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就是和菜一起可以,但是不能吃。
唐月舒勾選每一個菜之前還不忘問一下老板的意見,等他點頭說自己也吃之后才放心選。
兩個人吃飯確實不能選擇太多,唐月舒覺得他們兩個人吃不完。
何況老板請客,知足就好。
唐月舒最后將菜單交由給林川,由他看看還有什么需要加上去的。
菜品點好之后,林川給唐月舒遞來了一份合同。
他說:“你看看,有問題和我說�!�
唐月舒來巴黎之后其實看過不少類似的雇傭合同,孤身一人來到新地方,自然事事要親力親為,她為了防止自己被坑還專門研究過各種合同上的彎彎繞繞。
但是手上的這份合同,不管唐月舒怎么看,都不覺得存在半點問題。
林川給出的報酬絕對算得上大方,雖然不至于是做慈善的程度,但是唐月舒總覺得他給了自己關照,一種基于他們幾面之緣的人情關照。
有點顛覆唐月舒對資本家的認知。
雖然她主觀上認為林川是個好人,但是她本身就是資本家的女兒,她知道資本家都是什么面目。
林川真是慷慨得讓她沒話說。
這大概就是人脈的力量,不得不說,這位財神爺先生某種程度上還真能算得上是人脈了。
唐月舒說:“沒什么問題�!�
下午的時候,林川提前問她要了賬戶之類的信息,也都打印在合同上了。
現(xiàn)在只需要簽名和蓋章,合同生效,她給林川打一個月工。
林川看著跟前的姑娘低頭在兩份合同上簽自己的名字,他想起圣誕節(jié)那天晚上,多數(shù)賓客離開蘇家別墅之后他還在逗留。
蘇硯淮在書房里玩游戲累了出來透透氣,傭人們在打掃衛(wèi)生。
小少爺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有點惆悵,林川橫豎閑來無事,他走過去對半躺在沙發(fā)上的少年說:“小淮,你怎么了?”
宴會上大概發(fā)生了什么讓小少爺覺得不太高興的事了。
結(jié)果蘇硯淮用一種很內(nèi)疚的語氣和他說:“我好像不小心觸及別人的傷心事了�!�
之后林川從少年口中聽到了一個相當令人唏噓的故事,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為了擺脫吸血家庭,不惜花光身上所有積蓄遠渡重洋,追求夢想的故事。
蘇硯淮如果知道唐月舒和林川私底下還有點別的交情,他是絕對不會將這件事告知林川的,從背后嘀咕別人兩句這樣的事很多人都干過,但是這算是唐月舒的私事,他認為唐月舒和林川是兩個不會有交集的人,林川只會將這件事當做是陌生人的故事罷了。
所以少年向信任的大哥傾訴了一下自己的煩惱,想從他這里得到一些慰藉,也確實得到了。
林川并不知道這個故事從蘇硯淮轉(zhuǎn)述到他這里時其實是帶了點個人主觀色彩的表達的,蘇硯淮覺得自己的家教是一個可憐的年輕女孩,于是他在描述中也下意識給唐月舒塑造了這樣的形象。
眼下這份臨時工應該能帶給唐月舒不錯的收益,林川并不知道自己給出的薪資有沒有摻雜什么私心,但他給出的報酬是符合市場價的,他覺得沒什么問題。
林川和她細說了給他打工主要負責什么,唐月舒后知后覺,自己還是被財神爺先生身上的一些光環(huán)給蒙蔽了眼睛,光看錢和待遇了,忘記問自己該干什么活了。
“我后天晚上有個晚宴需要參加,需要你陪我一起,”林川說著一頓,“晚禮服我會讓人為你準備好�!�
唐月舒聽他說起晚宴還有晚禮服時一頓,晚宴倒是能理解,晚禮服的話——
“您知道我身材的參數(shù)嗎?”唐月舒問。
這個問題很突兀,但確實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唐月舒以前的晚禮服都是定制的,而且晚禮服這種東西,有時候不貼合一個人的身材去量身定制就可能翻車。
她穿著丑沒關系,會丟老板的臉的。
不過眼下他的老板是一位男性,他肉眼可見沉默了一下,但接下來他沒有開口問唐月舒的三圍,他說:“等下我讓人聯(lián)系你,你和她溝通就行�!�
