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日當天，唐月舒在自己合作伙伴的工作室加班到晚上九點，這不是她主動加班，是被動的。
她剛給第一單定制禮服的客人量了身體參數(shù)，誰知還在工作室的時候就有了靈感，當即就在那兒涂涂畫畫好半天，最后猛然抬頭，外面一片黑。
“……”
她收拾東西出門回家，這個點回去，她打了車。
以前聽說過很離譜的事，這邊打出租都有可能被司機搶劫，不過唐月舒還沒遇到過這么離譜的。
打車回到樓下，時間不早了，唐月舒沒吃什么東西，她打算回去隨便煮點。
這個時候她其實沒記起這是自己的生日。
最近太忙了，昨晚凌晨十二點剛過，江清也他們幾個卡著巴黎這邊的時間給唐月舒發(fā)的生日祝福，情真意切，加上生日禮物在鈔能力的加持下，已經(jīng)來到唐月舒身邊，這個生日差不多在昨晚就過完了。
唐月舒是這么想的。
所以今天起床忙碌過后，她將自己今天生日的事拋在腦后。
想來也沒什么好慶祝的。
唐月舒在出租車上時還在回復林川兩個小時前的消息，他問她今天都干了什么，她如實告知。
乘坐電梯上樓時，她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直到開了自家住處的門，看向明亮的客廳時，她愣了一下。
獨居的人有時候會忘記出門關電器，唐月舒開始懷疑自己，結果與此同時聽見了廚房傳來的動靜。
她在門口往里看了眼，正好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在廚房里忙活，抽油煙機正在歡快地運轉著。
如果不是周圍的擺設都是眼熟的模樣，唐月舒可能會懷疑自己進錯了房子，但這個世界上大概不會有慢條斯理在廚房下廚的小偷。
那么知道她密碼的人，好像只有一個。
唐月舒沒察覺自己的呼吸聲在無意中變輕了，她的目光再次往廚房的方向看過去，里面飄出來點食物的香味，背對著的人似乎聽見了開門的動靜，轉身過來。
唐月舒和林川對上了目光。
她還是愣了一下。
林川伸手關了一下火，隨即走過來對她道：“生日快樂，壽星�！�
“你怎么……”知道？
林川聽了前半句就大概猜到了下一句，他說：“之前看過你的身份信息，記個生日不難�！�
有心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東西應該記住。
他沖唐月舒張開了手臂，挑眉：“抱一個嗎？”
唐月舒撲向他懷里。
好久不見了的感覺。
連擁抱的滋味都久違了。
“你什么時候到的啊？”唐月舒問。
林川看了眼時間，笑道：“兩個小時前吧，本來想等你回來開門的，但是我買的小蛋糕不放冰箱就要融化了�！�
他看向唐月舒的目光很是柔和。
45
林川為唐月舒煮了一碗陽春面，
可以說是豪華版的，煎了荷包蛋，上面鋪了一層蝦，
還有兩個劃了十字口的冬菇。
唐月舒平時并不怎么喜歡吃蔥，
他沒放。
面湯上飄著星星油光，飄著熱氣，看起來格外讓人有食欲。
唐月舒本來就饑腸轆轆，林川這碗面做得很恰到好處。
她吃面的時候還挺安靜，林川就坐在她對面看著她，
就像那天他突然出現(xiàn)在巴黎，在她退燒后為她煮的白粥小菜一樣。
“你要嘗一下自己的手藝嗎？
”唐月舒問。
林川的手藝是毋庸置疑的好，
唐月舒很久沒吃過這種直接從自己家廚房端出來的食物了。
她指的不是那種直接從冰箱里拿出來煮完就吃的半成品食物，也不是之前江清也大老遠帶來的各種國內(nèi)速食食品。
林川看著她輕聲道：“不了，
我在飛機上吃過，等下陪你一起吃蛋糕。
”
唐月舒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毛病了，被一碗陽春面填滿了心。
換在以前她身邊要是有這樣被一碗面騙走的人，她只會覺得神經(jīng)。
但是現(xiàn)在事情落在自己頭上，
她無法抑制自己的心動。
林川事先并不知道唐月舒這樣草草對待自己的生日，他還有點擔心自己準備的這些顯得多余，結果看到現(xiàn)在，
也算正好。
看著女朋友將自己做的面吃得干干凈凈連帶著面湯也喝了，林川心里是有成就感的，但總覺得巴黎這地方真的不好養(yǎng)人。
唐月舒吃著這碗面，味蕾開始覺醒的那一刻，她有點想哭，
但是跟前坐著男朋友，她還有點沒必要的包袱，
