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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不會有事,我們先把這些狼藉處理了�!本呕首訕O其冷靜的走到尸體邊,伸手去撫少年腮側(cè)的血點。

    有姝嚇得倒退兩步,看看地上尸體,又看看主子,這才醒過神來,哐當一聲把兇器扔掉,抱著膝蓋,縮著腦袋,面對墻角蹲下。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嗓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它不是……”人。最后一個字被他及時吞掉。讓主子看見如此血腥的一幕已令他備感恐懼,哪里還能讓他知道更可怕更荒謬的內(nèi)情。妖魔鬼怪對凡人而言是最為忌諱的存在,那自己又算什么?

    不能說,至少現(xiàn)在不能說!有姝一再搖頭,然后將臉埋在雙膝之間,輕輕啜泣起來。這幅膽怯懦弱的模樣,哪里像之前那個碎尸狂魔?若非九皇子親眼所見,都會懷疑自己的判斷。

    但他知道,屋內(nèi)這番亂象定是有姝干的,更知道他不是那等弒殺之人。這里面定然有不可告人的原因,但他既然不肯說,他也不會去問。就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現(xiàn)在,他必須安撫好小麻煩的情緒,讓他不要害怕自己。見鬼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究竟誰應(yīng)該害怕?誰應(yīng)該得到安慰?九皇子一時頗感無奈,一時又哭笑不得,將背對自己的少年抱入懷中,輕輕去允吻他頸窩和腮側(cè),緩慢道,“有姝別怕,我什么都不問,我會等到你愿意告訴我那天。你之所以殺了她,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我相信你。你記住,無論在何種情況下,我都會選擇相信你。那么你愿意相信我嗎?”

    絕望中的有姝不知不覺開始默背圣經(jīng):愛是恒久忍耐,愛是永不止息,愛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是的,這輩子,他可以對主子有所期待,亦可以試著去相信他。

    “愿意,我愿意相信你。”他終于回過頭,一個接一個的打嗝,眼眶通紅、鼻頭發(fā)亮的模樣看上去凄慘極了,好似被肢解的人是他一般。

    九皇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捧住他臉頰深深吻了過去。兩人蹲坐在血泊中,互相摟抱撫慰,衣服還沾滿腥臭的血點,卻也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適。反倒是房梁上的暗衛(wèi),飛快看了一眼底下的尸體,捂臉暗忖:殿下,您看上的究竟是哪尊邪神?

    且不提屋內(nèi)如何狂風暴雨,又如何風平浪靜,再如何溫馨甜蜜,屋外卻早已亂成一鍋粥。

    王氏在廊下站了許久,終于等到相公回來,拉著他沾沾自喜地說了救兒子于水火之事。趙侍郎當即臉色大變,正想告訴她莫要輕舉妄動,九皇子卻忽然出現(xiàn)在門外,問他們有姝住在何處。

    有姝的寢居他來過一次,本打算偷偷潛進去相聚,順便問問他收用通房是怎么回事兒,卻沒料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幾十圈,硬是找不見門路,仿佛有姝的居所平白無故消失了。驚駭難言之下,他不得不尋到上房,想問問趙侍郎夫婦是不是把有姝的房間挪到別處去了。

    趙侍郎和王氏先反射性地搖頭,復又回過味來,連忙去外面查探,同樣似無頭蒼蠅一般在院外轉(zhuǎn)了幾刻鐘。此時,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許是撞邪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鬼打墻?但問題是它把有姝打到哪兒去了?

    當九皇子急得想連夜趕去鎮(zhèn)國寺請高僧做法時,憑空消失的寢居又憑空出現(xiàn),他想也不想就一腳踹開房門,看見屋內(nèi)血池煉獄一般的情景。

    一行人本還在極力克制心中的焦慮,越到后面越是難耐,動靜便鬧得有些大。趙家其他幾房對大房盯得緊,又怎會察覺不到?紛紛派了人去掃聽。王氏還在昏迷中,趙侍郎也心亂如麻,并沒注意到院子里偷來摸去、通風報信的仆役。等他們醒神時,這事兒已經(jīng)在各房傳遍了。

    二房,趙玉松寢居內(nèi)。

    二太太坐在兒子榻邊,用一支金釵去挑弄銅爐里的安神香,徐徐道,“看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兒,不過死了一個女人,竟嚇得瘦脫了形。你若是再不好轉(zhuǎn),多少人要額手稱慶,看你笑話?我知你心結(jié),亦知你不服氣,你放心,娘已經(jīng)幫你解決了�!�

    形若枯槁的趙玉松這才睜開眼睛,眸子發(fā)亮。

    二太太輕撫他鬢發(fā),繼續(xù)道,“你們男人啊,腦子就是轉(zhuǎn)不過彎,想要女人何須去那種腌臜地方,直接在家中挑一個貌美如花的通房也就是了,又乖巧,又本分,還干凈。王氏那蠢貨,聽外面人嚼幾句舌根,就火急火燎的把人往兒子屋里送。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事了�!�

    趙玉松希冀道,“娘,您說的可是真的?”

