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唐唐,他回我啦�!�
“說什么?我看看!”
唐舒奪過手機,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你什么都不做就算幫我了]
“他這算原諒我了嗎?”季沐恬忐忑不安地問。
“嗯……應該算吧,他這個人,看著好像不可一世,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但脾氣特別好,不會跟你計較的。”
“你為什么這么了解他?”
“我跟他是初中同學啊,我認識他的時候,蘇佳穗還不知道在哪呢�!�
季沐恬笑著問:“那你們以前關(guān)系應該很好吧,不然你也不會這么了解他。”
“這個嘛�!碧剖孢t疑了一瞬道:“還行吧,他以前就不太愛搭理人,我算是我們班女生當中為數(shù)不多能和他說上話的。你知道嗎,紀景每次打球,球場旁邊都圍著好多女生,可他就只喝我買的水,那些女生嫉妒的呀,眼睛都紅了,其實是紀景讓我?guī)退I水�!�
“還有這樣的事,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沒什么好提的,萬一讓蘇佳穗知道,我不慘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啊。”
“嗯!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十八歲的紀景像一顆閃閃發(fā)光的鉆石,走到哪里都會備受矚目,即便季沐恬這種看起來天真稚嫩的女生,也會不自覺的關(guān)注他。
唐舒很享受自己講述與紀景曾經(jīng)的那些故事時,季沐恬眼里依稀可見的羨慕。
事實上,她也不算說謊,她的確幫紀景買過水,的確被一整個籃球場的女生嫉妒過,雖然只有那一次。
唐舒的目光略過季沐恬,看向遠處的蘇佳穗,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
紀景和蘇佳穗分手了,終于分手了。
唐舒知道自己配不上紀景,可她不希望紀景屬于任何人,尤其是蘇佳穗那樣的人。
至今唐舒還清晰的記得,高一那年的圣誕節(jié),她將自己辛苦織了一個月的圍巾偷偷放進紀景的桌堂里,老天眷顧她,那天剛好突然降溫,下了好大的雪,她想紀景一定會系上她親手織的圍巾。
可紀景因為徐小濤跟人打架了,帶著傷回來。
蘇佳穗罵紀景廢物,窩囊,沒出息,居然被人打成這個樣子,隨后就把班里的男同學都叫到一塊,商量著打回去,給徐小濤和紀景報仇雪恨。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氣越來越冷。
在他們出發(fā)之前,紀景從桌堂里拿出她織的圍巾,隨手丟給了蘇佳穗。
“干嘛��?”
“外,外面很冷啊�!�
蘇佳穗瞪他一眼,又把那條圍巾像垃圾一樣扔了回去:“你是傻子嗎,系著這玩意去打架,不如直接在家上吊�!�
圍巾落在紀景腳下,紀景并沒有低頭,而是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外面真的很冷�!�
他把外套給了蘇佳穗。
寒風刺骨的圣誕節(jié),紀景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
蘇佳穗并不關(guān)心紀景會不會冷,會不會感冒,她穿著紀景的外套,理直氣壯的對紀景發(fā)號施令。
這樣自私蠻橫的蘇佳穗,怎么配和那樣柔軟善良的紀景在一起。
從他們在一起的那天開始,唐舒就篤定他們一定會分手,分手只是時間問題。
可蘇佳穗和紀景像兩顆在掌心揉搓了上百年的核桃,終日圍繞著對方旋轉(zhuǎn),逐漸磨去棱角,逐漸光滑圓潤,如玉如瓷,難舍難分。
唐舒等得太久了,已經(jīng)等不下去。
看到季沐恬的第一眼,唐舒就知道,這個長相不輸于蘇佳穗的轉(zhuǎn)學生,將會成為蘇佳穗和紀景分手的導火索。
或許這一次老天爺真的眷顧她,出了職工宿舍這檔子事,難以置信的順利。
果然還是要有一張漂亮的臉,才會受到紀景的特殊對待。
唐舒遺憾自己沒有出眾的相貌,永遠沒資格站在紀景身邊。
作者有話說:
唐舒和季沐恬沒太多劇情,快下線了,以及,男主屬于是神經(jīng)敏感,因為從小和爺爺住在鄉(xiāng)下,也沒有什么朋友,天天抄寫紅樓夢,能不敏感嗎,當然,現(xiàn)在的說法是小作精哈哈哈哈,他后面會稍微成長一丟丟,也就是心理素質(zhì)強大了,臉皮更厚了(不要過多期待他成為什么大男主,我這只有大女主,笑死)
第26章
◎?qū)W不死就往死里學◎
隨著智能手機興起,
互聯(lián)網(wǎng)飛速發(fā)展,在不知道對面是人還是狗的網(wǎng)絡(luò)時代,
蝴蝶扇動翅膀分分鐘就能變成亞馬遜平原的颶風。
程向雪一邊吃飯一邊把手機遞給蘇佳穗:“你看你看,
這些人可真夠無聊的,一點破事都快編出八十集連續(xù)劇了�!�
“這什么��?”
