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是的�!彼肫鹉菚r候也進帥營和蕭大將軍他們一同商議,“當時,蕭六舅……蕭六將軍說蘇蘭基的打法素來如此,不想大動干戈,不想犧牲這么多人命,加上我們也是半步不讓的,橫豎沒吃虧,就干脆這么守著,卻不料后來蘇蘭基忽然又換成了蘇蘭石,他們發(fā)起了猛攻,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宋惜惜聽著他說,自已也在分析,蘇蘭石主持戰(zhàn)事的時候,應(yīng)該是蘇蘭基要回去阻止西京太子上戰(zhàn)場,因為那個時候西京皇帝就病了,病得還挺重。
這個時候太子不留在朝局穩(wěn)定局勢,反而上了戰(zhàn)場,會很危險的。
但是蘇蘭基一走,蘇蘭石作為臨時元帥,就發(fā)動了猛烈的進擊。
后蘇蘭基回來,而西京太子也出現(xiàn)在了鹿奔兒城,證明蘇蘭基沒有勸阻成功,而戰(zhàn)事打得這樣大,肯定也傳回了西京國內(nèi)去。
蘇蘭基不想在老皇帝病重時把戰(zhàn)線拉長,把戰(zhàn)火燃高,所以回來之后下令暫時休戰(zhàn)。
可這個時候,外祖父已經(jīng)受傷。
蘇蘭石肯定不愿意這時候休戰(zhàn),他如果功利心重一些,會支開蘇蘭基,繼續(xù)跟商國打,事實也是如此,蘇蘭基又消失了,在蘇蘭基消失之后,蘇蘭石下令繼續(xù)攻打。
戰(zhàn)北望也繼續(xù)說:“西京再繼續(xù)的猛烈攻城,蕭大將軍又受傷,大家都在想辦法,如何讓戰(zhàn)事再緩一緩,好讓蕭大將軍療傷,他中的是箭傷,幾乎要了一條命,因此我便提出由我?guī)ьI(lǐng)一隊兵馬潛入鹿奔兒城,燒了他們的糧倉,沒了糧草供給,至少可以給我們緩上半個月�!�
宋惜惜問道:“而在你們潛入鹿奔兒城的時候,蘇蘭基是不是又回了戰(zhàn)場?”
“沒錯,但這也是我們事后才知道的�!睉�(zhàn)北望也不奇怪她會知道,肯定這段日子不斷調(diào)查的,她心里很擔(dān)心蕭大將軍,“因為我?guī)Пヂ贡純撼堑臅r候,還是蘇蘭石指揮戰(zhàn)事。”
“入鹿奔兒城,你們用了幾天?”宋惜惜問道。
戰(zhàn)北望道:“用了七天左右吧�!�
“那為什么你和易昉會分頭行動?不是以燒糧倉為目的嗎?”
戰(zhàn)北望道:“糧倉必定能夠有重兵駐守,但也擔(dān)心會中了敵人的埋伏,因為我們潛進去西京境內(nèi)是很危險的,所以我讓她帶一隊人在附近查探……”
在宋惜惜眸光的盯視下,他整個人仿佛是被看穿了一般,他沉默了片刻,道:“我確是想保護她,但其實也為大局著想,如果我失敗了,她還可以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wù),我沒有想到她會屠村,我完全不知道�!�
“所以你并不知道,因此你回來稟報的時候,就不可能跟蕭大將軍提起�!�
“是,既是我不知道的事,我又如何能跟蕭大將軍稟報?”