    “娘還能騙你不成。下人親眼看著他們進去的,至如今已過了三刻鐘,生米早已煮成熟飯。”她將金釵插回發(fā)髻,蔑笑道,“王氏到底是商家女,見識有限。雖夏啟男風盛行,契兄親自為契弟挑選媳婦并陪送彩禮的比比皆是,卻不包括九殿下。他是什么人?由皇上親手撫養(yǎng),且從小就注定是未來儲君,堪稱高高在上、唯我獨尊,他能容忍自己看上的人有別的女人?王氏此番作為必會惹來九殿下雷霆震怒,屆時,大房那一家子也就完了�!�

    說到此處,二太太長嘆道,“若是別人家的父母,便是咬碎牙齒也會強忍,甚或親自把人送到九殿下榻上。但大房那兩口子愛兒如命,又豈會甘心?自然要想盡辦法把兒子救出火坑。但他們卻是錯了,這樣做不是愛,而是害。所以說,你別怪娘不疼你,不愛你,不體諒你,總逼你做不喜歡的事。我們都是為你好才會如此。明珠公主雖然脾氣刁蠻任性,卻是你最好的助力,否則你現(xiàn)在如何翻身?快些好起來吧,娶了公主當了駙馬,總有你光宗耀祖那一天�!�

    趙玉松有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連說母親教訓的是,兒子這就吃藥。

    偏在此時,門外跑進來一個婆子,驚慌失措道,“二太太不好了,五公子把桃紅活剮了!”

    第59章

    畫皮

    孤男寡女待在屋里三刻鐘,正常人都會聯(lián)想到茍且之事。故此,二太太和其他幾位妯娌才會以為兩人已經(jīng)成事,且等著看大房笑話。

    九皇子來時靜悄悄的,他們本也不知情,后來因為鬼打墻事件,一群人在院子里轉(zhuǎn)了許久,又是燒紙錢求菩薩又是拿棍子敲打門墻,動靜鬧得非常大,想不知道都難。原以為明日把趙有姝收用通房的消息輾轉(zhuǎn)遞進九殿下耳朵,才能看大房的笑話,卻沒料殿下來得那樣及時,竟上演了一出捉奸在床。

    這樂子也就更大了!

    莫說各房派了人手去打聽情況,就連正院的老太爺和老太夫人也密切關(guān)注此事,然后相繼接到那駭人聽聞的消息。

    二太太驚跳而起,追問道,“你方才說什么?我似乎沒聽清楚?”

    趙玉松也擰眉瞪眼,表情疑惑。他們分明已經(jīng)聽清,卻都不敢置信。

    仆婦噗通一聲跪下,“五公子把,把桃紅活剮了,開膛破肚,血肉橫飛!奴婢親眼所見!”憶起剛才那血腥的一幕,她還手腳發(fā)軟,站立不住,否則只是給二太太回個話是不須跪拜的。

    “活剮了?他怎么能把人活剮了?桃紅怎么招他惹他了?”二太太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桃紅那樣的絕色美人,各房的老少爺們?nèi)级⒅�,若非想整治大房,也不會便宜了趙有姝。

    但現(xiàn)在,這老婦卻說趙有姝并沒有享用她,反而將之開膛破肚,他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他還是人嗎?及至此時,她才想起昨日管家偷偷告訴她的事,說五公子進了芳華園,查看了鄒氏的尸體,然后把人家舌頭割掉了。

    當時管家就告訴她要小心五公子,還斷言此子非同常人。怎么個非同常人法,她現(xiàn)在總算明白了。

    “那九殿下是何反應(yīng)?”二太太勉強穩(wěn)住心神,低聲追問。想也知道,九殿下同樣是弒殺之人,只要趙有姝沒在身體上背叛他,無論對方干下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都不會在意吧?

    仆婦果然答道,“九殿下態(tài)度尋常,只是走進去,鎖了門,并沒聽見訓斥聲和吵鬧聲�!�

    “去,再去打聽!”二太太揮舞袖子。

    仆婦很是驚懼害怕,卻也不敢抗命,慢吞吞地去了。早知道五公子是那樣的邪神,她說什么也不會來大房當差。連桃紅那樣的美人他都舍得殺,旁人豈不更危險?萬萬沒想到五公子乖巧溫順的皮囊下竟包裹著那樣一只兇獸。

    仆婦越想越害怕,打算干完這一回,日后再不給其他各房遞消息了。否則王氏能饒了自己,五公子也忍不得。

    不僅二房驚駭難言,其他各房也都五內(nèi)翻騰,惶惑不已。老太爺尤其憤怒,恨不能立時把孫兒找來審上一審。趙家以“忠義仁孝”作為千古家訓,斷沒有肆意殘殺下仆的道理,即便是大房唯一的嫡子,也要施以最嚴酷的家法。

    但礙于九殿下還在,他只得強自按捺,想著等殿下走了再把人押入宗祠,秘密處置。

    老太爺?shù)男乃�,趙侍郎如何猜不透,守在昏迷不醒的妻子身旁連連嘆息�,F(xiàn)在他也沒心情去追究兒子為何要殺桃紅,他就一門心思想著該怎么讓兒子避開家法。一百棍杖下去,兒子那小身板哪里抵得��?

