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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姝等了半晌,見青年依然呼吸綿長,雙眼緊閉,這才撅起嘴巴慢慢垂頭,還不忘呢喃道歉,“主子對不住,讓我吸一口,就一口。”

    姬長夜不由自主的將齒縫打開。小孩還是跟上次一樣,沒什么技巧,像小狗一般輕輕舔舐嘬吸,將自己嘴里的津液滋滋溜溜地吸了過去,吸一會兒停頓片刻,吸一會兒又停頓片刻,仿佛沒完沒了。

    然而便是這樣拙劣的吻法,卻令姬長夜差點(diǎn)把持不住。不知何時,他竟將自己舌尖探了出去。

    有姝再次垂頭吸食時,卻碰到一根滑溜的軟物,頓時嚇得“哼哼”一聲。他立刻退開數(shù)尺,摸了摸自己嘴巴,又看了看依然睡得“死沉”的青年,臉頰像被火燒一般發(fā)起燙來。

    少年粗重的呼吸聲在帳簾內(nèi)回蕩,掩蓋了青年有如擂鼓的心跳。剛才那一瞬間,他也差點(diǎn)被這觸電般的感覺嚇得睜開眼睛。怎會如此?怎會想伸出舌尖去勾纏少年舌尖?怎會想將他摟入懷中,壓在身下?怎會想摁住他的后腦勺,讓這雙柔軟而又甜蜜的唇瓣永不離去?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數(shù)年的忍辱負(fù)重令姬長夜養(yǎng)成了“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功力。此時此刻,他心緒已經(jīng)紊亂,卻還不忘保持睡顏。

    有姝卻十分失態(tài),這會兒不只臉頰緋紅,連頭頂都快冒煙了。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探青年鼻息,復(fù)又意識到什么,連忙將手收回來輕輕拍了兩下,表情懊惱。

    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挪了過去,借著窗外的月色去看主子臉龐,便見他眉頭舒展,雙目緊閉,儼然睡得很沉。

    “呼……”有姝長出口氣,一面癱坐在枕頭上,一面按揉急促跳動的心口。原以為吸龍氣很簡單,沒想到竟是個技術(shù)活。上次他壓根沒敢碰主子舌頭,這回想是得意忘形了,竟差點(diǎn)連同唾液一塊兒裹進(jìn)自己嘴里,雖然只輕舔了一下,但那滑軟的觸感當(dāng)真古怪極了。

    “怎么吃起來像蒸腸粉?”緊張的情緒慢慢消退后,他忍不住發(fā)了句感嘆。

    同樣緊張不已的姬長夜聽見這句話一時無語,復(fù)又差點(diǎn)噴笑。果然是個小吃貨,這種時候也能聯(lián)想到食物。蒸腸粉,虧他想得出來!

    有姝咂咂嘴,回味了片刻,這才鉆入被窩躺下,幾乎頭一粘枕就睡死過去。

    聽見少年綿長而又平穩(wěn)的呼吸聲,姬長夜這才睜開雙眼,側(cè)身凝望。他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緒很不對勁。事實(shí)上,他所受到的驚嚇比之有姝更甚。他不明白自己何時張開的齒縫,也不清楚自己何時探出的舌尖,做出這些反應(yīng)的人,仿佛是另一個姬長夜。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他的內(nèi)心并不如他的理智那般排斥有姝的親近。恰恰相反,他對此是渴望的,而且在某一個瞬間,這種渴望竟超出了他的掌控。

    姬長夜向來是個掌控欲十分強(qiáng)烈的人,尤其是對自己。他不允許自己感情用事,也不允許自己展露多余的情緒,更不允許自己為一個人神魂顛倒。哪怕現(xiàn)在的他,并不知道這種狀態(tài)叫做“神魂顛倒”。

    輾轉(zhuǎn)反側(cè)間,窗外的月色已被薄霧般的晨曦取代,他這才頂著青黑的眼眶下床。

    有姝是被灌湯包子的香味熏醒的。他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臉、漱口,然后跑到外間。

    “慢點(diǎn)跑,少不了你的�!奔чL夜拉開自己身旁的椅子,談笑晏晏的模樣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未曾發(fā)生。

    有姝坐定后將一個灌湯包夾入勺子,湊到唇邊咬開一個小口,滋滋溜溜地吸里面鮮香濃郁的湯汁。他粉唇微嘟,舌尖輕掃,雙目放出愉悅的光彩,像是在享受瓊漿玉液一般。

    這副模樣,立時叫姬長夜看傻了眼。有姝偷吻他時,他都是雙目緊閉,又哪里曉得對方是什么表情,什么動作。但現(xiàn)在,他卻知道了,原來是這樣,如此沉迷,如此惑人,如此叫他心緒難平。

    他狼狽萬分的撇開視線,略微調(diào)整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后才徐徐開口,“有姝,你可曾為自己的將來打算過?”

