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譚小康是以前我在……趙家窯的鄰居，”項西咬咬嘴唇，“我這回出院不是沒地兒去么，碰上他了，就暫時住他那兒，他給我介紹到風(fēng)波莊去的�！�
“你沒地兒去？”程博衍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你出院的時候不是讓我給你送到趙家窯了么？”
“你非要送我，我總得讓你送到個地方吧，”項西笑笑，“我……算了不說了，說了也沒法信，反正就是我住他那兒了，結(jié)果丫變態(tài)，昨兒晚上非要摸我，說喜歡我，我操惡心死我了，然后他就把我鎖屋里了，變態(tài)！”
程博衍皺著眉輕輕咳了一聲。
“怎么了？”項西轉(zhuǎn)過頭看著他，“就是變態(tài)！”
“是，”程博衍點點頭，有些無奈，“變態(tài)�！�
“是不讓我說臟話是吧？”項西突然想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說了十來年，順嘴了，在你面前都算控制的了，我要全放開一句話20個字里沒準(zhǔn)兒能有18個臟字兒……我不說了�！�
“你隨便，”程博衍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你的意思是說，現(xiàn)在你也沒地兒去，對么？”
是的，沒地兒去。
所以才會給程博衍打了電話。
項西低下頭，他給程博衍打電話，不僅僅是想找個人來把他從譚小康這兒弄出去。
程博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認(rèn)識的，能說上話的，唯一的“正常人”，想要擺脫過去的生活，想要邁出正確的那一步，他就需要一個這樣的人。
其實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并不想就這么各種想方設(shè)法地拉著程博衍，不地道，還丟人，但眼下他沒有別的招了，不抓著程博衍，他就會滑回泥淖里。
“沒事兒，”項西揉揉鼻子，扯著嘴角笑了笑，“大不了回自助銀行去�！�
“自助銀行？”程博衍愣了，“搶銀行上柜員機搶啊？你補補常識吧……”
“程大夫，您能不能把我往好里想想��？”項西拉長聲音嘆了口氣，“我就非得搶嗎？我住那兒不行�。俊�
“住自助銀行里�。俊背滩┭苄毖蹆撼蛄顺蛩�，“這叫‘往好里想’？”
“挺好的，”項西抓抓頭，“那天要不是在自助銀行碰上譚小康來撒尿，我現(xiàn)在都還住那兒呢，丫差點兒尿我一身……”
“撒……”程博衍簡直無語，從車前的置物筐里拿出瓶小消毒液，擠了點兒在手上狠狠搓了一會兒，然后發(fā)動了車子，“別說了，先帶你吃點兒東西吧�！�
“我請你，”項西馬上說，“今天讓你大老遠(yuǎn)為我這破事兒跑一趟。”
“不用了，你省點兒錢吧�！背滩┭芟胫椢餍⌒牡匕涯蔷礤X塞回包里的樣子，那卷錢看著也就幾千，估計是項西的全部家當(dāng)。
“又不請你吃什么高檔的，就豆?jié){油條鍋貼兒什么的，20塊錢咱倆飽飽的了，”項西笑了笑，“哥你讓我請一次吧。”
程博衍看了他一眼：“那我想吃豆腐腦。”
“沒問題！”項西打了個響指，“我給你指路，風(fēng)波莊那邊有一家做得特別好，我前幾天剛發(fā)現(xiàn)的�！�
程博衍從小到大沒怎么在外面吃過早點，老媽一直給做，就連上大學(xué)也沒在外面吃過幾次，因為醫(yī)科大就在本市，老媽總變著法叫他回家，然后給他做。
