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個問題其實不太應(yīng)該問，但唐月舒也懶得在心里各種猜。
問出口之后，反而輕松了不少。
林川看著她，那雙好看的眼睛里帶著點笑意：“你覺得有沒有私心？”
他一直覺得她是個聰明的姑娘。
“如果我有私心，這個項目你就打算放棄了嗎？”
“不會�！�
唐月舒這個回答倒是毫不猶豫，在其位謀其職，她瘋了才拿自己的事業(yè)任性。
別說是前男友，只要利益足夠，曾經(jīng)反目成仇的人都能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林川并不意外這個答案，他說：“有些細則我回去讓人確定一下，下次去你們公司簽訂合同�！�
不過起身之前他確認了一點：“對了，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你嗎？”
唐月舒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是我，怎么了？”
“那是不是應(yīng)該將我的聯(lián)系方式從黑名單里拉出來了，”林川看著她的神色發(fā)生變化，笑了聲，“唐總？”
唐月舒：“……”
她差點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確實，有這個必要。
唐月舒覺得人嘛，在外行走，“緣分”二字是一定要相信的。
她不認為自己和林川之間是一段“孽緣”，但確實沒想過，這么快會再見。
唐月舒是一個不喜歡活在過去的人，她知道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意味著什么，像初中割舍自己生活在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的幻象一樣，她的父母離婚，其實后來她也慢慢接受了，沒那么難。
一個男人，還能比她的家庭還難割舍嗎？
唐月舒是這樣想的，所以聯(lián)系方式刪得也利落。
眼下，她只能當著這位未來的合作伙伴面前打開自己的幾個軟件黑名單，一個個將他的聯(lián)系方式放出來。
“下面那個號碼是誰的？”林川本來看著她操作，但是在唐月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算多的黑名單里面看到了別的號碼，他問了這么一句。
唐月舒看了眼那個號碼：“騷擾電話。”
其實是徐伽奕的，他不知有幾個號碼，反正唐月舒拉黑的不止一個兩個了。
只是前幾天打電話過來被她拉黑的。
大概是酒醒之后意識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想給唐月舒道歉，不僅是這樣，這兩天連杜敬楓都接到了他家長輩的電話，說要親自登門道歉。
得罪一個唐月舒不算什么，得罪杜家，以后京市想要和他們合作的世家都得掂量一下。
別的不說，光看杜家的兩個孩子，一個繼承家業(yè)，一個從政，從長期的眼光看都該知道哪家更有前途。
而且現(xiàn)在最直接的一點，人家杜家發(fā)展就是比徐家好。
產(chǎn)業(yè)和產(chǎn)業(yè)之間還是要看與時俱進的能力的，時代的潮流撲騰得太兇猛，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走下坡路。
徐家那邊不想得罪杜家是真，想纏上唐月舒也是真，杜敬楓這個人，以他的性格，能給別人一句好聽的都算他輸。
誰知后面電話打給了唐月舒她舅，氣得這位平時以和為貴的中年男人親自上門將人罵了一頓，上的是唐家的門，罵的自然是唐月舒她親爹。
數(shù)落他要么是眼神差，要么是不安好心。
唐月舒爹媽離婚這么多年，其實兩家并沒有什么大的矛盾，畢竟離婚是兩個人共同的決定，即便生意上不往來，見面還是和和氣氣的。
兩人離婚時的婚后財產(chǎn)也有進行分割，屬于杜女士的那一份自然有分給她。
唐月舒的舅舅在她的成長過程中也沒有太大的存在感，他們作為她的親戚存在，但平時走動不多。
畢竟杜女士才是聯(lián)結(jié)唐月舒和杜家的紐帶，她不在，淡了就是淡了。
所以能看出，這一次，唐月舒她舅上門罵她親爹這件事有多大。
橫豎這一出之后，唐徐兩家說聯(lián)姻那是不可能的，或者說一開始就沒可能過。
老唐不知有沒有后悔過，反正他和徐家那邊的長輩將事情說清楚了，兩家坐下來一起商量過，也沒交換過什么信物，本來就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兒。
