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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有姝當然知道周圍有許多人在跟蹤自己,一入城就使出縮地成寸之法,三步兩步到得郕王府門口。那些暗探好不容易逮到鬼醫(yī),正欲靠近,就見他背影忽然變得縹緲如霧,仿佛隨時會消失,再定睛一看,竟果真消失了。

    好厲害的神通!此人既不能拉攏,卻也萬萬不可得罪。他若是想殺誰,恐怕只需動一個念頭。眾位暗探打好腹稿,這便往外遞送消息。

    有姝踏上臺階,正欲沖看門的侍衛(wèi)拱手,二人已誠惶誠恐地彎下腰,引領道,“鬼醫(yī)大人,您請進。”想當初他們還把這位真神當成探子攆了大半條街,現(xiàn)在再看,當真是不知者無畏。若大人有意計較,他們墳頭恐怕都已經(jīng)長草了。

    有姝頭一回踏進郕王府,卻也沒有心情欣賞風景,看見站在儀門外等待自己的主子,立刻上前攙扶,“王爺,你怎么出來了?快下雪了,外面冷�!边呎f邊把他略微松動的衣帶系牢,又摸了摸大氅的厚度,言行舉止一點兒也不見外。

    郕王仿佛被他照顧習慣了一般,竟也抬起下顎展開雙臂,任由他擺弄,眼角眉梢滿是重逢的喜悅。二人相攜回到暖閣,張貴已備好茶點,畢恭畢敬地請鬼醫(yī)大人落座。

    “下回要走,先給我打個招呼�!编J王脫掉大氅,將冰冷的手放置在烤火爐上。有姝自動自發(fā)地把它握住,往自己暖乎乎的懷里塞。

    剛才就已經(jīng)反客為主,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借照顧之名行調(diào)戲之實?哪里有人會強硬地拽著別人的手,又扯開自己衣襟,往胸口貼的?這要換成一男一女,那畫面也太淫亂了……張貴滿心駭然,卻又不敢吱聲。

    郕王也很驚訝,素來蒼白的臉頰迅速染上紅暈,本想把手抽出來,卻不小心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又聽少年似小貓一般輕哼,不由僵坐原地。

    有姝卻仿若無事,這只手捂暖了又換另一只手,且極其自覺地把凳子搬到離主子最近的位置,與他大腿貼著大腿坐好,這才低聲開口,“下回不走了,我得守著你。你不是得病,而是中了咒術。怪我做事不夠謹慎,竟把‘鬼醫(yī)’的名頭先行打出去,若傳入下咒者耳中,他們難免會有異動。”

    張貴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有心思計較鬼醫(yī)輕薄自家主子的行為,恨不能給他跪下喊救命。

    郕王貼著少年平滑胸膛的掌心變得越來越滾燙,哪里還有心思想別的,竟似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待少年攬住他肩膀,用哄孩子的口氣道了句“莫怕,有我在”才堪堪回神,問道,“憑你的能力,某說小小的滄州府,便是京城都難以容下。你若有心,大可以入宮面圣,混個國師當當,為何屈居我王府首醫(yī)之位?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你啊�!庇墟莻直腸子,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

    郕王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張貴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地跪下了。萬萬沒料到,鬼醫(yī)大人竟是這樣一個妖道,只因看上王爺美貌才會主動找上門來,若王爺不答應,他該不會用強的吧?王爺能反抗嗎?把二者的實力擺放在一起來看,張貴絕望的發(fā)現(xiàn),自家主子竟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這妖道宰割。

    郕王也不把自己貼在少年胸口的手抽出來,繼續(xù)問道,“你喜歡我?”

    “那是當然�!庇墟桨l(fā)湊近了些,一面點頭一面眨著自己真誠的大眼睛。

    郕王不像張貴,把少年想得太齷齪,恰恰相反,對方的心思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干凈直白。但問題是,他究竟喜歡自己哪點?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來得太快了些,心里總有種握不住抓不牢的恐懼感。他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問了。

    有姝張口就答,“喜歡你器大活好啊。”話落才反應過來,連忙捂嘴。

    上一世他常常被孟長夜那個糙漢壓在床上擺弄,仿佛不知疲倦地詢問你喜不喜歡我,喜歡我哪點云云。有姝若是回答得太正經(jīng),或稍微慢那么一點,必定會被整治的很慘,久而久之便乖覺了,一問就連忙答道,“喜歡你器大活好,快入我�!泵祥L夜這才哈哈大笑,然后悶哼著宣泄出來。

    對于別人來說已是六百年過去,但對有姝而言僅是睡了一覺而已。面對同一張臉,同一道聲線,同一個靈魂,他并沒有辦法很快適應全新的相處模式,甫一聽見熟悉的問話,立刻甩出習慣性的答案。

    話音未落,房間里已安靜得落針可聞,張貴徹底放松了,心道原來鬼醫(yī)大人是下面那個,這就好,這就好。

    有姝看看爬起來拍打衣擺的太監(jiān),又看看眉梢高挑,眼含興味的主子,白嫩臉頰迅速染上紅暈,繼而頭頂和兩個耳朵孔開始冒煙。完了,沒臉見人了!他似被火燒一般,急忙去掏主子還放在懷里的手,卻被他不輕不重地捻了一下,差點癱軟在椅子上。

    “我說錯了!我喜歡……”他噙著淚珠,急切地想要解釋,卻被郕王啞聲打斷,“倒也沒說錯,我的確器大,但活兒好不好就得你親身體會。不如咱們挑個時間切磋切磋?”

