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天宋一開車,林赫坐副駕,一路都在提醒宋一要拐了,要并線了,注意車距,程博衍在后面有些扛不住:“停車�!�
“干嘛?”林赫轉過頭。
宋一樂了:“有人受不了你了,喝了酒的指揮沒喝酒的開車�!�
“而且還這么啰嗦,”程博衍說,“我要去陳胖車上待著�!�
“別,”林赫笑了起來,“陳胖最近股神附身,唱一路了。”
“是么,”程博衍想了想,“對,前陣兒南車北車的他賺不少吧……算了我還是在這兒忍忍,你閉嘴。”
一幫人進了咖啡館,找了個靠角落的卡座坐下了,程博衍跟肖朗坐在最邊兒上,聽著他們聊。
“這次回來辦什么事兒?”程博衍看了看肖朗。
“啊,”肖朗笑了笑,拿過咖啡喝了一口,“我要結婚了�!�
“結婚?”程博衍愣了愣。
“嗯,結婚,”肖朗把左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中指上的訂婚戒指閃著光,“他求婚,我答應了。”
“這事兒都沒告訴我……”程博衍嘆了口氣,又笑了笑,“恭喜。”
“想跟你說來著,又覺得……不知道怎么形容,”肖朗搖搖頭,“感覺一旦說了,就真是全結束了,我是說在我心里,形式上的。”
“好好的,”程博衍拍拍她的肩,“祝你幸福,一定會幸福的�!�
“嗯,我很愛他,想跟他走一輩子,”肖朗偏過頭看著他,“不過你對我來說意義不同,你算是我青春的記憶,單純的初戀,把我甩了的渣渣……”
程博衍笑了笑沒說話。
肖朗算不算他初戀不好定義,程博衍記憶里并不清晰,朦朧的好感,肖朗的主動,隨大遛地在一起,然后意識到某些東西之后選擇了分開。
“渣渣,”肖朗拍著他的腿,“你是個好人,有句話我一直沒說……謝謝你的誠實�!�
程博衍喝了口咖啡,分手是他提的,理由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喜歡女生,是他的錯,在肖朗的朋友來找他聲討的時候,他一直沒給自己找過別的借口。
接下去的一年多時間里他都面對著各種目光,厭惡,探究,獵奇……不過他并沒覺得有什么,人之常情,這些他都能平靜接受。
“我真心希望你幸福,博衍,”肖朗說,“希望你找到合適的那個人,可能會有摩擦,可能會吵得很兇,但永遠都不會分開�!�
“謝謝�!背滩┭苷f。
項西把店里收拾干凈之后在后廚湊合著洗了個澡,爬上了閣樓。
閣樓還真是低矮陰暗,項西都站不直,而且很小,放了一張小床,一個小床頭柜,就沒剩下什么活動空間了。
他彎著腰把老板娘給他拿來的一套舊鋪蓋在床上鋪好,把包塞到柜子里,然后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舒了一口氣。
木板床跟程博衍家的沙發(fā)床沒法比,不過他能忍受,自助銀行都睡過的人,有份工作,有個自己的小空間,有張不晃的床,足夠了。
他在床上來回翻了一陣,摸出手機看了看,快沒電了,閣樓上只有一盞電燈,沒有插頭,要充電還得去樓下。
項西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給程博衍打電話不算晚,不過他拿著電話半天也沒撥號,不知道打過去該說什么。
打電話跟面對面的交流不同,待在程博衍家里,他說話程博衍未必會搭理,但他不會覺得尷尬,打電話要是程博衍不出聲,那就會別扭了。
不過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撥了號,現(xiàn)在睡不著,就這么干躺著實在痛苦。
電話接通了,項西聽著撥號音,一聲,兩聲,三聲……響了四聲之后,他莫名其妙有些心虛。
程博衍會不會在忙,在看書,在顱內(nèi)高|潮……
他擔心自己這個沒事找話說的電話會讓程博衍煩。
“哎�!表椢髯似饋�,穿上鞋拿著電話和充電器下了樓,把電話放在樓下桌子上充電,然后又上了樓。
甩掉平叔,甩掉趙家窯,甩掉了他不想再過下去的生活,同時也甩掉了朋友,雖然除了饅頭,他沒有再走得近的所謂朋友,但打個電話瞎扯兩句的人還是有的,現(xiàn)在也都一并甩掉了。
干干凈凈。
干凈得在寂寞無聊又睡不著的時候,他唯一能聯(lián)系的人居然是跟他活在兩個世界里如果不是老天吃錯了隔夜菜這輩子根本不可能說上話的程博衍。
真是神奇。
睡覺!