    有姝喝掉湯汁,將干癟的包子一氣兒塞進(jìn)嘴里,含糊道,“想過�!�

    “想干什么?”姬長夜循循善誘。

    “不干什么,就跟著主子�!庇墟氏率澄�,端起碗小口喝湯。

    姬長夜默然,心里忽而喜悅忽而憂慮,一時間百感交集。但他不能讓有姝沉迷下去,那樣對他,對自己,都沒有任何好處,于是繼續(xù)道,“你不能一輩子都跟著我,你既不是我的奴仆,也不是我的下屬。你是一個獨(dú)立的人,應(yīng)該擁有自己的生活。你將來要娶妻、生子,成家立業(yè)……”

    有姝嗯嗯啊啊的答應(yīng),然后再次夾起一個包子,用門牙小心翼翼的咬開外皮,先是探出粉舌試了試湯汁的溫度,覺得不燙才撅起嘴巴,慢條斯理的嘬吸。

    這動作,跟親吻自己有什么兩樣?刻意遺忘的記憶洶涌而來,令姬長夜耳根滾燙,下腹發(fā)脹。他盯著少年,雙目已然爬上血絲,格外嚴(yán)厲的斥道,“有姝,我正在與你說話,把包子放下,好好聽著。”

    有姝嚇了一跳,本就大而明亮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這副無辜至極的小模樣令姬長夜立刻心軟。他按捺住滿心郁躁,柔聲道,“有姝,你已經(jīng)虛歲十六,該自立門戶了�!�

    有姝這才明白,主子是在趕自己走。他胃口全失,訥訥道,“可是,阿大和阿二已經(jīng)二十七八了,不也沒自立門戶嗎?”

    “他們是我的屬下,自立門戶等同于背主。”姬長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等少年反駁,繼續(xù)道,“你與他們不一樣,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只想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著。在我心里,你等同于我的親人,而非附庸,你應(yīng)該試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你很聰明,完全可以去參加科舉,博取功名,成就一番事業(yè)。你也別忘了,你還有母親需要照顧,而我,而我……”

    說到這里,姬長夜不知為何,竟感覺有些心虛,喝了一口涼茶才澀聲道,“而我,不日也將大婚,婚后一月便要前往荊州駐守。”這才是他想盡快趕走有姝的最大原因,荊州戰(zhàn)亂頻頻,此一去,是一場搏命。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必須把最放不下的人留在最安全的所在。

    有姝驚呆了,嘴巴開合半晌才發(fā)出聲音,“你要大婚了?和誰?”只要一想到主子的身邊躺了另一個人,他就覺得萬分不舒服。然而他很快就把這怪異感拋開,繼續(xù)道,“對,我還有母親要照顧。我早應(yīng)該去看她的�!�

    經(jīng)歷過種種變故,有姝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存在天道、輪回、因果等玄之又玄的東西,那討債鬼不就是最好的例證?所以他極力讓自己不虧欠別人,也不讓別人虧欠自己,當(dāng)然,這原本也是他的行為準(zhǔn)則。新生的機(jī)會是宋氏賦予的,他就欠了宋氏的因果,必然要還報(bào)。

    姬長夜見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宋氏引開,心里既覺得輕松,又有一點(diǎn)酸澀。他拍了拍急欲站起身的少年,安慰道,“我已派人安頓好你母親與兩名家仆,你想去看,等吃完早膳再說。另,我還幫你買了一座五進(jìn)宅院,看著哪天日子吉利你就帶著她們一塊兒搬過去。你放心,王家鬧不出什么幺蛾子�!�

    有姝食不知味的喝了一口粥,訥訥道,“謝主子。主子要大婚了,所以我再跟在主子身邊已經(jīng)不方便了是嗎?”有異性沒人性,成年男人果然都會變成這樣。

    姬長夜本想搖頭,似想到什么,又頷首應(yīng)是。被遣去荊州,無論是太后一系還是蕭貴妃一系,對他都心懷戒備,見他至如今還孤身一人,便各自挑選了母家的適齡女子,塞入府中當(dāng)探子。昨日,圣旨已經(jīng)下達(dá),他被封荊州王,所賜正妃乃蕭貴妃的遠(yuǎn)房侄女,另有太后贈送的五名姬妾,半月后就會入府。把這些人放在身邊并不會妨礙到他,相反,還能將計(jì)就計(jì),況且,他原本就不打算碰她們?nèi)魏我粋,何來的“不方便”之說?

