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以前但凡是成凌關的禮物,姑娘都是高興地馬上拆開,但這一次為什么不拆?
“先不看,搬下去吧�!彼蜗У馈�
寶珠只得應聲,出去叫人進來把禮物全部歸進庫房,但因為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所以沒辦法登記造冊,只能另行歸置一隅。
謝如墨也沒提禮物的事,只叫明珠和瑛姑姑給她準備熱水沐浴,他親自為他取的寢衣,放置在了屏風后的花梨木架子上。
等她進去沐浴后,他便在房中點了能促人進睡的沉安香。
寶珠安置好禮物便也進去伺候,如今姑娘正在經歷什么事情,她心里多少是清楚的,她們有著同樣的痛,寶珠是家生子,家人也都在那一場滅門之中,慘遭屠盡。
她這幾日心里也難受,是梁嬤嬤一直陪著她,而且梁嬤嬤也讓她盡量不要來姑娘身邊伺候,自已偷個閑。
但她閑不住,每日叫她自已待著偷閑,心里總想起從前,特別的難受。
宋惜惜從氤氳的浴桶里抬起頭,看到寶珠抱著毛巾進來,她喚了聲,“寶珠�!�
“姑娘,奴婢在呢�!睂氈榭觳竭^去,順手把毛巾遞給了明珠。
看著寶珠眼底帶著烏青,知曉她這幾日也沒睡好,語氣柔和許多,道:“我明兒一早要進宮一趟,求太后賜個恩典,還得回一趟京衛(wèi)府,所以明兒你陪萬紫去接瑞兒回來�!�
“好!”寶珠聽得接瑞兒小少爺,立刻便答應下來。
“最近事兒多,你大概也不得清閑的,所以你晚上要早些歇息,不然白日里不夠精神,咱們最近是不能出差錯的�!�
“奴婢知道了�!睂氈橐豢趹�,只要讓她忙起來就好,忙起來心里頭便不會想這么多事,而且她也想陪在姑娘的身邊,在姑娘身邊的時候,心才是踏實的。
“好,那你回去睡,明兒早些起�!�
寶珠本想說伺候她沐浴之后才回去,但見明珠和瑛姑姑都在,便福身退下了。
第927章
管束好你底下的人
宋惜惜沐浴之后,退了眾人,趴在謝如墨的肩膀上,像一只慵懶無力的貓,“今日聽說你去刑部了�!�
“嗯,他們在審易昉,但我看了供詞,來來回回都是那些,今晚他們還會繼續(xù)審。”
“該招的都招了?”
“我們所知道的,她已經招了,但供詞里有對外祖父不利的,她一口咬死是奉了外祖父的命令,才會殺降屠村。”
宋惜惜眼神冰寒,“所以,現(xiàn)在是要她改口,而不是要她招供了。”
謝如墨道:“我要求的,刑部配合�!�
宋惜惜道:“她攀咬了外祖父,便只是奉命行事,主謀不是她�!�
謝如墨冷冷地道:“她覺得只要主謀不是她,那么她就可以免于一死,但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如愿的,她一人的證詞不能作準,在他們上成凌關戰(zhàn)場的時候,外祖父兩次中箭,第一次中箭是在他們抵達的第一場戰(zhàn)事,而第二次是他們前往鹿奔兒城的時候,外祖父還在昏迷,如何能授命于她?”
“她屬于狗急跳墻了,但不管如何,要推翻她的口供,她的堂兄易天明帶回去了嗎?”