睡覺不是想睡就能睡著的,在床上翻了一會兒,項西又坐了起來,睡不著。
他站起來,在閣樓里弓著背來回走著,走過去,一步,走回來,一步,最后他停在了窗邊。
這個挨著閣樓頂?shù)珜嶋H只在他胸口那個高度的窗其實讓項西很感動,閣樓跟外界交換空氣主要就靠它了。
不過窗換氣差不多了,想往外看卻基本不可能,這窗是一個圓形的洞,上面封了一塊有很多小圓孔的木板。
項西把一個手指從圓孔里伸出去,孔大概也就他手指那么點兒粗,手指戳進去以后連轉動的余地都沒了。
電話在樓下響起來的時候,項西正努力想要把手指從這個孔里撥出來。
“我操,等等!”他皺著眉,有些著急地喊了一聲,這號碼只有老板,方寅和程博衍知道,方寅之前已經(jīng)跟他聯(lián)系過,老板不會給他打,電話肯定是程博衍打過來的。
項西很著急,他就不明白自己手指明明挺細的,怎么戳個洞玩居然會戳進比他手指還細的那個里,旁邊就有個大上一圈的,為什么不戳那個!
不不不不不,為什么非得戳個洞玩�。�
電話還在響,程博衍給他打電話明顯比他打過去時底氣足得多,電話一直響著沒停,一個電話響停了,下一個又接著響起來了。
“接不了電話!掛吧!”項西無奈地喊了一聲,用腳勾過旁邊的小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舉著胳膊靠在了墻上,突然覺得很泄氣,“去你媽的什么玩意兒……”
程博衍掛掉電話,皺了皺眉,項西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剛脫了衣服在洗澡,手機只響了兩聲就沒了聲音,還以為是騷擾電話,就沒管。
慢吞吞洗完澡出來才看到是項西的,結果回過去就沒人接了。
雖然程博衍不愿意這么想,可項西一直以來的生活狀態(tài)讓他實在忍不住想了……這小子又碰上什么事了?
被老板鎖閣樓里了?
又被打了?
他不知道項西租的房在哪兒,現(xiàn)在也做不了什么,只得把手機拿進臥室里放在桌上,一邊看書一邊等項西再打過來。
手機是在一個小時之后才又響起來的,程博衍正合上書準備再打個電話過去看看什么情況。
“喂?”他接起電話。
“……是我,項西�!表椢鞯穆曇魝髁诉^來。
“剛怎么不接電話?”程博衍聽他聲音挺正常的,松了口氣,靠到椅子上,“我以為你又出什么事兒了呢�!�
“沒,我就是……”項西嘆了口氣,“我就剛把手指塞到一個洞里去了,撥不出來了……”
“什么洞?”程博衍聽愣了。
項西嘖了一聲:“墻上的洞唄,看著好玩,無聊就把手指伸進去了,結果……”
程博衍停頓了兩秒笑出了聲,好半天都停不下來,邊笑邊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笑吧,”項西悶著聲音說,說完自己也樂了,“我就覺得自己跟傻逼似的�!�
“那是怎么拿出來的?”程博衍覺得自己挺擔心項西手指的情況,但還是忍不住笑,“手指傷了沒?”
“不知道怎么拿出來的,我就舉胳膊坐那兒,然后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一撥就拿出來了,”項西說,“也沒傷�!�
“血液回流了,”程博衍說完又笑上了,這回笑得更厲害,“不好意思我先笑會兒�!�
“你有沒有點兒同情心啊,還是個大夫呢,醫(yī)者仁心哪兒去了��!”項西喊了一嗓子。
“同情什么,”程博衍笑著說,“你都掛那兒睡著了�!�
項西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也笑上了,半天才說了一句:“還真是掛著睡的。”
“剛給我打電話想聊什么?”程博衍站起來把書放回了書柜里。
“不知道,就是睡不著又沒事兒干�!表椢髡f。
“我看你在店里干活兒挺累的,跑來跑去,怎么還睡不著了?”程博衍笑笑,“你現(xiàn)在肺炎也沒好透,還是要好好休息的�!�
“嗯,適應兩天大概就好了,”項西吸吸鼻子,“其實也不算累……你睡了沒�。客ν砹��!�
“正要睡了,”程博衍看看時間,“你也睡吧,明天可是整天都得忙了�!�
“那我掛了吧,”項西說,“。”
沒等程博衍回話,他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程博衍只有在住院部呆著的時候才有空考慮中午吃什么。
面條?粥?
怎么這么沒新意呢……
“程大夫,”一個小護士進了辦公室,“中午我們吃砂鍋飯,你一塊兒吧?”