    有姝耳垂已經(jīng)紅得能滴出血來,連忙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那咒術會篡改你的命運,若要解開,必須得到下咒之人的心頭血,你有沒有線索?”

    郕王似笑非笑地看他半晌才緩緩搖頭,“沒有。我的兄弟們,朝臣們,宮妃們,甚至包括父皇,都有可能�!毕雽λ率值娜藢嵲谑翘嗔�。

    主子沒有頭緒,有姝卻已經(jīng)鎖定一個目標,那就是十四皇子,當今圣上。他占了本該屬于主子的皇位,是最后的得利者,按理來說嫌疑最大。不過也不排除他背后有高人指點。這些日后可以再查,先把主子的心脈保住再說。

    這樣想著,有姝從褡褳里翻出一張赤紅的符紙,慢慢折疊成心形。郕王的雙手已經(jīng)捂得夠熱,此刻正擺放在少年圓潤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仿若呵氣般在他充血的耳畔低語,“這符紙怎是紅色?看著有些詭異。”

    “這張符紙用我的心頭血、黃泉水、彼岸花汁混合而成的溶液浸泡過,自然會變成紅色�!庇墟瓝蠐纤致榈亩洹�

    “你的心頭血?你取心頭血作何?”郕王不用想也知道取血的過程必定十分痛苦,手掌不由緊緊握住少年肩膀。

    “我的心頭血不同于常人,對于咒術形成的邪物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它聞見這股味道便會離開你的心臟,附著在這張符紙上。王爺,煩請你拉開衣襟,露出左胸�!庇墟询B好心形符紙,正兒八經(jīng)地要求道。

    郕王慢條斯理地解開衣帶,露出雖然蒼白卻足夠強健的胸膛。有姝盡量目不斜視,咬破食指在他左胸畫了一道移形符,末了把紅心拍入內(nèi)腑之中。

    張貴看得一愣一愣的,驚駭?shù)�,“符紙呢?怎么沒了?果真入了王爺左胸?”

    “待我看看�!庇墟瓘鸟籽灷锬贸鲆粔K鏡子,掐了幾道法訣。這塊鏡子乃當年孽鏡地獄里的其中一塊切割打磨而成,不說堪破時間與空間的壁障,穿透肉身還是十分容易。

    一陣微光閃過,鏡子里慢慢浮現(xiàn)許多虛影,然后變得凝實而又真切。郕王與張貴湊近一看,竟見里面跳動著兩顆心臟,其中一顆似乎很薄,與另一顆緊緊貼合在一起。

    “這就是我的心臟與那張符箓?”郕王按揉左胸,感覺十分奇妙。

    “沒錯。我的鮮血對邪物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而彼岸花乃地獄之花,其香氣與我的鮮血不相上下。若你果真中了咒術,詛咒之力定然會不受控制地轉(zhuǎn)移到符箓上。”有姝話音未落,郕王就開始心臟絞痛。

    “沒事,別怕,等詛咒之力完全轉(zhuǎn)移過去就好了。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即便我死了,也會護你周全�!边@句話常常從主子嘴里說出來,現(xiàn)在終于換成有姝。

    郕王自是對少年深信不疑,一面擺手遣退張貴,一面咬牙忍耐。而在孽鏡中,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從心竅中鉆出,先是兩個巨大的螯肢,后是細長的鉗足,最后竟揚起一條帶著毒刺的尾巴。

    “蝎,蝎子?王爺?shù)男呐K里怎么鉆進去一只蝎子?它如何活下來的?”張貴嚇得面無人色。

    郕王緊盯孽鏡,眸光電閃。有姝握緊他冷汗涔涔的手掌,解釋道,“這并非真的蝎子,而是咒術形成的邪物,正是因為它常年作祟,你的心臟才總是劇痛不已。再忍一忍,馬上就不疼了�!�

    隨著他話音漸落,黑色蝎子已爬到符箓上,擺動尾巴狠狠哲了一下。張貴連忙捂臉,不敢多看,蓋因這一下實在是太狠了,竟連符紙都被刺破一個大洞,若是換成王爺?shù)男呐K,那該多疼啊!