“該控制的已經控制了,今晚是要一同審的,但我今晚提前回來了,刑部的人在審,你放心,明天我還會親自去一趟刑部的�!�
“好�!彼蜗вX得易天明那邊會是一個突破口,在鹿奔兒城的時候,他們是和易昉一起的,到底是奉命還是臨時起意,他們可以作證。
第二天,謝如墨先回大理寺,再去刑部。
宋惜惜則進宮去求太后恩典,讓瑞兒去見見曾外祖父,此事按說是求皇上的,但如果求皇上的話,那多少是與政事相干,不合適。
求太后就不一樣了,太后是念在同蕭家的情分上,準許瑞兒與曾外祖父見一面,而且外祖父是住在蕭府,不是拘押在刑部,太后說這是家事,就沒人敢說是前朝政事。
太后欣然同意,拉著她的手也寬慰了一番,說皇上定然會念在蕭大將軍為國盡忠多年的份上,從寬處理,讓她不要太過憂心。
不僅如此,太后還派了福求安公公帶上補品一同去,還讓福求安公公也留在那邊伺候。
此舉讓宋惜惜甚為感動,因為她是不可能安排人進去的,雖然如今伺候的人都是吳大伴安排去的,可到底是有勤龍衛(wèi)在那邊守著,宮人不可能違抗勤龍衛(wèi),更不可隨意出入。
但福求安公公可以,他是太后身邊的總領太監(jiān),勤龍衛(wèi)也得給他幾分面子,至于他出入蕭府也不會有人阻止。
求得旨意,她先回一趟京衛(wèi)府,看了一眼輪值的表,也召畢銘他們幾人過來問了問,確定無什么要緊事,便道:“這幾日若有要緊事便去王府找我,沒要緊的事便你們自已看著處理�!�
畢銘道:“宋大人放心吧,西京使者到來的準備工夫,基本都安排好了,暫時也不會有什么要緊事,您且忙您的。”
“陸臻,”宋惜惜看著他,“約束好你的手下,西京使者訪京期間,別讓他們鬧出什么禍事來�!�
“是,知道了�!标懻閼溃把卜罓I如今按照您的吩咐,進行考核,但凡考核不及格的全部篩走,他們本來有不少人都不是玄甲軍,所以篩走了也無所謂�!�
“嗯,散了吧�!彼蜗鹕碜吡�。
第928章
撕掉易昉的口供
回到府中,沈萬紫和寶珠已經把瑞兒接了回來,這會兒陪著舅媽在聊天。
宋惜惜命人準備馬車,再把前日吩咐人準備的一些錦被衣裳銀炭和療傷調理的藥搬到馬車上去。
梁嬤嬤還做了幾種糕點,說是每一次大將軍從成凌關回來都要吃的,梁嬤嬤做得多,三層的食盒都裝滿了。
因有太后的懿旨,南氏也跟著一同去了。
福求安和王府的馬車幾乎是同時抵達,他指揮勤龍衛(wèi)幫忙把東西搬進去,其中有些衣物是他自已的,他要在這里住上幾日。
他自然識趣,不會去打擾他們相聚,但他來了對皇上那邊也有交代,畢竟他是太后的人,在這里盯著誰敢不放心的?
蕭大將軍看到瑞兒十分高興,等瑞兒跪下磕頭之后,便彎腰抱起了瑞兒,笑著道:“沉甸甸的,可見吃得好�!�
“瑞兒吃得很多,也長高了很多呢。”瑞兒裝出一副天真活潑的表情,在馬車上的時候,姑姑便跟他說要開心一些,多笑,讓曾外祖父放心。
“如今可曾練武了?”蕭大將軍笑著問道,他慢慢地放下瑞兒,起身的時候,用手撐了一下腰,宋惜惜便知他身體大不如前了。
“回曾外祖父的話,如今還不曾練武,丹爺爺說瑞兒的腿還沒全好了,要等那個骨頭都長對了位置,穩(wěn)固地生好了才可以練武的。”
蕭大將軍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好,如今便好好念書,等腿腳都好利索了,便得開始練武強身健體,咱們書要念好,武也要練好,識字明理,腦筋靈活聰慧,再有強壯的體魄,這才能撐得起國公府的門楣,知道嗎?”
