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來道謝
宋惜惜想起在西蒙城外見過的那位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西京太子,他對商國人有很深的痛恨。
一旦他登基為帝,那么鹿奔兒城的事將變得很棘手。
宋惜惜心疼外祖父,他已過花甲之年,卻依舊在成凌關(guān)駐守,不能回京享福。
一般武將,到了這年歲都該退回來了。
宋惜惜有些理解皇上想提拔年輕武將的用意,但近幾年來,能堪當(dāng)大用的,著實也沒幾個人。
皇上又卸了謝如墨的兵權(quán),他是西京和沙國聞風(fēng)喪膽的將帥,其實有他掌著兵權(quán),定可以震懾四方。
眼下太平盛世換了王彪,一時是無礙的,可若又要打起來的話,王彪真不堪大用啊。
“早些休息吧,案子估計會交給京兆府,京兆府明日會過來問話,或許皇上也會傳我進(jìn)宮去�!彼蜗ミ^將軍府之后,心里頭有點(diǎn)膈應(yīng),不想再說了。
尤其聽到戰(zhàn)北望說她心里頭有他,真的可笑又無語,虧得老謝離京了,不然聽到這話得炸。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日頭剛爬出來,染得天邊織錦似的好看。
宋惜惜都打扮好了,剛想問說瑞兒怎么還沒過來,寶珠端著早飯進(jìn)來,道:“沈姑娘送瑞兒少爺去書院了�!�
“這么早?”
“沈姑娘一早起來練武,瑞兒少爺說昨日有些功課不太理解,要早些回去問夫子�!�
“哦?第一天教的這么難嗎?”宋惜惜坐了下來,昨日都忘記問他夫子都教了什么。
“奴婢不知道�!睂氈樾χ溃骸暗强吹缴贍斶@么用功,奴婢心里頭高興。”
“他懂事,知道自已以后要承擔(dān)什么�!彼蜗牢康耐瑫r也心疼,但這世道不管是勛貴人家還是普通人家,要真立得穩(wěn)離不了自已的努力。
若只依靠祖輩父輩的福蔭自已不去努力,頂多是個閑散,搞不好還成為紈绔。
宋家不出紈绔。
而宋家如今有國公府的爵位,瑞兒是要承爵的,也只有他能承爵,所以,他也不能成為一個閑散。
吃了早膳,府中各處的管事已經(jīng)在外頭候著了,宋惜惜在偏廳里接見,稟報了日常事宜,因宋惜惜都叫他們挑了要緊的說,半個時辰左右,全部都稟報完了。
“走,去給母妃請安,難得這樣好的天氣,同母妃逛逛園子。”母妃就是不愛活動,能躺著就不會坐著,能坐著就不會站著,更不要說讓她活動活動。
剛出門口,就看見沈萬紫攙扶著李婧一同走過來,李婧的侍女手里還帶著禮物的。
宋惜惜對寶珠說:“你去跟太妃說一聲,我有客人來了,晚些再過去請安�!�
寶珠福身,對著沈萬紫和李婧也福了一福,這才去稟報太妃。
宋惜惜上前牽著李婧的手,行了個半禮,李婧也借力回禮,她語氣帶著感激,“昨日打擾王妃,今日特來道謝。”
“不必這般客氣,你腿受傷了,理應(yīng)在府中靜養(yǎng)。”宋惜惜與沈萬紫一起扶著她了偏廳。
李婧的侍女奉上禮物,“夫人知曉了昨日的事,說是麻煩了王妃,也感恩王妃出手幫助,因此備下了一份薄禮,請王妃笑納�!�
宋惜惜叫明珠收下禮物,笑著道:“不過是舉手之勞,怎還驚動了宣平侯夫人呢?”
李婧靦腆一笑,“母親說像王妃這般古道熱腸的人實是少見了,她本是要親自道謝的,但最近雨水多,她咳喘之癥重了,怕把病氣過給了王妃,所以便讓妾來道謝�!�
她眼底烏青,用了粉也遮蓋不住,看得出昨晚并未好睡。
第533章
怎也不拜見哀家
閑話了一會兒,宋惜惜問道:“那耳環(huán)能修好么?”