    “鬼醫(yī)大人,符紙能頂多久?再來幾下許是就不中用了吧?”他憂心忡忡地詢問。

    郕王還沉浸在心絞痛的余韻中,暫時開不了口。有姝一面幫他按揉胸口一面篤定道,“不管下咒者道行多高都奈何不了這張?zhí)嫘姆�,符箓浸泡了黃泉水,可回溯時光自動補全。”

    他舉起鏡子,好叫主子看得更清楚,只見方才還破了一個洞的符箓,現(xiàn)在又完好如初。那蝎子連哲兩下就附著在上面不動了,可見下咒者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弄死郕王,而是盜取他的帝氣。當然,若是他們聽說鬼醫(yī)的名號又該另當別論。

    有姝懊惱自己行事太過沖動草率,但木已成舟,只得將錯就錯,干脆擺開陣仗與躲藏在暗處的妖邪斗上一斗,反正鬼醫(yī)的名聲已經(jīng)宣揚出去,再如何低調(diào)也于事無補,倒不如怎么張揚怎么來,反而有可能令下咒者自亂陣腳。

    見主子暫時擺脫了咒術的威脅,他鋪開一張宣紙,寫下固本培元的藥方,恰在此時,一名侍衛(wèi)在外稟報,“王爺,周大夫遣人送來一盒速效救心丸,讓您先行驗看藥效�!�

    周妙音個性十分好強,否則在冀州的時候也不會與太守夫人杠上,更不會把裝神弄鬼的道士和賣假藥的宋忍冬逼得走投無路。她極為看重郕王,亦十分需要王府首醫(yī)的名頭,故而這些天在默默調(diào)節(jié)心態(tài)的同時也沒忘了研制新藥�?傊蚨ㄖ饕獠荒茏屚鯛斂幢猓幢銓κ衷購姶�,能力再詭譎,也要爭上一爭。

    有姝其實并不討厭周妙音,之所以針對她不過是為了把主子搶回來罷了,那所謂的十局之約早被他拋到九霄云外,見了藥丸才堪堪想起來。

    “研制成功了?讓我看看�!彼〕鲆涣K幫�,放在唇邊舔舐。

    郕王盯著他粉紅的舌尖,啞聲詢問,“藥效如何?雖然我現(xiàn)在用不上了,但若是真的有效,對罹患心疾的人而言不啻于一大福音�!�

    有姝終于明白周妙音暗藏的底牌究竟是什么,正欲答話,一枚折疊成紙鶴形狀的傳訊符就從窗口飛進來,李狗蛋連珠炮似地說道,“大人,周大夫找到小的,說是要推介第二個病人給您,問您什么時候能回來。王公子您還記得嗎?不過三天,他已經(jīng)瘦得脫了形,您再不來,他怕是沒幾天好活了�!�

    王公子?有姝拍撫額頭,恍然大悟。既接了賭局,他也不會半途而廢,況且為了打草驚蛇,還得把自己的名聲弄得更大更響亮才好,于是立刻趕往仁心堂。郕王與張貴也一塊兒跟去看熱鬧。

    神農(nóng)街已經(jīng)炸開了鍋,起因不是病入膏肓的王公子,也不是被圍追堵截的周大夫,而是李狗蛋放出的一只紙鶴。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一只紙鶴竟然活了,還扇扇翅膀飛走了。當李狗蛋把它拿出來,說能聯(lián)系到自家大人時,圍觀者還當他腦子進了水。但事實證明,一旦牽扯到那位大人,沒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周妙音仰著脖子看紙鶴飛走,臉上再次被深深的迷茫和濃濃的自我懷疑充斥。

    李狗蛋用極為不舍的眼神放飛紙鶴,這才沒好氣地道,“等著吧,我家大人兩個時辰之內(nèi)必定趕到�!边@只紙鶴被他捂了好久,原打算當成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的,現(xiàn)在全泡湯了。

    圍觀者,包括王家眾人,都已安靜下來,唯獨五花大綁的王公子還在叫囂,“周大夫,給我一口飯吃吧!周大夫,求你行行好!”一聲接一聲有如魔音灌耳。

    周妙音抱住腦袋,心緒煩亂。

    無需兩個時辰,只短短半刻鐘,鬼醫(yī)大人就乘坐王府的馬車到得仁心堂。圍觀者見他下來,連忙飛奔倒退,空出好大一片位置,吵嚷聲也似凝固了一般戛然而止。

    “大人,您總算來了!民婦給您磕頭,求您救救我兒!”王夫人噗通一聲跪下。

    有姝避開她,徑直走到王公子身邊,既不把脈也不問診,只仔細看了兩眼便擺手道,“抬進仁心堂里去吧�!痹捯魟偮�,仁心堂周圍的空氣就扭曲一瞬,只能看得見卻摸不著的朱漆大門吱嘎一聲自動打開,露出纖塵不染的前廳。