“姐姐,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咱們學校一個八卦小群,
之前關(guān)于你跟衛(wèi)校小女生爭風吃醋的謠言就是從這群里流出來的�!�
“所以?”
“所以我好不容易潛伏到群里,就是為了把造謠那人抓出來�!�
哦,
這事啊。
蘇佳穗忍不住笑:“高考結(jié)束就分道揚鑣了,他們愛怎么說怎么說唄。”
“那能行嗎!”程向雪義正言辭道:“不能助長這種不正之風!”
“那你潛伏出什么成果了?”
“呃……暫時還沒有,
這群里的人用的都是小號。不過你放心,我早晚能抓住狐貍的尾巴!”
說話這會功夫,程向雪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
蘇佳穗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討論紀景的去向,有人說昨天晚上看到紀景出現(xiàn)在酒吧附近,
緊接著就有人附和說紀景在酒吧跟人打架,
把酒吧都給砸了,
賠了好大一筆錢。
“這有人信?他們知道酒吧大門朝哪邊開嗎?”
“這世道,誰管你真假,
他們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
“行啊橙子,
現(xiàn)在都能說出這么深刻又富含哲理的話了�!�
程向雪一揚頭,驕傲的像只小天鵝:“那你看——
受我穗姐熏陶嘛�!�
蘇佳穗咧著嘴樂,
倒是一點沒耽誤吃飯,
一大勺湯汁滿滿的鹵肉飯,
拌著咸鴨蛋黃,
點綴了一塊沾滿紅油的蘿卜咸菜,
一勺子直接把整個口腔都填滿了,咀嚼的卻很順利,連嘴角都是干干凈凈的。
程向雪盯著她,如同欣賞一場優(yōu)雅又酣暢的芭蕾舞,由衷地說:“看你吃飯真是一種享受�!�
蘇佳穗略有些含混不清:“我太餓了。”
“可你已經(jīng)吃完一大碗了。”
“沒吃飽�!�
坐在后面的陳旭終于按捺不住,扭過身來:“蘇佳穗,你就真一點都不好奇紀景干嘛去了嗎?”
蘇佳穗沒回頭看他,像不是跟他說話一樣說道:“我好奇也不能讓你知道啊,你擺明了想勾起我的好奇心,叫我上趕著追在你屁股后面求著你告訴我,那我能上這個當嗎�!�
在蘇佳穗這種“有啥說啥”的直白之下,任何小心機都無所遁形。陳旭窘了一瞬,又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不用你上趕著,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群里說的都是真的。”
“真的,所以呢?你想說他因為跟我分手,自暴自棄了,破罐子破摔了,讓我懷著一顆愧疚之心去負荊請罪,拜托他不要跟我分手,拜托他好好學習�!碧K佳穗說著說著把自己給逗笑了:“是不是太離譜?”
陳旭被蘇佳穗這樣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氣到手發(fā)抖,在他看來,蘇佳穗不僅沒把紀景當回事,更沒把他們之間的友情當回事,仿佛她和紀景的戀愛關(guān)系一瓦解,她和他們,就要形同陌路。
這令陳旭倍感憋悶:“誰要你負荊請罪?你好歹,好歹……”
蘇佳穗回過頭看他,那雙眼睛里盛滿了明烈的驕傲,如同艷陽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一碧千里,找不見半點陰霾:“好歹什么?”