所以只是稍稍頓了一下，眼淚收了回去。
林川沒讓唐月舒洗碗，他千里迢迢過來，也不是為了讓壽星洗碗洗碗的。
唐月舒這會兒已經(jīng)隱隱覺得，林川對她這里廚房的熟悉程度已經(jīng)完全超過了她。
“……
”
唐月舒在客廳拿著手機回了些消息，之后看著林川一邊擦著手一邊從廚房里走出來，他身上穿的不是平時常穿的西裝，是搭配很簡單的休閑服裝，不過因為他的身材和相貌，讓這身搭配看起來同樣出彩。
林川的雙手這次沒戴什么首飾，他看了眼時間，距離過十二點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現(xiàn)在能吃得下蛋糕嗎？”他問。
唐月舒誠實地搖了搖頭，她說：“我能不能先去洗個澡？”
她今天雖然沒跑什么地方，但是好歹在外面待了很久，她覺得洗澡之后才是真正放松的狀態(tài)。
林川沒什么意見，他說：“那盡快，我們得趕在零點前許好愿望。”
之后唐月舒進了浴室。
沒花多少時間，她是穿著自己的碎花睡衣出來的，腦袋上還戴著一個貓耳朵發(fā)箍。
這讓她看起來更像是在校大學生，和林川這個社會人士的差距似乎一下子又拉開了。
林川對于自己交了一個小幾歲的女朋友這件事很有認知。
唐月舒也終于看到了自己的生日蛋糕，是一個很小的蛋糕，大概只是四寸左右的大小，款式上和唐月舒認知里的生日蛋糕差不多，是很簡約的款式，但簡約中也能看出精致。
蛋糕上的logo來自巴黎這邊比較出名的一家甜品店。
林川給她點上了蠟燭，并且很懂事地拿過了手機：“你許愿吧，我給你拍張照片�！�
從唐月舒早期社交平臺上的vlog就能看出來，她應該是個挺喜歡記錄生活的人，至于她是不是個愛分享的人，這無從考究。
唐月舒閉上眼睛，在這時候她腦子里閃過了很多念頭。
人都是貪心的，她不可能只有一個愿望，她希望自己的事業(yè)成功，也希望成為自己的靠山，還有點貪心地希望林川能在她身邊久一點。
有的人確實僅僅幾個月就走進了她的生命里。
等唐月舒睜眼時，對上林川含笑的眸子，他問了句：“許了什么愿望？”
唐月舒張了張口，說出的話卻成了：“不是說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林川并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他輕聲笑著，換了一個問法：“那愿望里有我嗎？”
唐月舒：“……”
林川總會有點突如其來的撩撥，唐月舒也不是每次都能招架得住的。
她看著林川的眼睛，他依舊耐心。
之前唐月舒說話喜歡反問，但眼下她將剛剛翻涌上來的問句咽了下去，換了另一句。
只是兩個字：“有你。”
林川的眸光在聽見這兩個字之后似乎流轉了一下，更溫柔了些。
他笑著和她說：“謝謝你�！�
這種時候也還記得他的禮節(jié)。
唐月舒吃上了自己的生日蛋糕，前幾天江清也還在試探著問要不要給她準備生日蛋糕，唐月舒當時是拒絕的。
她不是很喜歡一個人吃生日蛋糕，這個階段，事業(yè)對她來說又重要，她抽不出多少時間來陪朋友。
吃著蛋糕時，唐月舒心里想了不少事情。
林川即便吃著東西的姿態(tài)也是賞心悅目的。
她免不了盯著他看一會兒，今晚之前，他們已經(jīng)兩三周沒有見過面，平時就算電話和視頻都有，但兩個人的時間總是對不上的情況也多，就算是打電話也不能聊很久。
吃完蛋糕之后還有一點時間，他們在那張并不算很大的沙發(fā)上坐著，唐月舒給她和林川都倒了杯水。
從剛剛見面之后到現(xiàn)在他們都沒有好好說過話，唐月舒抬眸和林川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看過來，對視的幾秒時間里，氛圍就變得曖昧起來。
林川低頭親了她一口，那種很輕柔的吻，纏著她的唇瓣輕輕貼了幾秒。
似乎只是為了訴說這些日子里的相思。
他抬手將唐月舒抱到自己腿上，兩個人面對面的姿勢抱著，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親密的動作，仿佛只是為了在物理距離上的貼近。
唐月舒需要這樣的擁抱。
她閉著眼睛和他相擁，臉頰和他的貼了一下，很親昵的姿態(tài)，林川抬手輕撫她的腦袋。
