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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只看符頭就知道不是，丁靈在畫火符，

    畫了厚厚一疊。自己的紙和朱砂墨用完了，還很自然的打開了她的抽屜，

    把她的那份也全用完了。

    貝貝吸完最后一顆啵啵：“這么多火符，你要去炸雪山��？”這些火符都夠融化一座摩天大樓那么高的冰雕了吧？

    “差不多。”

    這些火符會貼滿研究所大樓內(nèi)的每一處電線管道，

    時辰一到，

    催動符咒，

    一處起火，處處爆炸。

    預(yù)備好火符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保護(hù)宋醫(yī)修的家人。

    宋教授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要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救出他們，

    幾乎是不可能的。之前程雪突然失蹤，穆蕓就開始親自監(jiān)管，

    每天都通過攝像頭監(jiān)控著宋教授的親屬。

    筆尖停頓許久，宋教授最終在紙上潦草寫下“不要管”。

    如果不把這些實驗徹底的暴露在陽光下，

    那么這一切都還是會繼續(xù)，還會有數(shù)不清的無辜都被自愿投入到實驗中。

    丁靈查過江城的天氣，她很順利的找到了宋醫(yī)修家人所在的郊區(qū)別墅。

    接連好幾天都下雨，郊區(qū)雨霧迷蒙。

    霧最大的時候，丁靈打開窗戶，讓雨霧漫進(jìn)窗去。

    他們其實都不是宋教授的直系親屬，但穆蕓每天都會讓小孩子跟宋教授視頻。

    “奶奶，我想你了。”那個孩子每天都被要求重復(fù)這句話，“奶奶，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家？”這里很多玩具，有很多電視節(jié)目可以看，但媽媽每天都在偷偷哭。

    這個孩子還是出生的時候，宋教授抱過一次，太遠(yuǎn)的親戚，根本沒想到會連累到她們母子倆。

    濃霧讓整間房間看起來都白茫茫一片，等濃霧變淡，一大一小依舊躺在床上。

    她們按時起床，按時作息，穆蕓收到的唯一情報是母子倆一天都不怎么吃東西。

    明夜月圓，時間越近，葉一青的情緒就越來越不穩(wěn)定。

    穆蕓接到電話：“把人給看好了，只要確定人還在，餓了自然會吃東西的�！闭f完她把電話掛了，端著湯送進(jìn)臥室。

    葉夫人去國外旅行，走之前“兒子”給她安排了體檢，抽足了她的血。

    明天啟動陣法時要用。

    “一青，你都一天沒怎么吃東西了，喝點湯吧�！�

    葉一青坐在那里，透過落地窗戶看著外面的雨，臉上的神色難得柔和。他轉(zhuǎn)過身看向穆蕓時，有一瞬間似乎在奇怪穆蕓怎么會站在他的房間里。

    只有一瞬，跟著他微微搖頭，再睜開眼又是葉一青了。

    穆蕓心頭發(fā)緊，最近這種時刻越來越多，她能清楚的分辨出哪一刻是葉一青，哪一刻是葉一白。

    葉一白在爭奪他身體的使用權(quán)，這具身體異�？咕芩�，甚至在她靠近的時候，還會故意避開。

    葉夫人走之前，透露幾個老朋友家的女兒想見一見葉一白。

    “你跟你哥哥可不一樣，你的事你爺爺之前都是打算好的。”只是后來病重，反而把這么重要的事延遲了。

    但這沒關(guān)系，老爺子沒辦的事，她來辦。

    “葉一白”沒有拒絕。

    這跟穆蕓最初設(shè)想的不一樣，哪怕?lián)Q了個身體，他們也應(yīng)該在一起，而不是讓她眼睜睜看著愛人再娶別人。

    葉一青頂著弟弟的臉，不耐煩道：“不然呢？你名義上是我大哥的妻子�！�

    穆蕓瞪著他：“你究竟是……”是葉一青，還是葉一白？

    葉一青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

    少年人身高雖然足夠了，但身體還太纖薄，他伸手摟住她的時候，穆蕓再次感受到葉一白身體對她的抗拒。

    葉一青用葉一白的聲音說：“那些都是假的，只有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穆蕓把這一切異常都?xì)w為葉一青的魂魄還不穩(wěn)定，只要宋教授的計算公式正確，只要法陣起效，一切都會照原來說好的那樣發(fā)展。