唐月舒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
在他們談及唐月舒其他需要負責的工作時,服務員過來上菜了,這時候唐月舒對自己負責的工作內(nèi)容已經(jīng)有初步的了解。
林川說:“先吃飯吧�!�
唐月舒在京市的時候沒正兒八經(jīng)打過工,在巴黎這里倒是很快就適應了怎么去當一個打工人。
林川也不愧是為數(shù)不多讓唐月舒發(fā)出好人卡的同胞,他不僅請臨時員工吃飯,還在飯后將她送回去。
這種負責接送的老板真的不多見。
這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她多多少少是要懷疑一下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的。
但是目前來說,唐月舒覺得她的老板絕對不是這么膚淺的人。
這大概是唐月舒對林川產(chǎn)生過的最大的誤會。
——
圣誕假期讓唐月舒詭異地有種在放寒假的感覺,這個時間節(jié)點在國內(nèi)的話,應該是大學生們的期末周。
他們才是快要放寒假的人。
唐月舒只是一個無家可歸還要打工的可憐孩子。
林老板果然安排了人來聯(lián)系唐月舒,是一個聲音聽起來就很干練的女性,不過她的普通話聽起來帶著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港城口音,就像唐月舒有時候說話隨意些也會帶點京市口音一樣。
但是林川的普通話聽起來倒是很標準,配合他的音色聽起來很舒服。
唐月舒久違地來了一趟巴黎這邊的某個高級工作室,她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踏足過這樣的地方了,差點忘了自己還是這兒的會員。
林川安排的秘書在為唐月舒挑選合適的晚禮服,剛剛有人專門量了她的三圍。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當然不可能為唐月舒定制晚禮服,而且她只是個打工人,老板出錢租禮服,挺有人情味的。
就是唐月舒覺得這里的一套晚禮服出租可能也比她一個月的工資貴。
不過嘛,這掙的是老板的面子,老板出錢是很正常的事。
這點錢對他來說應該九牛一毛。
唐月舒做有錢人的時候就沒有為別人的錢包擔心過,現(xiàn)在當窮人了更不可能。
這個工作室很大,唐月舒不擔心自己會碰上以前認識的某個設計師,她以前出現(xiàn)在這里的頻率并不算頻繁,而且這個工作室走的預約制,沒有預約想過來定制或者租用禮服比較麻煩。
唐月舒的身材讓晚禮服的租用困難大大降低。
那位干練的秘書看著唐月舒身上穿著的寶石藍晚禮服,自己也跟著心跳加速了一下。
大概久違地感受到了那種美貌的沖擊力。
她跟在老板身邊久了,還是第一次面對老板親自雇傭臨時翻譯的情況,她有點分不清眼前這位明艷姑娘的身份。
打工人終歸是要有點眼力見兒的。
不管老板是怎么認識的這位臨時翻譯,她都決定禮貌待人。
但不得不說,這身寶石藍的晚禮服穿在對方身上看起來跟量身定制的一樣。
其實沒那么合適,腰部的位置有點松,需要改改。
蘇嘉妍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得差不多了,她讓唐月舒擺了個造型,而她給對方拍了一張照片,發(fā)過去給老板交差。
晚禮服其實是老板選的,他選了幾套,唐月舒也都試了,但蘇嘉妍覺得眼前這一套是最美的,襯托得穿它的人膚白貌美。
既然都要花錢了,當然要花得值。
老板的錢不花白不花,而且大概是自己來陪著試晚禮服的緣故,這位蘇秘總有種自己是拿著老板的錢玩了一場真人換裝游戲的詭異感。
有點奢侈。
還有點好玩。
下次有必要能不能也讓她來玩?