    在圍觀者既敬畏又狂熱的目光中,有姝緩步踏了進去,先把主子安置在主位,怕他冷著又給貼了一張烈火符,這才洗凈雙手。

    周妙音鍥而不舍地追問,“宋掌柜,王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他并未得病,而是撞了邪。”有姝指尖一抖將凝神靜心符點燃,扔進茶碗里化成符水,喂給病床上的王公子。在符水入喉的一瞬間,狂躁的王公子就安靜下來,眼皮微微開合,似乎快睡著了。

    兒子已經(jīng)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王夫人生怕他再鬧下去會力竭而死,見此情景不由心頭大定,暗暗喟嘆道:還是鬼醫(yī)大人靠譜,早知如此,當初斷然不會把兒子送去周氏醫(yī)館,平白耽誤了大半個月。

    “撞邪?”周妙音尾音拖長,習慣性地露出懷疑表情,卻又很快收斂。

    有姝只淡淡瞥她一眼就開始畫符,先后畫了兩張,套疊在一起,然后遞給迷糊中的王公子。王公子聳著鼻尖嗅聞,仿佛覺得符箓十分美味,立刻奪過去大口咀嚼,末了狼吞虎咽。

    “你讓他吃紙?”不管看了幾回,周妙音還是習慣不了宋掌柜特殊的治療方式。

    王夫人狠狠瞪她一眼,斥道,“你懂什么?吃了符病才能好!”

    擠在門口觀望的路人連連點頭,心道可不是嗎!我們做夢都想求一張鬼醫(yī)大人親手畫的符。那足可以當成鎮(zhèn)宅之寶一代一代傳下去!

    有姝也不搭理旁人,轉(zhuǎn)回去撫摸主子指尖,感覺還是熱乎的,心下稍安,叮囑道,“接下來的畫面有些惡心,你潔癥嚴重,先去內(nèi)室避一避吧�!�

    郕王笑著擺手。有姝又勸幾次終是無果,只得鋪開符紙繼續(xù)描繪,最后一筆剛收勢,王公子就一面打滾一面哀嚎起來,怎么吃都不見長的肚子竟一圈一圈變大,把衣袍都撐裂了。

    “我的娘哎,這是咋啦?要爆了?”

    “大人,我兒怎么了?有沒有事?”

    有姝老神在在地吩咐,“抬一口缸來,要釀酒的大缸。離發(fā)作還有一會兒,且等著吧�!�

    王夫人連忙命人去找大缸,圍觀者也紛紛幫忙想辦法,不出半刻鐘就沿街滾來一口,足可以裝下三四個成年人。有姝在缸底畫了一個禁錮法陣,又吩咐王家的仆役把王公子倒吊在大缸上空,末了負手等待。

    現(xiàn)場幾百雙眼睛全炯炯有神地盯著待產(chǎn)孕婦一般的王公子,竟讓有姝莫名想起一句話: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果然下一瞬,王公子便張開嘴,發(fā)出干嘔的聲音,緊接著有一團繡球大小的活物沿著他腸胃鉆入喉管,從齒縫中掉入缸底,發(fā)出吱吱吱聲響。

    “他肚子里有東西!”

    “是什么?聽叫聲像是老鼠?”

    “啊啊啊啊!是人!怎么會有活人在公子肚子里?”站得最近的一名家丁差點被嚇瘋。只見掉入缸底的并非動物,也不是蟲子,而是一個四肢枯瘦,肚子卻奇大無比的小人。他滿口利齒,皮膚起皺,眼球赤紅暴凸,正又蹦又跳地往上爬,卻仿佛被什么力量壓制住,每每跳到半空就砸在缸底,發(fā)出骨頭斷裂的咔擦聲。

    吐出一個不算,王公子竟又吐出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然后嘩啦啦一陣響,竟噴出密密麻麻一大群,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極其濃郁的腥臭味,更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從缸里不斷傳出。

    堅決不肯走的郕王已是一臉菜色,所幸有姝把咒術轉(zhuǎn)移到替心符上,否則他現(xiàn)在一準兒發(fā)病。張貴欲吐不吐,只得掏出香帕捂鼻子,就連王公子的親娘都有些受不住,正趴伏在丫鬟肩頭,免得當場癱軟。她哪里能想到兒子肚子里竟藏著這么多妖怪,一大缸�。〕砂偕锨е�!它們究竟是從哪兒來的?會不會鉆進別人體內(nèi)?

    思及此,大伙兒紛紛起了奔逃的念頭,卻又在瞥見云淡風輕的鬼醫(yī)大人后穩(wěn)住心神,極為堅強地留下看熱鬧。

    周妙音也被嚇得夠嗆,卻又在好奇心地驅(qū)使下一步一步靠近大缸,想要看個清楚明白。她隱隱猜測,宋掌柜之前在缸底畫的圖案應當另有玄機,正是因為那個,這些小人才沒辦法逃出來。但人的肚子里怎么可能藏人,又不是寄生蟲!她拉扯頭發(fā),感覺自己快瘋了。

    王公子還在嘔吐,每吐出一個小人,氣色就好上一分,直吐了兩刻鐘肚子才徹底消下去,本來骨瘦如柴的身體竟豐潤了些許,青紫的皮膚也變成較為正常的蠟黃色。

    “我兒好了!他好了!”王夫人喜極而泣,緊接著又驚駭不已地問道,“大人,這都是些什么東西?怎會鉆進我兒肚子里?”