“瑞兒謹遵曾外祖父的教誨。”瑞兒乖巧地說。
蕭大將軍撫摸著他的小腦袋瓜子,沖宋惜惜笑了笑,“你把瑞兒教得很好�!�
“惜惜不敢居功,是書院的老師和孔大人教得好。”
南氏私下與蕭大將軍說了淮王妃的事,聽得蕭大將軍皺起了眉頭。
“那日聽聞她來了,但沒求著進來見我,她是既薄情又軟弱,簡直不像我蕭家的女兒。”
“兒媳本打算今日去淮王府一趟的,但轉念一想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巴巴去說她一頓也不合適,便算了吧,橫豎都這么大的人了,她做了什么,便承受什么因果,兒媳是不想管她�!�
蕭大將軍道:“你不必去找她,但若她來見你,該說的你也要說�!�
“是,兒媳知道�!蹦鲜蠎馈�
她們三人留在蕭府和大將軍用了一頓飯,便離開了。
謝如墨有大半天都在刑部,刑部已經對易昉用過刑了,但她死咬著蕭大將軍不放,哪怕易天明和其他幾人都說蕭大將軍沒有授意屠村,是易昉發(fā)現(xiàn)了西京小將帶領的人,藏在了附近的村落,為了找到他們,易昉才屠村的,根本就是臨時起意,易昉依舊不改口。
謝如墨沒親自審,但看了供詞之后,直接撕掉,“繼續(xù)審�!�
刑部尚書李立曾受過丹神醫(yī)大恩,對謝如墨也算是配合的,但連續(xù)審了這么久,易昉的口供還是沒有變,他認為再審下去也是如此。
他為難地道:“王爺,下官對皇上總要有個交代才行,如今都審了幾日,還沒有口供遞呈御前,下官也難做啊�!�
第929章
本王讓你帶戰(zhàn)北望來問話
謝如墨道:“不盡不實的口供遞給皇上做什么?皇上看了也會撕掉。”
李立嘆氣,“但如今已經審了這么多日,用了刑也沒改口,而且也不能用重刑,免得傷了她的性命,所以下官以為再審下去也是一樣的�!�
謝如墨道:“那就繼續(xù)審啊,李大人明白的,她是必須改口,蕭大將軍不是主責,她才是,實在不行,就把戰(zhàn)北望請來審問一下吧。”
李立大驚,“這……皇上可沒旨意要審戰(zhàn)大人,而且皇上也沒打算把他牽扯進來�!�
“蕭大將軍都牽扯了,怎么不牽扯他��?皇上沒旨意讓你審,那皇上是否下過旨意,不許你審啊?”
李立道:“雖沒下旨說不讓審,但也沒說要抓他。”
謝如墨看著他,“沒讓你抓,讓你去請啊,鹿奔兒城的行動他全權負責,請他回來問問話,有什么問題?皇上如果追責起來,就說是本王的意思�!�
李立有些不解,之前北冥王府許多事情都避讓著的,唯恐皇上生了猜忌之心,如今皇上沒讓他調查此案,他干涉進來不說,還直接要帶戰(zhàn)北望回來問話,都用上審問了,還能是請嗎?怎地忽然他就不怕皇上猜忌了?
他想了想,道:“下官還是勸王爺一句,不要過多干涉,如果審問出新的口供,下官會去告知王爺一聲的�!�
謝如墨看著他,眸光堅決,“李尚書沒聽清楚本王的話,本王說,如果易昉不改口供,那就把戰(zhàn)北望帶回來問話。”
李立眸光疑惑,“但僅僅是問話,又有什么用呢?皇上顯然想保下他,王爺何必在這個時候惹皇上不痛快?”