李婧道:“婆母已經(jīng)命人送去金京樓看看了,應(yīng)該是能修好的。”
“如此貴重之物,還是放著為妙,戴出去總有風(fēng)險。”宋惜惜看到她為了一只耳環(huán)什么都不顧了,知道那耳環(huán)對她的重要性。
“往日不戴�!崩铈盒χ�,但眸子里已經(jīng)朦朧了水霧,“只是昨日送衛(wèi)哥兒上學(xué),想著戴上耳環(huán),便仿佛他與我一同送衛(wèi)哥兒上學(xué)�!�
她聲音有微不可查的顫抖,“這是我們成親時候?qū)懴逻@一輩子要做的事情里其中一項,妾知道這樣做是自欺欺人,可有時候如果不欺騙自已,這日子實是很難過得下去�!�
宋惜惜滿目悲憐,一半為她,一半為自已。
“妾知道,像王妃這般剛強(qiáng)的人,應(yīng)該不會像妾這般傻,會做自欺欺人的事�!彼S是許久不曾同人傾訴心事,又或許是自已夫婿是宋國公麾下,同宋國公一門七杰犧牲在南疆戰(zhàn)場,她想找人說說話。
“妾這一輩子沒什么大志,才貌亦不出眾,性格木訥,做事也沒有魄力,夫君不一樣,他年少英雄,長相出眾,又出身侯府的顯赫世家,他要娶什么樣的娘子娶不到?偏偏,他瞧上了妾這普普通通的。”
“妾十七歲嫁給他,今年二十五歲,成親八年,從前便是聚少離多,因此不能生下我們的孩兒,所幸如今有衛(wèi)哥兒,雖非親生但相信他會喜歡,妾這輩子也沒別的念想了,一是希望衛(wèi)哥兒如他父親那般做個磊落光明之人,二是盼著有朝一日妾能帶著他,去他父親犧牲的地方看一看,讓他給他父親磕個頭,上炷香�!�
她說話的時候望著宋惜惜,眸光泛淚卻見堅定,“若有這一日,還請王妃能派人指路,引領(lǐng)我們母子去他葬身之處�!�
宋惜惜輕聲道:“好,等衛(wèi)哥兒大些,我派人領(lǐng)你們?nèi)�,但其實你到了南疆,跟�?dāng)?shù)氐娜舜蚵牨阒懒�,他們被�?dāng)?shù)氐陌傩樟⒈懹�,香火不斷�!?br />
李婧笑著,淚水卻滾滾落下,“那就好,那就好,放心了,真的放心了。”
宋惜惜見她落淚,不知如何安慰,“別哭,他會心疼�!�
“對,他真的會心疼,他說過,見我落淚他心里就難受。”李婧擦干眼淚,臉上露出了凄絕的笑容,“記憶總是那么的刻骨銘心,他說過都每一句話在深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時候,都會一遍一遍地回味,足夠了,他留給我的記憶,足夠陪伴我走完這輩子�!�
宋惜惜和沈萬紫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心里頭都涌起了一股凄酸。
李婧整理好情緒,“一時失態(tài),讓王妃和沈姑娘見笑了�!�
“說出來,舒服很多,是吧?”沈萬紫說,她的聲音難得一見的溫柔。
“是,舒服很多。”李婧眼眶和鼻尖都泛紅,哭了一場,仿佛所有的情緒找到了寄托處,她心里平靜了許多。
李婧走了之后,沈萬紫過去抱著宋惜惜,鼻頭發(fā)酸,哽咽道:“惜惜,你最艱難的日子我沒在,真的好心疼你,你是怎么熬過來的,我不敢細(xì)想�!�
宋惜惜被她這忽如其來的感性逗笑了,笑得紅了眼眶,“不都過來了嗎?你別哭啊,你哭了我也忍不住會哭�!�
沈萬紫放開她,雙手扇著眼睛,抬起了頭逼退淚意,“不哭,不哭,誰都不要哭�!�
“誰要哭了?”慧太妃邁步進(jìn)來,就見沈萬紫和宋惜惜兩人都紅了眼眶,“咦?不是說來了客人么?怎地還把你們兩個給整哭了呢?”
