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呻吟一聲，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有一種祈求之色，“安娜，我的安娜，只有你，我的靈魂，我的身體，永遠只屬于你一個人�！�

    “哦？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沒有出去偷吃？”

    “我只對你這樣，請不要折磨我�！�

    “你騷浪的陰莖這么容易勃起，淫蕩地亂晃，你怎么解決它的問題？”

    他嘆了一聲，“安娜，我多希望你記住我的回答。過往多年，我忙碌于解決生存的問題，精力撲在事業(yè)上，它不經(jīng)常勃起，只有想起你的時候，它才會勃起�！�

    他抓起她的手，閉著眼睛，發(fā)出一聲呻吟，“這個時候，我會幻想你在用手幫我解決�！�

    “你也是為我結(jié)扎？”

    “為你�！�

    所有事情都是為你。

    她彎了彎眼睛，顯然很愉悅，“射出來吧，你讓我很滿意�！�

    他握著她的腰，抵住她的身體深處，將積蓄已久的體液射在了里面。

    安娜坐在他身上，平復呼吸，享受性事后的余韻。

    然后從他身上起身，抽出紙巾擦了幾下，走進浴室，她特別小心地把頭發(fā)包扎起來。

    他也跟著走進來，看見她的行動，幫她把頭發(fā)包好。

    安娜沒有磨蹭，停留太久很不正常，洗了個戰(zhàn)斗澡后，立馬穿戴整齊。

    費多爾想了想，摸了摸她的眼尾，告訴她：“這里可以稍微掩飾�！�

    安娜歪了歪腦袋，“什么？”

    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了吧，鏡子里挺正常的啊。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真可愛。

    但是，不要懷疑一個情報官的直覺。

    他并不覺得這是一件令人難堪的事情，男女朋友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但既然她不想要尷尬，他就必須想辦法避免她的尷尬。

    蘭ㄔ生2023笙12~2219嵐05聲33整ㄔ理他拿出一些工具，在她眼尾處抹了抹，那種微微泛紅的狀態(tài)消失了。

    安娜看了看鏡子。

    嗯，很好，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

    她拿起資料，站在費多爾面前，用非常正經(jīng)的語氣向他告辭：“匯報完畢，我先行告辭�！�

    費多爾看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

    這個小騙子真是會裝。

    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第0208章怎能忘記舊日朋友？

    費多爾一回到家，就覺得有點不正常。

    他在庭院看見了弗雷德里希的車。

    打開家門，往樓上走去，看見弗雷德里希正在收拾東西。他有些震驚，“弗雷德里希，你在做什么？”

    弗雷德里希把一個相框丟進箱子里，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聲音沒什么起伏，“如你所見，收拾物品。“你要這些東西做什么？”

    “把它們藏到更隱蔽的地方，或者，處理掉。”

    費多爾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搶過弗雷德里希手里的物品，“我不允許你動這些物品，這是屬于她的，是屬于我們的，是屬于漢娜的！”

    弗雷德里希微抬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閃過譏誚的光芒，“費多爾，你為什么執(zhí)著于保持古板守日的做派？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十年，生活總是要向前看，不是嗎？”

    “我們的生活繼續(xù)向前，而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我們終于得以介入她的人生，這難道不是最好的事情？這和這些物品毫不相干，它們只是我們美好記憶的一部分�！�

    你為什么要帶她接觸那些人？”

    “這是她的牽掛，直至生命走向終結(jié)，她還在牽掛這些人�！�

    弗雷德里希咄咄逼人：“費多爾，我從英國回來以后，發(fā)現(xiàn)她的心情很低落，通過觀察，我發(fā)現(xiàn)她不開心的原因在于過去的那些人和事，你為什么執(zhí)著于讓她接觸那些人和事？”

    “她有屬于她的情感�！�

    “你想讓她恢復記憶？”

    “這是屬于她的一部分，她有權(quán)利拿回這一部分，只有這些才能讓她變得完整。讓過去的安娜永遠死去，我無法接受，她也無法接受�！�

    “然后，想起那些戰(zhàn)火紛飛的歲月，想起逝去的親朋好友，想起我們被戰(zhàn)爭撕毀的面目，想起永遠無法相見的故人.”

    他的臉色有些猙獰近乎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個名字，“想起赫爾曼馮·列溫斯？費多爾閉上了眼睛，忍受難言的痛苦，很久以后，他睜開眼睛“是的，這是她的一部分，無論是快樂，還是痛苦。弗雷德里希，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如果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你遺忘她，你會選擇這種辦法嗎？”

    “絕無可能，絕無可能�！�

    費多爾的聲音非常傷感：“她也不會選擇遺忘那些美好的回憶，回憶里的人，對她而言都是非常珍貴的存在，她失落的原因不在于痛苦的普經(jīng)，而在于丟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費多爾，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只在乎她的未來，那些丟失的快樂，我會用其他手段還給她，我保證我會給她更美好的未來。那些被忘掉的痛苦，就應(yīng)該就此埋葬，永不見天日�！�

