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梁嬤嬤是埋怨任秉義的,今晚對姑娘而言是多重要的日子,而且王爺是良婿,怎么就舍得使勁灌?
上戰(zhàn)場那會兒,是沒少受傷,回京之后又各種勞碌,哪里養(yǎng)過身體?這樣灌怎么能行�。�
莫說宋惜惜心疼,梁嬤嬤都心疼得緊。
宋惜惜用熱毛巾敷了一下他的臉,再擦擦手,然后在穴位上點了幾下讓他清醒一些。
謝如墨睜開眸子,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不知身在何處,只見眼前晃動著無數(shù)個宋惜惜,他抬起手,嗯了一聲,聲音被烈酒灌得有些干啞,“別動,別動,讓我瞧仔細些,我是做夢還是醉了�。课以趺从X得娶得惜惜了?”
實在是暈得要緊,他把手伸過去撫摸著眼前的臉,真是睜開眼睛暈,閉上眼睛更暈,“啊,是在做夢啊,惜惜的肌膚怎么會這樣粗糙?還有褶子,是在做夢�!�
梁嬤嬤把他的手隔開,“奴婢的臉自然是粗糙有褶子的,奴婢都什么年紀了?快,喝幾口醒酒湯�!�
碗送到了他的唇邊,他想也不想,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宋惜惜把熱毛巾浸好再拿過來給他擦臉,撲哧笑了一聲,“都醉成什么樣子了?把嬤嬤當做是我了�!�
方才聽他說那幾句醉話,心里頭還挺舒適的,醉吧,醉吧,清醒了可就不說了。
喝了醒酒湯,謝如墨頓時覺得胃里一陣的翻江倒海,猛地站起來撲了出去,蹲在廊下就狂吐起來。
這一頓狂吐,基本把胃里的酒給清空了。
人當場便舒服許多,也沒有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地暈,暈還是暈,但自已能扶墻走。
梁嬤嬤叫人來清理,宋惜惜扶著他回去,把洗好的毛巾往他臉上使勁一頓擦,心里頭是有氣的,不知道推啊?他們灌你,你就要喝?
第342章
合巹酒
梁嬤嬤在一旁看著,得嘞,不管嘞。
當即帶著一眾人下去,讓他們夫妻自已磨合,是打是罵的,他們自已來,管不著。
姑娘撒氣了,若在一旁勸道,就怕這怒火蹭蹭直上,姑娘本也不是沖姑爺撒氣,是沖她師父撒氣的。
所以單獨留下他們二人,她才會心疼姑爺。
擦了臉,凈了手,又拿桌子上的熱茶給他漱口,他整個人才清醒多了。
清醒是清醒,但也發(fā)現(xiàn)惜惜生氣了。
他知道不是沖著他的,只是她生氣的時候,俏臉寒霜,煞是好看。
龍鳳花燭映照著新房里的一切,那一朵朵的同心結(jié)暖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問道:“這些同心結(jié),多半是我自已做的,好看么?”
宋惜惜給他舀著湯,抬頭四處瞧了一下,他沒說,她沒發(fā)現(xiàn)到這些同心結(jié),不是同心結(jié)不夠多,是今晚心情比較忐忑。
她很是意外,看著他修長的雙手,“你做的?你還會做這些細活兒?”
