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沒過片刻,易昂覺得腦袋暈沉,他有點(diǎn)驚慌,難道是剛才的魚湯碗端錯了?不可能啊,他明明很仔細(xì)的。
池帥嘆口氣:“暈了吧?”
易昂臉上變色,難道這人脅迫了爺爺奶奶?
“兩碗都有,你喝的酒里應(yīng)該也有�!背貛洆u了搖頭,“還以為自己是什么英雄呢?我是通緝犯,這倆就不是了?”
易昂栽在一邊,他咬破了腮肉,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老夫妻倆也不裝了:“同行�。俊闭f完站直了身,哪還有剛才的老態(tài)模樣。
女人先開口,她的聲音瞬間從蒼老變得年輕:“既然是同行,這只羊肥得很,一人一份怎么樣?”
“他吃飯的時候,眼睛就沒離開包。”男人的聲音也變得年輕,兩個人都在年紀(jì)和樣貌上做了偽裝。
一人一份,他們有兩個人,能分走三分之二。
丁靈等著池帥的回答,他要是從此落草,那就把他送官。
池帥笑了:“那怎么成,我都要。”
話剛說完,男人剛要沖上來撲向池帥,腳掌一滑,低頭一看,他雙足四周長滿了暗紅色的蘑菇,蘑菇還直往褲腿里鉆。
沒一會兒手背上長出一塊一塊的霉斑,在霉斑上又長出蘑菇。
男人慌神了:“這是什么東西?”
池帥懨懨的:“蘑菇,你沒見過呀?”他用這種辦法,把身上的毒轉(zhuǎn)架出去,之前那兩警員他沒下狠手,對這兩個殺人越貨的可沒什么好客氣。
毒素越是轉(zhuǎn)移,池帥的臉色就越好看,原來他剛剛不是因?yàn)槌粤藮|西臉色轉(zhuǎn)紅潤的,是他剛上船就下了詛咒。
直到那兩個舌頭上都長出蘑菇,全身無法動彈,池帥才動手開始搜易昂的包。
易昂一開始還驚慌害怕,等看見那兩個人都這樣了,池帥也沒向他動手,這才問:“你上船之前就知道這兩個是通緝犯了?”
“嗯�!彼歉阍{咒的,這條船上的血?dú)庠鼓钭钪�,所以蘑菇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爬滿這兩人全身。
“他們應(yīng)該就是騙你這樣的人,扣下東西,扔到海里�!惫�,一個小柜子里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和背包。
“你……你……”
池帥翻看了易昂所有的東西,看到學(xué)生證的時候,他抬頭:“一中的呀,幾班的?”
“F班。”
池帥挑了挑眉頭,那跟丁靈就是同學(xué)了,他搜刮完所有的靈藥和錢:“看在你同學(xué)的面子上,這兩個東西我扔出去,你呢老老實(shí)實(shí)在船上呆幾天吧�!�
剛說完,就看見了易昂手機(jī)里探秘境的信息。
“你要去探海底秘境?”這么厚一疊資料,池帥粗粗翻兩頁,確實(shí)把民眾能掌握的都分析出來了。
易昂眼睛一亮:“你也要去?”
池帥沒有回答,他在易昂的手機(jī)通訊錄里面,翻到了一個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備注是顧叔叔。
池帥罵了句臟話,這個小孩不會就是顧老大老戰(zhàn)友的倒霉兒子吧?
這,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嘛!
等他找到老大,老大要是發(fā)現(xiàn)他打劫了老大老戰(zhàn)友的兒子……
還沒等池帥給易昂松綁喂解藥,易昂就暈過去的,池帥拖著條傷腿蹲下去拍易昂的臉:“喂,你沒事兒吧?”