    “是人嗎?”周妙音顫聲補充。

    有姝淡淡開口,“不是人,餓死鬼而已。”

    現(xiàn)場冷寂一瞬就炸開了鍋,膽小者已經(jīng)調(diào)頭跑了,附送一串凄厲的尖叫,膽大者還在踮著腳尖往缸里看,表情越發(fā)狂熱。不愧為鬼醫(yī)大人,每次出手都不同凡響!

    第118章

    醫(yī)術

    王公子還倒吊在房梁上,有如八九月孕婦的肚子已完全消癟,只偶爾吐出一口酸水,卻再也沒有老鼠大小的餓死鬼從喉頭冒出來。擺在他下方的大缸裝滿吱吱亂叫的小人,一個踩著一個往外爬,卻仿佛撞上一層無形的墻壁,又砰地一聲掉落回去。那場景說不出的怪誕可怖,令人只看一眼就頭皮發(fā)麻。

    王夫人惴惴不安地道,“大人,我兒肚子里還有鬼物嗎?可不可以把他放下來?”話音剛落,王家的仆役就齊齊退后一步,生怕被夫人喊去解繩索。一缸餓死鬼擺在公子腦袋下,誰敢靠近?萬一掉進去……那畫面太惡心,眾人不敢多想。

    周妙音卻麻著膽子走了好幾圈,一再追問,“這些是鬼?真的是鬼?”此前,她對鬼怪的所有認知不過來自于上一世所看的恐怖電影而已,卻從未想過在現(xiàn)實中會遇見。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否則腦子要炸了。

    有姝并不搭理她,轉(zhuǎn)臉去看主子,見他正仰頭灌茶水,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便溫聲道,“要不你先回去?接下來我還要把他們處理掉。”

    郕王哪里肯在少年面前露出怯弱之態(tài),連忙收斂情緒,故作云淡風輕地擺手。他并非害怕,只是受不了餓死鬼身上那股腥味,像死了許久又浸泡在臭水溝里的老鼠,也不知王公子本人恢復意識后該如何自處。

    有姝只得給他化了一張凝神靜心符,親眼看他喝掉才甩了甩袖子。百八十斤的大缸竟被他清冷袖風推出去老遠,然后穩(wěn)穩(wěn)停住。原本擠在門口的路人連忙后退,免得被大缸撞上,表情越發(fā)崇敬狂熱。連各地藩王的探子都被這招唬得一愣一愣的,把鬼醫(yī)的實力和危險程度提升至最高等。

    “把人放下來吧�!庇墟瓟[手吩咐。

    王夫人喜極而泣,連忙命仆役把兒子身上的繩索解開,慢慢平放在病床上,又端來熱水清洗他臭不可聞的腦袋,接連洗了三四遍味道還是很重,惹得幾名丫鬟頻頻干嘔。有姝不免想起上輩子的自己,嘴角飛快翹了翹,從藥柜里找出一些虎尾蘭,讓李狗蛋煎成藥水替王公子沖洗。途中,王公子清醒過來,揉著肚子直喊餓。

    王夫人一聽見這個字就下意識地打哆嗦,驚恐道,“大人,他怎么還喊餓?是不是肚子里還有那個玩意兒?”

    “之前他吃進去的東西全用來供養(yǎng)餓死鬼,醒了又怎能不餓?”有姝從袖袋里摸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陰陽元氣符,扔給虛弱不堪的王公子,命令道,“吃掉。”

    “你竟敢讓本公子吃紙?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王公子近月來皆是昏昏沉沉的,又哪里知道鬼醫(yī)大人的名號,眉毛一豎便露出張狂之態(tài)。

    “不吃也罷�!庇墟讣庖徽�,符箓竟似活了一般,徑直飛向他掌心。

    王夫人哪里舍得退還鬼醫(yī)大人的符箓?這玩意兒若是拿去外面,能賣到萬兩黃金的價,莫說滄州府的權貴們搶破頭,便是各地藩王也趨之若鶩。她以平生最敏捷的動作把半空中的符箓截住,旋身就甩了兒子一巴掌,罵罵咧咧道,“你個孽障,竟敢對鬼醫(yī)大人如此無禮!若不是鬼醫(yī)大人救了你,你早就被餓死鬼吸成人干了!你給老娘吃掉,快吃��!”