宋惜惜腦子里把他說的話反復(fù)地想了一遍,再一次問,“作為前往鹿奔兒城的領(lǐng)軍,你完全不知道易昉所做的事。”
戰(zhàn)北望直視她的眸子,“不知道,但宋大人,這沒有意義�!�
宋惜惜起身,“多謝告知,對你沒意義,對我有。”
第901章
兩國千萬不能開戰(zhàn)
宋惜惜一走,王錚自然跟著走。
王錚這個人,嘴巴還是蠻大的,今日宋惜惜和戰(zhàn)北望所談的事,是易昉殺平民,已經(jīng)是公開了的。
但這里頭牽涉到了蕭大將軍,他知道蕭大將軍很無辜,那個時候受了重傷差點都死了,怪不得說簽訂和約的是易昉呢。
他為蕭大將軍命不平,回到禁軍衛(wèi)所里便說了起來。
禁軍誰不佩服宋懷安大將軍和蕭大將軍?所以王錚這么一說,為蕭大將軍打抱不平的人就多了。
自然,禁軍也不可能去跟誰鳴冤,不外乎是到外頭說說。
這便是宋惜惜的第一步,先為外祖父穩(wěn)定百姓信賴敬仰的基礎(chǔ),還有在京武將武官的推崇,當一件事情要徐徐圖之時,這些必不可少。
現(xiàn)在慶幸的是,當初所謂的成凌關(guān)大捷,皇上有心抬舉戰(zhàn)北望和易昉,培養(yǎng)他的絕對忠誠于他的年輕武將,所以首功給了易昉,并未對外祖父和舅舅們大肆封賞。
這樣忽略過元帥而直接大肆抬舉底下武將的先例并非沒有過,當初父親便是這樣上位的,但是父親那是實打?qū)嵉能姽Γ鸵讜P這些弄虛作假的不一樣。
易昉下獄,刑部便開始審訊,這審訊自然是秘密進行的,但是皇上派了戰(zhàn)北望和吳越同去。
吳越是東宮的侍衛(wèi)長,從東宮時候一直跟著肅清帝,暗中也培養(yǎng)了人手,但是這些人肅清帝是不會讓他見光的,一旦見光,就是他手里的棋子都暴露了。
肅清帝當太子的時候,一直都奉行先帝的旨意辦事,吳越也不會出什么風(fēng)頭,所以肅清帝登基之后,很多人都忘記了還有吳越這個人。
但最近,他活動得比較頻繁,肅清帝封他為御前侍衛(wèi)副領(lǐng),在戰(zhàn)北望之下,這恰巧是肅清帝對吳越的保護,讓戰(zhàn)北望成為吳越的盾牌。
此番刑部開審,讓戰(zhàn)北望和吳越去,是因為易昉的口供要和戰(zhàn)北望對得上,吳越則行監(jiān)督之事。
北冥王府,今晚大家也都沒說話,在書房里整理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掌握的信息,雖然這些脈絡(luò)早就理清,只是要再理順一次,不能出錯。
既定的事實不能改變,所以外祖父完全脫身是不可能的,否則將帥若不為麾下之人犯錯負責(zé),一旦有掌軍之人生了狼子野心,或者犯下大罪,推個麾下死忠之人出來便可脫罪。
所以謝如墨和宋惜惜都沒想過可以讓外祖父完全脫罪,只希望減到最輕。
燈火映照著謝如墨俊美無儔的臉,他眉頭緊蹙,大拇指一直摩挲著食指的側(cè)邊,這是他略緊張時候的小動作,“我們必須盡力阻止兩國開戰(zhàn),只要兩國沒有再起戰(zhàn)事,這件事情說白了就還是兩國商量著解決,到不了要問死罪的局面�!�
謝如墨說這句話,他知道很殘忍。
死罪這兩個字,他們從來都不會提起,但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一旦兩國再因鹿奔兒城的事再起硝煙,首功的易昉會死,蕭大將軍這位主戰(zhàn)元帥怕也難逃一死。
宋惜惜心頭顫抖,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沈青禾見狀,自然心疼師妹,道:“其實,皇帝應(yīng)該會顧念蕭大將軍這些年的功勞,以及他年事已高還鎮(zhèn)守成凌關(guān)多年,一直未能回京,大臣們也會力保他,死罪應(yīng)該不至于。”