可別有事啊,真有事老大饒不了他。
“他沒事,我放了只瞌睡蟲而已�!倍§`解除隱身咒,出現(xiàn)在池帥面前。
池帥微張開嘴:“你什么時候來的?”他上船的時候明明已經(jīng)探查過了,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船上還有第四個人的靈力波動。剛才他使術(shù)時,也沒有放松過警戒,丁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一直都在�!�
第114章
結(jié)盟
“你在看什么?”易昂見池帥站著不動,
湊過來仔細(xì)辨認(rèn)。
符文是陣法的基礎(chǔ),易昂的符文成績中等,看了半天,
勉強(qiáng)拼湊出了這段話里的意思。
“這是誰留的?還畫了只麻雀?”他爸爸和顧叔叔還有這種暗號?怎么從來都沒聽他爸提起過?為什么是符文呢?
“可能是某個高人吧�!背貛浺粫r不知如何解釋他認(rèn)識的符文比認(rèn)識的字更多,只能搪塞過去。
他比易昂還大兩歲,他不想承認(rèn)自己識的字不全。
“這條信息可以信任嗎?”易昂問,“特意找到我爸的艙房,那人知道我爸的事?”
池帥開始說瞎話:“也可能是因?yàn)橹挥心惆值姆块g留下了地圖訊息,你看,對照符文,老大這幅畫是不是就容易懂了�!�
看得出顧誠在繪畫方面是什么造詣,
他雖然努力畫了海面,船只,
方塊和圓圈�?梢皇怯羞@段文字解釋,很難知道他到底畫了個啥。
“可能這個人讀懂了這畫,
再次成功登船之后跑來注解。”
易昂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那人的人品真是好得過分。
“要不,
咱們試試?”池帥說,
“如果沒有別的出去的路,
就用這個辦法?”
“行!”易昂也很果斷,就沖池帥在海上風(fēng)暴來臨時沖進(jìn)船艙救了他,他們就能一起冒險(xiǎn)。
兩人又趟著水,從底下三層回到甲板去。
從三層到二層,
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艘船上除了他們倆,沒有別的活人,
也沒有別的可以使用的物資。
易昂越是查探越是沉默,在他們又一次經(jīng)過消防急救設(shè)施時,
池帥拍拍易昂的肩:“所有的消防斧都被帶走了,肯定是大家都逃生了�!�
因?yàn)橛形粗奈kU(xiǎn),所以船上的人才會取走所有的消防斧子,那他們就還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易昂想扯出個笑的,但他沒辦法勉強(qiáng)自己。
船已經(jīng)破成這樣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受到過攻擊,這里的時間流速又讓人琢磨不透……
“食堂!”池帥扯扯易昂,他壓低了聲音,但還是難掩聲音中的興奮。
易昂不解,這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嗎?
“剛殺的魚都會馬上腐爛,食堂里肯定沒吃的了�!�
“進(jìn)去看看!”池帥堅(jiān)持拉著易昂往食堂的方向趟水,好不容易到了食堂,里面的柜子幾乎是空的。
池帥笑了:“你看!全是空的!”
易昂先是疑惑,片刻他就回過神來,兩眼放光:“是!是空的!”
船上的人是有計(jì)劃撤離的!
所以才會帶走所有的防身裝備,還有食堂里儲存的所有食物。像這樣體量的艦艇,上面的罐頭食物儲備量會很大,全空一定是撤離了!
易昂再次燃起了找到爸爸的希望,比之前還更強(qiáng)烈,爸爸和他的戰(zhàn)友們撤離了,他們一定都還活著!
兩人扶持著登上了甲板,擠一擠衣服上吸的水。
此刻天完全黑著,海面上一點(diǎn)亮光都沒有,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就連海浪聲都沒有,四周漆靜。
池帥拋出了一張照明符,符咒飛出,懸浮在半空中自燃起火,火光照亮了海面。
眼前乍然光明,一時之間,二人都沒有出聲。
整個海面漂浮著大大小小許多船只,有新有舊,有的還能看出完整的船體,有的只剩下桅桿,還有些干脆只余下了舢板浮在海面上。
看來看去,只有這艘船船體還完好,底部滲水也不嚴(yán)重,他們應(yīng)該可以堅(jiān)持到天亮。
兩人走了一路,剛剛才吃下去的辟谷丹已經(jīng)消化完了,池帥的肚子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他問:“有水嗎?”