謝如墨道:“因為他是鹿奔兒城行動的將軍,他的口供可以證明易昉的行動沒有得到蕭大將軍的授意,同時佐證了蕭大將軍和易天明等人的口供,還原出事實真相�!�
李立笑了一下,原來如此,但實在是多此一舉了,“其實找不找戰(zhàn)大人回來問話,現(xiàn)在的口供已經可以證實易昉撒謊,她的口供不足為信,皇上心里應該是有數(shù)的,而且相信皇上能秉公處理,西京那邊也應該會接受這個真相�!�
謝如墨搖搖頭,“你口中的應該,相信,這些都充滿了不確定,本王要的是擺在皇上和西京使者面前的事實�!�
李立想了一想,也明白他的意思,如今還不曾問過蕭大將軍,所以易昉的口供是主要的,易天明等人的口供縱然和易昉所言相悖,但他們始終不能接觸到蕭大將軍,所以他們的口供并不能推翻易昉,唯有戰(zhàn)北望的口供和他們的口供互相印證,才能推翻,至少會更讓人信服。
但皇上顯然不想讓戰(zhàn)北望牽扯進此案,縱然他是該來接受審問的,該要負上責任的,可皇上有心保他,又能如何呢?他這刑部尚書,跟皇上對著干,能落個什么好?
謝如墨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道:“行了,本王派人找他來,你只需要派人審問即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立只得道:“是,既然如此,皇上那邊也是王爺去說?”
謝如墨點頭,站了起來,“本王這就進宮去稟報,省得你難做�!�
李立松了口氣,只要不讓他背鍋,這忙他是愿意幫的,畢竟他也認為戰(zhàn)北望不該置身事外。
自從易昉被帶走之后,戰(zhàn)北望這段日子都十分忐忑,擔心宋惜惜或者王錚會告到御前,說他那日有心助易昉逃跑。
他忐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便是鹿奔兒城自已是摘不出去的,他摸不準皇上為何要護著他,可蕭大將軍都被召回京城問罪了,他還能摘得出去嗎?
這樣忐忑不安了數(shù)日,聽到北冥王的人過來傳他去一趟刑部配合問話,他的心便直直沉下去,該來的總會來。
第930章
君臣兄弟幾乎反目
御書房。
肅清帝端著茶,用杯蓋輕輕地掃去茶沫子,飲了一口才抬眸看謝如墨,“朕竟不知大理寺也同刑部一起偵查此案了?朕下過這樣的旨意嗎?還是說,謝蘊謀逆案你們大理寺實在是查無可查了,好心幫著刑部辦案?”
話里透著質問,也帶著不悅。
按照以往兄弟之間的“默契”,這個時候謝如墨就應該告一句罪,然后退下,繼續(xù)粉飾太平,維持君臣兄弟之間的和諧。
所以肅清帝說完這句話之后,便繼續(xù)慢慢地飲茶,等著看他跪下告罪,他心里其實一直都清楚謝如墨的隱忍退讓,也習慣了。
可謝如墨這一次卻沒有單膝跪下請罪,反而說了句,“皇上,戰(zhàn)北望是鹿奔兒城的帶領將軍,在鹿奔兒城發(fā)生的所有事他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肅清帝微微怔了一下,杯子重重落在御案上,嚇得一旁吳大伴連忙跪下了。
肅清帝語氣里更添了慍怒,“你曾是收復南疆的元帥,朕問你,出了這塌天大禍,問責了戰(zhàn)北望,身為成凌關主將的蕭承是否能免罪不受懲處?”