他鬢發(fā)微亂,一張臉卻俊美無儔,笑容盈在眉眼,“本來不會,學便會了�!�
宋惜惜眼底波光瀲滟,瀲滟著道不明的情意,故作不知地問了句,“為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親手做,咱們的婚事,我想多參與一些�!彼肓讼�,“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同你說的�!�
他伸手扶額,想努力擺脫那殘留的眩暈,想以最清醒的狀態(tài)同她講,免得她以為他說的是醉話。
宋惜惜緩緩地走到餐桌前,顯然已經(jīng)猜到他要說什么了,“嗯,要不過來說?你還能再飲一小杯嗎?我們的合巹酒還沒有喝�!�
“對,合巹酒,這必須要喝,我能喝�!彼酒饋恚_步雖是有些微晃,卻勉強算是走得直線,坐在了宋惜惜的身側(cè)。
兩人眸光相對,眼底都是不再掩飾的情意,宋惜惜臉色一紅,垂下眸子去倒酒。
小小的雕花金杯,杯腳系了一條細細的紅帶子,顯得特別的精致又喜慶。
這酒倒出來,是一陣濃郁的桃花香味,這才是剛好合適喝的桃花酒。
“很香的酒�!彼f了句,伸手去端起兩個酒杯,一個交給她,不知為何,心跳忽然加速跳動起來。
兩人的手互繞,彼此的臉貼得近,幾乎能聽到彼此的氣息。
或許是紅燭映照,兩人的眼底都是波光瀲滟。
“娘子,喝下這一杯合巹酒,你我白頭偕老�!彼p輕說了句,腦子已經(jīng)是很清醒,只是心醉而已。
宋惜惜臉色紅彤彤的像那滿山的桃花里的其中一朵,且是開得最艷的一朵,她嗯了聲,看著他抬頭喝下,她也跟著飲了。
帶著清冷香氣的酒在口腔里散發(fā)著一點點幾不可聞的酒味,這桃花酒入口醇,但是酒勁是有的,只不過口感特別好而已。
這一杯喝了,再對上他漆黑的瞳仁,宋惜惜也覺得有些醉了。
放下酒杯,兩人凝視對方。
“我說,有些事情同你講……”
宋惜惜打斷他的話,“我來問,你去南疆戰(zhàn)場之前,是否找過我母親,求娶我?”
他愕然,“你知道了?”
“梁嬤嬤方才與我說了。”她咬了一下紅唇,再抬起頭,睫毛如蟬翼般微微顫了下,“那么你原先說的那個意中人,就是已經(jīng)嫁了人的意中人,是我?”
他微微點頭,“是你,一直是你,從來也只有你�!�
所有的事情,宋惜惜就都明白了。
她眼底泛著淚光,鼻子有些堵塞,“為了娶我,你放棄了兵權(quán),皇上知曉你的心意,所以才會有那三個月的口諭,我若嫁不出去,便要入宮為妃,他是在逼你放兵權(quán),你傻啊。”
第343章
是不是要主動一點
謝如墨拿出手絹,擦拭她眼角流出的淚水,溫柔地道:“我一點都不傻,兵權(quán)有什么用?兵權(quán)怎么能與你比�。咳缃駠鵁o戰(zhàn)事,我手握兵權(quán)只會惹人嫉妒,引出后患,就算他沒逼我,我也是要交出兵權(quán)的�!�
他甚至還得意地笑了一笑,“他若不是這樣逼我,我還在發(fā)愁怎么跟你開口求娶,有了拿道口諭,我相信你會在我與入宮為妃之間,選擇我的,他幫了我�!�
宋惜惜嗔了他一眼,“你還高興上了?真是,被人賣了還要給人家數(shù)錢那種呆子,說的便是你�!�
美人嬌嗔,直接嬌嬌到了他心窩上去,心里軟得像撒了糖霜的棉花云似的。
他說:“不要緊,我得償所愿了�!�
宋惜惜垂眸,心里頭卻是甜甜的,得償所愿,她何嘗不是?
原來,彼此心意相通是這樣的叫人心生歡喜。
他給她布菜,每一樣都夾一點,“今晚餓壞了吧?”
宋惜惜道:“我今晚吃過一點面條了,嬤嬤怕我餓,叫人給我準備了面條,我聽他們說,你是一點都沒吃�!�
他說:“一桌一桌敬下來,確實沒空暇吃,想著早些回來的,卻又被我?guī)煾咐∪ソo其他門派的掌門敬酒,一時喝過頭了�!�
“是我?guī)煾咐闳サ陌�?”宋惜惜咬了一口蓮藕,這蓮藕做得綿粉,好吃得緊。
蓮藕通心,寓意夫妻同心。
所以她先吃蓮藕,也給他夾了一塊。
娘子夾的菜,他吃在嘴里,甜在心頭。
他們便這么靜靜地吃著,心里頭有許多話想說,但是這是他們成親之后的第一頓飯,而且沒斟酌到合適的方式把心里的話說出來,那就寧可少說,以免說錯。
她吃得很斯文,像極了大家閨秀用餐時的優(yōu)雅。
謝如墨眼底不由得染了笑意,他想起在攻下伊力城的時候,給她吃了一碗面,她簡直就是狼吞虎咽,一大碗的面條頃刻掃光,湯都喝得半滴不剩。
誰能把眼前的宋惜惜與戰(zhàn)場的宋惜惜聯(lián)系起來呢?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宋惜惜吃得慢,并沒留意到他眼底的笑意,她如今有別的事情在想。
嫁給戰(zhàn)北望那一次,出嫁前一天晚上,母親請了表姨母跟她說出嫁如何伺候夫君,還有,新婚之夜該是如何的。
但是,時過境遷,她把表姨母的話忘記得差不多了。
這一次沒人跟她說,大概是認為那會兒已經(jīng)說過了,梁嬤嬤便不再叫人跟她說了。
她在努力地回想表姨母跟她說的那些話,是要幫夫君脫衣裳的?還是夫君幫她脫衣裳來著?