    然而若是將內(nèi)情告知有姝,他恐怕更不想走,那便讓他誤會吧。

    有姝梗著脖子等待,見青年點(diǎn)頭,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手軟腳軟的趴伏在桌子上。他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走就走吧,不過得把龍精弄到手,否則就活不成了。生命受到威脅的緊迫感極大稀釋了暗藏在心底的委屈與難過,竟叫他很快抖擻起精神,夾了一個灌湯包,也不吸湯汁就塞進(jìn)嘴里大口咀嚼。

    姬長夜見他一驚一乍,一悲一喜,片刻功夫就跟沒事兒人一樣,眸色不免暗了暗。

    第30章

    四十千

    即便宋氏被王象乾休棄并遣往寺廟,林氏依然不肯放過對方。她買通了幾個比丘尼,打算將宋氏折磨死,好在宋媽媽和白芍及時趕到,帶宋氏逃了出來,又得姬長夜暗中相護(hù),在京郊的一個偏遠(yuǎn)小村莊里暫時定居。

    人都跑了,林氏和王象乾原本也不在乎,及至有姝出現(xiàn),二人才感覺事情不妙,連夜派人在上京搜尋,試圖將宋氏抓起來轄制對方。在他們看來,有姝手段十分了得,都已落魄到那等地步還能攀上三皇子,可見另有所圖。好巧不巧,他剛與王天佑爭鋒相對過一回,王天佑就出了事,這其中沒有他的手筆,誰能相信?

    故此,王象乾意欲除掉母子兩的心就更加迫切,原打算為兒子善完后便動手,卻沒料事情非但沒控制住,反而越鬧越大,也就暫時脫不開身。

    有姝見到宋氏時,她正站在院子里喂雞鴨,一面灑磨碎的苞米一面發(fā)出“咯咯”的響聲,吸引一大群毛茸茸的小雞小鴨飛奔而來,場面閑適而又溫馨。有姝沒見過宋氏,卻從對方秀麗的輪廓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離開王家,又躲過了搜捕,她顯然過得很滋潤,雖有些瘦弱,臉頰卻泛著健康的紅暈,只額角落下一道兩寸長的疤痕,用劉海稍微掩蓋。

    上輩子,有姝九歲便開始獨(dú)立,除了喂飽自己,偶爾還要替父母尋找食物,并不是那種需要人精心呵護(hù)的孩童。是以,他雖然從小就被宋氏拋棄,也沒享受過半點(diǎn)母愛的溫情,內(nèi)心卻全無怨恨。正相反,他能理解,宋氏對自己的不聞不問,有時候恰恰也是一種保護(hù)。

    但對于從未謀面的母親,他到底還是生疏的,站在門口木呆呆的看著對方。

    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護(hù)在少年身邊的姬長夜并未催促,也不推搡他進(jìn)去,而是目視前方,沉默不語。

    宋氏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去,忽然掩嘴發(fā)出短促的驚呼,手中的簸箕也應(yīng)聲落地。

    “是不是,是不是有姝?我的兒子?”她飛快踏前幾步,卻又急忙退后,分明迫切的想要擁抱少年,卻因?yàn)閮?nèi)心的愧疚而不敢靠近。從宋媽媽那里得知兒子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就日也盼夜也盼,就盼著母子相見的這一天。她不是個好母親,非但從未養(yǎng)育過兒子,甚至連像樣的名字也未曾給他取一個。

    他叫有姝,現(xiàn)在一看,果真人如其名,比她想象中更美好千萬倍。她激動地直落淚,一會兒向少年伸出手,作祈求狀;一會兒掩嘴以免自己發(fā)出悲傷的哽咽。

    當(dāng)母子兩默默凝望時,姬長夜不自覺皺緊了眉頭。他原本對宋氏無感,更甚者還有些厭惡。作為一個母親,竟連自己的孩子都護(hù)不住,活著有何意義?目下,看見對方恨不得撲上來狠狠擁抱有姝的模樣,他更是郁躁難言,酸意翻涌,直想馬上把人帶回去。

    他將手置于少年肩頭,用力摁了摁,正打算開口,卻見宋媽媽聞聽動靜從屋內(nèi)跑出來,歡喜的大叫,“哎呀,是少爺,少爺回來了!”話音未落,人已火急火燎地躥了過來,還不忘拉上近情情怯的宋氏,“夫人,這就是少爺,您不是天天掛念他嗎,還不快去!”

    宋氏這才回神,幾步奔到有姝面前,將他用力抱住,然后就嗚嗚咽咽痛哭失聲,嘴里反復(fù)呼喊,“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娘終于見到你了!”

