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是看錯,我是……哎算了,”項西又喝了一口水,挺感慨,“你爸媽肯定特有文化吧,這名字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起的�!�
“是么?”程博衍拿過他手上的杯子,放回了床頭柜上。
項西點點頭:“是啊,你看,程博衍程博衍,多有文化,要我是你爹,頂多給你來個程勃起……”
“閉嘴�!背滩┭馨欀即驍嗔怂脑�。
項西嘿嘿笑了兩聲,沒再說話,靠在床上看著電視。
看了沒幾分鐘,他拉了拉蓋在肚子上的被子,過了幾分鐘,他又扭了扭,一個廣告沒播完,他又往后靠著挪了挪。
“別亂動�!背滩┭苷f。
“我沒想動……”項西嘖了一聲,“哥,你說孫大姐怎么還沒過來��?”
“這才多久,”程博衍合上了雜志,站了起來,“想尿尿叫我也行�!�
“哎?”項西愣了愣,頓時有些尷尬,“我不……我那什么,不急……我……”
“你扭得我都想上廁所了�!背滩┭車@了口氣。
“算了吧,”項西想想也嘆了口氣,“你丫搓個毛巾完了還消毒液搓手呢,那天捏個尿袋洗三回手,一會兒摸摸尿壺你不得用開水把皮兒燙掉一層才行啊?”
“你尿不尿?”程博衍彎腰從床下拿出了尿壺。
“哎喲,本來還能憋得住,一看這玩意兒就不行了,”項西皺著眉,“尿!”
第12章
讓人伺候上廁所這種事,其實項西這么長時間也已經(jīng)適應(yīng)得差不多了,每次孫大姐都能動作很熟練地迅速處理好,仿佛他不是個人,只是個什么東西,沒等他開始不好意思,就已經(jīng)收拾好了。
但是吧,這事兒要換了程博衍,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不說別的,就光動作熟練程度這一項,就已經(jīng)有了天壤之別。
雖然程博衍給他擦臉的時候水平相當(dāng)高,但現(xiàn)在一手捏著尿壺一手掀開被子的狀態(tài),就好像下個動作是要捏著他鼻子往他嘴里灌。
“我……先脫一下,”項西偏開臉,怕萬一程博衍潔癖發(fā)作失控了把尿壺扔他臉上,他的手能動,但并不太靈活,平時孫大姐都不等他伸手就給弄好了,現(xiàn)在他用手指頭勾著褲腰好半天也沒勾利索,忍不住嘆了口氣,“操……”
“我來,”程博衍皺著眉,伸手抓住他褲腰往下一拽,然后把尿壺湊了過去,“行了,尿吧。”
“行什么了,這勁兒再大點兒以后我都用不上尿壺了,”項西斜了他一眼,有些無奈,“再說了,你當(dāng)我那兒有自動尋路功能啊……”
程博衍往下瞅了瞅,正要伸手,項西抬起胳膊擋了他一下:“自己自己,這個比脫褲子容易,我怕你把我小雞兒脖子捏折了�!�
“你能不說話么?”程博衍看他自己弄好之后,拉過被子給他遮了遮。
項西還挺聽話的,程博衍這句話說完之后,他就沒再說話。
程博衍站床邊兒等了老半天,項西就躺那兒瞪著天花板不說話也不動,他敲了敲床欄桿:“好了沒?”
“早好了。”項西說。
“早好了你不說?”程博衍簡直無語,掀開被子。
“不是你讓我不說話么�!表椢餍α诵Α�
程博衍正要去取尿壺的動作停下了,把被子唰一下蓋回了項西身上:“你就套著這玩意兒呆著吧�!�
“哎?”項西愣了,趕緊動了動腿,“別別別,哥,我錯了錯了錯了錯了……”
程博衍站著沒動,看著他,這小混混還真是……也不知道該說是臉皮厚還是別的什么,認(rèn)錯求饒跟他編瞎話一樣,張嘴就能說出來。
程博衍掀開被子把尿壺拿去倒了,項西自己蹭來蹭去把褲子提好,又躺床上看了好一會兒電視了,程博衍還在廁所里呆著。
項西看了看時間,這洗了能有五分鐘了。
“程大夫,”項西嘆了口氣,“哥,哥?”
“干嘛�!背滩┭茉趲飸�(yīng)了一聲。
“骨頭都洗白了,差不多得了,”項西嘖了兩聲,“您這當(dāng)我面呢,也忒傷自尊了�!�
程博衍終于關(guān)掉了水龍頭,從廁所里走了出來。
“至于么,”項西看著他舉著的手,“你這算是挺嚴(yán)重的那種潔癖吧?”
“我就洗手有癮,”程博衍笑笑,甩了甩手上的水,“別的還成�!�
“感覺你手特別白,”項西瞇縫一下眼還是盯著他的手,“洗多了洗白的吧?”
