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對了，你在威海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霍言司知道她口中‘威海的事情’就是自己和楚念兮離婚的事情，不由得眼神黯了黯。

    他極輕地吸了一口氣，故作輕松道：“都辦好了，一切都很順利�！�

    聞言，蔣德海輕輕拍了拍霍言司的肩膀。

    “你們結婚三年，她都沒有跟你回來見你爸最后一面，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我們沈陽軍區(qū)，多的是好姑娘給你選。言司，你不要擔心�！�

    霍言司點了點頭，眼底的疲色卻沒有褪去。

    蔣德海見狀，適時道：“言司，你這兩天從威海趕回漠河，奔波了兩天，也累了。早點去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好，蔣叔慢走�！�

    隨后，霍言司便在旅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進了二樓的房間。

    躺在柔軟的床上，霍言司仍舊恍惚不已，他心覺這一個月來的經歷就好像夢一樣。

    先是自己的父親在漠河冰原上犧牲，后是自己和楚念兮離婚。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這一個月來的每一幕都走馬觀花似得在自己腦海中浮現閃現。即便是一直強裝冷靜的他，此刻心底也洶涌著苦澀的痛意。

    霍言司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夢里他遇見了自己死去的父親。

    “爸爸，我好想你。”

    夢境里，霍父將一副孩童模樣的霍言司抱坐在肩頭，慈愛地喚他：“言司，不要怕，爸爸永遠在你身邊�！�

    霍言司見到許久未見的父親，想要說些什么，可他喉頭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紅著眼睛癡癡凝望著自己的父親。

    霍父將霍言司放下，輕輕拍拍他的頭：“言司，爸爸知道你是最勇敢的，不要怕，你做什么，爸爸和媽媽都會永遠地在你身后，支持你�！�

    話音一落，隨著霍父露出一個釋然的淡笑，這美好的幻境就像泡影一樣散落成斑斕的碎片。

    還沒等霍言司伸出手去抓住什么，面前父親慈愛的臉就化作萬千光點一點一滴地隨之消散了。

    一滴滾燙的熱淚劃過霍言司的臉，他眉頭猛地蹙起，痛苦地在睡夢中囈語道。

    “不要！爸爸別走！”

    待霍言司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窗外的天色微微亮，卻已經是早上八點。

    他一起身，便摸到自己眼角的濕潤。

    霍言司心底不由得發(fā)澀，輕輕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遠在威海的楚念兮才剛剛開車回到軍區(qū)大院。

    兩天前，季凱程打來電話說他在國外交往過的前女友又來糾纏自己了，讓楚念兮去警局幫他。

    可這一去就是兩天，她生怕季凱程受到傷害，竟在他身邊陪了他整整兩天。

    楚念兮知道自己答應了霍言司要在五點之前回家的，可她一看到季凱程那副無措的模樣就瞬間將霍言司的話拋之腦后了。

    回想起霍言司見自己離開時那淡漠又難掩落寞的神情，驀地刺得她心頭一痛。

    從警局回來的一路上，楚念兮都惴惴不安。

    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發(fā)顫。

    楚念兮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

    從自己離開家開始，她心底就莫名地不寧，總覺得有什么無法挽回的事情將要發(fā)生。

    這股不寧和不安自從昨天她給家里的轉盤式座機打去電話，卻怎么也沒人接聽，便在那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她忐忑不安地打開家門。

    “言司，你在家嗎？”

    屋內寂靜無聲，見霍言司不在家，楚念兮懸起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原來他只是不在家，才沒有接電話。

    至于霍言司去哪，楚念兮卻并不擔心，她心底自信地認為霍言司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的，不管多久，他一定會回家的。

    可一走進家里，出于軍人的警覺，楚念兮很快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即使家里的擺設并沒有什么變化，可她還是發(fā)現了屬于霍言司的東西都不見了。

    一個念頭瞬間冒上心頭，難道霍言司離家出走了？

    她快步走進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木桌上擺著三件一模一樣的襯衫。

    楚念兮目光一滯，猛地怔在原地。

    這不是自己送給霍言司的生日禮物，為什么會有三件一模一樣的出現在這里。

    她狐疑地走到桌前，才看到三件襯衫上都放著一張紙條。

    楚念兮心底的那股不安和惶恐愈演愈烈，她指尖微顫地拿起那三張紙條。

    垂眸一看，紙條上遒勁有力的字跡卻激得她心頭一窒。

    只見三張紙條上分別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