中間有幾分鐘的時間，他們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唐月舒忽然覺得手上一涼。
她低頭看了眼，林川給她的左手腕上戴了個手表。
“生日快樂，”林川的聲音響起，他說，“這是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唐月舒的目光落在左手手腕上，是一個主色調(diào)為白色的手表，很閃，表盤內(nèi)外不知鑲嵌了多少顆鉆石，內(nèi)里還透著點玫瑰金的色調(diào)。
她不是看不出品牌和價值的人。
盯著手腕上的表看了會兒，她來了句：“我要是拿這個手表出二手，能賣100萬人民幣嗎？”
林川聽了她的話之后輕笑了聲：“可能不止，你可以價比三家，看誰出的價格更高�！�
“……”
“當然，如果你缺錢花的話，我希望你第一時間考慮的是花我的錢而不是賣掉我送的東西�！绷执◤目诖锬贸隽艘粡埧�，放到唐月舒身上外套的口袋里。
“以后可以刷這張卡�！�
林川每次都會用實際行動表明唐月舒給他定義的人設并沒有錯，這樣送錢的不是財神爺還能是什么？
唐月舒又從口袋里摸出了那張卡，配合著手腕上的腕表來看，她猝不及防沉默了一下。
半晌，她掀起眼皮子看向林川，說出了真心話：“林川，你的錢怎么這么好撈？”
他闊綽得像是要買斷誰一樣。
林川被她的話逗笑了，順著她的邏輯道：“不撈我的錢，你還想撈誰的？”
對于林川來說，這些錢不算什么。
“給的太多了，我會失去奮斗的動力的�！碧圃率嬲f。
例如她以前就沒什么奮斗的念頭，或者一直告訴自己，以她的家世，以后再努力也是一樣的。
現(xiàn)實狠狠給過唐月舒一個耳光，讓她明白即便是親生父親也不一定靠譜。
林川聞言，牽著她的手笑了聲：“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當你的后盾而已�！�
唐月舒看著他一頓，片刻后道：“不怕我盯上你的錢�。俊�
“如果我的錢也是你喜歡我的原因之一，那我只會慶幸我剛好有點資產(chǎn)，你不必因此將我淘汰在你的選擇范圍之外�！绷执ㄕf。
他說話的聲音始終和緩平穩(wěn)，和唐月舒一開始聽到的那樣低醇，但他此刻就像是一個男狐貍精一樣勾魂。
巴黎是一個適合艷遇的地方，唐月舒終于愿意相信這句話。
林川的出現(xiàn)，給她帶來太多計劃之外的悸動。
時間在即將過零點的時候，林川還特意再次和她說了句“生日快樂”。
他是個注重生活儀式感的男人，但不會太冗雜。
零點之后，唐月舒35歲的生日過了，她也正式邁入新的一歲。
唐月舒低頭主動去親了一口林川，他反客為主將吻加深，之后唐月舒終于想起了點別的事。
“你這次來巴黎會待多久？”
林川伸手將自己手機拿出來，調(diào)出了一個頁面遞給唐月舒看。
唐月舒看到上面的機票信息，就在明天晚上……也不對，零點已經(jīng)過了，應該算是今天晚上。
她愣了一下：“你這么快就要走了嗎？”
林川嗯了一聲，他說：“最近跟的項目要收尾了，我得回去�！�
唐月舒盯著他看了會兒：“你沒有時間可以不過來的�！�
“你生日我還是有時間的，”林川笑著道，“我沒有那么忙，真的�！�
騙人。
林川的手機還在唐月舒手上，她手上的動作無意中滑動一下，切換了頁面，她看到了林川今晚居住的酒店信息。
他確實是只能在這邊逗留一晚上。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道：“那你今晚要不要留下？”
她說出這句話時，林川肉眼可見也愣了一下。
這個房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本來唐月舒坐在林川腿上的姿勢就算不上多有距離感。
“你邀請我今晚留下來嗎？”林川這會兒不知道算不算明知故問，“那我睡哪里？”
“我這里只有一張床，”唐月舒說話時看著林川的眼睛，語氣稍微一滯，緊接著才繼續(xù)道，“所以你只能和我睡一張床了�！�
林川聽完之后笑了聲：“我以為你會讓我睡沙發(fā)或者打地鋪�！�
“而且，”他接著補充道，“就算是這樣我也會愿意留下來的，確定讓我睡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