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用最文雅的聲音說出最背德的話:“女士,我并不介意成為你的情人�!�
她臉上的哀傷僵硬了,要哭不哭的樣子十分怪異。
她歪了歪頭,有些不太理解他的話:“先生?”
“是的,女士,你沒有理解錯,我不介意成為你的婚外情人�!�
安娜的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德國男人怎么都這么不按套路出牌!
一個對告白的回應是你必須和我結婚。
一個對告白的回應是我可以當你的婚外情人。
才短短幾天時間,人生怎么可以這么抓馬,而且這兩個男人還都精通中文!
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耍她啦!
安娜開始疑神疑鬼。
他又繼續(xù)補充:“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性,能得到你的青睞,對我來說是一件榮幸之至的事情,哪怕是成為你的婚外情人�!�
安娜看著他。
但更讓她驚恐的是,他臉上的表情不似開玩笑,而是一種非常正式、非常嚴肅、非常認真的模樣,她都要懷疑下一刻他會不會跪下來向她求婚。
這個世界好癲��!
她雖然色膽包天,但這一刻,她承認她怕得要死。
她顫抖著聲音,說:“先生,我是一個窮鬼,我沒有錢��!”
別打她主意啦!
他微微一愣,然后用一種非常輕松的語氣說:“錢?你想要錢?很簡單的事情,你想要多少?”
安娜不可思議:“不是,你想倒貼錢當我的情人?”
“能為你花錢,是一件榮幸之至的事情�!�
他看著她的眼神非常溫柔,那種柔情似水,含情脈脈,說實話,安娜自認為自己演不出來。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糟糕啊,以為是crush,沒想到遇到對手了!
“先生,您不覺得這件事情很荒謬嗎?我們才認識不到兩個小時!”
他思索片刻,搖了搖頭,“不,遇到那個人,就一定要抓住生命中的每一刻,去相愛,我們沒有時間浪費�!�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在初次見面就緊緊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放開。
“你相信我說的話?”
“為什么不信?”
“你寧愿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兩個小時的女人,也不相信我是秦始皇!”
安娜趕緊站起來,跑路。
她怕啊,怕被人嘎腰子!
哎呀媽呀德國真是太可怕了,凈整這些糖衣炮彈來迷惑女孩子,其心可誅!
路上遇到那只愚蠢的泰迪,她氣不打一出來,輕輕踹了它一腳,把它踢到草叢里。
看它四仰八叉掉下小坡,她開心了。
幾天后,馮·賽克特醫(yī)生就把她拉到了婚姻登記處。他不僅準備在德國登記,他還準備在中國駐德使館登記。
安娜想拖。
她恐懼了。
她開始扯借口:“弗雷德里希,登記婚姻的材料很多,我們應該做好準備�!�
他笑了一下,“陳安娜,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他居然把她這邊的所有材料都準備好了!包括她的出生證明,單身證明!天知道他是怎么弄到這些材料的!
他忽而盯著她,瞇著眼睛,淡淡一笑,“陳安娜,你想反悔?”
安娜莫名覺得,比起閃婚,臨時毀約這件事更加嚴重。
她連忙搖頭。
從登記處出來。
她覺得有點恍惚。
啊,她這就結婚啦?
嗯,婚后生活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同。
除了和一個男人同居。
但他好像很了解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恰巧照顧到她的感受,讓她感到十分舒服。不僅如此,幾乎所有家務都被他承包了,除了有點病嬌,有點小脾氣,有點愛吃醋,嗯,床上的索求有點頻繁,他簡直是一個完美的丈夫。
什么叫先婚后愛啊。
在這期間,安娜接到了國內的電話,是她垃圾上司打來的,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不再盛氣凌人,反而有點小心翼翼:“安娜,德國那邊需要一個人對接國內,你就留在那里唄�!�
安娜當然是獅子大開口啦,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她提出的條件,這個摳門上司都答應了。
“那我的日耳曼肌肉男模呢?”
“��!你你你,你還敢惦記什么男模!”
“為什么不敢?這是你答應我的!為了跑這一趟,老娘還因公負傷了!怎么著,享樂享樂不行嗎?”
“你別想這事兒,給我好好待著,好好辦事!”