    你沒有權(quán)利這么做，這里有漢娜和井上惠子留給她的東西。弗雷德里希把箱子搬走，“我有，我當然有，我忍受如此漫長的痛苦，我當然有權(quán)利要求她永遠快樂。費多爾想搶回箱子。弗雷德里希掀開他的手，“費多爾，我們是如此了解對方，你不要假裝很高尚。做出這個決定讓你如此痛苦，為什么要繼續(xù)呢？讓她遺忘我們都很快樂，不是嗎？我們還有那么多美好的未來，執(zhí)著于過去非常愚蠢。”

    費多爾大堿：“弗雷德里希，理智點，不要被負面情緒影響！我現(xiàn)在很清醒，我要讓赫爾曼·馮·列溫斯永遠消失在她的記憶里，絕無一絲一毫復活的可能！”

    費多爾當然不允許他把那些東西弄走，一路追著他下了樓梯推搡著，這個箱子從樓梯滾落下去，過去的物件全部撒了出來，灑落一地。

    在樓梯的盡頭，客廳的地毯上，他們看見了安娜。

    她拿起了一張相片。

    是1938年的圣誕照，兄弟二人，還有漢娜站在后邊，手中比著“茄子”

    的手勢，安娜蹲在他們面前，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搞怪的動作。

    她突然閉著眼睛哼了起來：“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

    唱著唱著，突然抱著照片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弗雷德里希臉色一變，大喊一聲她的名字，費多爾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下去。

    “這是她的時間。”

    安娜坐在了地毯上。

    把一張張照片搜集好。

    她記起了1937年的那個夏天，她清醒后，在火車站遇見了一個名叫“江婉徽”

    的女孩，她們即將開啟一場長達7年的柏林之旅。

    她記起了火車上遇見的德國軍官，他英俊挺拔，表情嚴肅冷硬，用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盤查她的信息，那時他們尚未意識到，他們將經(jīng)歷怎樣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

    她記起了那個如同清風拂過松林一樣的青年，氣質(zhì)干凈清澈，湛藍色的眼睛猶如藍天，后來，戰(zhàn)火和硝煙讓他們分分合合，他們的愛情始終不渝。

    她記起了憂郁美麗的貴族夫人，她性格溫柔，但未曾獲得愛神的祝福，經(jīng)過戰(zhàn)爭，她反而越發(fā)堅強，蛻變成一個堅韌不拔的強者。

    她記起了嚴肅正直的女導師，那可是一個真正的平權(quán)主義戰(zhàn)士，以公正無私的態(tài)度悉心指導每一個學生，后來，她變成異世界的大魔導師。

    她記起了來自小日本的女同學，長著一張圓圓臉，是醫(yī)學院的內(nèi)卷之王，原本是個軍國主義者，經(jīng)過她的調(diào)教，終于變成一個和平愛好者。

    她記起了無數(shù)張面孔。

    但是，現(xiàn)在，這些面孔已經(jīng)不在了，愛恨糾葛，都無關(guān)緊要，就像水終于化作蒸汽，消失于無形，就像大雪覆蓋大地，將一切掩埋。

    她抬起頭，看見了樓梯上的兩個男人。

    一切都消失于無形，只有他們還在她身邊。

    悲喜交加，百感交集，無以言表。

    等她再度醒來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身處醫(yī)院。

    他們正坐在一旁，臉色有些倦意，看見她清醒，連忙靠近。

    安娜：“我怎么了？”

    “因為情緒波動太大，陷入昏厥，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她捂著臉，“啊，真是太沒用了�！�

    弗雷德里希：“不允許你這么說自己。”

    蘭6生安娜讓他們站到她面前，兩人不明所以，還是依照她的意思站到一起。

    她彎了彎眼睛，笑了起來，聲音柔軟而清亮。

    “馮·賽克特先生，歡迎來到我的時代，雖然，這句話可能遲到了，它遲到了多少年？”

    兩人愣了愣，同時說：“距今已有二十二年。”

    她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二十二年……你們等了二十二年？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

    兩人同時嘆了一聲，苦笑道：“是的，安娜，非常辛苦�！�

    她突然意識到，她年少時期的那些破事，他們也一定會知道，但為了不干涉她的人生軌跡，他們還是選擇了等待，慢慢等待，直至痛苦過去，迎來轉(zhuǎn)機。

    這樣的深情，她應(yīng)該如何回應(yīng)？

    她捂住了臉，嘆了一聲。

    她是多么希望他們幸福，但帶給他們的，卻是那么多的痛苦。

    二十二年，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二年，他們都耗在了無盡的等待上。

    費多爾摸了摸她的頭，聲音低沉而溫柔：“不要覺得抱歉，只有你才能賦予我們幸福，就像只有春天才能驅(qū)散冬天，只有太陽才能驅(qū)散寒夜�！�

    “我可以回家嗎？我不喜歡醫(yī)院的氣息�！�

    弗雷德里希：“可以�！�

    他們知道，她所謂的“家”