上一次坐在路邊的小店里吃豆腐腦還是去年的事了。
他坐在有些油膩的桌子旁邊，看著項西來回跑了幾趟，拿了一堆蒸餃油條油餅的，還有兩大碗豆腐腦，接著又一轉(zhuǎn)身拿了兩碗豆?jié){過來。
“……吃不完吧。”程博衍看著眼前的東西。
“你就說你能吃多少吧�！表椢骺粗�。
“一碗豆腐腦，兩根油條�！背滩┭苷f。
“��？”項西愣了愣，嘖了兩聲，“就吃這點兒難怪你上班總累……你吃吧，你吃不了的我都能干光�！�
程博衍吃了豆腐腦和油條，因為聞著蒸餃很香，他又多吃了倆餃子，剩下的全讓項西吃光了。
從小店里走出來的時候，項西摸著肚子打了個嗝，然后看了看程博衍：“我打了個嗝，很響啊。”
“聽見了。”程博衍皺皺眉。
“你要洗手嗎？”項西笑了起來。
“嘴這么欠難怪要讓人鎖屋里。”程博衍說。
“我讓人鎖屋里是因為我太帥了……”項西一提這事兒就挺郁悶。
說起來雖然由譚小康開始的新人生并不完美，但好歹他已經(jīng)開始打工，如果不是譚小康抽風(fēng)，他也許拼命干一陣也能混個服務(wù)員當(dāng)當(dāng)，站門口喊幾句英雄大俠女俠里面邊兒請的。
不過現(xiàn)在他更需要考慮的不是這些，而是一直沒表態(tài)的程博衍到底會不會把他送回自助銀行。
程博衍已經(jīng)上了車，他看了看程博衍的表情，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程博衍心軟，這點他可以肯定，但程博衍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點他自己清楚，程博衍比他更清楚。
人家到底有沒有心軟到會繼續(xù)幫他這個麻煩不斷的街頭混混，他拿不準(zhǔn)。
程博衍看著他上了車，沒有馬上開車，而是盯著他又看了一會兒，項西被他看得有些心虛，都想說要不哥我還是下車吧。
“項西，”程博衍發(fā)動了車子，語氣很嚴(yán)肅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項西愣了。
“我不是個多善良好心的人，”程博衍把車往前開了出去，“我?guī)湍阌形易约旱脑��！?br />
項西應(yīng)了一聲，沒敢多說話。
“你可以在我那兒暫時待幾天，”程博衍說，“這幾天你再去慢慢找房子和找份工作�！�
“好！”項西趕緊點頭，“謝謝哥！”
“還有，”程博衍看了他一眼，“住我那兒，必須約法三章�！�
第17章
別說約法三章，就是約法八十章，項西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反正給人做保證是他的長項，保證完了能不能做到另說。
不過他點頭之后，程博衍并沒有馬上給他約那三章法，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哥，哪三章��？”
“我還沒想好�！背滩┭苁种冈诜较虮P上輕輕敲了敲。
“那咱現(xiàn)在是去哪兒？回你那兒嗎？”項西突然就有些隱隱地興奮，他除了入室盜竊還未果的那回，就沒進(jìn)過正經(jīng)人家里。
“先買菜�！背滩┭芑卮�。
“買菜？”項西挺驚訝，“大夫還買菜啊？”
“多新鮮哪，大夫不買菜吃什么��？”程博衍簡直無奈了，“你看著挺聰明的合著就是看著聰明��？”
“對了，上回在街上碰上你，那什么鐵棍山藥，就是你剛買了菜吧？”項西想起來那回上手就斷的山藥，笑了半天。
“嗯，一會兒再買點兒。”程博衍點點頭。
“別買了，那玩意兒不好吃。”項西嘖了一聲。