謝如墨迎上他透著薄怒的眸子,回了兩個字,“不能。”
肅清帝厲聲道:“既然如此,為何多牽扯一個人下來?你要搞清楚,在西京沒有派遣使者前來質問此事之前,朕都不愿意提這事,更不會懲處蕭承和易昉,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應付西京,朕知道你不喜戰(zhàn)北望,他和你的王妃曾是夫妻,你不喜他朕能理解,但你身為商國的親王和官員,就要為懂得為大局著想,而不是趁機踩你憎恨的人,甚至不惜來頂撞朕,你真是讓朕很失望。”
謝如墨不卑不亢,道:“微臣這樣做,和私人恩怨無關,戰(zhàn)北望帶兵前往鹿奔兒城的時候,蕭大將軍還重傷在床,生死未卜,他作為成凌關的主將,確實需要負上責任,沒有再三約束不許他們殺降屠平民,但如果中間沒有戰(zhàn)北望,他要承擔的罪名就是決策錯誤,用錯了人,西京抓住這一點,就會逼迫我們殺了蕭大將軍平憤�!�
肅清帝眸色一厲,“那他是真用錯了人,沒冤枉他。”
謝如墨反駁道:“有冤枉,他用戰(zhàn)北望,沒用錯,戰(zhàn)北望確實燒了糧倉完成了任務,犯錯的是易昉,易昉是戰(zhàn)北望帶過去的人,她甚至都不是成凌關的將土,就算讓戰(zhàn)北望去鹿奔兒城是蕭大將軍的命令,但用易昉的人是戰(zhàn)北望,他可以不點易昉去的,微臣認為,是戰(zhàn)北望和易昉在戰(zhàn)場有了首尾,想給她一個立功的機會,這才帶著她去的,所以戰(zhàn)北望需要負很大責任�!�
肅清帝氣得發(fā)怔,好一會才怒道:“誰負什么責任,朕自有分寸,此案不是你該過問的,你這是越權,至于你說的你以為,那也僅僅是你以為,不是事實�!�
“所以微臣才讓刑部把戰(zhàn)北望帶回去問話,如果戰(zhàn)北望不是因為和易昉有了私情,才把她帶去鹿奔兒城的,經刑部問過之后不就此身分明了嗎?”
“你簡直無理取鬧,進了刑部,下了口供,那他就是牽涉其中了。”
謝如墨凝了一凝,才緩緩道:“看,皇上都知道他牽涉其中的,外人怎會不知?成凌關那么多將土,那么多的百姓怎會不知?西京謀劃了這么久,您說西京人知不知?西京如果知,就不可能只是隨便審幾個人應付的事了�!�
肅清帝瞇起眸子,眼底狂怒頓生,“謝如墨!”
吳大伴跪在地上,連連喊著,“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第931章
皇上英明仁德
謝如墨單膝跪下,但態(tài)度依舊沒有退讓,“為彰顯公允,請皇上準許刑部審問戰(zhàn)北望,用他的口供和其他人的口供互相佐證,在西京人面前還原事實的真相,請皇上相信微臣這樣做并無半點私心,而是西京人對于殺降屠村一事,了解得比我們更清楚,我們企圖把行動總指揮戰(zhàn)北望摘出去,只會讓他們更加憤怒,認為我們沒有談判的誠意�!�
他抬起頭,直視肅清帝再口出狂言,“更會讓成凌關的將土百姓寒心,認為您有心培植心腹武將,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戍守邊關一輩子的老將身上。”
“哐當!”
杯子砸在了地上,肅清帝胸口起伏,眼底充滿了陰郁,怒喝一聲,“大膽!”
吳大伴一個哆嗦,求了一句皇上息怒,又連忙對謝如墨道:“王爺別再說了,別再使龍顏大怒。”
肅清帝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單膝跪地的謝如墨,眼神犀利森冷,“原來你之前的恭順謙和都是裝出來的,連朕都敢忤逆頂撞,還敢編派朕刻薄老將?這樣的話傳了出去,豈不叫天下將土對朕失望寒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謝如墨坦然與他對視,“微臣想做什么,都是為著商國好,反而是微臣想問一句,皇上認為微臣會想做什么呢?”