是她不能太主動,還是不能太像根木頭?
是怕夫君覺得自已太輕浮,還是怕他覺得自已沒情趣來著?
天,忘記了。
等等,她記得些了,似乎是既不能太主動,也不能太像一根木頭。
既不能讓夫君覺得自已太輕浮,也不能讓他覺得自已太沒情趣。
所以,這尺度要恰恰掌握到位。
兩人用了膳,謝如墨先站起來,牽著她的手,眉目凝了繾綣,“累了一天,我們今晚早點歇著�!�
“好,那你……”她臉頰沒來由地紅了,“要不要去沐�。俊�
“要,這一身的酒味,免得熏了你�!�
“那我叫人進來伺候?”宋惜惜道。
他笑了,“不,今晚誰都不用進來,且沐浴房就在寢室側(cè)邊,你……你先換好寢衣�!�
“嗯!”宋惜惜垂眸,抽回自已的手,小聲說:“那你快去,喝了太多酒,隨便洗一下便好�!�
“知道!”他心頭一暖。
第344章
比較一言難盡的新婚夜
沐浴房里早就放了謝如墨的寢衣,寢衣也是紅色的,只是料子舒適,只有暗云紋而無別的繡花圖案,和宋惜惜的寢衣是同款同色的。
倒也不是全無刺繡,袖口是有繡字的,一邊袖子繡了百年好合四個字,另外一邊繡著早生貴子,取個意頭。
謝如墨只浴不沐,知道今晚會耗到很晚,所以昨晚便沐發(fā)了。
他從沐浴房出來,穿著紅色寢衣,整個人干凈又俊美。
在京城養(yǎng)了些日子,他的肌膚白皙了許多。
宋惜惜還記得剛到戰(zhàn)場見他時,滿臉的胡子,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實難想象與眼前此人是同一人。
龍鳳花燭映照這大紅喜被,帳幔匝地,他牽著她的手緩緩地走向大床。
宋惜惜心跳加速,手心都出了汗,她這輩子還沒這么對一個人緊張過。
但她不知道的是,謝如墨比她更緊張。
謝如墨此刻就想抓住所有人的衣領(lǐng)子,大聲地問他們,你們有沒有試過等一個女孩很多年,等她長大要娶她為妻,結(jié)果她嫁給別人了,就在他覺得絕望之際,那女孩和離了來到他的身邊,而今晚他終于如愿以償娶了女孩為妻。
有人能身同感受他的激動他的喜悅他嗎?
有沒有人!
心里或是太激動,一腳踩在她的長長的裙尾上,宋惜惜頓時一個往前撲,他迅速抱住,“對不起!”
軟玉溫香在懷,謝如墨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又再次襲來,胸腔里像是閃電在霹靂,不斷霹靂。
所有的東西都是一片空白。
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
反正等他稍稍意識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在床上,而她一雙手在笨拙又顫抖地脫他的衣裳。
她半趴在床上,雙眼沒和他對視,只是一張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
他寢衣半開,露出了胸口,她絲毫更緊張些了,雙手無措地拿開,也不知道往哪里擱。
宋惜惜心跳加速得緊,他忽然抱著她便往床上倒去,這是他先主動了吧?
那他先主動了,她就要不顯得那么沒有情趣,也總得稍稍主動一下,對吧?
所以,正常的流程就是他先主動抱她,然后她去脫他的衣裳,而不是等他來脫她的。
那現(xiàn)在脫了他的,接下來呢?