    恰在此時,王氏悠悠轉(zhuǎn)醒,看看帳頂又看看相公,后怕不已地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不是噩夢,是真的。”趙侍郎把她扶起來,殘忍地戳破現(xiàn)實。

    王氏僵了僵,緊接著低聲哭起來,“都怪我,不該逼兒子收用通房,否則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他要不喜歡就直說,做什么要把人,把人……”話落又猛然醒悟,急道,“相公,這事兒有多少人看見了?快快快,快去封院子,不許人出入!這事萬萬不能傳出去,等過個幾天,咱們就說桃紅暴病身亡了!”

    到底還是維護兒子的本能占了上風,她開始考慮更實際的問題。

    “晚了,我見你暈過去,心里十分著急,又擔心兒子跟九殿下,就忘了管束下人�,F(xiàn)在,該知道的已經(jīng)知道,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咱們?nèi)シ庹l的嘴?”趙侍郎指了指正院,憂慮道,“咱兒子不是公主駙馬,老太爺不會保他,為了趙家家聲,也為了彰顯他的公正仁義之風,怕是會拿咱兒子開刀�!�

    “公主駙馬怎么了?公主駙馬淫人妻妾能免罪,害人性命亦不追究,算什么公正仁義?我呸,一群道貌岸然、沽名釣譽的東西!咱們兒子還是太子妃呢!”為保兒子性命,王氏什么都顧不得了,張口就承認了他與九殿下的關(guān)系。

    趙侍郎沒妻子那般心大,卻也暗暗松了口氣。只要有九殿下在,即便兒子把天捅破一個窟窿,想來也會平安無事。老太爺欲對兒子施家法,也得看看九殿下同不同意。

    屋內(nèi),被吻的暈頭轉(zhuǎn)向的有姝也正慢慢醒過神來,意識到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這具尸體,怕是不能了。他原本計劃得很周詳,先把妖物宰了,然后焚燒成灰燼,再用符箓做一個傀儡,過幾天讓它自個兒走出趙府,就說無故失蹤了。另還備了一張幻符,用來更改房梁上那名暗衛(wèi)的記憶。

    但眼下,院內(nèi)院外,看見尸體慘狀的人不少,許是已經(jīng)宣揚出去,再要處理干凈也就千難萬難。他撓撓后腦勺,又摸摸袖袋里的烈火符,當真有些糾結(jié)。

    九皇子也想到這茬,安撫道,“莫怕,這具尸體我?guī)湍隳萌ヌ幚�。但你要記住了,日后周全一些,冷靜一些,別顧頭不顧尾,弄出如此大的破綻。”

    要不是你忽然闖進來,也不會打亂我的計劃。當然,這些話他不敢明說,只得乖乖點頭,末了追問道,“你要怎么處理?”

    “當然是拿去燒掉�!本呕首尤嗳嗌倌炅鑱y的頭發(fā),這才打開窗戶,喚了幾名暗衛(wèi)進來。

    能作為宗圣帝的暗部而留存六百余年,這些暗衛(wèi)自然訓練有素,心堅如鐵,但即便如此,也被屋內(nèi)的情景嚇了一跳。他們微不可察的倒抽一口氣,然后才在主子的吩咐下清理血跡、內(nèi)臟、尸體等物。

    窗戶甫一打開,就有微風將惡臭帶出院外,引來許多貓狗。它們圍著屋子嗷嗷直叫,還有幾只試圖從窗戶縫鉆進去,又被攆了出來。趙侍郎和王氏聞聽動靜跑到房門前,想推卻又不敢,正幾番猶豫,便聽吱嘎一聲響,門從里面打開了,九皇子攬著自家兒子緩步而出。

    “爹,娘,我……”有姝心情忐忑,眼眶泛紅,剛說一句就把頭垂下去,仿佛不敢見人。

    王氏一把將他扯過來,啪啪打了兩下,罵道,“你這死孩子,你怎么能貿(mào)貿(mào)然在家中動手,還讓人看了去?你傻不傻,你說你傻不傻?”