然后立刻掛了電話。
安娜剛想罵罵咧咧,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的氣息在她的耳后,聲音有點危險:“什么日耳曼肌肉男模?”
安娜臉色一僵,連忙轉頭親吻他,“親愛的,你聽錯了�!�
“聽錯了?”
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
安娜攀上他的脖頸,吻上他的唇。
他并不滿足于淺嘗輒止,與她激烈擁吻,這種力度偶爾會讓她覺得,為了這一刻,他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幾個小時后,安娜盯著天花板出神。
初次見面他表現得那么冷淡,但誰能想到,床上會這么熱情呢?簡直讓人難以招架。
但是很愉快。
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個男人愿意為了她結扎。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她說不清自己的感覺,那種流淌著的溫暖,讓她覺得,就像是經歷驚濤駭浪,終于抵達了一處平靜溫柔的港灣。
他們的性生活無比契合,就像天生和對方連在一起似的。那種極致的快感,她似乎只有在夢里遇到過。
好吧,這輩子就他了。
幾天后,安娜收到了一封信。
這個時代還寫信,不得不說,很有那種老派的作風。
字體很好看,是寫給弗雷德里希的,她不打算拆開。
她覺得,伴侶之間應該有隱私。
她跟弗雷德說了一聲。
弗雷德里希在廚房忙活,隨口回答:“我的所有信息都向你公開�!�
他是真的好病嬌啊。
安娜微微揚起嘴角。
既然如此,她就沒有必要和他客氣,不是嗎?
他們是夫妻呀。
。
“親愛的,是你哥哥寄來的�!�
“哦�!�
“他邀請我們和他見一面�!�
“哦。”
“弗雷德里希,你的想法呢?”
他的聲音悶悶的:“我不想看見他�!�
安娜走進廚房,從他身后抱住他。
“弗雷德里希,我們去見一見他吧�!�
她知道,他很在意這個人,哪怕是怨恨,也是因為在意。
愛憎分明是一把雙刃劍,時常會傷人傷己,但是血濃于水的親人之間,又有什么理由這么做呢?明明那么在意。
他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似乎想從她身上獲取什么力量。
很久以后,他回答:“好。”
第0203章我丈夫的哥哥為何該死的迷人
第一次見男方的長輩,安娜難得產生了些許緊張感。衣著打扮不能太過輕慢隨意,也不能太過莊重肅穆,把握好這個度,好像有點難。
她站在鏡子前糾結了很久,在一件紅色的裙子和一件黑色的裙子中間猶豫不決。弗雷德里希打好領帶,看見她尚處于選擇困難癥的階段,于是替她做出了選擇一把紅色的裙子丟到一邊�!昂谏线m你�!�
他說。他不想承認是因為他更喜歡看她穿黑色,而那人更喜歡看她穿紅色。有人替她做決定,安娜當然非常開心,她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邊換衣服邊嘰嘰喳喳不停。“弗雷德里希,你的哥哥有什么禁忌?”
“他是一個沉默寡言、呆板無趣的老男人,我建議你不要和他產生太多交流�!�
“他會不會非常難以相處?”
“是的,你簡直難以忍受和他共處多時,所以,我建議你最好遠離他�!�
安娜:??難道不應該安撫妻子緊張的情緒嗎?就算是說說場面話也好啊。咋還火上澆油了捏?真搞不懂男人的腦袋瓜子都在想什么。安娜湊到他面前,眨巴著眼睛,“弗雷德里希那么,他會不會討厭我這樣的女孩?”