“你還有什么需要嗎?”程博衍看了看墻上的鐘,孫大姐應(yīng)該差不多回來了,他今天難得休息,下午想回去睡一會兒再看看書。
“要走��?”項西本來躺得挺自在的,一聽他這話,頓時敏感地轉(zhuǎn)過了頭,“不等孫大姐過來了?”
“她應(yīng)該馬上就能到了,”程博衍看著項西這樣子,猶豫了一下又坐下了,“她來了我再走吧�!�
“哥,”項西像是松了口氣,腦袋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地慢慢活動著,“你是不是下午有事兒啊?”
“沒什么事兒,就想回去睡一覺。”程博衍說。
“那……”項西愣了愣,“那要不你回去睡吧,我這里其實也不用陪著,你幫我把床弄起來吧,我坐會兒�!�
程博衍把床搖了起來,又拿了枕頭給項西墊到背后,想了想又拿了本雜志放到他手邊:“無聊就看看畫吧。”
“哦。”項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我走了啊,”程博衍強忍著才沒當(dāng)著項西面兒一個呵欠打出來,“我真挺困的�!�
“嗯,”項西點點頭,“快回去睡覺吧,我知道你們醫(yī)生都睡眠不足。”
程博衍把他床上的被子順手拉了拉,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關(guān)門的時候他從門上的玻璃又往里看了一眼,項西已經(jīng)偏過頭往窗外看過去了。
他的床靠窗邊,今天陽光還不錯,護士把窗簾都拉開了,窗外的景色能見度還挺高的,能看到很遠(yuǎn)的高樓和山。
在這種明朗陽光灑出一片金燦燦的背景映襯下,項西逆光的側(cè)臉顯得很漂亮,但卻透著一股跟年齡不相符的落寞。
其實落寞這種感覺,并不是隨便叫個人這么一坐,就能有的,程博衍覺得這跟項西身上的別的特質(zhì)……比如張嘴就沒實話,我就是不想死,我前一秒還犯著狠我下一秒就能笑這些特質(zhì)一樣,是與生俱來的,或者說,得有項西那種復(fù)雜而陰暗的成長環(huán)境才能造就。
復(fù)雜而陰暗的成長環(huán)境?
程博衍皺了皺眉,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相信了項西那些不著調(diào)的話了?
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太好騙了啊……
“你……”程博衍又推開了病房的門,看著項西,“還有沒什么想吃的或者平時要用的東西?我明天過來的時候帶給你�!�
“肉和鏡子�!表椢鬓D(zhuǎn)過頭想也沒想就回答了。
“鏡子?”程博衍覺得這答案實在有些超出他的預(yù)想,“你要照鏡子��?”
“嗯,”項西點頭,“我現(xiàn)在是沒頭發(fā),要有頭發(fā)就會再讓你給帶梳子,還有發(fā)膠……”
程博衍沒等他說完就把病房門給關(guān)上了。
在超市里給項西挑鏡子的時候,程博衍有點兒說不上來什么感覺,覺得自己像個神經(jīng)病。
那天跟林赫聊起了項西,林赫對項西那些神奇的“身世”同樣沒法相信,但他問了程博衍一句話,讓程博衍半天都沒答上來。
“你是本能要救死扶傷呢,還是有種把那小混混當(dāng)成了程博予的錯覺啊?”
這問題程博衍想了一晚上也沒能想出個合適的答案來。
救人是肯定的,但要說這是全部,也不準(zhǔn)確,第一次見到項西時,他隨口的那聲哥,就讓他特別不是滋味兒。
平時基本沒人叫他哥,家里的表弟表妹的,都直接叫名字,除了外甥女小溪總叫他哥之外,最近這些年叫過他哥的,就只有項西了。
曾經(jīng)屬于程博予的專用稱呼。
給孫大姐加了陪護費之后,孫大姐沒再提不想干的事,把項西照顧得還挺好的,程博衍就買了個太陽花的鏡子給項西,基本就沒再操心過什么別的了,每天查房的時候看看,項西恢復(fù)得很快,感覺也胖了一些。
鏡子是小孩兒用的,帶個手柄,程博衍每次到病房,項西差不多都拿在手上來回照著。
“我頭發(fā)長挺長的了,哥,你看得出來嗎?”項西胳膊上的支具已經(jīng)去掉了,現(xiàn)在每天沒事兒就讓孫大姐扶著他下地溜達(dá)。
“嗯,”程博衍看著他的各種化驗單和報告,“你腿下午也能拆了,讓護士給你拿副拐……”
“不用,”項西一揮胳膊,“我能走,別說腿上殼兒去掉了,就沒去掉我滿地走得也挺利索的�!�
程博衍瞅了他一眼:“讓你活動一下是怕你躺時間長了難受,沒讓你沒事兒就滿地竄�!�
“就隨便竄竄,”項西揉揉鼻子,想了想又小聲說,“哥,我差不多能出院了吧?”