    這話啥意思?合著在家不可以,在外頭就可以?合著不讓人看見就成,讓人看見就不成了?有這么教孩子的嗎?難怪養(yǎng)出這么一尊邪神!被各房安插過來的仆役不約而同地腹誹,卻也更對大房一家存了畏懼之心。

    趙知州有話想說,正準備張口,卻聽九殿下徐徐道,“趙夫人,你日后可得好好調(diào)教家中仆役。某些人不規(guī)矩得很,要么背著主子嚼舌根,要么故意在你面前危言聳聽,要么給其他人通風報信背主獲利。更有些個心比天高的婢女,竟把主意打到本王頭上,試圖謀害本王。這不,本王已替你處置一個,算是殺雞儆猴了。”

    他指指身后,王氏和趙侍郎這才發(fā)覺,屋內(nèi)不知何時出現(xiàn)四名侍衛(wèi),正抬著一具蓋著黑布的尸體。

    二人立即反應(yīng)過來,九殿下這是把殺人之事攬到自己頭上去了。他說那侍女意圖謀害自己,旁人就算知道實情又怎么敢反駁?難道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去得罪高高在上的儲君?就算是老太爺也說不出什么。

    二人大喜過望,連連向九殿下道謝,直說他教訓的是,日后必定嚴加管束下人。

    恰在此時,老太爺在幾個兒子的攙扶下前來覲見。九殿下既如此大張旗鼓地出現(xiàn),他們就不能裝作不知道,見不見是九殿下的事,來不來卻是他們的態(tài)度。前幾次九殿下都是直接攆人,這回想來也是一樣。

    幾人原打算跪一跪,意思意思,待會兒便回去坐等殿下回宮,然后把有姝叫來審問處置,哪料殿下竟派人喚他們?nèi)雰?nèi),指著蓋了黑布的尸體說這名婢女意圖謀害他,已被侍衛(wèi)斬殺,命他們整肅家風,莫要鬧出更多亂子。

    這是把大房一家摘干凈,反把屎盆子扣到其他各房頭上。老太爺敢怒不敢言,二老爺卻極為不忿,正準備開口辯解,卻見一名家丁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喊道,“老太爺不好了,南苑那口枯井里發(fā)現(xiàn)一具剝了皮,挖了心的尸體!”

    他話音剛落,就有幾只黑貓忽然竄出來,朝四名暗衛(wèi)撲去。暗衛(wèi)反射性地閃躲,卻不小心碰掉尸體,蓋在其上的黑布也掀開大半。

    “這,這是什么?”老太爺只看了一眼就差點暈倒,更別提幾位老爺。驚駭中,幾只黑貓竄到尸體旁大快朵頤,其中一只叼起半個破碎的心臟,飛快鉆入灌木叢。

    有姝直覺不好,待要去追已不見黑貓蹤影,略略一想,只得把此事按下。他捏住主子一片衣角,低聲道,“去南苑看看。”

    九皇子正有此意。近日趙府頻頻發(fā)生怪事,先是莫名炸裂的鄒氏,又是鬼打墻,然后就是這具剝皮尸體,難道有姝殺了桃紅與這些事存在關(guān)聯(lián)?但會是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他暗自猜測,然后牽著少年率先走去南苑。

    背轉(zhuǎn)身不敢去看桃紅尸體的幾人這才回神,連忙跟上。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但今兒實在是趕巧了,他們想瞞也瞞不住。

    南苑是一座廢棄小院,雜草叢生,屋檐破敗,平日少有人來。今日不知怎的,院子里忽然跑進去許多貓狗,圍著一口枯井嗚嗚叫,仿佛很是垂涎,這才引來一名仆役查看,然后嚇得當場失禁。

    目下,貓狗已被趕走,尸體也被抬出,管家領(lǐng)著幾個膽子較大的家丁守在不遠處,見九殿下來了連忙跪迎。

    九皇子并不搭理他們,徑直掀開黑布去查看尸體,莫說露出駭然之色,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有姝同樣表情平淡,撿了一根樹枝去挑弄尸體,徐徐道,“女尸,年齡十五,身高五尺三寸,被剝皮挖心時人還活著,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币源伺袛啵@具尸體正是被妖物所害的桃紅。

    “你怎知被剝皮挖心時她還活著?”九皇子好奇追問。

    有姝指著胸口的血洞解釋,“人若是還活著,皮膚會具有彈性,若是掏出心臟,傷口周圍的皮肉會自然翻卷,就像這樣�!彼脴渲c了點血肉模糊的傷口,至于尸體的真實身份,他心里清楚卻不能往外說,因為沒人會相信世上有兩個桃紅,且后一個殺死了前一個,將她的皮囊據(jù)為己有,還生吃了她的心臟。

    九皇子頷首贊道,“我家有姝好生見多識廣�!�

    是殺多了人,所以才會具備這等見識吧?隨后跟來的老太爺?shù)热思娂娫谛闹懈拐u,只匆匆瞥了尸體一眼就背轉(zhuǎn)身去,胃部泛酸。

    九皇子拉著有姝起身,言道,“這件殺人案你們是想自己調(diào)查還是報官?你們自己調(diào)查的話本王不會干涉,若是報官,本王親自來查�!笔玛P(guān)心上人的安全,他自然很重視此事,說是不干涉,實則由明查轉(zhuǎn)為暗查,行事反而更為便宜。死亡已有兩個時辰,且還是生前剝皮挖心,動靜定然很大,但他派來的暗衛(wèi)卻無一人發(fā)覺,這事怎么看怎么不同尋常。趙府這些人想來查不出什么結(jié)果。