    月圓這天，早早就通知了研究所里大部分的研究員，因設(shè)備維護(hù)放假一天，還給這些研究員們提供了溫泉酒店的療養(yǎng)一日游。

    研究員們平時工作都很辛苦，雖然最近這半年儀器設(shè)備頻頻維護(hù)，但也沒人有異議，全都坐上大巴去城外山上療養(yǎng)去了。

    整個園區(qū)只有幾棟樓內(nèi)還零星亮著燈火。

    平安把蔬菜運貨車開到研究所不遠(yuǎn)處的小路上，這附近的所有小路全都布滿了監(jiān)控，車子外面貼著符咒，才躲過了攝影頭追蹤。

    丁靈看了莫妮卡一眼。

    莫妮卡拍拍胸膛，它辦事，主人絕對放心！

    它去網(wǎng)吧給特別調(diào)查科發(fā)了一封郵件。

    本來還有池帥這個線人，但現(xiàn)在池帥變成小孩了，電梯桿上通緝他的告示單都已經(jīng)褪色了，人還在逍遙法外。

    沒辦法通過池帥示警，丁靈想到了靳遠(yuǎn)，她希望這個隊長真跟池帥虹姐說的那樣鐵面無私。

    至于電話，是打給記者的。

    丁靈想起她數(shù)次遇上的采訪車，她靈根還沒長好的時候，在荒郊野外回不來，就是蹭的采訪車才順利回城的。

    后來又擦肩而過遇到過幾次，那輛車不是在采訪的路上，就是在挖掘新聞的路上。

    丁靈回憶車上印著的電話號碼，讓莫妮卡報了個大料給她們。

    記者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是惡作劇，對面發(fā)出來的不是人聲是電子音，張口就是爆炸性的大新聞。

    這要是真的，那真是驚天丑聞！

    莫妮卡當(dāng)然沒說以魂換魂這種事，它只告訴記者第九研究所在做非法的人體實驗，它還發(fā)了一份圖文視頻資料過去。

    跟給特別調(diào)查科的那份一模一樣。

    記者再回打電話發(fā)現(xiàn)是個公共電話，但所有的爆料她都錄下來了。他們打開視頻，許久之后，整個團(tuán)隊該吐的都吐干凈了，其中一個問：“這是咱們能追的新聞嗎？”

    舉手表決，五個人里四個人投了贊成票。

    宋教授給的意見是鬧大，能鬧大就鬧多大。

    于是莫妮卡又點開了直播間，給探秘博主們投稿了一份。

    現(xiàn)在時間還沒到，車子停在研究所附近幽暗的小路上，坐在車?yán)锓路鹎к娙f馬正奔赴而來。

    在研究所里的宋教授和舒婭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事。

    她們也不知道這事究竟能不能成功，今天一整天宋教授都在為頂樓法陣忙碌。

    月亮剛升起的時候，頂樓實驗室的頂棚緩緩打開，整個暴露在月光之下。

    葉氏花大坐錢收購來的秘境靈石，被灌入了玄鐵打造的法陣符文內(nèi)，隨著靈石注入，法陣光芒越來越耀眼。

    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還以為是研究所的頂樓上亮著什么古怪燈牌。

    丁靈早一步離開貨車，對莫妮卡比了一下手勢，只要聽見爆炸聲，就沖進(jìn)園區(qū)去。

    莫妮卡壓了壓帽沿，這四周已經(jīng)全是各種施了符法的車子，其中有輛車上飛出一個航拍器，還沒能飛入研究所園區(qū)范圍內(nèi)，就因為靈力網(wǎng)的靈壓掉下來摔的粉碎。