已經(jīng)到極限了。
餓還可以忍,口渴沒有辦法忍耐,這一片汪洋卻沒有一滴水能入口。
“有�!币装喊驯嘲车角靶兀瑥乃陌賹毚锾统鲆粋拳頭大的杯子,擰開杯口,“這個水杯,每次喝水不要喝完。”
留下一口的量,水就能再生,這是軍方深入沙漠時特別有用的道具。
兩人分喝一杯水,又吃了一顆辟谷丹,他們一直等,天卻一直都沒有亮。
照明符在燃燒完之后,海面又重歸黑暗,夜里極涼。
易昂迅速從背包里摸出了什么,抖開是地墊和毛毯,這能最大限度的保持體溫,不讓體溫下降得太厲害。
兩人湊在一起。
“這片海域是不是沒有白天?”池帥覺得自己的猜測可能是正確遙,風(fēng)暴來時,也是一團(tuán)濃黑。
如果這里一直都沒有新風(fēng)暴,那以這個地方的時間流速……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不滿二十,會不會出去已經(jīng)三四十歲了?
兩人同時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易昂說:“也許是起伏的�!�
忽快忽慢,要不然怎么解釋帖子里的人一直保持二十歲的模樣呢?
“可能有好幾個時間圈,一個快,一個慢,一個倒流。”
而他們此刻正在快的那個時間圈里。
為了節(jié)省照明符咒,除了剛才那一張,之后再沒有使用過。
在黑暗中靜坐,更能注意到時間的流速在持續(xù)加快,渴和餓的感覺來的更快了,明明剛補(bǔ)充過食物,很快就又開始饑餓。
“我們有兩次機(jī)會……”丁靈進(jìn)出了兩次,那無論如何都會有兩次風(fēng)暴,要不然,不會有兩只麻雀畫,不會有符文,池帥確定。
又不知過了多久,海底突然泛出幽藍(lán)色光來。
兩人都是精神一振,他們出海之前的夜里,曾經(jīng)看見過這種光。
不等二人有準(zhǔn)備,剛剛還沉寂的黑海剎時卷起了風(fēng)暴,就像一只無形的手在翻騰海面,攪動所有的船只相撞。
易昂拿出繩索纏住兩人的腰,他對池帥說:“我試著帶你跳上去�!焙俚臅r候,他突破了境界,一躍是六十米。
兩人開啟金光罩,風(fēng)暴卷來的漁船木板和海上垃圾傷不到他們分毫,本想沖向船頭,但這只船被風(fēng)卷得像艘游樂園里的海盜船,他們勉力向前幾步,就又被風(fēng)的往后滑退。
眼看風(fēng)暴變小,易昂輕身躍起,一手牢牢抓著池帥那根繩子,跳進(jìn)了暴風(fēng)中心。
暴風(fēng)中心有瞬間的靜止,被卷入的所有東西都里面上下沉浮。
易昂沖著池帥大喊了什么,池帥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動,說了什么一句也聽不見。
也不用聽見,池帥此時跟易昂想的一樣,跳進(jìn)來之后呢?丁靈也沒說�。�
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被根繩子卷住,而后硬生生的,從風(fēng)暴中心被扯了出去。
眼前突然明亮,有個人影背著光在他們面前晃了晃,還沒看清楚救他們的人是誰,二人就因?yàn)槎Q目眩,翻眼昏了過去。
池帥迷迷登登睜開眼,他正躺在船艙里,扭頭一瞧,易昂躺在他身邊,人還在昏迷中。
這船的模樣十分古舊,船中溫暖干燥,還能聽見海浪聲。
船里支了口鍋,鍋里煮著雜魚湯之類的東西。池帥聞見香味,肚子響亮地叫了一聲,這一聲把易昂給震醒了。
“誰?”