    老太爺也有自己的思量,連忙拱手推拒。最近府里頻出人命,之前還有趙玉松與鄒氏通奸之事,若真讓事事躬親、洞若觀火的九殿下來查,還不拔出蘿卜帶出泥,把那些丑事全翻出來?所幸看在有姝的面子上九殿下未有強行插手之意,還可補救!故此,他說什么也不能報官。

    眼見二老爺、三老爺時時用懷疑的眼神去看心上人,且面色極為不善,九皇子補充道,“你們?nèi)羰遣环判�,本王這就派個仵作來驗尸。他嘴很嚴,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痹捖洳坏壤咸珷斁芙^,把身旁一名侍衛(wèi)遣走。

    隨他同來的暗衛(wèi)立刻遁入夜色,片刻后回轉(zhuǎn),手里拎著一名身穿褻衣褻褲,頭發(fā)散亂的中年男子。大家定睛一看,竟是大理寺卿本人。世人都知道他鐵面無私、明察秋毫,尋常尸體看一眼就能辨別死因,絕不會為了討好權(quán)貴而罔顧公理正義。他還曾幾次指著九皇子鼻頭謾罵,言他暴戾恣睢,不配為儲他來驗尸,便是老太爺也不敢質(zhì)疑其話中真假。

    大理寺卿聽了前后經(jīng)過,頗有些蠢蠢欲動,然而國法有言:像這種案子,除非有人報官,否則衙門不得擅自插手,這是對宗法的尊重。國法雖高于宗法,卻也不能一律打壓。在他驗尸時,已有暗衛(wèi)帶著另一具破碎的尸體離開趙府,找了個荒蕪地界燒成灰燼,然后掩埋。

    “這是一具女尸,年齡在十五至十八歲之間,身高五尺三寸,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死因乃活剝及挖心。”他的判斷與有姝別無二致。

    活剝,挖心,是怎樣殘忍冷酷的人才能下此狠手?眾人齊齊朝有姝看去。

    有姝尚來不及辯解,九皇子就已開口,“有姝今日在宮中當差,臨到戌時三刻才回,用罷晚膳直接進屋,再沒出來。而這女子兩個時辰前已經(jīng)死亡,且還死在趙府南苑,怎么算有姝也沒有殺人的時間。這嫌犯人選,首先就該把有姝剔除,然后再在趙府中尋找。且在此之前,你們是不是該查一查死者的身份?”

    大理寺卿連連點頭贊道,“九殿下說得很是。要不,這件事就交給鄙人來辦?”

    老太爺立刻消去對孫子的懷疑,斷然拒絕。大理寺卿還想再勸,卻被暗衛(wèi)強行扛走。九皇子捏捏心上人軟乎乎的手掌,言道,“有姝性情如何我最是清楚,莫說殺人,連只螞蟻都不敢踩,心腸柔軟得很。你們查歸查,卻不能栽贓陷害,否則本王可不會給趙家臉面。莫以為本王日日待在宮中,便以為本王是個睜眼瞎,趙玉松昨晚干了什么丑事,你們心里明白,本王也一清二楚,只是懶得計較罷了。”

    老太爺先是一愣,然后才誠惶誠恐地點頭。二老爺更是驚懼駭然,連忙跪下磕頭請罪。

    有姝自認為不是好人,被主子這樣一說,臉都羞紅了,感覺十分不自在,卻也莫名甜蜜。主子這是在毫無條件地回護我,毫無理由地相信我嗎?這樣想著,他反握住主子指尖,輕輕晃了晃。

    二人相攜離開,你把我送到宮門口,我把你又送回去,磨蹭了足有一個時辰方各自回轉(zhuǎn)。而此時,老太爺已遣人在府中秘密清點一番,沒發(fā)現(xiàn)少了誰,更沒人聽見可疑的響動。

    被活活剝皮挖心,誰能不反抗?誰能不痛呼?沒道理偌大一個趙府,竟無一人目睹,無一人聽聞吧?老太爺越想越覺得詭異,轉(zhuǎn)而憶起忽然暴死的鄒氏,竟有種寒毛直豎之感。趙府莫不是沾染了什么邪崇吧?