最好還是這個漂亮的娃娃小姐。
本來林川沒有安排女伴,應該是蘇秘陪他參加這種場合的,但是蘇秘的法語很一般,她還是跟著老板臨時來這邊出差才抱了一下佛腳,學了幾句常用語,平時說英語也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真正精通法語的人只有她老板。
不過老板現(xiàn)在找到了能陪著一起出席重要場合的翻譯,對其他打工人來說也是一場解放。
雖然蘇秘總覺得眼前的臨時翻譯看起來實在太年輕,她擔心這是一個沒怎么見識過那種場面的女孩。
世界這么大,人和人的生活確實是不一樣的。
不過這是老板該操心的事了,蘇嘉妍想。
就是在巴黎現(xiàn)在的天氣說來,這些晚禮服的布料都少,在室內(nèi)看著還好,但是走出門,那真是遭老罪了。
唐月舒就像是一個精致的布娃娃一樣,被眼前的蘇秘喊著換了幾身晚禮服,最后看她像個霸總一樣滿意地點點頭。
這種體驗很奇妙。
唐月舒以前不想自己去試衣服時,會雇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模特跟著一起,模特試衣服,她翹著二郎腿坐著看,最后再決定留下哪一套。
現(xiàn)在她得到了霸總滿意的點頭。
唐月舒不知道這份滿意到底是來自蘇秘本人還是她的上司。
不過蘇秘一直有注意手機上的消息。
大概是那邊的人發(fā)話了,蘇秘留下了那件寶石藍的晚禮服。
唐月舒也覺得那件好看,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財大氣粗買下來。
雖然買下來也只穿一次。
但沒關系,有錢的同時也可以有病一點。
唐月舒今天的行程就到此結(jié)束,她晚上回去還開了一個小時的直播,直播間的人數(shù)穩(wěn)定在幾百,她有了另一筆相對不錯的收入。
流量這種東西稍縱即逝,如果唐月舒每天花幾個小時在直播上面,相信能給她帶來更顯著的效果。
只不過主播這個職業(yè)并不在她長遠的職業(yè)規(guī)劃里面,她要為其他事情留出更多的時間。
人忙碌起來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轉(zhuǎn)眼就又是第二天了。
那位蘇秘書一開始好像還想給唐月舒安排一個妝造團隊來著,就像是電視劇里上演的那樣,給灰姑娘一個脫胎換骨的機會。
但是蘇秘的上司,也就是林川似乎很認可唐月舒的打扮水平,或者說句更直白的話,唐月舒這張臉,她自己不瞎霍霍,素顏去參加宴會都很好看。
唐月舒第一次為財神爺先生打工,她得讓他知道,他給出的薪資是值得的。
她穿上了那件租的晚禮服,說實話上一次穿租借的晚禮服還是大三的時候,有個晚會找她做了主持,和其他主持一樣,晚禮服是學校工作人員統(tǒng)一租借的,唐月舒不好搞特殊。
她記得那是一件香檳色的大裙擺晚禮服,算是她穿過的晚禮服里價格最便宜的,但是意料之外的好看。
唐月舒那一場主持結(jié)束之后,換著法子過來加她的聯(lián)系方式的人很多。
那段時間還真讓她回消息都回麻了。
唐月舒做好了發(fā)型,身上套了件黑色的長款大衣。
這樣的打扮看起來很時髦和漂亮,但其實并不怎么保暖。
穿出門真的會冷成狗。
老板的消息發(fā)了過來,說他的車已經(jīng)等在樓下。
唐月舒從陽臺往下面看了眼,沒看見他之前開的凱迪拉克,但是看見了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她挑了一下眉。
但手機上不忘畢恭畢敬地老板回復說自己馬上下去。
林川回復了一句“不用著急”。
他好像很理解并且熟悉女士在出門之前的各種忙碌,唐月舒噴了點香水。
當她習慣性從架子上拿起其中一瓶香水噴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京市常住的那套房子里一面墻的香水,上面還擺著不少已經(jīng)絕版的產(chǎn)品,不僅悲從中來。