“我。”
易昂松了口氣,掙扎著坐起來:“我們在哪兒?誰救了我們?”
“不知道�!崩K子還系在兩人腰間,池帥也扶著船板壁坐了起來,“你能站起來嗎?”
他整條腿都在發(fā)熱發(fā)麻,要站起來有點(diǎn)困難。
易昂也是一樣,兩人仔細(xì)查看,發(fā)現(xiàn)是有人給他們腿上抹了一種藥粉,應(yīng)該是給他們倆治傷用的。
易昂沾了點(diǎn)藥粉放到鼻子前聞了聞。
池帥看向他:“你能聞出來?”
“不能�!膘`藥課上學(xué)過,苗老師能辨認(rèn)大部分靈植的氣味和味道,他們這些一年級還停留在最簡單無毒的和氣味最強(qiáng)烈有毒的那幾種。
池帥無語,看他聞得煞有介事的樣子,還以為他真能聞出來呢。
他翻完白眼,眼睛先看船頂,又低頭看船底,倒抽了一口氣:“這船……”
“怎么……”易昂后面的話堵在了嗓子眼。
上面的頂和下面的底,完全是不同的,是用兩只船拼在一起的。
“你有沒有覺得……海水的聲音特別遠(yuǎn)?”兩人站不起來,從他們的角度看出去,只能看見半截天空。
但如果他們在海上,船怎么會不搖晃呢?
“醒了?”
二人悚然抬頭,房門口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人,他們倆竟然一點(diǎn)腳步聲也沒聽見。
丁靈看了兩人一眼:“過來吃飯。”他們不知被困了多久,現(xiàn)在急需補(bǔ)充食水。
丁靈又變了個模樣,池帥試探著問出聲:“你是F?”
易昂看了池帥一眼,他也認(rèn)識F?等等!這就是F?
兩個人四只眼盯住丁靈,丁靈手里拿著長勺,攪了攪湯:“是�!�
“在船上給我們留言的是你?”易昂繼續(xù)問,“是丁靈告訴你的?”
丁靈停頓片刻,最后一點(diǎn)頭。
池帥閉上嘴沒出聲。
易昂愣了一會兒,覺得丁靈這人平時看著面冷,竟然這么有同學(xué)愛,他又想問:“那你……”
“先問點(diǎn)要緊的吧!”池帥出聲打斷他,“我們現(xiàn)在在哪兒?你怎么會上船兩次的?還有顧老大和他爸,有消息嗎?”
他們那艘船被卷入黑風(fēng)暴時,易昂和池帥先被卷了進(jìn)去,丁靈慢了一步。
等她被卷入黑海時,根本就沒見到池帥和易昂的身影,她放出神識搜索了一圈,只在艦艇上找到了易昂爸爸的房間,就是墻上有全家福的那一間。
如果不是墻上有易昂的照片,她也辨認(rèn)不出,然后就看見顧誠留下的壁畫。
丁靈放出神識,在船上仔細(xì)搜索,找到了半截燃燒的火箭,甲板上還留有食物包裝袋。魚肉和食物殘?jiān)际切迈r的。
易昂和池帥已經(jīng)出去了?
第二次再入風(fēng)暴,還是這片沒有波浪,只有船只殘?bào)w的黑海,但這回,船上那些東西消失了。
連同她第一次看見的壁畫也消失了。
丁靈大概猜測出這里的時間是被打亂的,她留下訊息的時候,想到遲帥不識字,于是改用符文,這樣池帥和易昂才能看懂。
易昂點(diǎn)頭:“我們在的時候,時間流速很快。”
大腦的感覺大概兩天,但身體的感覺有七八天那么久,等到后來,他們兩人分吃一顆辟谷丹,就怕食物吃光,風(fēng)暴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