    恰在此時,外出洗衣的白芍也抬著木盆回轉(zhuǎn),看見抱在一起的兩人,先是愣了愣,隨即跑過去,將姬長夜和阿大、阿二擠開,又是傻笑又是抹淚,像個瘋子。

    看見被人抱入懷中,顯得手足無措的少年,姬長夜眉頭皺得更緊,越發(fā)想打道回府。十五年來對有姝不聞不問,待自己將他精心養(yǎng)大,卻又抱著他又哭又笑,將自己置于何地?所幸有姝極重感情,理應(yīng)不會被她三兩句話哄過去。

    剛思及此,就見少年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反摟住宋氏的腰,姬長夜呼吸一窒,眸色立時黑沉下去。他拂開擋在身前的宋媽媽和白芍,又將有姝強(qiáng)硬地從宋氏懷抱剝離,半摟在自己臂彎中,這才徐徐開口,“母子見面本是喜事,緣何啼哭不止?有話進(jìn)去說吧�!�

    宋氏等人堪堪回神,連忙向他行禮,然后飛快將堂屋打掃一遍,邀幾人落座。

    有姝在宋氏的肚子里待了十個月,就算十五年未見,親切感卻還留存在潛意識中。是以,素來戒備心極重的他很快就坦然了,一進(jìn)屋就主動往宋氏身邊坐。

    姬長夜忍了忍,到底沒忍住,一把將他扯到自己右手邊,然后指著左手的位置,溫聲道,“宋夫人請。你們母子兩好不容易相見,正該坐下來敘敘舊�!痹掚m說得漂亮,聽聞宋媽媽和白芍說要去殺一只雞做酒席,卻又?jǐn)蒯斀罔F地拒絕,“不用勞煩各位,本王還有事,片刻就走�!�

    從有姝被人抱入懷中那刻開始,他的內(nèi)心就像塞滿了滾燙的石頭,既堵得慌又燒灼得厲害,隨便按按胸口也覺得疼痛難忍。

    宋氏戀戀不舍地看著對面的兒子,聞聽此言連忙道,“不敢耽誤王爺,將有姝留下便罷。”有三王爺在,母子相處難免拘束,故而她巴不得對方趕緊走,言辭間竟忘了禮數(shù)。

    姬長夜眸色漸冷,語氣卻十分溫和,“有姝乃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身邊可少不了他。今日便不多留了,改天再來也是一樣。”

    宋氏張口欲言,對上三王爺深不見底的眼眸卻瑟縮了一下,只得強(qiáng)笑點(diǎn)頭。

    有姝壓根沒注意到主子和母親的暗潮洶涌,見桌上的竹籃里擺著一件縫補(bǔ)中的衣服,便主動拿起來穿針引線。

    雖說姬長夜頗有積蓄,暗中也擁有許多人脈,但蕭貴妃遣了幾個探子時時監(jiān)視,故而他并不敢露富,頭幾年有太后賞賜的銀兩可用,后幾年便不得不裝窮,日子越過越緊巴,別說錦衣華服,打了無數(shù)補(bǔ)丁的衣衫鞋襪也舍不得丟,直穿到不合身為止。且不提上輩子修煉到滿點(diǎn)的生活技能,寄宿在開元寺時,這些縫縫補(bǔ)補(bǔ)的活兒有姝也沒少干,因此動作十分嫻熟。

    宋氏見狀,越發(fā)感到心疼。她的兒子原本該是貴族公子,現(xiàn)在竟捻著針線,干這些婢女才干的活兒,可見從小到大沒少受苦。都怪她,護(hù)不住兒子,所幸現(xiàn)在離了王家,終于可以補(bǔ)償一二。

    思及此,宋氏連忙奪過針線,柔聲道,“快放下,這些不用你干。回了家,你就是娘的心肝肉,只管坐著就好�!痹捖鋸幕@子里取出一根繩索,在少年身上比劃,“娘給你量量尺寸,做幾套衣衫。夏日將盡,該換秋裝了�!�

    有姝反射性地躲了躲,有些不習(xí)慣宋氏的親密。宋媽媽見狀連忙勸和,“少爺您別怨夫人,夫人無時無刻不在念著您。您從小到大的衣裳鞋襪,她全都估摸著尺寸做了出來,只恨林氏心毒,竟半件都不準(zhǔn)夫人帶,全一把火燒了!”