太令人破防了。
每天都在不停適應從有錢人變成窮人的過程。
小唐心碎出門。
樓下,林川坐在車里看今天本部傳過來的報表,目光沒有注意車外,手機被他隨手放在座位旁邊,前面的司機也始終保持著安靜。
直到車窗被人輕輕敲了一下,林川抬眸看向另一側(cè)的車窗,車門恰好在這時候被打開,一道倩影裹挾著寒氣進來。
唐月舒上車前一刻,彎下腰,長發(fā)垂在肩頸兩側(cè),細碎的發(fā)灑落在額前,拂過她的眼睛。
明眸皓齒。
這大概會是很多人看見她的第一印象。
林川看著她上車,之后關上車門,像是終于感受到暖和之后松了一口氣,隨后轉(zhuǎn)過頭來笑瞇瞇和他打招呼:“林先生,晚上好�!�
即便現(xiàn)在受雇于林川,唐月舒對他的稱呼依舊是林先生。
她只是一個臨時工,而且林川也并沒有糾正過她的稱呼,那說明他應該不是一個很在乎稱謂的人。
“晚上好,唐月舒�!绷执ㄍnD了一下,隨后直呼了她的名字。
有了雇傭關系之后,他們就不局限于有幾面之緣的陌生人這個身份,林川年長于她,甚至還是她的老板,他樂意怎么喊就怎么喊。
唐月舒并沒有將稱呼的事放在心上。
在昨天那位蘇秘給她發(fā)了一些資料,大概是今晚晚宴上會出席的人,是一些社會名流之類的人,當然也有不少生意人。
唐月舒需要記住上面的人和名字并且將他們都對上號,上面有些名字甚至還是法語,歐洲人的長相對于亞洲人來說也是有點鬼打墻的,不過這對唐月舒來說并不難。
“蘇秘給你發(fā)的資料都看過了嗎?”林川問。
他看起來還是有點關心唐月舒的工作能力的。
唐月舒不是第一次上他的車,但現(xiàn)在當了打工人之后狀態(tài)反而更加松弛了,林川猜有他請的那兩頓飯的原因在。
每一個在國外留學的中國人基本上就饞那口吃的。
林川不是很想回憶自己從前當交換生的經(jīng)歷。
唐月舒的回答很自信:“我看過了�!�
這句話真翻譯過來,應該是“我不僅看過,還記住了”。
林川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漂亮的臉蛋上確實帶著自信。
有這點就夠了。
等車子緩緩駛?cè)胍粋高檔莊園后,唐月舒不出意外看見了一整排整齊排列著的豪車,各種顏色和款式基本都能在這里集齊,對比之下,這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甚至顯得有點低調(diào)了,沒有旁邊那輛改成粉色的吸睛。
唐月舒心里對這個晚宴的成分有了點概念。
她在眾多的豪車里面看到了輛紅色的,沒看清是什么型號,車子就開過去了,小唐心里有點遺憾。
即便是在京市,唐月舒的車子也沒有很多,她今年滿打滿算22歲,駕照還是85歲的時候考的,這幾年的時間甚至多數(shù)時候在學校,出入還有司機,她沒提幾輛車。
現(xiàn)在想想,回去京市之后是應該多買兩輛車去裝一下的。
現(xiàn)在很貧窮的唐大小姐在心里默默想著。
等車子在一處停下后,林川先從他那邊下了車,唐月舒也順勢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她的動作沒那么快,身上的長裙讓她行動有些不便,只不過等她要將腳踏出去的時候,身前忽然站了人。
她的老板站在車門,向她伸出了手。
“小心點�!彼f。
唐月舒往外探頭,將手也遞了出去。
林川搭的是她的手腕。
只是她這時候和對方的距離太近了,一探頭就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唐月舒身體僵了一瞬間,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出門著急將香水噴多了,現(xiàn)在這么近的距離,她可以明顯聞到,老板身上的香水味和她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