肅清帝看到他今日一番常態(tài),心頭既怒且驚。
是收了他的兵權沒錯,但還沒收回軍心。
南疆戰(zhàn)事之后,他就不讓謝如墨碰軍務,慢慢地讓他在軍中失去聲望,但這個慢慢需要一個過程,絕非現(xiàn)在就可以達成他的目的。
尤其現(xiàn)在,更加不是時候。
他的怒氣慢慢地收斂,只是雙拳緊握,“朕不愿猜度你想做什么,既然你說所做一切是為了商國,朕與你兄弟一場,沒有不信你的道理,你認為提審戰(zhàn)北望有必要,朕可以恩準,但朕希望你不是出于私怨,朕不愿你遭受非議,你要體諒皇兄的一片苦心�!�
謝如墨收回眸子,態(tài)度恭順,“皇兄為臣弟所思所想,臣弟感恩,也希望皇兄相信臣弟一番忠誠�!�
肅清帝道:“朕與你是親兄弟,自然信你,起來吧�!�
“謝皇上!”謝如墨站起身的時候,還順帶扶了吳大伴一把。
吳大伴雙腿發(fā)虛,臉上煞白,額頭已布滿細碎的汗珠,他實在沒有想到王爺忽然會跟皇上頂撞起來的,真是嚇壞他了。
謝如墨告退之后,肅清帝下了一道旨意,讓戰(zhàn)北望前去刑部,如此,便是他下的旨意,不是謝如墨派自作主張,凌駕皇權之上。
吳大伴本以為他會震怒,殊不知,他卻只淡淡地問了一句,“是否外頭的人都如北冥王這般認為,朕保下戰(zhàn)北望是想培養(yǎng)心腹,取代老將?”
吳大伴惶恐地道:“皇上,您多慮了,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皆知您英明仁德�!�
“英明仁德?”肅清帝揉著眉心,“是啊,蕭大將軍進城的時候,百姓可都是叫著喊著說朕英明呢。”
吳大伴一時不敢說什么,只是垂著頭立在一側,后背都被汗水浸濕掉,在這還烤著炭火的殿中,黏糊糊的特別難受。
第932章
戰(zhàn)北望已招
肅清帝放下了手,冷冷地道:“那句話沒有說錯,朕確實想培養(yǎng)新將,但朕不是昏君,就算想培養(yǎng)新人,也絕對不會棄了為國盡忠大半輩子的老將。”
“朕培養(yǎng)新將其原因為何?他心里難道不清楚嗎?這北冥軍兵權雖不在他的手中,但他的威望依舊可以一呼百應,收復南疆的不世之功,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朕無法挪動他分毫,倒是他敢來威脅朕�!�
朱筆在他手中折斷,噼啪的一聲,再擲于御案上,眉眼垂下,“朕賭他不想落個反賊的罪名,可他真有狼子野心,朕又能奈他何?”
吳大伴心中暗暗著急,道:“皇上,老奴相信北冥王沒有謀逆之心,他是皇上的親兄弟啊�!�
肅清帝冷冷地道:“朕知曉他一時半會沒有謀逆之心,但在高位上坐久了,難免就生了心思,朕防著他,實是不想兄弟鬩墻,他最好是沒有這樣的心思,否則也休怪朕心狠�!�
謝如墨同他對抗,肅清帝是很憤怒,可憤怒過后卻是稍稍放了心,如果他真有更深遠的籌謀,是斷不會為了蕭大將軍的事露出尾巴的。
如今為著蕭大將軍便是一副不管不顧的姿態(tài),倒是叫他肯定,至少現(xiàn)在謝如墨是沒有謀逆的野心。
聽到這里,吳大伴便知曉皇上只是憤怒王爺頂撞他,也依舊覺得王爺是一個潛在的威脅,但他沒有認定王爺有謀逆之心。
戰(zhàn)北望到了刑部,李立親自審問的。
戰(zhàn)北望把從上成凌關的所有事都供了,沒有一點隱藏,包括他和易昉在成凌關便有私情這事都供認不諱。
他其實早知道自已脫不了身,即便皇上相護,可事實擺在世人眼前,他就是鹿奔兒城任務的將軍,而且他又和易昉有私情,如何都推諉不過去的。
全部供述之后,他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在確定自已不能置身事外之后,他只求別牽連蕭大將軍太過便好,否則他對不住蕭三爺為他斷了的一臂,更對不住在成凌關時蕭家對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