程博衍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他趕緊一拍腿：“買！你愛吃就行！你買屎我也吃！”
“別逼我趕你下車�！背滩┭苷f。
“……我不是故意的，”項西抓抓腦袋，“就是為了表示我能配合，我吃什么都行。”
“閉嘴�！背滩┭車@了口氣。
項西有時候也買菜，挺小的時候了。
那會兒手頭總是沒錢，平叔拿了錢讓他上超市買菜，他就拼命一通跑，跑到離趙家窯挺遠(yuǎn)的一個批發(fā)市場去買，比超市便宜不少。
買回來路過超市的時候再進(jìn)去趁人不注意撕幾條捆菜的彩條和價簽，再扯幾個袋兒，把菜一包裝，拿回去給平叔，有時候能有十來塊的差價，他就會偷偷攢起來。
不過后來被平叔發(fā)現(xiàn)了一頓打，攢的百十來塊錢都被搜刮了個干凈。
從那之后他就開始把自己的東西慢慢都藏到了同奎胡同……
“愛吃什么青菜？”程博衍在旁邊問了一句，打斷了他的思緒。
“生菜，不過得有肉配著，”項西想也沒想就說，說完又趕緊補了一句，“隨便也行。”
“生菜吧，我也愛吃生菜�！背滩┭苣昧藘衫ι�，走了兩步，想想又退回去再拿了兩捆。
“屬兔的吧你�！表椢魅滩蛔≌f。
“屬虎，”程博衍回答，又順嘴問了一句“你呢？”
“……肯定屬錯了，往前點兒屬牛吧，”項西摸了摸購物車?yán)锏膸桌ι耍拔掖蟾殴坟i鼠里隨便挑一個�！�
“中午吃生菜包吧。”程博衍沒再繼續(xù)屬相的話題，想起來項西好像搞不清自己到底多大了。
跟在程博衍身后在超市的菜堆里來回轉(zhuǎn)悠，這種感覺讓項西覺得很愜意，說不清為什么會這樣，也許是心里踏實了。
程博衍買菜挺神奇的，看上什么了就扔進(jìn)購物車?yán)�，過一會兒想想又轉(zhuǎn)回頭給扔回貨架上，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在拿拿扔扔里把菜買齊了。
“走吧�！背滩┭苡帜昧藘善看蟀b的花生牛奶。
“嗯�！表椢骱芊e極地過去推著車往收銀臺走過去。
結(jié)賬的時候看到顯示屏上顯示的價格是一百多，項西嘖了一聲，小聲說：“一百多呢，是不是太破費了�。俊�
“又沒讓你一頓吃完，你要不好意思一會兒給你買兩碗方便面自己泡著吃，”程博衍拿出卡遞給收銀員，想想也小聲說，“你怎么沒把我銀行卡一塊兒扔郵筒里呢？”
“我給你扔個身份證就不錯了你還指望一個小偷有多好的服務(wù)啊……”項西揉揉鼻子走開了。
程博衍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車，項西站在干凈整潔的小區(qū)里看著程博衍停車的時候，特別感慨。
人跟人真是不一樣，自己這樣的，如果一直在平叔身邊混著，到程博衍這年紀(jì)就算沒死，也不知道能混成什么樣，現(xiàn)在離開了，卻更不確定自己過個十年能有什么樣的未來……
拎著菜跟著程博衍進(jìn)電梯出電梯，他一直在心里感慨著。
“約法第一章，”程博衍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講究衛(wèi)生，進(jìn)門外套就脫了放門口柜子里，不許隨地吐痰亂扔?xùn)|西……”
“我從來不隨地吐痰！”項西抗議。
“菜先放鞋柜上�！背滩┭艽蜷_門，指了指門邊的鞋柜。
“哦，”項西跟著程博衍進(jìn)了屋，把菜放到了鞋柜上，往屋里掃了一眼之后他就愣住了，“哥……你家真……干凈�。 �
程博衍脫了外套掛進(jìn)了旁邊的衣柜里，對他伸手：“外套脫了。”
“哦，”項西趕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遞給程博衍，“然后呢？”