    見兒子左右躲避,她干脆揪住兒子發(fā)髻,又命兩個身強體壯的仆婦掐住他下顎,硬把符箓塞進去。也不知符箓上施了什么神通,竟入口即化,不過片刻,本還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王公子已是神采奕奕,臉頰豐潤,連蠟黃粗糙的皮膚都變得光澤許多。

    自己的身體,感受當然比旁人更為深刻,王公子再不敢叫囂,又聽了丫鬟附在耳邊說的那些話,連忙跪下給鬼醫(yī)磕頭,目中滿是懊悔與驚懼的神色,及至見到滿缸餓死鬼,差點沒厥過去。

    圍觀者一面羨慕他好運氣,一面又鄙夷他膽兒小。鬼醫(yī)大人就在此處鎮(zhèn)守,有什么好怕的?還有幾個好奇心比較重,揚聲問道,“大人,他肚子里怎么跑進去那么多餓死鬼?這也太邪門了!”

    “不過是沉迷女色損了陽氣,又恰逢路邊有乞丐餓死,上去褻瀆了尸體,這才招致橫禍。餓死鬼這等邪物其實無需懼怕,他們大多孱弱,若你陽氣充足便不敢近身�!庇墟幻嬲f一面繪制冥火符,輕飄飄地扔進大缸。

    一股紫色火焰騰空而起,將仁心堂照得分外透亮,卻并無熱度,反而陰冷極了。路人連連后退連連驚呼,王家眾人則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但缸里的餓死鬼卻仿佛掉入了巖漿池,發(fā)出凄厲的嘶鳴,扭動著、抓撓著、蹦跳著,一只接一只化成飛灰。短短幾息過去,缸里竟空無一物,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樣的手段簡直通神了!路人大嘩,繼而跪伏一片。有姝卻依然從容淡定,指指大門,發(fā)出逐客令,“王夫人,王公子,你們可以走了,下回路遇乞丐,不說救濟,好歹不要作賤他們。再者,回去之后三月內(nèi)莫近女色,你現(xiàn)在本就陽氣大損,容易招惹邪物,若再泄了精元,也不知又會撞見什么。我鬼醫(yī)還有一條規(guī)矩忘了說,救過一次的人,絕不會再救第二次,你們好好惜命吧。”

    王夫人把腦袋都快點斷了,壓著兒子給鬼醫(yī)大人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千恩萬謝地離開。周妙音在門口徘徊不去,仿佛有許多話要問,卻見少年勾勾手指喚道,“周大夫,請你隨我來。”

    內(nèi)堂沒燒地龍,也沒燃炭火,卻溫暖如春。少年把容色蒼白的郕王扶到軟榻上安置,又給他蓋了一條薄毯,方徐徐開口,“你那玉佩可是傳家之寶?”

    周妙音心下悚然,立即握住頸間的玉佩,察覺自己反應過激,忙緩和神色默默點頭。

    有姝把速效救心丸擺放在桌上,繼續(xù)道,“可曾留下祖訓,說傳女不傳男?”

    周妙音已完全不敢小看宋掌柜。她甚至隱隱有種感覺,只要這人想,世界上恐怕沒什么事能瞞得住他。分明穿著衣服,卻像是被脫光了一樣遭人圍觀,這感覺說不出得難受,周妙音咬緊下唇,澀聲道,“的確有這么一句祖訓。”

    “那就沒錯了�!庇墟瓕⒁活w速效救心丸扔進茶碗里,待它完全化去才輕敲桌面。一只四肢枯瘦,肚子奇大的餓死鬼應聲而來,尖聲尖氣地道,“大人有何吩咐?”

    郕王只挑高一邊眉梢,顯得很是興味,周妙音卻嚇得驚叫起來,“餓,餓死鬼?你不是把他們?nèi)珶藛�?”好吧,她已�?jīng)接受了妖魔鬼怪的設定。這個世界似乎沒有她想象得那般簡單。

    “這一只是我養(yǎng)的�!庇墟c點茶碗,命令道,“喝掉它。”

    餓死鬼不敢抗命,忙把腦袋埋進去咕咚咕咚豪飲,末了癱坐在桌子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卻又轉(zhuǎn)瞬變得狂躁不堪,連連喊餓。有姝扔給他一枚陰陽元氣符,待他火急火燎地咽進肚子,這才好了,其表現(xiàn)與之前的王公子一般無二。

    周妙音終于意識到王公子的病竟是自己的靈泉鬧出來的,臉龐忽而漲紅,忽而鐵青,忽而又因羞愧內(nèi)疚變得蒼白不已。

    有姝也不為難她,徐徐道,“萬物皆有靈,亦具備獨特的屬性,有五行之分,陰陽之別。你玉佩中容納的靈泉乃極陰屬性,女子用了可補充元氣、美容養(yǎng)顏,甚至洗髓伐經(jīng),但若是男子用了……”

    未盡之語,周妙音自是明白,因打了太多雌性激素而導致性轉(zhuǎn)的男人她也不是沒見過。她死死握住玉佩,內(nèi)心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恐懼。靈泉和空間是她立足異世的根本,原以為能藏一輩子,卻沒料會被宋掌柜一眼看穿。對方想怎樣?殺人奪寶?王爺又會怎樣?幫我還是幫他?