她嘀咕了一句,“怎地客人來了,也不想著拜見哀家一下?沒有禮貌�!�
宋惜惜和沈萬紫都笑了起來,慧太妃這哀怨的小眼神,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第534章
五天期限
西蒙城。
王彪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談判四次,維克多半步不讓,必須要以西蒙城才能換回戚肆,至于其他俘虜已經(jīng)早就交換,說起來也是吃虧,兩國俘虜人數(shù)不對等,沙國被俘虜?shù)淖阕闶撬渭臆姷膬杀吨唷?br />
根本對應(yīng)不上被俘人數(shù),可見他們殺了多少俘虜。
現(xiàn)在,還要求以戚肆的命來換一座西蒙城,吃豬油懵心了。
若不是前兩日北冥王謝如墨來到,要求他拖延談判,他現(xiàn)在就想一口回絕維克多。
方天許和齊麟也一直跟他說戚肆在收復(fù)南疆的重要,但他不這么認(rèn)為,他看過名單,宋家軍沒有戚肆這個人,就算是兵策有漏,靠著戚肆一人,如何能送回重要情報?
因此他認(rèn)為,戚肆送回來的情報,是前方探子便可做到的事,并不那么的重要。
談判已經(jīng)拖得太久了,他不想再拖,反正被俘的人已經(jīng)換回來了,如果戚肆若是忠義之土,也定不愿意看到朝廷以他一人被換走一座城。
可問題就在于,皇上讓謝如墨來參與談判,而謝如墨抵達(dá)后下了一個拖延的命令就不見了,因為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那就是犧牲戚肆要背負(fù)的罵名,因此他躲起來了。
謝如墨躲起來不出面,依舊由他做主談判,一旦做了抉擇不管是犧牲戚肆還是犧牲一座城,那么到時候被百姓指著脊梁骨痛罵的人是他,而不是謝如墨。
所以,他先派人去尋找謝如墨,同時上奏朝廷,說謝如墨抵達(dá)西蒙之后就失去了蹤跡,參他一本。
有了奏本在前,那么之后他做任何決定,謝如墨也脫不了干系,誰讓他躲起來的?
奏本發(fā)出去之后,他召來齊麟和方天許商議。
他坐在帥營里,如今的帥營,自然不是昔日的草臺班子可比了,寬敞明亮的大堂,舒適的長榻,已經(jīng)挖了坑道到了冬日還能燒地龍。
他喝了一口從京城帶過來的高山云霧茶,只覺得茶香沁入心脾,驅(qū)散了些許的煩躁,緩緩開口道:“如今北冥王行蹤不明,但談判不可一拖再拖,總要向朝廷復(fù)命,依你們二人之見,什么時候終止談判為宜?”
方天許和齊麟眼角余光交匯,他們心里自然有數(shù),王爺不是失蹤,也不是躲起來,他是帶人潛入沙國邊城營救戚肆。
只是元帥交代,不可告知王彪,王彪性子浮躁,如果知曉了此事,談判的時候很容易露出傲慢與不重視的態(tài)度,這就很容易讓維克多察覺。
維克多在南疆戰(zhàn)場上泡了這么久,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勇猛謹(jǐn)慎,敏感多疑,王彪是斗不過他的。
“問你們話呢�!蓖醣氚櫰鹈碱^,“如此緊張的局勢,你們發(fā)什么呆呢?”
齊麟心想,這算得什么緊張的局勢?打仗那會兒,經(jīng)歷過多少次緊張的局勢?
但齊麟肯定不敢這么說,雖他不服王彪,但當(dāng)今指派過來的居元帥之位,他怎敢不敬?
“元帥,末將認(rèn)為不若再拖個十天半月,再來幾輪談判,起碼叫世人知道,我們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
王彪搖頭,“十天半月太久了,維克多已經(jīng)不耐煩,上一次的談判你們也看見了,他現(xiàn)在迫切地要得到一個答案�!�
方天許道:“元帥,管他耐煩不耐煩,我們先拖著,皇上給您的旨意是讓您談,但最終下決定的人是元……王爺,我們要先找到他,找到他了,他是直接回絕還是真用一座城換回戚肆,那也由他來做主,當(dāng)然,末將這樣說也是為元帥著想,免得元帥遭百姓唾罵。”
齊麟也道:“是啊,元帥,畢竟不管做什么決定,百姓一旦知曉都會罵的,民憤過重,皇上不得不用元帥來平息�!�
王彪雖無什么作為,但也不是傻子,他們兩人跟了宋國公許久,又跟了北冥王三年有多,如今竟會為他著想而犧牲北冥王?這他是不信的。
他眸子一瞇,“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本帥��?你們是知曉北冥王的下落?”
