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蘇秘還是很專業(yè)的，盡管內(nèi)心此時很希望她親愛的同事小陳也在場能和她一起分享這份震撼，但是現(xiàn)在在談工作。

    這樁合作從蘇秘看到合作方負責(zé)人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必成無疑。

    在職場混跡這么多年，

    她早就明白其實生意場上，人脈關(guān)系也是實力的一種。

    只要流程合規(guī)，

    合作沒有問題，這場合作背地里是因為什么本質(zhì)原因促成的不重要。

    剛剛見面時，

    她印象中的小月舒穿著職業(yè)裝，端著極其官方又友好的笑容和她握手并說“蘇秘，好久不見”時，蘇秘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女大十八變。

    雙方相談甚歡，

    合同雖然還沒簽上，但是這樁合作基本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

    唐氏上下對大小姐的人脈有點認知了。

    近期好幾個正在接洽的合作方都和唐月舒有些私交，她在巴黎忙活的兩年以及回國后的這段時間里都抓緊了該抓緊的機會。

    起碼董事會那邊從一開始不少人反對她進公司到現(xiàn)在閉嘴，

    只是短短一兩周的時間而已。

    這樁合作的主要負責(zé)人雖然各自是唐月舒和林川，但有不少細節(jié)跟進都是他們下屬應(yīng)該去忙活的事情。

    周二中午，唐爍衍過來找唐月舒吃午飯，兩兄妹坐在一起。

    唐爍衍：“所以，你們現(xiàn)在一邊合作一邊在公司裝不熟？你們在玩什么新穎的py嗎？”

    “……”

    唐月舒和林川這一出也是考慮過的，

    現(xiàn)在風(fēng)口上，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不適合拿到明面上說，

    按照林川的說法就是，他女朋友正在事業(yè)上升期，不適宜公開戀情。

    事實上他們這戀情公開了反而對唐月舒在集團里的地位更有利，齊家那邊談聯(lián)姻，也是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勢均力敵的聯(lián)姻對雙方都有好處。

    不過這樣還是有弊端，有人容易戴有色眼鏡，將唐月舒的能力和別的掛鉤。

    唐爍衍這次難得的嘴嚴，唐月舒還有點驚訝。

    “噢你說這個啊，”唐爍衍語氣平靜，“現(xiàn)在來找我打聽你消息的人有點多，什么歪瓜裂棗也敢過來打聽，我等著看你倆真公開那會兒讓他們集體震驚一下�！�

    唐月舒沉默，最后只能說，中二病真是沒救了。

    “萬一分手了呢？”也不是沒分過。

    “西園區(qū)那個項目落成之前你們別分就行�！碧茽q衍也是看得開。

    妹夫嘛，沒領(lǐng)證之前都是先看看價值。

    唐爍衍這個人一向是現(xiàn)實的，不管之前是徐伽奕、齊應(yīng)淮還是現(xiàn)在的林川，他考慮的第一準則就是這個人對堂妹有沒有用。

    顯而易見，唐少的雙標貫徹到底。

    唐氏最近事情多，連唐爍衍這個掛職的都勤快不少，不過現(xiàn)在也算是解決得差不多了。

    唐月舒還是抽空去了趟醫(yī)院看望剛做完手術(shù)不久的親爹。

    手術(shù)也成功。

    不過近期還得住院，就算后續(xù)出院了也得在家休養(yǎng)一段時間。

    老唐還是做完手術(shù)之后才知道公司那邊已經(jīng)和港城的林氏牽上線了，他女兒牽的。

    關(guān)于這點，他倒沒有很驚訝。

    林氏想來京市開拓新項目，大大小小的合作有好幾個，杜氏就是其中一個合作方，朱欽之前找人牽線的時候，其實沒想過沒后續(xù)，他畢竟是以唐氏的名義去的。

    那時候還沒出這檔子事，人家拒絕了，現(xiàn)在卻來雪中送炭，老唐還能看不出來人家給的是誰的面子嗎？

    他和唐月舒問起西園區(qū)的項目，唐月舒也簡單給他匯報了一下，她自己跟進的事，自然沒什么差錯。

    老唐也挑不出毛病來。

    “你和林氏的那位林總很熟嗎，他們那邊指定你負責(zé)這個項目？”老唐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唐月舒并不意外。

    她說：“以前在巴黎就認識，怎么了？”

    這倒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老唐一開始以為她是通過杜氏那邊和林川結(jié)交的，但現(xiàn)在看來不是。

    但女兒在外面闖蕩了兩年，老唐不清楚她那兩年的生活，因為之前斷過經(jīng)濟來源那一出，他也不是很想提及這方面的話題。

    她的人脈怎么樣，其實是個未知數(shù)。

    “簡助理說你接手很快。”老唐說了這么一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夸她。

    說起來這個，唐月舒道：“爸，是不是應(yīng)該給我配個新助理了？”