    周妙音眼里噙著淚,絕望地朝郕王看去,卻見對方微笑擺手,目中竟無一絲一毫驚詫與貪念。

    那邊廂,有姝也淡聲道,“你放心,我還看不上你那點東西,只是想要告誡你切莫濫用靈泉。這口靈泉陰氣極重,是蓄養(yǎng)厲鬼的最佳場所。你方才也看見了,但凡鬼物沾染了它,陰氣必然沖天而起。世間一切都講究一個陰陽平衡,鬼物要想修煉進階,在補充陰氣的同時必要吸食陽氣,補充的陰氣越多,吸食的陽氣也就越多,這便是厲鬼弒殺的根本原因。王公子體內(nèi)原本只附了一只餓死鬼,只需禁欲幾日補足陽氣就能令他自動離開,但你卻擅自調(diào)合靈泉給他飲用,導致餓死鬼陰氣大盛,從而招來許多同伴。他們一面啜飲靈泉一面吸食王公子的陽氣,再喂下去早晚要出人命。”

    周妙音掌心灼熱,感覺自己握住的不是什么傳家之寶,而是一塊燙手山芋。她從不知道原來一口靈泉竟也有如此多的道道,若宋掌柜不點破,怕是會招惹更可怕的妖邪吧?

    她連忙去解脖頸后的繩索,卻被宋掌柜阻止,“玉佩有靈,會保護你免遭邪物近身,但你若是擅自給別人使用,是福是禍就未可知了�!痹捖潼c了點桌上的速效救心丸,警告道,“更不要隨意調(diào)合在藥丸中拿去販賣�!�

    所幸他及時蘇醒,若再晚上幾年,主子豈不就變成了東方不�。克技按�,有姝不免抖了抖。周妙音也想到這一茬,臉色漲紅地看向郕王。郕王巍然不動的表情總算露出一絲裂縫,拿起一枚藥丸對準陽光驗看,眸色幾度變幻。

    “對不起!是我魯莽了!”周妙音真心實意地說道,“多謝宋掌柜提點,也多謝王爺近年來的照拂�!眲e的暫且不論,單是這二人堪破她的靈泉卻并無殺人奪寶之心,就值得她敬佩感激。

    再三致謝又再三道歉,她眼眶通紅地道,“雖然如此,我周妙音卻絕不會輕易認輸。宋掌柜,你治的不是病,而是鬼,你與我走的本就不是同一條路,所修習的也不是同一條道,毫無可比性。但我還是要說一句,玄術并非萬試萬靈,你能治鬼驅(qū)邪,卻不一定能治病,某些病癥還得看大夫吃藥方能痊愈,所以余下的八場賭局我定然會全力以赴。如果百姓因為迷信你而不肯就醫(yī),只管往道觀里去求符水喝,你想想世上會平添多少枉死鬼?”

    這個可能性有姝自然也考慮過,他頭一次用平和的,欣賞的目光打量周妙音,卻被主子硬生生把下顎掰過去,還極其嚴厲地瞪了一眼。

    醋缸子還是沒變嘛。他腮邊露出一個小梨渦,輕快道,“我給你透個底兒,無論是玄術還是醫(yī)術,我都遠在你之上,你要想贏我,莫說這輩子,下下輩子都沒有可能。余下的八場賭局,你只管把最離奇的病患送過來,我需要揚名,而且是大大揚名。至于百姓被誤導一事,我自會解決。待會兒我送你出去,你就把之前那番話當著所有人的面再說一遍即可。”

    周妙音被少年大言不慚的話噎著了,卻又見他臉上并無倨傲之情,亦無貪婪之意,仿佛只是在敘述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事實,只得無奈妥協(xié),“好,我定當照辦。只不知你為何那么迫切地想要追名逐利,你似乎并不貪圖外物�!比羰巧倌暝敢�,大可以活得像神仙一樣自在,完全無需在俗世中摸爬滾打。

    少年不答,反倒去握郕王冰冷的手掌。郕王反手牽他,目中滿是柔情款款。周妙音若有所覺,心念微動。

    三人議定,這便推開朱漆大門。門外依然聚集了許多百姓,有的用掃帚攏地上的煙灰,打算帶回去灑在院子里,沾沾鬼醫(yī)大人的仙氣兒;有的拿來紙錢、香燭、瓜果等物供奉跪拜;還有的正在揪門前地磚里的野草。