宋惜惜深吸一口氣,逼退眼淚平復(fù)情緒,“我們不能寄希望于皇上的顧念,萬一他不顧念呢?我們不能冒險,王爺說得對,兩國是絕對不能開戰(zhàn)的,一開戰(zhàn),就算皇上真心想保也保不住�!�
更何況,還未必真心想保呢。
第902章
真心疼她
謝如墨挪過去一些,握住她的手,“別太擔(dān)心,我們絕不會容許事情去到最壞的地步�!�
宋惜惜知曉他的絕不容許其實并未有多大把握,因為人心最難掌控,尤其是西京新帝,他當上太子之后便開始在西京散布鹿奔兒城的事,激起民憤,如今登基為帝,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于先生把那些信息集合了一下做了總結(jié),“靖遠帝似乎不怎么把帝位當一回事,只用這滔天權(quán)勢為他太子兄長和那些被屠殺的平民討回公道,逼我們退讓邊線,他甚至是想開戰(zhàn)的,只不過因著西京相助沙國那一次,他們也是損兵折將,加上與我們僵持多年,成凌關(guān)也曾大戰(zhàn)過,他們也需要休養(yǎng)生息,朝中反對開戰(zhàn)的人不少,其中以冷玉長公主為主,這一次冷玉長公主帶領(lǐng)使者團來,想必是靖遠帝的一次退讓,也會是唯一一次的退讓,如果談不攏,估計反戰(zhàn)派也會被徹底打壓下去。”
冷玉公主是西京先帝的嫡長女,是西京先太子和如今靖遠帝的姐姐。
如今靖遠帝登基,她為長公主。
而靖遠帝其實也是她一手扶持上去的,當初西京先帝病重,是她替父協(xié)理國事,在西京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西京有一句話:如果長公主不是女子,必定會被立為太子。
只是,西京可以讓女子干政,女子當官,卻不能讓女子為帝。
沈青禾忽然道:“我曾與她有過數(shù)面之緣,她很有手腕,很有魄力�!�
于先生連忙問道:“沈先生,原來您認識冷玉長公主啊?那她可有什么軟肋?”
沈青禾想了想,“重親情,重江山,重黎民百姓�!�
謝如墨道:“這是軟肋,但同時也是她的甲胄�!�
宋惜惜說:“至少是她來,證明暫時反戰(zhàn)派是壓下了主戰(zhàn)派,這是我們的機會。”
于先生嘆氣,“是機會,但她要的東西肯定也很多,有些東西給與不給,是我們做不了主的,便做得了主,我們能給嗎?”
最大的爭端,就是邊線,但現(xiàn)在的邊線,才是商國人承認的邊線,之前西京在商國積弱的時候一再侵蝕,才有了后來持續(xù)幾十年的邊線之爭。
接下來大家都是沉默,謝如墨便說先散了,等看刑部那邊有沒有問出一些他們所不知道的信息再說。
回到冷梅院,寶珠上前道:“王妃,那些首飾全部都賣掉了,銀票我已經(jīng)放在您的私庫匣子里,總共是五千三百兩�!�
謝如墨問了一句,“什么首飾?”
宋惜惜道:“將軍府派人送回來的那些,我也不知道竟然送了這么多出去�!�
謝如墨揉揉她的頭發(fā),“你曾掏心挖肺對他們好過,他們不知珍惜,是他們的錯。”
宋惜惜扯了扯唇角,掏心挖肺算不得,但是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對他們好過的,“都過去了�!�
她對寶珠說:“那些銀子不用收起來,交給萬紫用于繡房開支。”
“好,知道了�!睂氈閼�(yīng)聲道,知曉姑娘如今心里不好受,備受煎熬晚上也睡不好,她道:“你泡個浴,泡了好睡些�!�
宋惜惜看向她擔(dān)憂的眸子,沒拂逆她的好意,“行�!�
寶珠對著謝如墨福身,“那奴婢下去準備�!�
謝如墨牽著宋惜惜進去,為她摘下官帽,脫去披風(fēng),手指在她頭上揉著,“你這幾晚都沒睡好,頭痛了吧?”