“怎么?”程博衍看著他。
“就,能出就早點兒出吧,”項西還是說得很小聲,“費用能少點兒啊,要不我錢該不夠了�!�
“下午先拍了片子我看看情況再說�!背滩┭苷f。
下午護士用輪椅推了項西去拍片子,拍完了出來經(jīng)過走廊的一片落地窗時,項西讓護士把他推到了窗邊。
“我在這兒呆會兒吧姐姐,”他看著窗外已經(jīng)大片冒出了新芽的樹,“我透透氣兒看看風(fēng)景,一會兒自己回病房。”
“別呆太久啊,你一會兒還有藥要吃�!弊o士交待他。
“嗯�!表椢鲬�(yīng)了一聲。
護士走開之后,項西又把輪椅往窗邊靠了靠,讓自己整個人都待在了陽光里。
在醫(yī)院這兩三個月時間,雖然有點兒難受,卻算得上是他這輩子最消停的日子,不用擔(dān)心挨揍,也沒人罵他,不用逃跑,不用偷偷摸摸,不用逮誰沖誰犯狠……
出了院之后會又會是什么樣的生活,項西還真沒細(xì)想過,他覺得也沒必要去想,什么樣的生活他都能過,只要沒有平叔二盤,他就算去擺個地攤賣草編螞蚱,也沒什么。
程博衍估計時間差不多,打算去趟病房看看項西的片子,從辦公室出來剛走到走廊,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的項西。
項西身上病號服外面套的還是那件羽絨服,之前衣服上全是泥水和血跡,孫大姐給洗了,但因為實在太舊,洗完了看上去還是那么臟兮兮的。
毀色都?xì)У貌畈欢嗔�,程博衍往項西身邊走過去,琢磨著出院的時候給他買兩身衣服。
這還正想著呢,猛地看到項西面前騰起來一陣煙霧,緊接著他就聞到了煙味兒。
程博衍沖過去拽著輪椅一轉(zhuǎn),項西連人帶椅子被拽得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叼在嘴上的煙差點兒掉衣服上。
“我操!”項西一臉又拽又不耐煩的表情罵了一句,抬眼看到是程博衍的時候愣了愣,瞬間換了笑容,“哥?你要去查房��?”
“哪兒來的!”程博衍一把扯下他嘴上的煙,舉到他眼前。
“哪兒……哪兒來的?是啊哪兒來的呢,”項西半天才指了指身后,“問大叔要的啊。”
程博衍往他身后看過去,跟項西一個病房的大叔正低頭把煙頭扔到地上,還想用腳把煙頭扒拉到一邊兒去。
“叔,”程博衍實在是無奈了,“我告訴過你治療階段不能抽煙吧?你這都偷著抽多少回了��?還發(fā)煙給小孩兒��?”
“我……回病房回病房了……”大叔裝沒聽見,起身架著拐噌噌地就往病房那邊跑了。
“我管大叔要的,不是他發(fā)我的�!表椢鬟想替大叔解釋一下。
“你閉嘴!”程博衍彎下腰一手撐著輪椅一手指了指他,“我說沒說過不能抽煙?”
“說過……吧。”項西還真有些記不清了,垂下眼皮小聲說。
“吧?”程博衍提高聲音。
“說過�!表椢鲊@了口氣,程博衍說沒說過他是真不記得了,孫大姐倒是說過一次,說骨折治療階段不讓抽煙。
“再讓我發(fā)現(xiàn)一次,”程博衍掏出手機點開賬本,“我就在這個數(shù)上乘以2,還不上錢你就去我們醫(yī)院停尸房去幫著擦地�!�
“別別別!”項西一聽就拼命搖手,“我不抽了不抽了,別讓我去,我去哪擦地都行就別讓我去那兒,我怕鬼�!�
程博衍沒再說話,轉(zhuǎn)身往病房走,項西趕緊慢吞吞地推著輪椅跟在后邊,他胳膊好了沒多久,還有點兒不敢用力。
走了幾步,程博衍大概是嫌他太磨蹭,轉(zhuǎn)身回來把他飛快地給推回了病房。
項西的檢查結(jié)果顯示恢復(fù)不錯,如果想出院回家休養(yǎng),也可以了。
不過之前項西似乎急著想出院,但程博衍告訴他如果想出院,隨時都可以出的時候,他卻一下愣住了:“�。俊�
“啊什么�。俊背滩┭芤沧屗°读�,“你不說想出院嗎?”
“啊對,是,”項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是,是,我是想出院了,再不出院錢不夠了�!�
“錢不著急,”程博衍說,“有了再還也行,你出院了有條件好好休息嗎?”