陳旭心臟莫名縮緊了一瞬,像被人攥在手心里揉捏,下意識的,他避開了蘇佳穗的視線。
糟糕,很糟糕。
陳旭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他不該回避,只有心虛理虧的人才會回避�?梢驗檫@下意識的舉動,他不由自亂陣腳,簡直提不起勇氣再像平時那樣和蘇佳穗斗嘴了。
沒辦法,只好用憤怒掩蓋慌張無措:“愛是什么是什么!真奇怪,關(guān)我屁事!”
“陳旭同學,你悟了�!碧K佳穗拍拍他的肩膀,放緩了語氣,反倒來哄他:“從上個月開始,紀景已經(jīng)年滿十八歲,算得上成年人吧,既然是成年人,就得對自己負責,你,我,橙子,小江,咱們都得對自己負責,親爹親媽還有盡不到義務(wù)的呢,誰也不能老管著誰。”
陳旭并不能完全理解蘇佳穗的意思,但蘇佳穗自己是清楚的。
她和紀景鬧到這一步,只說是狗日的劇情在作怪,那未免把自己洗脫的太干凈。她受劇情的影響,過于苛責紀景,而紀景,或許也是忍耐了很久她的壞脾氣,才有天臺上的一時沖動。
分手不算壞事,長蟲的稻谷不算壞稻谷,放棄耕地選擇四處流浪的人也沒錯,只是得對自己負責。
蘇佳穗這樣想著,扭過頭去,用湯匙一點一點把盤子里的飯粒刮到一處。吃飽,不剩飯,好好學習,就算沒逃過劇情,家里真的破產(chǎn),她也可以讓爸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沒什么大不了。
“穗姐……”
“嗯?”
程向雪看著陳旭大步離開的背影,又看向認真吃飯的蘇佳穗,輕聲問道:“你,真不打算管紀景了?”
蘇佳穗抬眸,抿唇微笑:“干嘛,你也試探我�!�
“啥,啥��?”程向雪操著一口地道的東北話,裝茫然無辜。
蘇佳穗不緊不慢的喝著湯:“少閑扯淡了,我借紀景一對熊心豹膽,你看他敢不敢跑去酒吧跟人打架�!�
“……你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
程向雪問了和陳旭同樣的問題:“那你真的不好奇?”
“嗯……”蘇佳穗想了想說:“好奇。不過紀景我還是了解的,他可能做蠢事,但不會做壞事,跟你恰恰相反�!�
“怎么扯上我啊,我什么時候做過壞事嘛。”程向雪略有些底氣不足:“就,就算做過,也是以前,年少無知啊�!�
“你最好沒有攛掇徐小濤他們?nèi)メ槍俱逄瘛!?br />
“誰說的?徐小濤跟你說的?”
“你要不在背后攛掇,徐小濤怎么敢。”
程向雪終于收起她的茫然無辜,眼角眉梢盡是理所當然的惡性,偏她又生了一張稚嫩幼態(tài)的娃娃臉,一字一句帶著些許天真的殘忍:“我就是看不慣她怎么了,一天到晚的裝可憐博同情,好像別人都欺負她似的,咱既然攤上這個罪名了,干嘛不坐實了,哼哼,她就偷著樂吧,這是我沒在你們班,不然我讓她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蘇佳穗喝掉最后一口蛋花湯,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我跟紀景的事,本來和季沐恬沒一毛錢關(guān)系,你攛掇徐小濤去找她麻煩,不是變相告訴所有人,因為她紀景才跟我分手,我呢,沒膽子找紀景算賬,只能領(lǐng)著幾個蝦兵蟹將去難為一個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他們背地里怎么笑話我的?搞得我很沒面子,我都不想上學了。”
“……”
“你怎么不說話了。”
“我錯了……”
程向雪聰明,熱情,開朗,心思細膩,又極其通曉人情世故,只要她想討好的人,就沒有不喜歡她的,所以她又是極其自負的。
蘇佳穗從來不跟她講什么明辨是非的大道理,知道她壓根聽不進去,只有讓程向雪徹底認清,做這件事不僅沒有好處,反而還有損失,她才會老老實實的罷手。
其實這樣一想,程向雪暗地里指使人去為難季沐恬,雖然是符合劇情的,但實在不能一股腦的全賴劇情,畢竟程向雪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并非受了劇情的控制突然間性情大變。
蘇佳穗默默坐直身,不等整理桌上的餐具,程向雪就搶著幫她收了,一臉諂媚的朝她笑。
“以后做事能跟我商量一下不?”