    靳遠(yuǎn)帶著所有隊員來的時候，感覺這里處處都是人，預(yù)告里說今天夜里會有大事發(fā)生。

    他抬頭看向那道灼目的紫色光芒：“是真的�！�

    江心月一直沉默跟隨，她突然問：“隊長，之前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

    那封郵件是發(fā)到公共郵箱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看過視頻資料，在里面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別墅起火事件里那個紅衣女人。

    研究所把人提走，又很快報了死亡。她沒有死，她還在研究所里。

    靳遠(yuǎn)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用儀器測過路面和草叢，全是車全是人，這地方就跟熱鍋里下餃子似的，幾乎快沒有空地了。

    “我們不能放過這個機(jī)會�！�

    不管爆料的人是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以前我們所有的案件都是不配合拍攝�！苯�遠(yuǎn)開口，“今天的命令是，大家把臉遮著點�！�

    幾乎是在起火爆炸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往研究所里沖去。

    靳遠(yuǎn)小隊很默契的落后一步，他們沒有搜查許可，但他們可以阻止不法份子沖擊研究所，并且進(jìn)入園區(qū)捉拿逃逸的不法分子。

    丁靈算準(zhǔn)時機(jī)點起火符，火符一張連著一張很快就順著整個電路燃燒起來。

    園區(qū)所有門都適時打開，每個沖進(jìn)來要拍第一現(xiàn)場的人，都能看見一條靈力帶引導(dǎo)著他們往里走。

    其中一個直播說：“這怎么還有路徑引導(dǎo)呢？”

    爆裂聲傳到樓頂?shù)臅r候，“葉一白”人躺在法陣中，身上連著各項儀器。

    法陣才剛運轉(zhuǎn)了一半，正在注入生母鮮血和靈力的緊要關(guān)頭。

    舒婭搶過裝有葉夫人鮮血的水晶瓶，她知道水晶瓶有防摔符，一瓶瓶擰開倒掉瓶里的鮮血，來不及倒的那些被她拋到樓下。

    穆蕓守在葉一青身前，眼睜睜看著舒婭倒掉了葉夫人的血，她手上符咒飛針?biāo)Τ鋈�，還沒扎到舒婭，就被宋教授擋住了。

    宋教授常年醫(yī)療支援，翻山越嶺，她的動作比舒婭還敏捷得多，將連接葉一白心臟的電儀電子調(diào)高。

    隨手扔出幾道符咒，拉住舒婭想往下跑。

    出路被葉一青的保鏢們攔住了，他們抓住了舒婭，但沒抓住宋教授，就在穆蕓用舒婭威脅宋教授時。

    丁靈輕悄悄落在葉一青的法陣外。

    葉一青亦或是葉一白，像被電擊的魚那樣，在法陣中央不斷抽搐。

    屬于葉一白的那部分神識正在努力將葉一青擠出體外去，左手撕扯著右手，肢體因為無法承載兩個靈魂而扭曲著。

    丁靈看著陣中的葉一青和葉一白，胸中魂火再次簇動不休。

    她握著劍來，本來是想給他一劍，算作了斷的。

    這一劍，是該給他的了斷。

    法陣被劍尖劈裂，電線燒得火花四濺，紫光變化作紅光，滿臺火星。

    穆蕓撲過去想救人，被電線卷擊，滾到高臺邊。

    記者和主播們被引到了地下二三層，消防隊的警察局的全都趕了過來，靳遠(yuǎn)小隊分出一半人去地下，一半人去樓上。

    靳遠(yuǎn)和江心月幾人沒爬樓梯，沿著外墻上了樓頂。

    此時頂樓除了幾個蜷縮在一塊發(fā)抖的研究員之外，只有被擊暈過去的穆蕓，被打翻在地的保鏢，還有躺在法陣中的葉一白。

    靳遠(yuǎn)與江心月對視一眼，這不在視頻預(yù)告的范圍內(nèi)。

    有回過神來的研究員想要破壞掉數(shù)據(jù)，被老馬一下制服了：“這是什么實驗？”