一轉(zhuǎn)臉看到了鞋柜上放著的消毒液瓶子，他沒等程博衍說話，馬上過去擠了點兒到手上搓著：“知道了，搓手消毒。”
“這是我的習(xí)慣，你不用跟著，進(jìn)屋洗洗手就行，”程博衍換了鞋，拿了雙拖鞋扔到他腳邊，又?jǐn)D了點兒消毒液一邊搓著手一邊進(jìn)了旁邊的屋子，“你還有換洗衣服嗎？”
“有啊，你給我買的兩套我都輪著穿呢�！表椢鲹Q了鞋，把自己的鞋也放進(jìn)了鞋柜，然后站在客廳里不敢動了。
程博衍這兒太干凈了，地板桌子玻璃以及所有的平面都亮得反著光，他覺得自己喘口大氣兒都能給喘臟了。
“你自己原來沒衣服？”程博衍從屋里又走了出來，已經(jīng)換了一套在家穿的運動服，“我要不給你買那兩套，你就光著嗎？”
“我原來不穿著一套呢么�！表椢餍π�，他衣服真不多，基本就那么一兩套，被平叔扔野地里之后，也不可能再回去拿了。
程博衍沒出聲，又進(jìn)了另一間屋子，項西還是站著沒敢隨便動。
過了兩分鐘，程博衍拿了套運動服出來遞給了他：“這是我高中時候的衣服，我那會兒瘦，這套你應(yīng)該穿著合適，在家里先穿這個吧�！�
“哦，”項西接過衣服，說起來這是十多年前的衣服了，但質(zhì)量還很好，比他自己平時穿的都好，“這衣服還挺好的呢，我只能呆屋里穿嗎？不能穿出門兒？多浪費啊。”
程博衍看著項西低頭來回看那套衣服，又想起他捏著那卷錢時的樣子，猛地有些不是滋味兒。
“進(jìn)去換了，”他指指旁邊的房間，“這套舊衣服了，就是讓你在屋里穿的�！�
“哦�！表椢髂弥路M(jìn)了屋里。
程博衍的房子不算大，兩居，一間是臥室，這間大概是書房兼健身房兼客房，里面同樣整齊干凈。兩個書柜，一個跑步機，還有一張沙發(fā)床，落地窗邊放著一張堆滿厚毛墊子的躺椅。
項西換上運動服，大小還挺合適，他把換下的外褲也按著程博衍的習(xí)慣一塊兒掛到了客廳門邊的柜子里。
規(guī)矩還真多啊，這才剛約法第一章？
程博衍已經(jīng)把菜拿進(jìn)了廚房，分類包裝好放進(jìn)了冰箱。
項西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有點兒不知道該干嘛好，于是也跟進(jìn)了廚房：“要我?guī)兔�？洗菜什么的我都會�！?br />
“還不急，我還有準(zhǔn)備工作要做，”程博衍沖他揮揮手，“你去看會兒電視吧，遙控器在電視下面的抽屜里。”
“哦，準(zhǔn)備工作是什么�。肯景。俊表椢鲉�。
“約法第二章就是別老問來問去的，每次還都問得這么欠抽�！背滩┭芑仡^瞅了瞅他。
“……遵命。”項西轉(zhuǎn)身回了客廳。
電視不錯，他很久沒看電視了，平叔那兒就客廳有個電視，看不安生，不是這個來了就是那個來了，要不就是平叔端個茶壺坐那兒，他也不樂意過去看。
其實看電視是個特別踏實的事兒，居家過日子看看電視的感覺很安穩(wěn)。
項西開了電視，坐到沙發(fā)上，拿著遙控器換了一圈兒臺，最后停在了市臺，正在聯(lián)播本市新聞。
他盯著電視看了一會兒，最近市里沒發(fā)生什么大事，沒有發(fā)現(xiàn)瘸腿男尸，也沒有被殘害的14歲小姑娘……其實真出了什么事兒，新聞也未必能知道。
趙家窯這些年打架斗毆混混火拼，失蹤的，莫名其妙就死街上了的，多得很，也從沒見新聞里說過，就好像那地方根本就不存在。
看了一會兒，電視上開始說春季養(yǎng)生需要注意些什么，項西懶得換臺，就靠沙發(fā)上挺認(rèn)真地看著。