只不過經(jīng)此一番，圈子里的人都隱隱覺得唐月舒真被杜家給撿漏去了。
唐月舒照常上班干活，下班了就約著人出去聊天喝喝酒。
這種生活和以前沒差多少。
就是唐月舒太忙了，回來幾個月晚上經(jīng)常約不出來。
這次還是有個朋友生日才將她給叫了出門。
穿過震耳欲聾的舞池，唐月舒緩步來到包廂，包廂里熱鬧著，一眼掃過去，江清也和鐘驍禹這兩個人也都在。
“看看誰來了？”
“喲，我們唐大小姐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
壽星身上穿著紅色的長裙，長裙貼身，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打扮得格外明艷，走過來抱了一下唐月舒：“哎呦舒舒寶貝，你終于愿意出來了，太久沒見了親一個�！�
說著壽星就作勢在唐月舒臉上香一口，其他人看見了也跟著嚷嚷：“我也要親我也要親……”
“哪個男的這么不要臉也想親？”
“給我親一個求求了，舒舒寶貝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老婆……”
唐月舒當然不可能都讓他們香一口，她將禮物遞給了壽星：“宛宛，生日快樂�！�
壽星，也就是葉宛宛接過了唐月舒遞過來的禮物，沒忍住又往她臉上香了一口，整個包廂的人都有意見了。
“葉宛宛，你是壽星你也不能多親！”
“有點邊界感啊你！你別趁著生日揩油�！�
“可惡，舒姐下次我生日能不能也親？”
“……”
這個包廂里有男有女，但來的人都是和葉宛宛私交比較好的，大好的生日，這個時候還得和塑料姐妹演情深義重就太可憐了。
葉家的生意對比起來不算很大，但葉宛宛也算是千嬌百寵長大的千金大小姐，為人外向得很，交友方面屬于社交恐怖分子。
唐月舒是很小的時候就被葉宛宛勾搭上的。
她們之間還有點小淵源，不知是不是唐月舒從小到大都漂亮的緣故，她不僅受男生歡迎，也挺多女孩子喜歡的。
葉宛宛十六七歲的時候迷上了烘焙，在唐月舒15歲生日的時候，對方親手給她做了一個生日蛋糕，不大，就六寸。
別人親手做的東西，自然不能隨意對待。
于是唐月舒和當時在場的朋友一起分著吃了，說實話，味道雖然比不上訂做的蛋糕，但也可以吃，結(jié)果就是當天晚上幾個吃了蛋糕的人全部食物中毒進了醫(yī)院。
“……”
唐月舒緩過來之后就看到同樣病懨懨的葉宛宛在她床邊哭得眼睛都紅了，還一個勁兒說對不起她，對不起其他人。
當時在醫(yī)院，天花板很白，耳邊的哭聲其實還有點好聽，就是哭得有點像唐月舒人已經(jīng)沒了似的。
從那時候開始，每次葉大小姐想要親自下廚做點什么，旁邊的朋友都會勸上兩句，說她這輩子就是享受的命，下廚這種事不應(yīng)該是她做的。
唐月舒在京市的人緣不算差，她也有自己的圈子，之前在巴黎留學(xué)的兩年，這些人和她也都保持著聯(lián)系。
好歹是生日，自然要搞得熱熱鬧鬧的。
唐月舒剛坐下來不久，就看到包廂門打開了，一橫排進來了十來個相貌上乘的小哥。
他們進來那一瞬間，確實感覺包廂好像更亮堂了些，有些和娛樂圈的明星比起來都不算差。
唐月舒剛喝的那口酒差點噎住。
“舒舒寶貝，你這么久沒回來，來來來，你先挑一個�！�
唐月舒真誠發(fā)問：“點這個干什么？”
“等下陪我們玩游戲啊，”葉宛宛湊近她嘿嘿一笑，“當然，你想干別的也可以，你這么漂亮他們肯定不會拒絕�！�
這種會所里不缺好看的男人或者女人，但也有點區(qū)別，有些賣藝不賣身來著，不過很多時候，只要給得起錢，沒誰真有什么底線的。
有的人就是在這種場合釣到了長期飯票。
唐月舒沒細看他們的臉，搖了搖頭：“我就不挑了，你們挑�！�
江清也在旁邊沒忍住笑了聲：“她不挑我挑�！�
葉宛宛小聲和唐月舒說：“舒舒，我們也只是摸摸小手喂一下吃的，他們等下陪我們玩游戲而已，不搞其他的�！�
唐月舒笑了聲：“不了，你們挑�！�
在場的男生嚷嚷了一聲：“我們也能挑嗎？只能挑男的嗎？”
葉宛宛嗤笑了聲：“挑！只能挑男的，今晚我買單！”
葉大小姐大氣，在場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公子哥樂得不行。
“還是我宛姐大氣，我今兒個也算是點上男模了�！�
“第一次點男模，還有點緊張怎么回事兒，幾位大小姐有沒有經(jīng)驗傳授一下？”
“哥幾個待會兒誰要是被我選上也不用害怕啊，我不知道他們，我筆直筆直的�！�
“滾啊，這就拉踩上了？誰不是直男！”
“……”
他們訂的是一個大包廂，寬敞得很，再塞下十來個人不成問題。
壽星挑了個看著魁梧點的，比較成熟穩(wěn)重的款兒，聽說很受富婆青睞，江清也在旁邊挑了個看著很乖的年下弟弟。
有對象的人沒點上男模，包括男的都沒點。