“什么……條件?”項西被他問愣了。
“好好休息的條件,”程博衍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聲說,“你是不是還趴活兒去�。俊�
“哥,”項西嘖了一聲,“你這話說的!”
“那你出院了能好好休息?”程博衍又問。
“能!”項西點頭。
“有人照顧你么?”程博衍看了看他的腿,這腿雖然是可以出院了,但平時還是要少活動,有人照顧是最好的。
“有!”項西又點頭。
程博衍看著他:“那行吧,你想什么時候出院?”
“就……”項西往病床上一躺,“明天吧。”
第13章
程博衍對于項西出院之后到底能不能好好休養(yǎng)持懷疑態(tài)度,這小子住了三個月院,一個來看望他的人都沒有。
程博衍在停車場撿到他的時候,他身上沒有手機,住院這么長時間里卻也沒有借電話跟任何人聯(lián)系過,弄不明白他到底生活在一個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不過這畢竟是項西自己做主的事,他不打算打聽太多。
項西這次住院,已經(jīng)花費了程博衍大量的精力時間和錢,他覺得自己要再攔著項西出院或者是琢磨人出院之后的生活,就真該去精神科開藥了。
項西這兩天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道是因為要出院了興奮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總之就是情緒挺容易波動的,看到程博衍給他買的兩套衣服時,他居然揉了揉眼睛,說話都帶上了鼻音。
“謝謝哥,”項西低頭看著放在床上的衣服,“還買得這么全呢�!�
“我看你衣服也不多吧,每次見你都是那件羽絨服,都不暖和了吧,”程博衍想看他是不是真哭了,但項西一直就拼命低著頭,也看不清,他只得拍了拍衣服,“我估計著隨便買的,大小應(yīng)該差不多�!�
“合適的,我一看就知道能穿�!表椢鞯皖^進了廁所。
程博衍聽到他在里面很響亮地擤鼻涕,下意識地跳起來擠了些消毒液到手上搓了起來。
“哎,舒服!”項西出來的時候鼻尖有些發(fā)紅,但眼睛很亮,臉上也帶上了平時的笑容,“哥你……又犯病了��!”
“擤個鼻涕跟吹喇叭似的�!背滩┭馨櫚櫭�。
“這才是擤鼻涕的正確姿勢�!表椢鞑[縫著眼笑了起來。
“你的東西都在這兒,”程博衍拿出一個袋子,里面放著之前項西的那些小零碎們,“還有那個墜子,我沒帶在身上,一會兒……”
“哥,”項西把程博衍拉到窗戶邊,很小聲地說,“能商量個事兒嗎?”
“嗯?”程博衍看著他。
“有個事兒想求你……我知道不太合適,但是……也……也實在是沒別的辦法,就那個墜子……”項西抓抓頭,說得有些艱難,“那個墜子,能,能先放在你那兒嗎?”
程博衍愣了,他沒想到項西會說出這么一個請求來。
愣了兩秒之后他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拒絕,墜子是個值錢玩意兒,先不說來路不明,就光沖價值,放在他那里就不太合適。
但沒等他開口拒絕,項西就又有些著急地說:“我知道不合適,但是我求求你,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就只有放你那兒我才放心�!�
“這個還是你自己拿著,”程博衍搖了搖頭,“我……”
“哥,哥,”項西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保證,那個墜子真是我的,真的是我的,不是搶的也不是騙來的,真的是我的,撿到我的時候就在包被里的,是能證明我身份的唯一東西�!�
這又成了證明身份的重要物證了?
程博衍覺得自己自打碰上項西之后就一直處于這種暈頭轉(zhuǎn)向的狀態(tài)里,一個接一個莫名其妙的說法讓他簡直應(yīng)接不暇。
“再說,我住院這么久,還做了手術(shù),你往我腿上敲的還是進口釘子……我看了賬單,嚇得我一激靈,釘子都差點兒嚇掉了,”項西抓著他胳膊沒松手,“這錢我一下真拿不出來,這個墜子放在你那兒也算個抵押吧……”
“我也沒讓你馬上還錢,”程博衍嘆了口氣,“你給我寫個欠條就成�!�
“我寫個欠條能信嗎?我自己都不信啊,”項西也嘆了口氣,“要不說你是好人呢,我給你寫個條子,然后我跑了,你上哪兒找我去?”
程博衍沒說話,他并不是不在乎這錢,不是小數(shù),他不可能就這么白送給項西,白送了四千已經(jīng)夠圣潔的了,但他也不想讓項西用那個墜子來抵押,這種來路不明又價值那么高的東西實在太沒譜了。
“哥,哥……”項西抓著他胳膊又晃了晃,“我知道我說話不太好信,但這件事兒我不騙你,你救了我,我不可能拿個偷來的墜子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