    有姝不再躲避,主動伸展胳膊讓宋氏丈量。這一片慈母心腸,他不能,亦不愿辜負(fù),睇見對方額頭的傷疤,禁不住用指尖輕輕一觸,問道,“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不小心磕傷了�!彼问线B忙握住兒子指尖,久久不放,然后順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摸上纖細(xì)的手腕,感懷道,“你太瘦了,該好生補(bǔ)補(bǔ)。娘最擅長做藥膳,早晚將你補(bǔ)得白白胖胖的�!�

    有姝掙了掙,沒掙開,只得隨她去。兩人手握著手,聊了聊彼此近況。

    姬長夜靜靜喝茶,低垂的眉眼卻籠罩著一片郁色。才剛見面就又摟又抱,又揉又捏,眼下,竟連“心肝肉”也說了出來。要真是心肝肉,能十五年對有姝不聞不問?要真是心肝肉,能不盡早離開王家去尋找兒子?現(xiàn)在卻這番作態(tài),真是笑話!

    我好不容易將有姝養(yǎng)大,怕他冷了,怕他餓了,怕他誤了前途與終身。我為他籌謀一切,甚至連腳下的道路也一并鋪好,只但愿自己走后他能過得平安康健。若真要論起來,他該是我的心肝肉,什么時候輪到你宋氏心疼?想著想著,姬長夜越發(fā)心緒難平,放下茶杯問道,“什么時辰了?”

    “回主子,未時三刻�!闭驹陂T口的阿大看了看院中的樹影。

    “七皇弟還在聽雨軒等候本王,這便走吧�!奔чL夜一刻都不想多待。

    與七王爺?shù)臅畈皇敲魅諉幔堪⒋�、阿二心中疑惑,面上卻分毫不露,立即去院外牽馬。

    有姝不知道該如何與宋氏相處,正尷尬得緊,這會兒不免暗松口氣,連忙拽住青年衣袖,亦步亦趨跟上。打從出生那天起,他就沒見過宋氏一面,若是個普通少年,沒準(zhǔn)兒會貪戀母愛,但他帶有前世記憶,又對以往的父母極為留戀,乍一見面,其實(shí)并未感到激動或不舍。

    他愿意照顧宋氏,但要培養(yǎng)出真正的母子之情,卻還需一個漫長的過程。

    宋氏見兒子要走,眼淚立刻決堤。但她知道自己沒阻攔的資格,哪里會有母親因?yàn)橐粋荒誕的夢就把兒子扔在外面整整十五年?便是有再多理由,也解釋不過去。她將人送到門口,欲言又止。

    姬長夜被少年拽住時,焦灼的內(nèi)心像下了一場綿密春雨,又是潤澤又是偎貼,沉郁的眉眼緩緩舒展,忖道:終究是我手把手養(yǎng)大的孩子,即便見了親人,卻還是向著我的。

    卻沒料剛走到門口,有姝竟又繞了回去,卷起衣袖道,“主子能否稍等片刻?我?guī)�,幫母親把院子里的活兒干完,她們幾個女人守著這個家不容易。若是主子趕時間就先走吧,我晚上自個兒回去�!�

    這下,宋氏再不提讓兒子好生坐著的話,幾步上前將他拉住。

    姬長夜微揚(yáng)的嘴角耷拉下來,眸色冷得可怕。

    第31章

    四十千

    有姝感覺到姬長夜很不高興,還當(dāng)自己耽誤了對方時間,一把將他推出院門,催促道,“主子先走,我隨后就來。”話落撩起過長的衣擺,扎進(jìn)腰帶里。

    宋氏忙不迭地指著地上的簸箕和苞米,“姝兒,幫娘掃掃院子,再把雞鴨喂了�!蹦芰糇∫豢淌且豢贪�。

    有姝點(diǎn)頭,拿起笤帚打掃院落。院子不大,但因?yàn)轲B(yǎng)了一群雞鴨,味兒有些難聞,地上也堆積了許多糞便,要清理干凈委實(shí)不容易。一般的公子哥兒,早就掩著鼻子躲開了,有姝卻半點(diǎn)不適也沒有,遇見干硬結(jié)塊的雞糞鴨糞還會用鏟子仔細(xì)鏟掉。

    宋氏看著乖巧懂事的兒子,又是心疼又是驕傲。

    掃完院落,有姝將滿地亂跑的小雞小鴨趕回棚子,扔了一些苞米碎與爛菜葉子,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宋氏,“還有哪些活兒要干?”

    呆愣中的宋氏立即回神,指指屋內(nèi),又指指水缸,“有有有,屋內(nèi)也要打掃一遍,尤其是廚房。缸里沒有水了,得打滿�;顑憾嘀�,我跟宋媽媽和白芍輪著干都干不完�!�

    宋媽媽和白芍忙不迭點(diǎn)頭,不約而同在心里喊道:少爺啊,咱家很需要你啊,你就留下吧!

