:“余樵還被指名要參加婚禮呢。”他看了余樵一眼:“你沒告訴他們��?”
黃占杰問林其樂,北京的烤鴨和南京的烤鴨有什么不一樣。林其樂吃著烤鴨,搖頭說:“不知道,但都挺好吃的。”
黃占杰看她:“你在北京待了三年,對北京的文化傳統(tǒng)也沒什么了解啊�!�
林其樂抬起眼,悄悄問:“黃占杰,你現在每個月寫能掙多少錢�。俊�
黃占杰眼神忽地邪魅了起來:“干什么啊。”
林其樂笑道:“我問問。”
黃占杰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比劃了一個數字。
林其樂說:“五百?”
“五千�!秉S占杰說。
“我的天……”林其樂不敢大聲叫,她驚訝道,“這么多�。�?”
以前讀高中的時候,生活是特別簡單的,認真學習,成績考得好就可以了�?扇缃耠x成人社會越來越近,林其樂感到,她和朋友們差距越來越大了。
“我實習的時候問那個幼兒園的老師,”林其樂在飯桌上說,“她說就算在北京好一點的幼兒園,剛畢業(yè)幾年的老師也只能拿兩三千塊�!�
黃占杰說:“不可能吧,你一985!”
林其樂說:“真的,反正都是教小朋友,感覺他們不太重視學歷……我學姐她們都不想干這一行,特累,又養(yǎng)不活自己……”
杜尚夾桂花糕吃,搖頭道:“教小孩多累�。课疫以為干我們這行就夠苦拿錢夠少的了。”
蔡方元接過了林其樂的小瓷碗,幫她舀新上來的美齡粥。“你不用愁,”他說,“你對象賺得多,以后讓他養(yǎng)你!”
林其樂還沒說話,黃占杰從旁邊問:“林其樂在大學找對象了?”
蔡方元說:“不是,就還是那誰,蔣嶠西!”
黃占杰一愣:“�。�?”
林其樂今年國慶節(jié)跑去香港找到了蔣嶠西的事,只有總部小區(qū)幾個老朋友知道。黃占杰瞪著大眼,從蔡方元口中聽說了林其樂的這一番經歷,低頭拿起手機就開始打字�!澳愀陕铮 绷制錁氛f。
“我我我記一下靈感�!秉S占杰低頭說,還挨了林其樂一拳。
“人蔣嶠西在香港,都過了大摩面試了,”蔡方元感慨道,“我爸今天還說,這以后怎么都得百萬年薪起步吧!”
“大摩是什么東西?”杜尚不解。
蔡方元說:“上帝要融資!也要找摩根士丹利!”
一伙人吃完了飯,去電影院看《讓子彈飛》。林其樂坐在杜尚和余樵中間,她喝可樂,吃一桶爆米花,杜尚和余樵邊看,邊從她抱著的桶里拿爆米花。直到電影里有人把腸子剖出來了,林其樂把爆米花扔到杜尚手里。
余樵從旁邊看了她一眼,無聲道:“這點兒膽子。”
從電影院出來,外面居然下雪了。黃占杰臨走前和林其樂說起以前的老同學:“馮樂天好像打算要考公務員!”
林其樂戴上了手套,驚詫道:“他還真要當國家主席��?”
黃占杰慫著肩直笑:“不行我先走了,我怕一會兒雪下大了!”
“再見!!”林其樂舉起手來,朝他揮手。
四個人,小“四|人幫”,在省城的路邊等出租車。
蔡方元低頭劃拉著手機,是他新買的iphone4。杜尚從旁邊伸著腦袋看。
“我感覺這手機和電腦也沒區(qū)別了�!倍派懈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