“能!必須能啊!以后你讓我干啥我干啥,你不讓我干啥我堅決不干啥!”
蘇佳穗說的沒錯,程向雪和紀景恰恰相反,她會做壞事,卻不會做蠢事,她很明白蘇佳穗是真心對她好,真心為她考慮,也明白蘇佳穗是那種一輩子都會不遺余力幫助她的朋友,所以她甘愿放下自己那份巴黎小天鵝的驕傲,用雙手把蘇佳穗捧成她說一不二的女王。
“女王”點點頭,捏了一把她的臉頰,這就是原諒她的意思了。
程向雪不由長舒了口氣,一溜煙把餐盤送去洗碗池,然后又一溜煙跑回來:“報告!”
“請講�!�
“狐貍尾巴還抓嗎?”
“狐貍尾巴?啊……”蘇佳穗搖搖頭:“費那個事干嘛,你就好好的把文化課成績提上去,比什么都強�!�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打算去買兩瓶酸奶喝。
出了食堂就是校內(nèi)超市,好巧不巧的,季沐恬也在超市里,程向雪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放過她,可不能看見她,一看見她就瞪圓了眼珠子,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季沐恬哪里受得了這個,頓時又有熱淚盈眶的趨勢。
唐舒作為季沐恬的好閨蜜,馬上擋到她身前,竟毫不露怯的和程向雪叫上板了,這可是犯了程向雪的大忌諱,畢竟在程向雪的東北老家,眼神的殺傷力不亞于一句臟話,如果說“你愁啥”是挑戰(zhàn)書,“瞅你咋的”就是生死狀了。
“你敢瞪我?活膩歪了是吧?”
“是你們先招惹恬恬的!”
唐舒嘴上義正言辭,可眼神卻充滿了挑釁的意味,好像篤定程向雪不敢把她怎么樣,這對程向雪而言無疑是一種火上澆油的刺激。
蘇佳穗握住程向雪的手腕,輕輕一搖晃,處于盛怒之中的程向雪猛地回過神,自己在心里頭驚了一下。
她和唐舒滿打滿算也做過兩年同學,但對唐舒一直沒什么印象,好像每班都會有這么一個沉默寡言且獨來獨往的“透明人”�,F(xiàn)在這個透明人忽然跳出來給了她一棒槌,她猝不及防的,生生被打迷糊了,居然差點中了這么低級的圈套。
程向雪暗罵自己傻逼,看唐舒的眼神也變了味道,她想罵唐舒,不僅僅是“傻逼”,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國罵大禮包,可蘇佳穗還沒表態(tài),她不能把幾分鐘前說出口的話囫圇個的咽回去,只好咬著牙忍耐。
“我們?”蘇佳穗終于開口了,她面無表情的盯著唐舒,壓迫感十足:“我什么時候招惹她了?”
“你……”唐舒大抵也是有一肚子話要反擊,嘴唇不住的張合,甚至顫抖,可喉嚨卻像是被蘇佳穗一腳踩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對我有意見,有不滿,拿到明面上來,可以找老師,校領(lǐng)導,甚至我爸媽給你們評理,尤其是你季沐恬,別一見到我就畏畏縮縮的,說不到兩句話先掉兩串眼淚,還七八點鐘的太陽呢,像什么樣子�!�
“……”
季沐恬已經(jīng)忘記哭了,怔怔的看著蘇佳穗。
蘇佳穗仿佛法外開恩,雖然眼神還是冷冰冰的,但語氣有所緩和:“行了,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誰能斗得過她穗姐�。�
程向雪完全被蘇佳穗這一番長官式訓話迷住了,連季沐恬和唐舒那么灰頭土臉的離開她都沒心情嘲笑,一把抱住蘇佳穗的手臂說:“穗姐,你太帥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蘇佳穗像個慈祥的長輩,拍了拍她的頭,然后拖著她去貨架上拿酸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