    有姝不怕活兒多,只怕她們不肯讓自己干,提著笤帚就要進(jìn)屋。

    一直面無表情站在門外的姬長夜終于動了。他上前幾步,緊緊握住少年纖細(xì)的手腕,溫言軟語道,“有姝,你已經(jīng)十六歲了,該懂得避嫌。屋內(nèi)乃宋夫人、宋媽媽、白芍的閨房,你豈能隨便踏入?若宋夫人缺少人手,本王這便派幾個婢女過來,這樣可好?”

    古代女子都講究一個名節(jié),宋氏和宋媽媽也就罷了,白芍卻正值花信,該當(dāng)回避。思及此,有姝立刻退了回來,改去挑水。姬長夜從他手里接過木桶和扁擔(dān),一面慢條斯理的挽袖子一面笑道,“還是我來吧,,免得你待會兒掉進(jìn)河里去。瞧瞧這細(xì)滑的掌心,要是被擔(dān)子磨破了,本王可該心疼了�!�

    他握住少年手腕,將他白嫩的手掌攤在眼前,輕輕拍了拍。這番作態(tài)無非在告訴宋氏,有姝從未吃過苦,恰恰相反,他過得很好,自己從來舍不得讓他干這些臟活累活。

    她們想用這種辦法留住有姝,也罷,他就親自幫她們干,倒要看看她們承不承受得起。

    姬長夜乃天潢貴胄,宋氏等人自然承受不起,連忙上前搶過木桶,直說不敢勞煩王爺。姬長夜又問還有什么活兒干不完,幾人齊齊搖頭,表情窘迫。

    “如此,本王就帶有姝先行一步。”姬長夜微笑擺手。

    宋氏無法,只得點(diǎn)頭答應(yīng),卻又拉住兒子,懇求道,“王爺能否容民婦與姝兒單獨(dú)說幾句話?”

    有姝也眼巴巴地看向主子。

    姬長夜心里堵得慌,面上卻分毫不顯,背轉(zhuǎn)身當(dāng)是默認(rèn)。

    母子二人行至房中。宋氏掰開兒子雙手,仔仔細(xì)細(xì)摸了一遍,確定上面一個老繭沒有,半條傷疤未留,這才感嘆道,“三王爺果然沒虧待我兒,方才是娘誤會了。但娘有幾句話卻不得不交代。兒啊,你別看三王爺整日里笑呵呵的,待人也溫和親切,但他乃元后嫡子,在母族盡滅的情況下不但平安長大,還重新奪回王爵,可見是個心機(jī)深沉的。你的出身不簡單,他如此待你,未必就是真心。娘并非在離間你與他的感情,只想給你一個忠告:切莫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維系在某個人身上。人活著,靠誰也不如靠自己�!�

    說到這里,她遲疑了數(shù)息,又道,“娘雖然不懂朝政,卻也知道憑三王爺?shù)某錾肀厝灰獱�,不爭就是死路一條。他此去荊州有可能龍騰虎躍,也有可能萬劫不復(fù)。你若是可以,就想辦法留在上京,和娘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日子,不要摻合奪嫡之爭。”

    有姝不喜宋氏詆毀主子,但臉上卻并未顯露。主子待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憑他強(qiáng)大的精神力又豈會感知不到?況且,就算他想跟去荊州,主子也不會同意。不過宋氏有一句話的確說到他心坎里去了。人活著,靠誰也不如靠自己。將自己的性命維系在旁人身上,的確是非常冒險(xiǎn)的舉動。

    上輩子的有姝絕不會如此糊涂,但這一世,他漸漸沉迷在主子的溫柔關(guān)懷中,不知不覺竟依賴上了。這習(xí)慣不好,還是盡早改掉吧,否則兩人分別后,主子不會怎樣,自己卻極有可能萬劫不復(fù)。

    思及此,有姝表情一凜,點(diǎn)頭道,“母親又誤會了,主子待我確是真心,他不欲帶我去荊州,而是在京城購置了宅院安頓咱們。方才那些話,母親日后休要再提�!�

    聽聞兒子要與自己留在上京,宋氏徹底安心了,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承。

    姬長夜等得很是不耐,正想讓阿大、阿二去叫人,就見母子兩攜手出來,表情松快。宋氏將手里的包裹遞過去,真誠道,“聽姝兒說王爺幫他購置了一所宅院,民婦感激不盡。然而無功不受祿,姝兒從小得王爺照拂,本就虧欠王爺許多,又怎好再受王爺恩惠?這是民婦積攢的貼己,還請王爺笑納。”

    姬長夜嘴角含笑,心中卻極為惱怒。他為有姝購置房產(chǎn)本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怎么在宋氏口里就成了施恩圖報(bào)?這番作態(tài),無異于將自己與有姝分割開來。剛才,也不知她究竟說了什么,會不會離間自己與有姝的感情?