“砂鍋飯?”程博衍看著她。
“是啊,上回不是叫過一次嘛,你說不吃,就老街那邊特好吃那家,今天吃嗎?吃就得早點兒訂,要不晚了他家就沒空送餐了,”小護士說,“你要不吃,就幫你訂個別的,”
程博衍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小護士們總愛吃的那家砂鍋飯好像就是項西打工的那家?
他猶豫了一下:“吃吧�!�
“香腸的?香腸的好吃,加點兒豆芽青蒜什么的�!毙∽o士給他推薦。
“行�!背滩┭茳c點頭。
項西拎著一堆盒飯歡快跑進醫(yī)院,老板說人手少,一般不送餐,但兩個地方會送,附近一個公司和醫(yī)院,都是多年的老顧客了。
老板之前沒說中午還要送餐,還擔心他會不高興,不過項西不介意,就跑兩趟,居然還能去趟醫(yī)院,沒準兒能碰上程博衍呢。
他跑到住院部護士站,一個小護士看到他就笑了:“天哪,項西?怎么是你來送餐?”
“姐姐好,以后都歸我送了,我現(xiàn)在在這兒打工,”項西把飯盒放到桌上,飛快地把她們訂的餐都報了一遍,“看看對不對�!�
“對,”小護士點點頭,把錢給了他,又指其中一盒,“小李,程大夫在不在辦公室?你給他拿過去吧�!�
“程大夫?程博衍嗎?”項西一聽馬上問了一句,“我拿過去�!�
“哎喲,”小護士笑了起來,“那你拿過去吧�!�
項西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程博衍正把桌上剛寫完的入院記錄收拾到一邊,抬頭看到他就笑了:“還真訂的是你們店啊�!�
“是啊,”項西一舉手里的飯盒,“而且還是我送來的,就是沒想到你會吃,我還想著送完了去找你呢�!�
“嘗嘗吧,隨便吃幾口,”程博衍接過飯盒,“送餐有提成嗎?”
“沒有,就送倆地兒,提成能提幾塊錢啊,”項西說,“你下回要是想吃,提前跟我說,讓老板給你少擱油,這個你吃著肯定覺得油大了�!�
“沒事兒,”程博衍笑笑,“等你以后會做了再給我單做吧�!�
“說定了,”項西打了個響指,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我得回去了,該上客了,人多�!�
“去吧,把門給我?guī)б幌隆!背滩┭苷f。
“好嘞�!表椢鞅牧藘刹剑隽宿k公室把門關上了。
方寅站在醫(yī)院門口,看到項西出來就舉起了相機拍了兩張,又跟過來問了一句:“心情挺好?”
“嗯,好著呢�!表椢髡f,跨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電瓶車,車是老板的,送餐買菜跑腿兒全是它,車還是綠源的呢,就是太破了,開起來比走路快不了多少,還一路叮哐的跟帶了個樂隊似的。
“為什么這么好的心情?”方寅問,“工作這么累,我早上看你那個閣樓也很難受……”
“所以說了,”項西轉過頭看著他,“你,和那些看照片的人,永遠也體會不到我現(xiàn)在的心情,高有高的開心,低也有低的開心,目標不同而已,但有些人只想看到活在最底下的那些痛苦,你要覺得我這兒拍不著你想要的,就趕緊換人�!�
“不,”方寅笑了笑,“挺好的,就沖你這些話,我都得跟著你。”
項西的心情的確很好,而且連著很多天一直都挺好。
每天的工作不輕松,除了灶臺前的活兒不用他管,別的都是他,挺累,也挺臟的,但卻讓他感覺踏實,老板人也不錯,他只干了不到一個月,月底老板還是給他算了一個月的工資。
而且時不時就能往醫(yī)院跑一趟,程博衍在住院部的時候他就過去聊幾句,偶爾也會跑到門診,在程博衍診室外面晃一晃。
因為心情不錯,對于每天起早貪黑跟間諜似的出現(xiàn)在自己前后左右特希望他能苦著臉出鏡的方寅也顧不上煩了。
他覺得自己在這兒打工對方寅來說還是不錯的,方寅隔不了兩天就會來,然后在店里要份砂鍋飯邊吃邊觀察他。
“這兒的菜都你都快吃遍了,”項西把砂鍋放到方寅面前,“要不你再順帶寫份砂鍋飯的心路歷程�!�
“沒準兒以后我開個店呢,”方寅說,又打量了一下店里,“弄個干凈清亮的環(huán)境�!�
“那肯定沒生意,”項西說,“這兒吃的就是亂七八糟看著特有年頭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老店,味道好。”
方寅想了想:“也有一定道理�!�
老板娘那兒砂鍋快沒了,項西正準備到后廚拿一些出來,身后有人喊了一聲:“兩份臘肉的,加蛋!”