    “簡助理平時畢竟有自己的工作，他職位按道理來說也不是跟我的，您給人家一份工資，總不能要求他干兩份工作吧？”唐月舒開玩笑道。

    企業(yè)內(nèi)部里面，董事長助理的位置雖然不算是很高的職位，但算是董事長身邊的人，也是高層，簡助理說話是有分量的。

    他給唐月舒當(dāng)助理，她使得也舒心，但最大的問題是，這是老唐的人。

    唐月舒需要培養(yǎng)自己的人。

    橫豎她是這么和老唐說的，老唐要想什么，就看他自己怎么琢磨了。

    “你要挑助理的話，要重新招聘還是從公司里面挑都隨你，你自己決定就好。”老唐說。

    他都這么說了，唐月舒自然也就不客氣。

    她這個女兒每次來看望病人都非常不客氣地吃親爹的水果，陪病人聊天，她倒是不委屈自己。

    之前唐氏鬧出事，來的人不多，現(xiàn)在眼看著都要解決了，上門看望的人也多了起來，水果和鮮花看著都新鮮，水果也不是便宜水果。

    老唐一個剛做完手術(shù)的能吃什么，也就放在那兒，放不下就送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分著吃。

    “您好好養(yǎng)病吧，我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您�！碧圃率骒磐晔稚系能嚴遄�，差不多就打算走了。

    她今天來一是看望病人，二是問親爹要權(quán)限的。

    “對了，”她回頭補充了一句，“您手術(shù)做完了，門口的保鏢我就給您撤走了，之后您岳母那邊要是找上門來，您能應(yīng)對吧？”

    老唐：“……”

    句句話都是敬稱，倒是沒覺得她多有敬意。

    公司那邊并不閑著，但不知和林氏那邊的合作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在簽合同之前，林川就說了，有人撬墻角來了。

    唐氏和林氏的合作聊到只剩簽合同這一步時，林川在京市參加一個應(yīng)酬就被人牽線介紹給唐氏的其中一個競爭對手，人家也是帶著誠意來的，一開始提出讓利2%，后來又提到了5%。

    這在生意場上倒是很正常的事，唐月舒以后也說不定會有用到這一招的時候。

    市場就這么大，一家倒霉了，資源就會向別家傾斜，趁機拉踩吞并，都是常事。

    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nèi)，各看本事。

    林川和唐月舒提起這件事時，她頓了一下，“讓利這么多你都不動搖一下嗎？”

    “林總，”她實話實說，“我覺得你有點不尊重錢了�！�

    林川坐在沙發(fā)上，仰頭看單膝跪在自己身旁俯身看他的人，似乎想用那雙漂亮的眼睛探究他對金錢究竟還有沒有欲望。

    他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臀，將人摟下來坐他懷里。

    “別貧了，不僅僅是錢的事。”

    林川給女朋友解釋道，那家公司他之前也是做過調(diào)查的，也沒想象中那么清白。

    這么短時間內(nèi)促成的合作不少，要都這么讓利，利又是從哪里省出來的。

    朱欽那件事被曝光出來，并不代表行業(yè)里就只有這么一個膽大的。

    唐氏現(xiàn)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在流程上馬虎。

    “那也是很多錢了，林總，明天簽合同了就不能反悔了�！彼�輕聲說。

    她趴在林川脖子處說這句話，跟吹枕邊風(fēng)沒什么區(qū)別。

    林川大概是有點癢，他笑了聲，捏著她的后頸，輕輕摩擦了一下，片刻后毫無預(yù)兆勾著她的腿彎站了起來。

    唐月舒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猝不及防被他嚇了一跳，驚呼一聲：“你干什么？”

    “回房�！�

    林川這一趟簽完合同之后差不多就要回港城了，這個項目是長期的，他自然不可能時時都留在京市。

    他們基本上都沒出去約會過，約會地點就是這幢別墅，除了工作時間，就是在床上……也不止是床。

    有點不節(jié)制了，但下一次見面在什么時候也未知，倒是無所謂。

    不過唐月舒沒想到的是，林川這一趟回港城，他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乘坐直升機回去。

    跟著過來港城出差的大概有七八個人，到簽完合同為止，一部分人回去，另一部分人留在京市，大概還有別的工作。

    回去的那幾個是跟著林川的直升機走的。

    一起出差，機票本來也是公司報銷，不過剛好老板的直升機能用，也坐得下這些人，順便帶一程，這是很正常的事。

    當(dāng)天唐月舒并不在別墅里，不過一行人跟著老板到別墅院子里時也小小地被這套房子震驚了一下。

    院子里很大，別墅的裝修也豪華。

    不過老板喜歡買點房子也合理。

    蘇秘的身份其實相當(dāng)于是皇上身邊的大內(nèi)總管，她跟著林川這么些年，其實也算是有點交情了，別人不敢說的話，大內(nèi)總管總是能說上一兩句的。

    等同事都上機了，蘇秘小聲問了句：“林總，這是您的別墅��？”