    是指什么地方。

    弗雷德里希把車開到了別墅。

    當時他們急著送她去醫(yī)院，滿地散落的物品還沒整理好。

    安娜把這些東西一一收好，他們也跟在一旁幫忙。

    她有些不滿地抱怨：“為什么你們集中到一起，就會發(fā)生那么多的矛盾？你們不會打了很多次架吧？”

    看今天這熱鬧至極的架勢，結(jié)合兩人之間別扭的關(guān)系，安娜就知道這么些年這倆人究竟鬧成什么模樣了。

    是拆家哈士奇吧？沒人看著就掐架。

    費多爾往旁邊一指：“你問他�！�

    弗雷德里希把頭轉(zhuǎn)向一邊：“我沒有任何過錯，別想把過錯推到我身上�！�

    安娜叉著腰，看著他們，“你們都沒錯？那是我的錯？”

    兩人同時看向她，“不是你的問題。”

    “都兩輩子了啊，為什么還這么幼稚……”

    兩人沒有說話，但好像有點尷尬。

    弗雷德里希低著頭，踢了踢鞋子，“安娜，那些不好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

    “哦，那些事情，在我登上渡輪的那一刻，都被我消化完了，我只想著下船以后趕緊聯(lián)系你們，什么決裂聲明都是假的，只要你們不死，我才不會放棄兩個優(yōu)秀的男友�！�

    安娜說著說著，咬牙切齒，橫眉怒目，“該死的小日本鬼子！”

    蹉跎了那么多年，他們始終耿耿于懷，始終沒辦法接受安娜曾經(jīng)死去的事實，哪怕是有機會重來一次，看見那張笑臉一點點成長，變成越來越熟悉的模樣，他們欣喜的同時，也總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如今，他們終于意識到，那種失落叫做意難平，因為過去的安娜死去，就意味著那些和她共有的回憶也死去，過去的他們也死去。

    過去的安娜活過來，也就意味著，過去的他們終于得以重生，他們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終于接軌了，兄弟二人之間越發(fā)遠離的靈魂得以再度靠近。

    而她就是那道橋梁。

    但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以為他們的悲劇由一個戰(zhàn)亂年代造成，他們的幸福可以由一個和平時代賦予。

    不，并不是，他們的幸福只有她可以賦予。

    她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們的家，否則他們只會像游魂一樣，無家可歸。

    當然，這些過分沉重的情感，無需讓她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又一觸即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安娜收拾好了這些東西。

    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來。

    費多爾拿起一本書，對她說：“這是漢娜留給你的�！�

    又拿起一本書，“這是井上惠子給你的�！�

    他說完就離開了，弗雷德里希跟在他身后。

    這是屬于安娜的時間。

    安娜先翻開漢娜的書，里邊記載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漢娜到美國以后，成為了一名極具眼光的投資家，她度過了豐富多彩的一生，在43歲那年遇到了相伴一生的丈夫，晚年生活平靜富足。

    2003年，那時漢娜已經(jīng)很老了，快到百歲了，但她還惦記著德國的宅子，每年都要請人前去修葺整理一番。

    有一天，她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件的內(nèi)容是請求她轉(zhuǎn)讓別墅。這些年，柏林發(fā)展很快，別墅所在地段價值與日俱增，很多人請求轉(zhuǎn)讓，漢娜并未理會。

    但這封信很特殊，她的孫女對她說：“字體非常好看，很有舊時貴族的風范，哦，署名是費多爾·馮·賽克特。”

    孫女并不清楚她的那些往事，所以輕易說了出來，卻不想這個名字給漢娜造成的震撼。

    她戴上老花鏡，顫巍巍地拿起那封信，看見那熟悉的字體以及那個落款，潸然淚下。

    她和費多爾見了一面。

    如今的她已是老態(tài)龍鐘，而故人重返青春，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讓人感懷？

    對于安娜的死去始終耿耿于懷，漢娜始終耿耿于懷，如果她能意識到那通電話不對勁的地方，就不會有后續(xù)一系列結(jié)果。

    費多爾向她解釋了很多東西，并把一張小女孩的照片給她看。

    看見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小安娜，漢娜終于在這一刻釋然，與過去的自己和解。

    他們得以新生，在和平年代繼續(xù)向前，這是最好的事情。

    過去多年，漢娜總是借著職務(wù)之便，參與好萊塢明星的合照，每一張合照都會舉著一個牌子——“送給親愛的安娜”

    ，她把這些照片都貼到了這本書上，如今得以物歸原主，她再也沒有遺憾。

    安娜合上書，沉思了很久。

    她又打開了井上惠子的書。

    這是2006年，井上惠子寫下的。

    收到安娜已經(jīng)死去的消息，醫(yī)學院的很多人都陷入了極大的悲痛，唯獨井上惠子不相信安娜已經(jīng)死去，她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用東方的神秘學解釋，她不會那么輕易就死掉，就像九尾狐，貓有九條命。

    在安娜得以“重生”

    之前，井上惠子覺得不能讓她消失在她的生活里，時常念叨有助于那個人的“復活”

    。

    于是，她給她家的狗狗、貓貓起名叫安娜，娜娜，寫論文的時候，在末尾的致謝處，她都會加上“陳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