人家原話：“等會兒我女朋友要是誤會起來，這個比我點女的后果還嚴重，你們別害我�！�
唐月舒沒點上男模，但是旁邊葉宛宛的那個懂事得很，給她倒酒的同時還會給唐月舒倒上。
這么一群人在包廂里也不是光喝酒聊天，他們沒一會兒就玩上酒桌游戲。
游戲有輸有贏很正常，懲罰大概就是真心話大冒險這些。
不過懲罰的內(nèi)容也五花八門，碰上譬如要找人和交杯酒或者對視多久的懲罰，就直接跟自己挑的男模做就行了。
鐘驍禹就是抽到了那個對視的懲罰，拉著他的男模小哥對視了30秒，旁邊還有一群人在起哄，對視完鐘驍禹耳朵都紅透了，人家小哥面色如常，只是笑著，任誰都得說一句心態(tài)牛。
這個氛圍里面其實是很快樂的，整個包廂的人都在哈哈大笑。
碰上不想做的懲罰就喝酒，自己不想喝就讓小哥喝。
唐月舒雖然運氣好，但還是輸了兩次，前一次抽到了真心話，也是個沒什么含量的問題，問在場有沒有她喜歡的異性。
沒有。
直接秒了。
唐月舒回答完之后，有戲精捂著胸口來了句：“啊，我失戀了，心好痛。”
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第二次輸?shù)臅r候，抽到一個大冒險，展示手機相冊里最新照片的第52張。
“舒姐，這個不能耍賴啊，說第52張就是52張，你不能拿別的照片糊弄我們。”
唐月舒笑著拿起手機點開相冊往前數(shù)，她這幾個月拍的照片并不多。
大部分是一些衣服或者模特圖。
然而往前數(shù)到第52張時，她神色明顯停滯了一瞬，就這么一個瞬間就足以讓人看出問題。
“是什么照片這么不好展示啊？”
“舒姐，啥照片�。砍鞘悄阕约罕容^私人的照片，不然不能耍賴啊�！�
“……”
唐月舒的表情也只是在那一瞬間不對勁兒，之后恢復(fù)正常，她輕笑了聲，隨后將手機展出。
她不是玩不起的人。
照片一展示出來，聽取哇聲一片，現(xiàn)場起哄的人也多。
現(xiàn)在手機拍照軟件里功能也多，拍攝時能整出來的效果也多，有一個直接將人的腦袋拍成卡通人的效果。
唐月舒手機里的那張照片，是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合照，不過是卡通人的效果，看不清倆人的臉，但是女方一看就是唐月舒，手腕上的手表現(xiàn)在還戴在她手上呢。
至于另一個男人，右手和唐月舒的左手在桌面上十指相扣著，兩人都是笑著看鏡頭的。
就這么一張照片，說這兩個人關(guān)系純潔，狗都不信。
“舒姐什么時候談戀愛了？你這口風是不是有點太嚴實了？”
其他人震驚就算了，放在江清也和葉宛宛這里是天塌了。
江清也滿臉難以置信：“你找狗男人居然不告訴我？”
葉宛宛：“舒舒寶貝，我們什么時候這么疏離了？”
唐月舒：“……”
“行了，”唐月舒拿回手機，“我已經(jīng)完成了懲罰，剩下問的那些我可以不回答的�！�
也剛好是這張照片，但凡往前或者往后一張，這個狗男人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唐月舒不是很想提起和前任有關(guān)的話題，他們這群人就是愛起哄，熱鬧一下也就過去了。
至于江清也和葉宛宛兩個人，她之后再安撫。
大概是太想知道是什么樣的男人能跟唐月舒有糾葛，剩下的時間不少人都想讓唐月舒輸來著，可惜唐月舒再也沒輸過。
反而是葉宛宛這個壽星輸了一把被要求打電話給異性朋友表白，她打電話的時候，全包廂的人都在捂嘴憋笑，不過好像有點玩大了，手機那頭是葉宛宛的鄰居弟弟，出國讀大學(xué)了，他們當中也有人認識的。
葉宛宛表白之后，那頭好像有點語無倫次，之后來了一句：“我現(xiàn)在買機票回來�！�
電話掛斷，全包廂的人都知道玩大了，壽星停止游戲給那頭瘋狂發(fā)消息解釋，葉宛宛解釋完后手機一放，繼續(xù)開始玩。
她喝得有點多了，醉醺醺的。
不過今晚總體還算快樂，喝了酒玩了游戲吃了生日蛋糕，過了零點之后也沒立刻結(jié)束。
等差不多凌晨一點的時候，這個局才算是結(jié)束了。
一群喝了酒的人等著自家司機過來接送。
唐月舒的司機還沒到，她先去外面吹了會兒風，京市現(xiàn)在深夜的溫度都在零下，呼出的氣瞬間成白煙。
出門都得裝備齊全，唐月舒外套圍巾全都套上了。
她原本腦子喝酒喝得昏昏沉沉，現(xiàn)在吹了風之后覺得清醒些了。
江清也的司機到了，過來和她打招呼：“我先走了，你司機到哪兒了？要不要坐我的車？”
“快到了，你回去吧。”
司機剛說了拐個彎就到。
就在這幾秒時間內(nèi)，唐月舒覺得有什么涼涼的東西落在臉上，她伸手摸了一下，有點濕。
唐月舒抬頭看了眼天空。
下雪了。
京市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