    沒有人說話。

    消防員打開水龍，貼上水符滅火，火勢很快被控制住。

    靳遠(yuǎn)邁入法陣，檢查葉一白的死活，他剛?cè)ピ囂矫}搏，就被葉一白反扣住了手腕。

    靳遠(yuǎn)只覺得手腕一陣發(fā)麻，像什么東西想侵入他的身體，靳遠(yuǎn)接連甩出幾張破穢符，又把一張除魔破穢化清符貼在葉一白腦門上。

    就見夜氣之中幾團(tuán)黑霧在符咒金光下燃燒消散。

    恰在此時醒來的穆蕓只來得看葉一青魂魄的最后一眼。

    葉一白又昏了過去，靳遠(yuǎn)再次查他鼻息：“還活著，送醫(yī)院�！�

    救護(hù)車把葉一白抬走的時候，急救醫(yī)生做了初步檢查。

    “人是還活著，但是……靈根碎了。”

    第136章

    余波

    接下來半個月，

    第九研究所非法人體實驗的事占據(jù)了各個平臺的頭條。

    實驗內(nèi)容不斷被曝光，貝貝害怕得晚上睡覺都要再鎖兩道門：“可把我爸媽嚇壞了，天天叮囑我就算在學(xué)校里面也一定注意安全�！�

    那些人抽修仙者的血來制造靈藥靈劑！

    警方解救出來好多去線下交友的，

    參加各種同好會的，還有搞什么探秘任務(wù)的修仙者。通通被關(guān)進(jìn)了研究所里做實驗。

    抓起來先抽血，然后電擊，然后用靈力擊。再以血肉之身承受各種符法咒，看看能不能提升他們的靈力值，能不能在絕境之中突然破境界，或者突然領(lǐng)會秘技什么的。

    這簡直是電影里的情節(jié)。

    像他們這種好騙的高中生不就是大血包嗎？

    易昂冷靜分析：“不可能，在上學(xué)上班的人，

    你一失蹤你的班主任和公司同事都會找你�！北蛔サ氖悄切�幾乎沒有社會關(guān)系的邊緣人，還有被利益蒙蔽的人。

    “那也嚇人�！必愗愊掳蛿R在丁靈的肩上，

    一邊害怕一邊吃果汁吸吸凍，“對了，

    周子越進(jìn)醫(yī)院了�！�

    不光是周子越，還有所有長期過量服用研究所靈力劑的學(xué)生們都去醫(yī)院檢查身體了。

    “仙字號靈力補(bǔ)腦劑，

    提升靈力，

    強(qiáng)化腦力�！�

    這個廣告詞兒剛出來的時候鋪天蓋地病毒式的宣傳，

    好些家長都買來給孩子補(bǔ)靈力健腦力。

    比如姚媽媽，她一口氣買了六個月的量，塞進(jìn)女兒的乾坤行李箱。

    “也別光你喝，你喝的時候給你室友也喝一個，

    這對你們考學(xué)都有好處，好些高三的家長搶著買呢，

    喝完了你告訴媽媽，媽媽再買�！�

    “哦�！�

    貝貝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了，

    但這種東西她根本沒有耐心堅持喝，第一口她就差點吐出來，一股鐵銹味，難喝死了。

    她自己都不喝，更不可能給丁靈喝。

    她這里分享出去的，丁靈肯喝的飲料就只有牛奶。

    研究所搞非法人體研究的新聞一爆出來，所有買了研究所靈力補(bǔ)腦液的家長們?nèi)�都�(xì)獐偭�，醫(yī)院里連夜排長排掛號檢查身體。

    姚媽媽把女兒從床上拉起來：“貝貝！貝貝！你趕緊起床，我們?nèi)メt(yī)院。”

    “去醫(yī)院干嘛？你跟爸爸誰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