    思及此,他連夜趕往鎮(zhèn)國寺請高僧回來做法,反把有姝活剮桃紅的事忘到腦后,而知情者更是懼于他狠絕的手段,從此守口如瓶,敬而遠之。

    有姝擔心了一整晚,第二天起來,發(fā)現(xiàn)父母對待自己一如往昔,這才開懷。

    日子一天天過去,兇手始終未能抓到,而那女尸的身份也查無此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所幸趙家再未發(fā)生什么怪事,九皇子也沒把趙玉松通奸弟媳的事告之明珠公主,他們的婚事總算是保住了。

    當趙家忙著準備大婚事宜時,朝堂上也發(fā)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其余四國不知何時竟聯(lián)起手來屯兵西北邊境,說夏啟國九皇子乃妖星降世,會禍亂生靈,要求仲康帝將之斬殺,另立儲君,若不然就會出兵討伐。

    聯(lián)軍總數(shù)少說在百萬之上,而西北邊境駐軍只有三十萬,若當真開戰(zhàn),各大邊陲重鎮(zhèn)將一一被鐵騎貫穿,從而打到上京的城門外。亡國之危近在咫尺。

    仲康帝尚未表態(tài),就有許多朝臣站出來,懇請他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把九皇子交出去,但也有朝臣直言幾國志不在九皇子,就算他死了,聯(lián)軍照樣會發(fā)兵,不如傾力一戰(zhàn)!

    仲康帝狀似考慮,實則心中早有定論。九兒不能交出去,要戰(zhàn)就戰(zhàn),誓死不降。但令他倍感寒心的是,諸位皇子連同皇后,竟都站出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勸他立刻賜死九皇子。

    仲康帝氣得指尖都在發(fā)抖,點點六皇子,又點點明珠公主,最后看向皇后,厲聲詰問,“旁人倒也罷了,你們一個是他嫡親兄弟,一個是他嫡親妹妹,還有一個是他親生母親,竟也毫不顧惜他的生命嗎?”

    “那你可曾顧惜黎民百姓?顧惜天下蒼生?”皇后反問道。

    當?shù)酆蠖藸幊巢恍輹r,九皇子和有姝正在書房練字。暗衛(wèi)頻頻過來,將朝中動向與諸人反應(yīng)一一稟明。

    九皇子寫下“敏之”二字,笑道,“有姝,這是我的名字,你記住了。”復又寫下“長夜”二字,嘆息道,“這是我的字,因父皇認定我乃宗圣帝轉(zhuǎn)世,又怕沖撞他名諱,便為我取了這個字。整個夏啟國,只有你和父皇知道�!�

    這話頗具訣別之意,令有姝心尖直顫,連忙拽緊主子手臂勸道,“主子,你不要聽他們胡說,你死了他們不會休戰(zhàn),反會長驅(qū)直入,瓜分夏啟。沒有絕對的利益,四國不會摒棄前嫌,緊密合作,而這份利益,毫無疑問是夏啟的大好河山,富饒土地。咱們?nèi)ノ鞅�,去打仗,我�(guī)湍惆涯且话偃f大軍盡皆困殺。我說過我能為你做任何事,早晚有一天,連天上的星星也能替你摘下來�!�

    九皇子原也不打算引頸就戮。他要的正是少年不離不棄的承諾,頓時愁容盡去,朗聲而笑,“好,去西北,去打仗。宗圣帝都能踏遍九州,我亦可叱咤風云。”縱然千難萬阻,刀山火海,有你同在,我便無懼。

    第60章

    畫皮

    有姝的承諾,大約是九皇子這輩子聽過最甜蜜的情話,從此再沒有誰能令他動容至此,也開懷至此。他將少年摟入懷中輾轉(zhuǎn)親吻,直至兩人都氣喘吁吁才停下,鼻尖抵著鼻尖安慰,“不用擔心,此戰(zhàn)我早有準備�!�

    有姝摟著主子脖子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擔心。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接著還就是了,之前說要替他手摘星辰亦非虛言。

    九皇子絲毫不知道少年已有成算,一邊拍撫他脊背一邊徐徐道,“烏斯藏活佛曾經(jīng)預言,六百年后宗圣帝的心上人會重返人間。為得到與之相聚的機會,宗圣帝在自己的皇陵內(nèi)布下輪回法陣,一同現(xiàn)世,與此同時還留下一支暗部,負責保護法陣,亦等待他召喚。六百年過去,這支暗部分裂成許多不同的勢力,隱藏在九州五國之中,唯有真正的宗圣帝轉(zhuǎn)世才能拿到支配他們的信物。”

    “你拿到了?”有姝眉頭微蹙,大約已經(jīng)猜到四國為何聯(lián)手攻打夏啟。

    九皇子果然點頭,“我拿到了,并且已經(jīng)召喚隱藏在夏啟的所有暗部。你要知道,唯有占據(jù)上京的夏啟才是真正的姬氏血脈,才是皇族正統(tǒng),六百年里,他們一直在等待宗圣帝重臨人間。而這個傳說,其余四國也都知道,他們手里或多或少掌握著暗部的動向,甚至有一些已被他們收歸己用,另有一些則隱匿在暗處,不被人所知。而這些不為人所知的勢力究竟有多龐大,具不具備摧毀其余四國的能力,他們心里都沒底�!�

    “所以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他們這才聯(lián)手滅夏?”有姝恍然。

    九皇子理順他胡亂翹著的額發(fā),點頭道,“沒錯,當我啟用信物時,九州各地的暗部會同一時間收到消息,然后前來與我匯合。但你要知道,人心難測,當年對宗圣帝忠心耿耿的暗部,如今未必會對我惟命是從。他們之中很多人,現(xiàn)在已分散各國,掌控權(quán)柄,又如何甘于屈居人下?早年他們得到我是宗圣帝轉(zhuǎn)世的消息,曾連番施以暗手,都被父皇一一化解,后見我夜不能寐,秉性漸壞,且與朝臣宗室離心離德,這才沒再咄咄逼人。最重要的是,雖然我生而知之,能力卓絕,卻一直沒能拿出霸皇信物,他們也就放松了警惕�!�

    “那你為什么要拿出來?你可以先韜光養(yǎng)晦,再慢慢籌謀。”有姝大感不解。

    自然是因為我迫切地需要擁有保護你的能力。九皇子親吻少年嘴唇,卻始終沒有表明心意。他不想把太過沉重的擔子壓在少年肩頭。少年只需像往日那般,該吃吃,該睡睡,開心的時候擠擠酒窩,不開心的時候往自己懷里鉆,也就是了。

    “五國之間必有一戰(zhàn),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再過半月我就年滿十八,父皇將冊立我為太子,而其余四國秉持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原則”,必不會讓我活著登上皇位。當年老六向我下毒,母后與我離心,諸位皇子明爭暗搶,背后少不了四國的影子。若是我再不尋求自保之法,你可以想見我的下場�!�

    九皇子未曾告訴有姝的是,他早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厭煩了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他不怕四國聯(lián)手加害,更甚者,還期待著一切的終結(jié)。但現(xiàn)在,他輸不起,一絲一毫也輸不起,所以才要去爭去搶,去把曾經(jīng)失去的東西全都找回來。

    宗圣帝能為了尋找所愛一統(tǒng)九州,他也能為了安放所愛打下一個太平盛世。

    有姝總以為主子這輩子過得風光無限,卻一次又一次地體會到他的無奈與艱辛。若是當初自己沒有擅自離開,若是陪伴他一起終老,也就沒有他的死不瞑目,更沒有現(xiàn)在的五國之戰(zhàn)。一步錯,步步錯,現(xiàn)在,是時候糾正這些錯誤了。主子失去的平安喜樂,萬世偉業(yè),九州五國,他都會幫他一一找回來。

    當二人待在東宮互相撫慰時,朝堂上越發(fā)鬧騰得厲害。朝臣幾乎是一面倒地要求仲康帝賜死九皇子,然后冊立六皇子為儲君。而九皇子是妖星降世,會禍亂生靈的流言,已迅速席卷整個九州大陸。不僅其余四國人恨不能生啖其肉,便是夏啟的百姓也都跪在宮門外,要求當場將妖星燒死。

    此事鬧了將近半月,而四國聯(lián)軍也已步步逼近,蓄勢待發(fā)。臨到九皇子生辰這日,仲康帝一意孤行,竟照舊頒布了冊立他為儲君的旨意,且還命他掛帥西北,迎戰(zhàn)四國。

    朝臣大嘩,繼而又沉默下來。西北邊境只屯兵三十萬,根本無法抵御四國百萬大軍,而從別處調(diào)遣七十萬大軍至少需要三月時間。遠水救不了近火,四國聯(lián)動太過突然,便是大羅金仙,恐也無力回天。

    皇上一面冊封九皇子為太子,一面派遣他親征,必是想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若他陣前被殺,妖星之亂自然而然也就化解了。絕大多數(shù)朝臣想得十分天真,亦有少部分眼光深遠者卻明白,九皇子只是四國出兵的借口,他的死亡或許能緩解局勢,卻不能徹底解除夏啟的滅國危機。

    唯一的辦法還是戰(zhàn)!一戰(zhàn)到底!九皇子乃霸皇轉(zhuǎn)世,但愿他原原本本繼承了霸皇的軍事才能。

    在眾人的憂慮中,九皇子接過冊封文書和帥印,點了十萬鐵騎與他一同前往西北�;I措糧草還需一個多月時間,他也不回宮,一直宿在軍營。

    聽說兒子硬是要跟九殿下去西北打仗,趙侍郎和王氏哭得稀里嘩啦,恨不得把兒子綁了藏起來。

    “兒啊,你可憐可憐爹娘成嗎?咱們只有你這一根獨苗苗�。∪f人馬對戰(zhàn)百萬聯(lián)軍,兒啊,你好好想想,九皇子他有幾成希望活著回來?你難道也要跟著去送死?”趙侍郎苦口婆心地勸解。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他說什么也不會回京,隨便找個地方當個芝麻小官也就成了。

    有姝把床底下的米面一袋袋拖出來,準備送去軍營。主子現(xiàn)在很需要糧草,但朝中各派官員卻都推三阻四不肯兌現(xiàn),擺明了想讓他去送死。更可恨的是,竟連皇后也都動用中宮箋表,規(guī)勸主子“以身殉國”,他們有沒有把主子當成自己的親人?