    姬長夜懊悔不已,深覺帶有姝來見宋氏是個極大的錯誤。然而他不愿伸手去接,有姝卻先一步將包裹攏在懷中,徐徐道,“購置宅院的銀兩母親先替我墊著,日后我努力賺錢將剩余的補(bǔ)上�!�

    “好好好,咱家姝兒是個有志氣的!”兒子不與自己生分,宋氏喜不自勝,摸著他腦后的發(fā)絲,笑道,“你也不小了,該攢點(diǎn)錢娶媳婦了。娘這里幫你物色一二,你記得回來相看。咱們不攀高門貴女,只需家世清白,品行上佳就成。”

    有姝覺得自己尚未成年,不該成婚,卻也不好當(dāng)面拒絕,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說是,心內(nèi)卻想著能拖就拖,拖到二十歲再說吧。

    他這里毫不猶豫地應(yīng)承,原本也想為有姝物色人選的姬長夜卻又驚又怒,差點(diǎn)維持不住溫和的假面。他雖口里說讓有姝盡早成家立業(yè),但那都是沒影兒的事,自然感受不深。然而宋氏畢竟是有姝的母親,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宋氏擇定,有姝只能聽從。

    自己精心呵護(hù)的孩子,轉(zhuǎn)眼就成了別人家的,還被肆意擺布。雖然宋氏的安排與自己的想法一致,姬長夜卻也感到難以接受。他心里惱恨得厲害,卻又沒有借口發(fā)作,表情還是那般溫和,眸色卻森冷可怖。

    他再次確定,帶有姝來見宋氏,果然是最愚蠢的決定。

    “有姝還小,談及婚事為時尚早。本王已為有姝捐了功名,來年開春就能參加科舉。若要成家,還是等高中之后再說吧�!彼ひ羝降木w卻翻騰不休。

    聽說兒子能參加科舉,宋氏十分高興,自然不再提相看媳婦的事。若是叫兒子分了心就不好了。

    參加科舉等同于評級考,考上了能有好工作,有了好工作就可以吃山珍海味,有姝沒有反對的理由,擠著小酒窩向主子道謝。

    “抓緊韁繩。”姬長夜扯了扯唇,一把將瘦弱的少年舉起來,放在馬背上,然后狠狠抽了一鞭子,眼見一人一馬消失在村道盡頭,這才沖宋氏略一頷首,“宋夫人,本王告辭了。”

    可憐宋夫人還想問問兒子什么時候再來,剛張口,人就被攆走,只得強(qiáng)笑行禮。

    趕回京城時,有姝吃了一嘴的泥灰。也不知主子緣何心情不佳,一路上策馬疾馳,不言不語,自己想搭個話,還被瞪了好幾眼。他心中委屈,嘴巴不知不覺就撅了起來。

    一行人入了城門便翻身下馬,免得沖撞道路兩旁的百姓。慢慢走了一會兒,姬長夜終于恢復(fù)平靜,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有姝的小嘴兒能掛一個油瓶,冷硬的心立時酥軟。

    “那兒有棒槌果子與耳朵眼炸糕賣,想要嗎?”他指著前方。

    “要�!庇墟查g拋開雜念,朝攤位跑去。

    姬長夜搖頭失笑,從荷包里掏出幾個銅板,快速跟上。有東西吃,有姝自然不會再胡思亂想,一面咀嚼一面含糊道,“主子,去看看你為我買的宅院吧,若是能住人,我這便把母親、宋媽媽、白芍接回來�!�

    姬長夜嘴角往下一壓,言道,“已大致修葺過,勉強(qiáng)能住,卻不急于一時。等王家的事徹底解決了再說吧,免得牽連你母親。”這樣一來,總能拖到自己離開上京為止。

    有姝一想也是,卻堅(jiān)持要去看一看。

    姬長夜無法,只得帶他去,又一次在心中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从墟@樣子,竟真的打算成家立業(yè),為何自己竟絲毫不覺得輕松,反倒更為抑郁?

