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醫(yī)生走進病房后,目光落在了躺在病床上的李佩儀身上,眉頭不由自主地又微微皺了起來。
“李同志,我都和你說過好多次了,你只是擦傷而已,真的是完全沒有必要住院的。”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畢竟醫(yī)院的醫(yī)療資源是有限的,本來就應(yīng)該用在那些更需要的病人身上,像李佩儀這種情況,確實是有點占用資源了。
“現(xiàn)在全身檢查都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做完了,各項指標也都正常,你還不走,這不是明擺著在浪費醫(yī)療資源嘛�!�
醫(yī)生繼續(xù)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滿。
李佩儀聽了醫(yī)生的話后,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
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辯解幾句什么的,可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一旁的張郁青就先冷冷地沉下了臉來。
“大夫,佩儀她身子虛弱,住院觀察幾天這有什么不對的?”
張郁青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質(zhì)問的意味,他滿臉不悅地瞪著醫(yī)生,“更何況,佩儀是我們工廠的會計,那可是我們的重要同志。我都已經(jīng)和你們院長打過招呼了,你憑什么把她趕出去!”
醫(yī)生看到這般情形,無奈地搖了搖頭。
心里明白自己再多說也是無益的,便只好默默地轉(zhuǎn)身走掉了。
張郁青向來是以鐵面無私而著稱的。
以往家里那些親戚們,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找他幫忙辦事。
無一例外,全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吼了回去。
在眾人的眼中,他就是那樣一個堅守原則,絕對不肯為了私情而動用哪怕一絲一毫權(quán)力的人。
可如今呢,卻完全變了個樣。
就為了一個李佩儀,他竟然連自己一直以來無比珍視的名聲和形象,自己的“羽毛”都毫不愛惜了。
他如此明目張膽地為李佩儀動用關(guān)系,強行讓她住院觀察,全然不顧及這其中到底是否合理,也不管會不會引起他人的非議。
喻思杳在一旁靜靜地目睹著這一切,心中滿是自嘲與悲涼的情緒。
她輕輕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卻被張郁青給叫住了。
“你忘了你來是要做什么的了?道歉!”
依舊是他那一貫的命令式語氣,生硬且不容置疑,仿佛喻思杳就理所應(yīng)當?shù)匾怨月爮乃姆愿�,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可能。
“我不會和她道歉的。”
喻思杳毫不猶豫地回應(yīng)道,根本就沒去理會張郁青在聽到這話后瞬間惱怒的神色,毅然決然地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走出病房之后,喻思杳徑直就去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醫(yī)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她,告訴她身體還沒有恢復好,這樣貿(mào)然離開很可能會留下病根之類的。
可喻思杳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無論醫(yī)生怎么勸說,她都執(zhí)意要走。
從醫(yī)院出來后,喻思杳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便直接朝著街道辦事處奔去。
此刻的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那就是下鄉(xiāng)去做知青。
她心里想著,與其在這城里繼續(xù)面對這令人心碎的感情糾葛,倒不如去一個全新的地方,開啟一段屬于自己的新生活。
她要遠離張郁青,遠離李佩儀,遠離這里的一切。
3
喻思杳回家后不久,張郁青就攙著李佩儀回來了。
見到喻思杳,張郁青很詫異:“你怎么提前出院了?醫(yī)生不是說讓你多住幾天嗎?”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板起臉來:“你現(xiàn)在就能出院,果然是在裝病騙人,可憐佩儀卻被你害成這樣子!快點給她賠禮道歉!”
喻思杳心中冷笑,張郁青給李佩儀辦理出院的時候,都沒想過順便問問她的情況。
如果他問過哪怕一句,就知道她身體還很虛弱,她是不顧醫(yī)生勸阻,強行出院的。
“明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要去給他掃墓�!�
張郁青的臉色微微緩和下來。
“那我和你一起去�!�
“看在你爸的份上,道歉就算了。但是佩儀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我?guī)丶易滋�,你要盡到妻子與朋友的職責,把她照顧好�!�
“她身子受涼了,要住南向主臥,咱們搬去客房住�!�
喻思杳無所謂地點點頭。
張郁青十分滿意:“這次受傷后,你性子溫順了許多。你記住,在工廠廠長是天,在家里丈夫是天,我的命令你都要服從�!�
“現(xiàn)在趕緊去廚房做飯,多做幾個拿手好菜,把佩儀招待好�!�
總歸是要走了,也不差這一頓飯。
畢竟她已經(jīng)給張郁青做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給他的心上人做一次,又有何妨呢?
喻思杳不愿多生事端,點點頭便走進廚房。
她拿出菜盆想要洗菜,雙手剛浸入水中,手腕就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喻思杳咬著牙,彎下腰去切菜,可剛剛脫臼的手根本拿不起那么重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