方天許拱手,道:“元帥,末將并不知道王爺?shù)南侣�,自然,末將也不會害王爺,只是王爺�(shù)降撞辉谲娭校矣质腔噬系挠H弟弟,皇上定會保他,但元帥則不然了,而末將也很清楚,如今是跟著元帥,而不是跟著王爺,自然是為元帥著想的。”
王彪斟酌片刻,眸色閃過一抹冷凝,“五天,五天之后,我會跟維克多說,北冥王主張放棄,你們從旁作證�!�
方天許和齊麟一驚,五天?而且還要對維克多說北冥王主張放棄,那豈不是叫維克多知道王爺來了西蒙?
五天,王爺能救出戚肆嗎?
第535章
愚蠢啊
京城。
宋惜惜在刺客入將軍府的第四天,被傳召入宮,在這之前,京兆府沒有人過來問話,京衛(wèi)和巡防營也沒來過。
宋惜惜也沒覺得奇怪,畢竟這件事情京兆府和巡防營根據(jù)將軍府的信息來調(diào)查,調(diào)查得有個脈絡(luò)才會稟報皇上,這個時候皇上才會傳召她進(jìn)宮去問。
就在宋惜惜入宮的時候,養(yǎng)了幾日傷的戰(zhàn)北望終于從床上掙扎起來,直奔易昉屋中而去。
這口氣,他憋了幾天,只是身上的傷雖是皮外傷,可到底十幾劍,不得不臥床養(yǎng)傷。
否則他一個武將若落了病根,就徹底失去了價值,甚至當(dāng)個京衛(wèi)都不可能了。
易昉也躺了幾天,她傷勢較輕,其實早便可以下床,但她不想動,這府里人人都拿她當(dāng)仇人看待,連下人看她的眼神是又怕又厭惡。
一日三餐,喝藥,是沒有人敢斷她的,她和戰(zhàn)北望是皇上賜婚,他們也不敢休了她。
經(jīng)此一事,她知道戰(zhàn)北望對她算是徹底冷了心,往日的那點(diǎn)情分,也不復(fù)存在。
所以,當(dāng)戰(zhàn)北望怒氣沖沖地闖入,她也早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戰(zhàn)北望把她從床上拽起來,鐵青的臉布滿陰郁和憤怒,咆哮道:“你為什么推我出去擋劍?大難臨頭你想的就是讓我去死?這就是你所謂的為我們未來著想嗎?”
易昉冷冷地看著他,“刺客不殺你,我才會推你出去,你以為我真要你替我擋死嗎?那晚的刺客就是奔著我來的,但他卻對你手下留情了,你想過為什么嗎?”