    周妙音見此情景額角抽搐,在宋掌柜地示意下把之前那番話重復一遍,然后好奇地等待。

    有姝廣袖一震,仙音縹緲,“世上沒有我鬼醫(yī)驅(qū)不了的邪,更沒有我治不好的病。然鬼醫(yī)只有一個,余者皆為坑蒙拐騙之徒,我在此敬告諸位切莫輕信,有病治病無病強身,斷然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若醫(yī)館也醫(yī)治不好你們的病,再來找我不遲。我的規(guī)矩擺在這里,你們徑自斟酌�!�

    他看似平平常常開口,話音卻像水波一般蕩漾出去,,一圈又一圈,竟在短短幾息之內(nèi)傳遍了整座滄州府。此等仙家手段一顯,本還對鬼醫(yī)心存疑慮之人再不敢露出半分不敬,連忙跑到門外參拜。

    最近一段日子,滄州府的道觀和寺廟,香火皆十分鼎盛,符箓尤其賣得好,往往一掛出去就被香客哄搶一空。但此時此刻,煙火繚繞的道觀、寺廟內(nèi),百姓如入定一般聆聽半空傳來的仙音,待它消失之后才誠惶誠恐地跪下磕頭,完了各回各家,有病看病沒病強身,把忙著繪制符箓的和尚道士氣個半死。

    有姝指尖一點,就見擺放在仁心堂門口的招牌重新?lián)Q了文字:一,惡貫滿盈之徒不救;二,無緣者不救;三,非瀕死者不救;四,非不治之癥不救;五,一人只救一次,絕無二話。

    圍觀者尚且來不及看清多加的幾條規(guī)矩,又聽他傳音道,“若有同道中人覺得我鬼醫(yī)太過狂妄,只管來仁心堂一較高下。”

    此話一出滿城皆寂,本還憤憤不平的和尚、道士、江湖騙子們?nèi)奸]了嘴埋了頭,默默藏進角落,但也有居心叵測之人聞風而動,朝滄州府匯聚。周妙音已被宋掌柜猖狂的行為弄得目瞪口呆,卻也明白有了他今天這席話,百姓生病后的首要選擇必然會變成醫(yī)館。仁心堂的門檻太高他們踩不進去,但那些得了不治之癥的病人卻能在絕望中握住一線曙光。

    “宋掌柜,只怕你把話說得太滿,若果真有絕癥患者找上門,你卻治不好,豈不砸了自己招牌?”周妙音不得不提醒一句,她不相信玄術連癌癥都能治好。

    “那么就拜托周大夫用盡全力來砸我的招牌,宋某在此謝過。”有姝真心實意地道。既然要打草驚蛇,自是怎么狂妄怎么來,怎么張揚怎么來,越高調(diào)越好,力圖在最短的時間里拉到最大的仇恨值,惹來最多的關注,這本就是有姝真正的目的。

    他看向主子,提點道,“還有八場賭局,煩請王爺記著。”這話卻是說給有心者聽的,得知鬼醫(yī)欲取代周妙音替郕王治病,下咒者能不著急?提前下殺手等于斷絕帝氣來源,而十四皇子的皇位卻還沒坐穩(wěn),斷然不會如此草率。

    有姝篤定他們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動是派人前來試探自己深淺,等這些人落入滄州府,他自然有辦法循著線索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郕王領會他內(nèi)中真意,頷首道,“本王不會忘�!庇D(zhuǎn)身時似想起什么,又言,“待賭約結束,還請鬼醫(yī)大人前去王府切磋討教�!�

    有姝耳根緋紅,勉強維持住仙長的做派瀟灑萬千地揮袖。郕王啞聲一笑,又撫了撫并無一絲褶皺的腰胯,這才慢慢走遠。

    周妙音目送郕王一行消失在街角,這才拱手告辭。從這天起,本來生意大為蕭條的醫(yī)館又陸續(xù)迎來許多病人,他們的首選自然是周氏醫(yī)館,因為很有可能會被周大夫推介給那位大人,其次才是神農(nóng)街上的其他醫(yī)館。至于仁心堂,據(jù)說只有真正瀕死之人才能摸到它的朱漆大門,一般病患只能遠遠看著,也不知鬼醫(yī)在其周圍施了什么神通。

    周妙音心里還記掛著前幾個被宋掌柜攔截的病人,剛回到醫(yī)館就見他們匆匆趕來,跪下哀求,“周大夫,您還記得我前些天來求醫(yī)時那位大人說過的話吧?我已錯過一次機會,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周妙音記得他們一個長了瘤子,一個不小心誤吃毒草,還有一個不過是動了胎氣而已,現(xiàn)在看來均十分康健。

    “慢著,先讓我檢查檢查。如果沒有問題,你們就暫且回去,若確定是我誤診,我必會請宋掌柜救治你們�!彼斏鞯馈�

    “那你快些檢查吧!”長瘤子的壯漢立刻掀起衣擺,露出已經(jīng)痊愈的背部。另外兩人均為女子,連忙掩面退出診室,站在廊下惴惴不安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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