    想起最近的市井流言已徹底把主子妖魔化,有姝就覺義憤難平,堅定道,“我若與主子同去,他十成十會活著回來。爹娘,你們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九殿下哪點好,叫你對他死心塌地的?你要是喜歡男人,爹給你找,十七、八個隨你挑!這樣成不成?成不成?”趙侍郎連連戳兒子額頭。

    有姝平靜道,“主子哪點都好,你就是把全世界的人找來,也沒誰比得上。爹,您私庫里還有糧食嗎?全都給我成不成?”

    趙侍郎捂著胸口,差點厥過去。王氏拽住兒子,嚶嚶嚶地哭起來。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不合時宜地低笑,三人回頭去看,竟是風度翩翩、表情溫柔的九皇子�,F(xiàn)在的他雖陷于水火,卻不見半點狂躁,與平日判若兩人。

    “打擾了,趙大人�!彼砸还笆志痛蟠蠓椒綄⑸倌険ё�,在他粉嫩唇瓣上咬了一口,眉宇間的深情寵溺昭然若揭。

    有姝也主動去摟他勁瘦腰肢,問道,“糧草還差多少?”

    “已經(jīng)備齊,即刻就能動身。這些米面你放回去,咱們回家了還能吃�!彼麖澭�,把一袋袋糧食推入床底。事實上,所籌到的糧草尚達不到預期的三分之一,但西北戰(zhàn)事緊張,拖延不得,只能邊走邊收集,以圖盡快趕到前線。

    聽說大軍馬上就走,趙侍郎兩口子連忙去堵門,卻聽外面響起震耳欲聾的鑼鼓聲,竟是接親的隊伍回來了。原來今日是趙玉松與明珠公主的大婚之日。也不知皇后是如何想的,竟力排眾議把婚期定在大軍開拔這天,絲毫也不顧及幺兒的感受。明珠公主更是沒心沒肺,截了大軍餉銀給自己添妝,六皇子在后頭幫著遮掩。這母子三人當真狠心絕情。

    九皇子側(cè)耳聽了片刻,擺手道,“吉時已到,明珠就在門外,趙大人、趙夫人,快去迎接吧,有姝我就帶走了,來日必定將他安全送回�!痹捖鋵⑷丝冈诩珙^,飛身而去。

    趙侍郎大駭,追在后面連喊幾聲,見兩人已沒了影兒,這才拍著大腿老淚縱橫,直罵九殿下混蛋。王氏扶著額頭差點暈倒,忙叫陪房趕緊備車,她要去鎮(zhèn)國寺給兒子祈福。

    九皇子快步來到角門外,把人扔進早已等候在此處的馬車,壓著狠狠親了幾刻鐘,直到衣衫凌亂,情動不已才勉強分開。迎親的隊伍就在不遠處吹著嗩吶,一抬又一抬嫁妝擺滿了整條街道,趙玉松與六皇子分別騎著一匹汗血寶馬,湊在一塊兒談笑,臉上滿是意氣風發(fā)的神采�?磥碲w家二房這是另投明主了。

    九皇子表情平淡,有姝卻已急紅了眼,詛咒道,“來年總有他們哭的時候!”

    很少看見少年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模樣,九皇子頗感新鮮,摟住他又是一頓猛親,眼見時辰不早,這才命車夫前往城門與大軍匯合。仲康帝已在城門上站了許久,身后立著幾個鐵血派的老臣。他雖然表情凝重,眸子卻隱現(xiàn)銳芒,擺手道,“去吧,讓他們知道何謂姬氏正統(tǒng),何謂天命帝星!”

    他之所以放任皇后等人在朝堂上攪風攪雨,就是為了看清諸人面目。等兒子搬師回朝,該清算的清算,一律不會姑息。

    感動于父皇對自己的信任,九皇子眼眶略微發(fā)紅,扯著有姝跪下,一同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眼見大軍消失在官道盡頭,仲康帝才徐徐開口,“這臭小子,竟扯著有姝一塊兒跪朕,是什么意思?丑媳婦見公婆?亦或定名分?”

    “應(yīng)當兩個意思都有。等他們回來,東宮就能辦喜事了�!币幻铣嫉托Φ�。

    “也是,要不霸皇當年為何要修改律法,允許男子與男子成婚,還不是為了今天做準備?聽說別國就有這樣的婚配,但在咱們夏啟應(yīng)是首例吧?”仲康帝捋著胡須詢問。夏啟雖盛行男風,但大多是以結(jié)契的方式,沒聽說過那一對兒明目張膽的成了婚。

    “南投縣似乎有一例,倒也圓滿。”又有一名老臣言道。

    “有沒有無甚緊要,若是九兒喜歡,誰能阻止?去趙府,看看明珠的好夫婿�!敝倏档圩焐险f好,目中卻劃過一絲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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