記者跑去采訪了市里醫(yī)院營養(yǎng)科的主任，主任說著要注意什么注意這這那那的，項西看著覺得還挺有意思。
“沒別的看了？”程博衍從廚房里出來，看到電視里的內(nèi)容時愣了愣。
“這不挺有意思的嗎，”項西指指電視，“長長知識啊，你不還成天鐵棍山藥地吃著嘛，聽聽營養(yǎng)專家說的，這大姐保養(yǎng)得多好，看著年紀(jì)不小了吧，細(xì)皮兒嫩肉的，人家懂營養(yǎng)�！�
“……我聽得太多了�！背滩┭苷f。
“��？”項西看了他一眼，“聽誰說的��？你媽？你奶奶？我覺得還是得聽專家的，老人的話有誤區(qū)，以前大洼里老瞎子還問我要過童子尿喝呢�！�
程博衍看著他沒說話，他趕緊縮著往沙發(fā)那頭蹭了蹭：“童子尿算約法某一章里的嗎？”
“不算，”程博衍走到客廳的電腦前坐下，打開了電腦，“你不換個臺嗎？”
“不換啊，干嘛老讓我換臺，我看會兒營養(yǎng)啊，你不說我瘦么，我跟專家學(xué)學(xué)，”項西嘖了一聲，“你聽你媽的不如聽專家的呢�！�
“我媽就是專家�！背滩┭苷f，點開了網(wǎng)頁。
“有人這主任專嗎？”項西一扭頭看到他開了電腦，愣了愣，“不說準(zhǔn)備工作做好了就要做飯嗎？怎么玩上了？要不我去做吧？”
“我就是在做準(zhǔn)備工作，我……查查生菜包怎么做，”程博衍笑了笑，“你會做么？”
“你不會做你還說做�。俊表椢黝D時就樂了，“哎，這么正經(jīng)的一個大夫也這么不靠譜！”
“你要會就你做？”程博衍想了想，“你不總一個人么，獨立生活能力應(yīng)該很強，做個飯不在話下吧？”
“哥，你弄錯了，”項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我是獨立活著的能力還湊合，一般有吃趕緊吃一口，沒吃餓兩天也扛得住，做飯這種事……有生活的人才有生活能力呢。”
程博衍張了張嘴，盯著項西看了好一會兒才問了一句：“你真沒上過學(xué)？還挺有想法�！�
“沒事兒就隨便思考思考，”項西挑挑眉毛，“以前也有人這么說過我�！�
“是么？”程博衍笑笑。
“真的，一個攝影師，吃飽了撐的在趙家窯尋找另一種人生，最后被偷了個精光走人了，”項西說著說著就嘆了口氣，“他對這種人生肯定記憶深刻，他的相機還在大洼里繼續(xù)體驗著呢�！�
程博衍查到了幾十種生菜包的做法，挑了個最簡單的大致看了一下，他做飯一般都這樣，想吃什么現(xiàn)查，或者是打電話問老媽要個菜譜。
現(xiàn)在這個簡易版生菜包看著還挺簡單，肉剁成肉末，蒜苗切成丁，再擱點兒紅辣椒丁，放一塊兒一炒，就可以包著吃了。
說干就干。
程博衍進(jìn)了廚房，肉末有現(xiàn)成的，蒜苗洗了切好，紅辣椒也有，也是二姨自己種的，很辣，很香。
“你能吃辣嗎？”程博衍在廚房里問了一聲。
“我什么都能吃，你按你自己口味做就行，我連……那什么都能吃�！表椢髟谕膺吇卮�。
“屎么？”程博衍有些惱火地把刀往案板上一扔。
“你這人！”項西喊了起來，“我是說我連餿了的菜都吃得下去，沒什么我不吃的�！�
“……哦�！背滩┭馨櫚櫭�，繼續(xù)切菜。
項西停了一會兒突然在客廳里樂得停不下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洗手吧你�！�
程博衍沒再理他，低頭切菜，切菜是個很煩人的活兒，特別是切丁，感覺永遠(yuǎn)也切不到頭，切手了都切不到頭。
項西也沒再說話，挺認(rèn)真地看著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