宋惜惜頭皮緊得厲害,脖子后邊幾乎一片都是僵硬的,睡不著,氣血不通,頭痛更使得她難以平靜。
在他大手的摁揉下,確實舒服多了。
謝如墨其實很心疼她,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堅強,很少見她再流露出在梅山時候那樣恣意的笑容。
失去親人的痛與苦難,把這本來陽光活潑的姑娘,變成了如今百折不撓,頑強無比的戰(zhàn)土。
第903章
易昉真是害人不淺
謝如墨晚上就靜靜地抱著她睡,她呼吸聲平穩(wěn),像是睡著了。
但謝如墨知道她沒睡著,她靜得沒有多余的一個動作,就這樣蜷縮在他懷中,每一個平穩(wěn)的呼吸都像是設(shè)計過。
她不想讓他擔(dān)心。
成凌關(guān),蕭將軍府內(nèi)。
旨意已經(jīng)抵達,前往南疆傳旨之人,正是戚肆探子營的齊芳和魯洪。自然,有御前侍衛(wèi)和禁軍跟隨。
齊芳和魯洪如今都是四品武官,皇上還沒開始用他們,這一次派他們前來成凌關(guān)宣旨,算是第一份差事,辦得好,皇上應(yīng)該就會用他們了。
這份差事對他們而言,太難了,幾乎大部分的武將與土兵,心里的榜樣都是蕭承和宋懷安,現(xiàn)在名為宣旨,實則押送,齊芳和魯洪心里都難受極了。
本來御前侍衛(wèi)戚貴是要即日起行的,但齊芳和魯洪力排眾議,讓蕭大將軍與家人話別,明日再啟程。
今晚的將軍府,按照往日一樣,該什么時候進膳便什么時候進膳,往日是吃幾道菜的,今日也沒多添一道。
這一日遲早是要來的,大家心里已經(jīng)做了準備,只是這頓飯,除了蕭大將軍之外,其他人都食不下咽。
“父親!”蕭三爺放下筷子,抬起頭看向自已年邁的父親,眼眶發(fā)紅,“兒子陪您回京�!�
蕭承有條不紊地吃著,說了句,“不必�!�
“皇上下旨讓八弟掌兵,兒子陪您回去便再適合不過,橫豎兒子也只是一副殘軀,有什么兒子一力承擔(dān)�!�
“胡鬧!”蕭承看了他一眼,“什么殘軀?你只是斷了一臂,單手依舊可以握刀,你依舊是成凌關(guān)的少將軍,皇上下旨讓你八弟掌兵,老八終究不若你有經(jīng)驗,西京如今是蠢蠢欲動,你務(wù)必鎮(zhèn)守于此。”
“父親�!笔挵藸斠渤圆幌氯チ耍y過得想落淚,這一年多來,他們兄弟幾人私下商議了無數(shù)遍,要如何為父親從那禍事里掙脫出來,可也沒有任何的法子,“三哥這話其實可行,您當初中箭受了重傷,一切決定皆由我等做主,但也正如您所言,三哥比兒子有經(jīng)驗,他理應(yīng)留在成凌關(guān),所以由兒子隨同您進京,一切罪責(zé),由兒子來承擔(dān)�!�
“八弟不能去,我去!”蕭六郎也道,“伯父,侄兒已經(jīng)收拾好衣裳,明日一早便隨同您出發(fā)�!�
蕭承掃了一眼滿桌子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看到他們眼底的擔(dān)憂,他笑了笑,放下筷子擦拭了一下嘴角,“好了,一個個爭著搶著陪我去,是覺得我這把老骨頭扛不住事唄?你們比我能耐,是吧?”