“好的,等一會兒�。 崩习鍛艘宦�。
項西一聽這聲音,頓時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回頭確認。
“醫(yī)生說我現(xiàn)在要補補營養(yǎng),”一個女聲很不滿地說,“你就帶我吃這玩意兒?”
“中午隨便吃點兒,晚上帶你去吃好的。”男的說。
項西沒繼續(xù)聽下去,低頭快步往后廚走,想在老板叫他去收拾桌子之前躲開,但還是晚了,老板一邊幫著老板娘配菜一邊沖他喊了一句:“宏圖,去收拾一下那邊桌子�!�
☆、第28章
已經(jīng)好幾個月了,項西一直覺得過去的已經(jīng)被自己甩干凈,他已經(jīng)開始往前走,僅僅是走得不太利索而已。
但現(xiàn)在,居然會在自己認真打工想要努力走好的店里碰上大健帶著他那個土□□朋友,他猛地感覺到了絕望。
這么久了,自己腳下還是會被這些東西勾絆著,一不留神就會摔。
這是平叔的死忠,腦殘粉,自己如果被認出來……
項西汗都下來了,本來身上就有汗,這一下簡直就跟炸了似的,全身毛孔都爭先恐后地往外出汗。
唯一還能慶幸的大概就是老板這聲喊得不是太響亮,在爐灶的嗡嗡和老板娘手里炒勺當當聲掩護下,坐在門外的大健可能沒聽清。
不,還得慶幸程博衍把他的頭發(fā)給剃了,要不就原來的莫西干,大健隔著一條街估計都能認出他來。
“嗯。”他應了一聲,伸手拿過了老板放在桌上的口罩戴上,拿著抹布慢慢走了出去。
平叔肯定在找他,哪怕只為了那個如意吊墜,平叔也一定會你是風兒我是沙地跟他一路纏綿到天涯,如果大健認出了他……
但這份工作他不想丟,不到最后實在沒辦法,他不會跑。
土浪臉色蒼白,表情看著很不爽,跟大健一臉不耐煩地說著話,大健在一邊陪著笑。
項西見得多了,瞄一眼就能猜到,大健帶著土浪是來打胎的,大健沒錢,養(yǎng)不活孩子,打胎的錢沒準兒還是平叔給的。
他低著頭走過去,把砂鍋和盤子收了,然后把桌上的飯菜渣子用抹布都扒拉到盤子里,平時收盤子和擦桌子他會分兩趟做,但現(xiàn)在他得減少在大健跟前兒晃的次數(shù)。
在項西收了盤子要走開的時候,大健指著土浪面前的桌子:“這兒擦擦,都是油呢�!�
項西低頭過去很仔細地擦了擦土浪面前本來挺干凈的桌子,又把桌子再擦了一遍。要擱平時他沒準兒一不耐煩就會說你又不抱著桌子上嘴舔,但這些人項西太了解,跟自己以前似的,找著機會就要抖威風,自己態(tài)度如果稍微有點兒不夠卑微,就會讓大健罵出來,這種沖突現(xiàn)在不能有。
擦完桌子轉身走開的時候大健抬頭看了他一眼,項西心里一陣發(fā)慌,往店里走的時候他努力地打開八字腳晃著進去的,怕大健會從走路姿勢上認出他來。
項西知道是自己臉上的口罩吸引了大健,但在口罩和臉之間,他沒得選。
他不敢多往大健那桌看,但能感覺到大健的目光時不時會往他身上掃一眼,是看出了什么還是無意的,他沒空去琢磨。
他一直注意著老板娘做砂鍋飯的動靜,在大健那兩份做好的時候,他進了后廚,去拿洗好的菜,于是老板把他們的飯給拿了過去。
大健吃飯挺快的,沒多大一會兒就吃完了,但土浪很嬌弱,吃得相當慢,點餐的時候讓放辣椒,吃的時候又一點一點地把切碎的辣椒都挑出來扔在桌上。
項西特想過去一巴掌把她臉按到砂鍋里去。
老板在這時從柜子旁邊拿出了幾個飯盒,項西一看趕緊走了過去,總算等到這會兒了。
“這幾個是那邊公司的,”老板一邊打包一邊跟他說,“這幾個是醫(yī)院的,住院部二樓三樓都有,紙條上我寫了�!�
“好的�!表椢鼽c點頭,拿過袋子把飯盒都裝好,低頭拎著走了出去,還是用八字腳泄了咣當?shù)鼗沃?br />
大健在他經(jīng)過身邊的時候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項西沒往他那邊看,晃到門口樹下把袋子往車板上一放就開了出去。
程博衍今天在門診,上午很難得的沒有太嚴重的外傷病人,但快中午的時候來了個特別啰嗦緊張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