戰(zhàn)北望把她重重地摔回床上,“不要試圖對我詭辯,我已經(jīng)聽厭了你那些謊話,那晚的情況,就算刺客不想殺我,我也躲不過去,你推我出去的時候攥住了我的雙臂,我連抵擋的能力都沒有,易昉,你好狠的心腸。”
“我歹毒?你愚蠢!”易昉撐著身子坐在床上,仰起頭也滿臉的憤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刺客只奔著我來而不殺你?為什么在危急關(guān)頭,宋惜惜出現(xiàn)救了你?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你被幾把劍刺過來的時候,她的桃花槍飛了過來,誰人能做到人未到,武器先到?只能證明一點(diǎn),她早就來了。”
“你又想說什么?”戰(zhàn)北望立于床前,看著這個讓他失望透頂?shù)呐恕?br />
易昉大吼,“我想說,你沒有腦子,那些刺客分明是宋惜惜派來的,她要?dú)⑽�,所以刺客才會對你手下留情�!?br />
“你放屁!”戰(zhàn)北望氣得揚(yáng)起了手,朝著她想一巴掌就甩下去,但巴掌停在了半空凝滯了片刻,他沒有打下去,只是冷冷地道:“如果是宋惜惜,她為什么不把那些刺客不直接殺了?反而要留活口讓二叔帶回京兆府?是你殺了那些刺客,是你怕那些刺客是西京人,你怕追查鹿奔兒城的事。”
“易昉,你沒有那么理直氣壯,你心虛得很,你知道在鹿奔兒城犯下的乃是大罪,你濫殺無辜,與禽獸畜生無疑。”
易昉哈哈哈笑了起來,笑畢,她揉著眼角的淚水,“愚蠢,真是愚蠢啊,戰(zhàn)北望,她的計謀成功了,沒錯,我是心虛,我是擔(dān)心那些是西京人,可當(dāng)掀開他們的面罩那一刻,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宋惜惜的詭計,她一直恨你們呢,但不用報復(fù)的手段對付你們,她要你們將軍府全家對她感恩戴德,你看,你現(xiàn)在就上當(dāng)了,你甚至還覺得她心里有你,戰(zhàn)北望啊戰(zhàn)北望,你怎會愚蠢至此?”
第536章
唯余失望
戰(zhàn)北望看著她笑,看著她嘲諷地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卻絲毫無動于衷,“如果你沒有同我說你希望成功只為我們未來著想,沒有那一番虛偽的話,我如今會信你,但易昉,現(xiàn)在我寧可相信一條狗,也不會相信你,從一開始你就騙了我,鹿奔兒城的事我再三問你,你都不肯同我說真話,事情敗露了你也是遮遮掩掩,現(xiàn)在還想煽動我去懷疑宋惜惜?”
他俯身湊近她,語氣冰冷不齒,“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你記得你那晚的丑態(tài)嗎?你只顧著自已逃命,直奔文熙居,把王清如和兩個侍女阻擋在門外,不管她們?nèi)绾吻瞄T你說不開就不開,我說錯了,那不是丑態(tài),那是你的自私和冷狠,你以為你跟王清如說的那番話便可讓所有人都相信?我一個字都不信,錦兒悅兒和那些侍衛(wèi)本來都不用死的,只要你不去文熙居,你同我一起迎戰(zhàn),哪怕我和你都被刺客殺了,我也心甘情愿同你赴死�!�
他慢慢地直起了腰脊,“但你沒有,你選擇逃去文熙居,你選擇連累府中的人,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在你看來,如同草芥一般,別忘記錦兒和悅兒也是女子,你對女子的大愛呢?說的時候震耳欲聾,做的時候心狠手辣,這就是你,自私自利又毒如蛇蝎�!�
易昉的面容有瞬間的僵冷,仿佛不相信他如今竟是不好糊弄了。
她哼了兩聲,一臉的無所謂,“隨便你怎么說,只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會深思,宋惜惜為什么會知道將軍府有危險,為什么會來救將軍府,莫要跟我說她是練武之人,古道熱腸,愿意摒棄前嫌,不顧危險也要救你們一家子�!�
“不顧危險?”戰(zhàn)北望輕蔑地看著她,“對你而言是危險,對她?她是用了幾招解決那些刺客的?你看見了嗎第一女將,還說她無法撼動你的地位,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臊得慌!”
“戰(zhàn)北望!”易昉終于怒了,氣急敗壞地吼,“你既如此輕賤我,去找你的宋惜惜,你不是問她心里還有沒有你嗎?去啊,把謝如墨打敗,把宋惜惜搶回來,我這平妻的位子,拱手相讓�!�
戰(zhàn)北望冷冷地看她,“我那句話踩到你的尾巴了吧?戳到你的痛處了吧?你在乎的從來只有你所謂第一女將的位置,可笑的是,宋惜惜從來不放在眼里,你在乎的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易昉站起來一拳頭揮在他的臉上,歇斯底里地大吼,“滾,給我滾出去�!�
她的手臂受傷,這一拳用盡里全力,也把她手臂上的傷口給崩開了,鮮血染了她的袖子。
戰(zhàn)北望只是伸手揉了一揉自已的臉頰,漠視她手臂上的溢出來的血,“做過的壞事是有報應(yīng)的,我有我的報應(yīng),你也會有你的報應(yīng),小心被你屠殺的西京村民,夜夜來向你索命吧�!�
“笑話!”易昉狂笑一聲,行若癲狂,“來啊,他們活著的時候我能殺他們,他們死了我又何懼之有?我沒有錯,西京人,就是我商國的敵人,不管是土兵還是百姓,都是該死的�!�
“簡直不可救藥,真有這本事,不見你去殺敵,卻拿百姓撒氣顯你的威風(fēng)?你這樣的人,我當(dāng)初是有多瞎眼,才會選你?”