青年并未回答她的問題,只隱約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討厭她?是的,確實討厭她。
他們是多么討厭這張笑臉,以不容抗拒的姿態(tài)強勢介入他們的生命,又以無法挽留的步伐從他們的人生抽離,哪怕是失而復得,他們也要忍受漫長的等待,忍受愛而不得、愛而不能的痛苦,看著她歷盡千帆,才慢慢走到他們面前,就像苦行僧跨越千難萬險去朝拜心中的信仰。
他們是多么恨她。在忍無可忍的時候,他甚至無法控制脫韁的瘋狂,只想著通過傷害一無所知的女孩來結束這場漫長的折磨,要么瘋狂愛她,要么和她同歸于盡,沒有第三種選擇。
他曾數度想要參與她的人生軌跡,他不在乎什么過去、現在和未來,只覺得一切都很荒謬,現在的他居然在為過去的“自己”
買單,用極端的痛苦作為代價,他憑什么要這么做呢?過往多年,如何處理“安娜”
這個問題,他和費多爾產生了不同的看法」他無法理解費多爾的刻舟求劍,費多爾同樣也無法忍受他的肆意妄為。在多次矛盾爆發(fā)后,他們選擇斷絕往來,當然,在暗中,費多爾不止一次阻止他靠近安娜。他心中有諸多陰暗激越的情緒,他痛恨費多爾的固執(zhí)己見,痛恨安娜的風流快活,也痛恨自己的愛而不能,但偶爾又覺得他痛恨的是無盡的虛無,是被不斷捉弄的命運。他是多么討厭她。但是,他又是多么愛她。不自覺伸出手撫模她的臉龐。溫暖的、柔軟的、細膩的觸感,這是一個真實的陳安那,是屬于他的。他賦予了她新生,難道她不該屬于他嗎?那雙湛藍色的眸子翻滾著諸多復雜的情緒,她有些不安,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弗雷德里希?你怎么了?”
“我沒事�!�
他拉起她的手,一同向外走去。
她沒有什么心事,剛坐上車,果然又快活起來,在座位上蹦了好幾下。
接著開始嘀嘀咕咕:“好奇怪,很熟悉的感覺。”
他的手微微一頓,留心打量著她,“什么?哪里奇怪?”
“總覺得這一幕好像發(fā)生過,你來接我到你家做客�!�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是你的大腦在欺騙你,記憶存儲功能發(fā)生了小小的錯位,將正在發(fā)生的事情儲存到了過去的匣子里�!�
“嗯,好吧,很神奇,我還以為是平行時空的我做過這些事�!�
“平行時空,很科幻的說法�!�
“嗯,確實是。弗雷德里希,你相信時空穿越嗎?如果能穿越,那會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吧!”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只相信現世的幸福�!�
“也是,我們人類有很大的局限性,只能沿著一條河往下漂流�!�
安娜點了點頭,不再說這件小事,又把話題扯到了其他方面。
車子停在了一處僻靜的庭院,小雪飄落,一株雪松靜靜佇立,掩映冷色調的別墅。
看見這樣的畫面,安娜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傷感。
她情不自禁呢喃:“一個人住在這里,一定很孤獨吧?”
在她的潛意識里,這個地方應該和友誼、快樂和節(jié)假日掛鉤,而不是與孤獨和清冷掛鉤。
弗雷德里希沒有說話,牽著她的手往里邊走。
他沒有敲門,也無需敲門,徑直推門而入。
壁爐的溫暖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甜香,仿佛打開了一扇塵封已久的大門,眼前的一切是如此陌生,又是如此熟悉。
安娜呆愣愣地站了片刻,直至弗雷德里希輕聲提醒,才回過神來。
她的眼眶有些紅潤和濕意。
弗雷德里希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沉默不語,只是捧著她的臉龐,輕輕為她拂去眼角的濕潤。
他說:“屋里很溫暖,但是別哭泣�!�
安娜:“弗雷德里希,這里讓我感到熟悉�!�
“當然,因為你是我的家人,歡迎加入馮·賽克特的家�!�
安娜瞪了他一眼,“說什么呢?我姓陳!誰耐煩你們西方那一套冠夫姓!什么封建糟粕!”
“那么,我們可以叫陳氏夫婦?”
“哼哼,這是一個好主意�!�
“這不是封建糟粕?”
“冠妻姓是文明的進步!”
直至感覺有人到來,安娜才主動停止了這種黏糊糊的狀態(tài)。
安娜露出一抹得體的微笑,剛想禮貌打招呼,卻被來人給震得頭皮發(fā)麻。
她在心里發(fā)出尖銳爆鳴聲。
無數個臥槽已經在她腦子里刷屏了。
誰懂那種驚恐啊家人們!
不久前撩撥的陌生人居然是我丈夫的哥哥!
什么大型社死現場!誰來救救她��!
丈夫的哥哥沒有理會她的驚恐萬狀,主動向她打招呼:“安娜,你好�!�
安娜連忙說道:“初次見面,請多加海涵。”
快忘掉那件事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