蕭三爺哽咽道:“父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鹿奔兒城的事,總需要一個人出來扛下,誰扛不是扛?當初也是兒子用人出錯,本就是兒子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
“你啊,還擔(dān)不起�!笔挸忻嫒蓦y得露出的慈愛,他素來是鐵面硬漢,對著兒子孫子們也不會過多表露自已的情緒,“這事,必須為父才有資格擔(dān)下,為父是成凌關(guān)的總兵,只要我當時還有一口氣,鹿奔兒城里發(fā)生的事情,我就要負責(zé)�!�
“那易昉,真是害人不淺!”蕭三爺?shù)钠拮幽鲜蠎嵟卣f,“戰(zhàn)北望與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父親素來治軍嚴明,這么多年從不曾違反過兩國不殺平民的協(xié)定,她一來倒好,直接屠村,她怎那么惡毒?怎下得去手?我真想回京把他們兩人都給撕了�!�
第904章
他是真的瞎了眼
南氏心里是既氣又難受,自已的夫婿為了救戰(zhàn)北望,斷了一臂,一身的武功生生削了一半,所幸無戰(zhàn)事,他可以勤練單手刀法,卻也再用不了長槍了。
救了也就救了,偏偏是個白眼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就敢跟易昉有首尾,當初他們也是眼瞎了,怎么就沒瞧出來呢?
也怪他們當初不夠細心,沒看出來,不然當時在成凌關(guān)就要教訓(xùn)他們,怎容得他們回去傷害惜惜?
南氏極為寵愛惜惜,惜惜出生的時候她在京城,她就沒見過這么粉糯可愛的嬰孩,就跟瑩玉似的,天下便沒有比她更好看的寶貝了。
惜惜三歲之前,她幾乎是隔幾天就跑鎮(zhèn)北侯府去,就為抱一抱那乖寶。
后來她隨夫到了成凌關(guān),開始還是兩年回京城一趟,后來她的孩子也漸漸長大,要讀書練武,加上成凌關(guān)這邊和西京也摩擦不斷,她也不敢離開。
宋懷安父子七人犧牲的時候,她跟著夫婿回去了一趟,但那時候惜惜在梅山習(xí)武,并未通知她回來,因此沒有見到她。
之后發(fā)生的事情,都是通過書信知曉的。
惜惜和離回府的時候,他們想回去,可沒多久便聽得說她已經(jīng)上了南疆戰(zhàn)場,再之后她立功回來,嫁給北冥王謝如墨,他們已經(jīng)是回不去了。
因為鹿奔兒城發(fā)生的事情,不知道最終會釀成什么樣的災(zāi)禍,他們不敢回去怕牽連了她。
南氏想起惜惜,淚水就止不住地流,恨不得把戰(zhàn)北望和易昉挫骨揚灰,更心疼惜惜,這孩子她是怎么煎熬過來的��?
南氏一哭,其他女眷也跟著哭了起來。
南氏一擦眼淚,站起來,“公爹,兒媳不管那么多了,兒媳陪您回去�!�
蕭承嘆了口氣,知曉她是心疼惜惜,便道:“你要回去的話,也可以,回去見一見她,住上幾日便回來,只是你不能與我同行,你緩幾日再出發(fā)。”
說好聽點,他是奉旨回京。
說難聽點,他是被押解回京。
皇上還讓蕭家掌著成凌關(guān)的帥權(quán),顯然鹿奔兒城的禍事不會牽連他們,那么就不要讓兒媳婦跟著他一同進京,免得她被人指點還連累她的娘家人。
她父親雖然已經(jīng)致仕歸鄉(xiāng)養(yǎng)老,但兄長還在戶部當差,戶部又是公認的肥缺,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蕭承不愿自已的事情牽連到別人。
但說不牽連吧,也連累了外孫女惜惜,這一年他和謝如墨來往信件,都是討論鹿奔兒城的事。
蕭承很是心酸,孫女遇到事的時候,他半點幫不上,如今卻要因自已的事情再叫她受累。
他站起身來,“就這么決定吧,不必再議,我走了之后,你們往日該如何的,以后也該如何便是,謹記一點,即便西京犯邊也要盡可能克制,別釀成大戰(zhàn)禍,更要嚴令謹守兩國不傷平民的協(xié)定�!�
“是,兒子謹記!”