    林川也輕聲回了句：“唐總的�！�

    蘇秘一秒就get到了。

    女人果然還是得有錢，有錢了什么樣的男人養(yǎng)不起啊？

    這一趟出差，蘇秘帶著工作來的，帶著瓜走的。

    但是她對自己作為這個世界NPC的身份深有體會，她三年前出差認識的留學(xué)生其實是家里有皇位要繼承的千金大小姐并且和她老板在搞地下戀。

    精彩。

    這個世界實在是精彩。

    不過無所謂，三年了，她的工資也漲了兩輪。

    NPC的小日子也挺有滋有味的。

    林川這一趟給唐月舒解決了燃眉之急，既然競爭對手能知道唐氏拉了什么合作方，那么別人也能得到這個消息，得知港城那邊的公司進場投資西園區(qū)的項目，有些人坐不住了。

    市場和資源永遠不缺，但每錯失一個機會，都會有人痛心疾首。

    唐月舒在唐氏算是暫時站穩(wěn)了。

    之前和老唐說的挑選新助理的事也落實了，唐月舒從公司挑了個入職三年的女性職員。

    重新招聘的時間成本有點高，所以唐月舒最后還是決定在公司內(nèi)部挑。

    她的助理姓曲，進公司三年有過一次晉升，能力是有的，但是她現(xiàn)在的職位想要再往上不是簡單的事。

    這一次的職位調(diào)動自然是問過她本人意見的，顯然唐月舒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助理，而她也需要一個往上的踏板。

    放眼整個唐氏，目前大概只有唐月舒的關(guān)系是最硬的。

    跟在她身邊接觸到的項目也多是大項目。

    曲助理就這么來到了唐月舒身邊，她需要盡快向上司展示自己的能力，因此工作也上心。

    她的上司比她還年輕，但是看這次的危機公關(guān)處理就知道，年輕不代表什么。

    反而年輕是她的優(yōu)勢。

    董事會之前嚷嚷著唐月舒在亂來的人也都閉嘴了，利益面前，大家的說辭也改變得很快。

    唐月舒在公眾場合成了老唐的好女兒。

    好像大家都不記得她大學(xué)剛畢業(yè)就和家里大吵一架之后遠飛巴黎的事。

    說起老唐，他動完手術(shù)之后在醫(yī)院觀察了一周后沒什么事，就出院回家休養(yǎng)了。

    他暫時還沒法回公司，醫(yī)生讓他好好休養(yǎng)。

    對于有錢人來說，確實沒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老唐也到了惜命的年紀。

    不過回家休養(yǎng)不代表清凈。

    據(jù)唐月舒所知，老唐回去休養(yǎng)了幾天，丈母娘和弟媳就找上門來了，帶著兩個幾歲的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朝他磕頭。

    兩個小孩兒哭得更是凄慘。

    丈母娘給女婿磕頭，跟折老唐的壽沒什么區(qū)別。

    他這剛做完手術(shù)沒多久，看到這一幕頭都疼了，像是又要整出新的毛病似的。

    他身體不好還要攔著這大大小小的幾個人給自己磕頭。

    朱家的情況很簡單，朱欽被抓得突然，估計他自己都沒想到，證據(jù)確鑿，貪污的金額要沒收。

    而且很有趣的是，就在這半個多月時間里，還查出朱欽出軌的事。

    男人一有錢，外面的誘惑也多，他在外面包了一個大學(xué)生。

    朱鈺的弟媳得知后，去到小三的學(xué)校鬧了一通，有的男人給老婆花錢摳摳搜搜，給外面的女人倒是各種名牌包包首飾，轉(zhuǎn)賬也大方。

    那個女學(xué)生下場怎么樣不知道，但是朱鈺的弟媳看著像是要找律師追回夫妻共同財產(chǎn)的。

    要不是有孩子，現(xiàn)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離婚，不過看著離婚好像也不遠了。

    現(xiàn)在就看老唐這個姐夫能不能伸一把援手了。

    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跪在老唐面前玩苦肉計，說沒有教好兒子，對不起她這個好女婿什么的。

    這些唐月舒還是聽家里的阿姨復(fù)述的。

    聽說老唐被氣得不輕，她回來看一眼，回來時朱家人已經(jīng)離開了，

    老唐在樓上休息，唐允祥在家做作業(yè)，安靜乖巧得不像是他，至于朱鈺，她將娘家人送回去了。

    唐月舒放下包之后就開始聽阿姨復(fù)述今天白天的一場大戲。

    老唐后來愣是讓人將老太太扶起來了，這幾個人，又是老的又是小的，不管算不算苦肉計，看著是可憐的。

    老唐倒是學(xué)聰明了，沒說這件事管不管，他將人勸起來，說和朱鈺商量再說，之后便稱身體不適送客了。

    朱家這狀況，怪誰都怪不上唐家，相反，老唐才是那個被小舅子坑慘了的人。

    要說這件事里誰是收益了的，唐月舒倒是挺感謝這次機會的。

    她上樓去老唐房門前敲了敲門：“爸？”

    半晌，老唐過來給她開門：“你怎么回來了？吃飯沒？”

    唐月舒打量了一下親爹，看起來沒什么大礙。

    “回來想看戲的，誰知道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