易昉咆哮,“有本事你休了我,你休了我啊�!�
戰(zhàn)北望冷道:“你也不過是仗著皇上賜婚,我休你是抗旨,我不休你,咱們就這樣耗,耗到你死我滅,大家都別想好過了,你不是瞧不起內(nèi)宅女子嗎?你就這內(nèi)宅里窩一輩子吧�!�
易昉把枕頭被褥都朝他扔過去,“滾,滾去找你的宋惜惜!”
戰(zhàn)北望不愿看她一眼了,轉(zhuǎn)身而出,卻在文熙居外看到了一臉慘白的王清如。
王清如抬起哭腫的眸子,顫抖著唇,“所以,你最愛的竟是宋氏?那我算什么?”
第537章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戰(zhàn)北望看著王清如,想起她失去的兩名侍女,心中甚是難受,“錦兒和悅兒的事,對不起,是我沒保護(hù)好她們�!�
“我問你,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王清如握拳,偏執(zhí)地問,“你不要扯開話題�!�
戰(zhàn)北望扶著旁邊的樹,深呼吸一口氣,沉下方才在里頭涌起的怒氣,輕聲道:“我沒有扯開話題,我只是……對她們的死深感遺憾和惋惜,至于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那自然是正妻的位置�!�
“就只是正妻的位置?”王清如不死心地追問,紅腫的眼底蓄滿了淚水,“你對我便無半點(diǎn)愛意?沒有半點(diǎn)動過心?”
這話問得戰(zhàn)北望都怔了一怔,看著王清如,張了張嘴,他本想說他們的婚事是穆夫人保媒的,也有皇上的意思,就是兩家聯(lián)姻,只要他們兩人相敬如賓便足夠。
但是看著王清如那即將墜落的淚水,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他從來沒想過王清如會問他愛不愛的問題。
王清如看他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慘然一笑,“所以,并無半點(diǎn)愛意,只有夫妻之情。”
戰(zhàn)北望眼底艱澀,“我既是你的夫婿,定會敬你護(hù)你……”
“刺客殺了錦兒和悅兒,要?dú)⑽业臅r候你拼死過來護(hù)著我,只是因為責(zé)任?”王清如退后一步,滿眼的心碎,“僅僅只是責(zé)任?”
“我……你是我的娘子,我保護(hù)你天經(jīng)地義�!睉�(zhàn)北望又想起了他曾是如何對待宋惜惜的,這句話他說得心虛。
王清如失望到了極點(diǎn),伸手擦去了眼淚,“我自入你家門,操持內(nèi)務(wù),伺候婆母,忍受小姑,甚至忍受你那丑陋惡毒的平妻,可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對我并無半分愛意,那你怎值得我如此為你?”
戰(zhàn)北望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句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她,半晌才問道:“那你要我如何做?”
“我要你如何做?你還問我?”王清如又笑又哭,儀態(tài)盡失,“你和你父親大哥的那點(diǎn)俸祿,連二房的加起來都無法支撐將軍府的開銷,你那百兩黃金能吃多久?我已經(jīng)在用自已的嫁妝補(bǔ)貼將軍府了,你卻來問我要你如何做?我只求你一點(diǎn)真心,你是真不懂還是沒有心?抑或是你的心全在宋惜惜那里了?”
戰(zhàn)北望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忍心傷害王清如,可他也沒辦法說出那句對她動心的話。
最終,他說了一句,“以后府里你別貼補(bǔ)銀錢進(jìn)去了,我會努力賺銀子,錦兒悅兒家里頭你好生安置,在府里頭支銀子,若不夠的話我到外邊借�!�
說完,忍著身上的傷痛踉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