    雖刻意放緩了腳步,宅院卻還是近在眼前,再繞過兩個巷口就到了。此處乃皇室宗親聚居之所,環(huán)境十分幽靜,兩旁屋舍也都富麗堂皇,恢弘大氣。然而剛走過拐角,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一行人抬眼看去,就見許多官差堵在某處宅邸門前,門梁上的牌匾赫然寫著兩個燙金大字——王府。

    這是,王象乾的家?看見幾張熟悉的面孔,有姝暗暗皺眉。

    第32章

    四十千

    王家門前聚集了許多人,左鄰右舍也都紛紛出來圍觀,場面十分混亂。有鑒于王天佑是王家唯一的男孫,他被杖刑五十后,王老夫人花了大價(jià)錢將他接回家中,準(zhǔn)備精心醫(yī)治幾天再送去嶺南,如果可以,甚至想來一招偷天換日之計(jì),用長相神似的人將他替換了。但王象乾往昔行事太過猖狂,得罪了很多人,眼下王家獲罪,他們自然紛紛落井下石,力求將他一桿打死。

    當(dāng)即就有人上了奏疏,言及王家賄賂官府,意圖包庇人犯。太子和蕭貴妃早已將王象乾視為棄子,哪里會保他?反倒因?yàn)樗降掠刑�,壞了儲君名聲,恨不能將他也一并處置了。故此,翌日凌晨就有官差找上門來,想把躺在床上養(yǎng)傷的王天佑押往嶺南。

    林氏為人狠毒,王象乾那些美貌姬妾全被她下了絕育藥,便是運(yùn)氣好躲過一劫,生下的孩子也都被暗中弄死。到頭來,除開早年“暴斃”的嫡子,他膝下竟只有一兒一女,也就是王天佑和王君夕。

    嶺南山窮水惡、瘴氣彌漫,被發(fā)配此處的人犯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而王天佑又帶著棒傷,存活的幾率更為渺茫,沒準(zhǔn)兒半路上就魂歸西天了。眼看王家的獨(dú)苗苗快要斷根,莫說王象乾心痛如絞,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快急瘋了,一面堵住官差,一面派人去太子府跪求。

    管家剛說明來意,就被太子府的門房趕走,不多時,還遣了屬官給官差帶話,說是讓他們秉公辦理。王象乾貪墨了百萬軍餉,致使太子聲望大損,在朝堂上常常受到太后和七皇子一系的彈劾與攻訐,恨不得一腳將王家踩進(jìn)泥里,又哪里會去庇護(hù)他們?

    官差得了準(zhǔn)信立刻破門而入,將重傷在床的王天佑硬生生拖到門口。林氏不讓,抱著兒子雙腿嚎哭,王老夫人也跟了出去,七八十歲的老人家,竟當(dāng)場跪下磕頭。老太爺和王象乾既覺得丟臉,又不忍王天佑死在半途,只得上前與官差協(xié)商,試圖多拖延一段時間,好歹等傷勢痊愈再說。

    王天佑卻是個猖狂至極的蠢貨,臨到此時也不知悔改,因被官差碰到傷口,竟指著他們破口大罵,一疊聲兒的讓王象乾把這些人全都砍了。

    圍觀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湊在一起議論紛紛:“嚯,王家好大的官威啊!”

    “是啊,連皇上都不能說砍誰就砍誰,他們倒好,看誰不順眼就收拾了!”

    “誰叫王家只這一根獨(dú)苗呢?從小要星星不給月亮,要?dú)⑷�,母親、妹妹還幫著物色人選,簡直喪盡天良!”

    “要我說啊,流徙三千里都算是輕的,該斬首示眾才對!”

    “還有他爹,貪墨了幾百萬軍餉竟也只判革職,太子到底還是念著舊情。”

    “哪里是念舊啊,蓋因王象乾知道太多那位主兒的齷齪事,不好處理罷了�!�

    說到此處,眾人連忙掩嘴,諱莫如深。

    有姝便是在這個時候路過王府,被鬧鬧哄哄的場面吸引。他將精神力逼于雙眼,看見的景象立刻有別于常人。只見王天佑趴在地上,臀部的衣裳被鮮血染紅,兩只小鬼一個坐在他傷處用力摳撓,一個坐在他頭頂吐著黑氣。而王象乾身后的千面鬼更為可怖,正努力把自己塞進(jìn)對方嘴里,但他腦子有些愚鈍,擠了半天也不得要領(lǐng),看上去十分惱恨。

    “咦,竟是他?”在千面鬼身邊又發(fā)現(xiàn)一道淺淡黑影,有姝忍不住呢喃出聲。原來,久未露面的討債鬼不是逃了,而是潛藏在王象乾身邊。因之前王象乾煞氣濃重,不好招惹,要討回債務(wù)只能另尋途徑,故此,討債鬼才會纏著有姝不放。但如今,王象乾的煞氣被千面鬼一點(diǎn)一點(diǎn)吞噬并化為己用,福祿壽數(shù)也被消磨干凈,他自然也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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