她覺得自已全身都發(fā)燙,連耳尖都是滾燙的,像一直在蒸鍋里的蝦子,她估計自已連頭發(fā)都是紅的。
蟬翼似的睫毛眨了下,慢慢地往他臉上移,微微側(cè)著頭,仿佛是在問,接下來呢?
這呆萌的表情……好吧,謝如墨不知道醉的人還是心,只覺得嘴唇都在顫抖,直到唇的柔碰上唇的軟,他理智徹底被碾為齏粉,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又來了。
宋惜惜被他壓入懷中,他的雙臂強勁有力,胸膛堅硬像鐵一樣,壓得她胸口幾乎都喘不上氣來。
但是可能喘不上氣的原因是她的唇被堵住。
他是小狗嗎就亂啃。
謝小狗不是在亂啃,他發(fā)誓。
他在婚前熟讀過這方面的神書,深刻鉆研過包含但不限于文字圖畫以及于今先生的口述,他是知道如何表現(xiàn)得很好。
他知道的,就是暈燒得厲害,他腦袋有些空白,讓他緩一緩,今晚是他和惜惜身心契合的第一次,他要表現(xiàn)得超好。
很久以前,那個少年心里就有那個女孩了,等著她長大,等著她及笄,等著她可以嫁人。
他沒有碰過任何女子,他認為那是圣潔的,他只想和她那樣那樣又那樣。
所以那個少年沒有去累積經(jīng)驗,導致這個青年莽撞又忙亂,表現(xiàn)差強人意,但好在這夜挺長的不是?
兩個人費力的摸索,嘗試,從生疏到依舊生疏。
這龍鳳花燭啊,它們是要燃燒一整夜的。
還有這輩子也很長不是?他們有無數(shù)次無數(shù)次的機會去互相契合。
宋惜惜在沉沉睡去之前腦子里只閃過一個念頭,玩槍?還是她玩得比較溜啊,師弟不是很擅長!
第345章
熱情過后的尷尬
卯時末,梁嬤嬤就在外頭叩門。
因?qū)嬍曳掷锿�,寢室的門在外間,里外用簾子隔開。
一聽到叩門聲,謝如墨和宋惜惜幾乎是同時睜開眼睛坐起身,他們都是比較醒覺的人。
宋惜惜坐起身來看到謝如墨沒穿衣裳,她怔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已也沒穿的,立刻一把抓過被子擁在身上。
臉上一陣滾燙,她料想定是臉紅了。
謝如墨想起昨晚的事,自覺是沒有表現(xiàn)得很好,也不是很敢直視她的眸子,對于身體上的坦誠相見,他暫時也不是那么的習慣,所以抓了寢衣在身上,也鉆進被子里穿起來。
他穿好之后,咳嗽一聲,“我先起床,你……你先把寢衣穿上,回頭叫人進來更衣�!�
啊為什么會覺得這么尷尬?就連她的眼睛都不敢看。
但還是偷偷瞧一眼吧,她睡醒的樣子原來是這樣的,懵懂里帶著點呆滯,但很漂亮很清新。
今日是要去給母妃敬茶,以母妃的性子,她定會刁難惜惜,所以時間上就不要拖拉,免得尋個借口一頓發(fā)揮。
他先去打開門,梁嬤嬤領(lǐng)著幾顆珠在門外,高嬤嬤也在,一見他便福身道:“參見王爺�!�
謝如墨嗯了一聲,“進去給王妃更衣吧�!�
高嬤嬤可不是來給王妃更衣的,她是奉貴太妃的命令,要看檢查一下她是否還是清白之身。
所以,她行禮之后便進了寢室,見宋惜惜穿了寢衣起身,她忙地福了個身,“老奴參見王妃�!�
“免禮�!彼蜗в狭簨邒叩捻猓胫砸巡弊佣急豢屑t了,這寢衣也遮不住,心中一時羞赧,但表面裝作見過世面的樣子,沉靜如水,“都來了?那洗漱更衣吧。”
謝如墨原本是有小廝伺候的,但是新房這邊他沒讓小廝進來,總得要惜惜挑過才行。
他在南疆戰(zhàn)場這么多年,以前貼身伺候的小廝,如今已經(jīng)是府中的一個小管事,自然不好調(diào)回來伺候他。
這段日子伺候他的小廝,是于先生臨時調(diào)派過來的,倒是也沒建立起什么默契來,他可以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