“侄兒謹記!”
蕭承回房了,一個人在房中也不點燈,身邊也不允許伺候的人在。
自從老妻走了之后,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晚上這樣靜靜地坐著,從年輕入伍到如今,五十多年了,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在不安定里尋找安定。
他是文帝爺時候封的大將軍,而當時還有另外一位大將軍,是戰(zhàn)大將軍,曾經(jīng)他還一度因和戰(zhàn)家聯(lián)姻而感到高興,戰(zhàn)北望上成凌關(guān)支援的時候,他很是滿意的。
但原來他早就瞎了眼,盲了心。
他和易昉在成凌關(guān)有了首尾之事,蕭家上下竟無一人知曉,可見他是有多瞎。
第905章
麻煩大了
蕭承的麾下將領(lǐng)們?nèi)フ伊她R芳和魯洪他們下榻的觀閣,說要陳述情況。
看著一位位肌膚黝黑的將領(lǐng),滿眼焦灼地跟他們說著鹿奔兒城的事,他們兩人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
“千真萬確,蕭大將軍是不知道的,他那時候中了箭,軍醫(yī)都說沒救了,是大將軍自已挺過來,臥床近三個月,才能下床行走,如今身體已經(jīng)大不如前,實在不堪折騰�!�
"沒錯,戰(zhàn)北望前往鹿奔兒城,是我授意的,和蕭大將軍無關(guān),你們把我?guī)Щ鼐┏菓?yīng)審,要如何處置都可以,要項上人頭,回京便可奉上。"
“齊將軍,魯將軍,你們之前是跟著宋元帥在南疆戰(zhàn)場,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件事情到底有無斟酌的余地?皇上到底是如何打算?您給句實話,若是只要找個人出來把事情扛了,我老余扛�!�
一個個,都說要扛罪,不愿意讓蕭大將軍回去。
齊芳無奈地嘆氣,“諸位將軍,我和魯洪都做不了主,我們是前來宣旨的,你們不用這么擔(dān)心,北冥王一定會想辦法的�!�
“怎么能不擔(dān)心?宣旨沒有這樣宣旨的,派你們來就是要押送他,否則怎不是快騎送旨意前來?”
老余急得雙眼發(fā)紅,聲音都哽咽了,“他馬上就七十大壽了,七十歲,他還守在成凌關(guān),他一輩子都獻給了邊關(guān),一輩子都在保護著我們商國的疆土,我們商國的百姓,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而算到他的頭上來�!�
老丁也急得跺腳,“對啊,他們本來就不是我們成凌關(guān)的土兵和武將,如果要負責(zé),也該是戰(zhàn)北望負責(zé),要不就是皇上,是皇上派他們來的。”
齊芳和魯洪臉色一變,一同看向門外,看到一名身穿御前侍衛(wèi)服的人在外頭走過,這距離肯定能聽到,老丁的聲音太大了。
但他們卻看不到是誰,魯洪立刻起身跑了出去,追看那人。
老吳喝了一聲,“老丁,不得胡說!”
大家都說急眼了,竟一時忘記里頭還有御前侍衛(wèi),老丁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齊將軍,魯將軍,我是一時著急,說錯了話,你們別見怪,皇上派遣兵馬增援,解我們?nèi)济贾保覀兏心钍ザ�。�?br />
齊芳知道不能讓他們說下去了,道:“你們回去吧,皇上自有圣裁�!�
說完,壓著聲音再道了句,“別再說了,快回去吧�!�
老丁知曉自已說錯了話,白著臉不敢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