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阿寧,以后若是生個女兒,便要像你,像你一樣古靈精怪,一樣討朕歡心�!�
“若是生個男孩,那朕便教他騎馬,教他射箭,教他如何做一個臣民愛戴的好皇帝�!�
“無論是兒是女,只要是寧兒生的,朕都盼著,能早起來�!�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失去孩子以后,她仿佛丟了魂,整日都不說話,連妝發(fā)也不梳,一日一日的坐在大殿上發(fā)呆。
她不吃不喝,最后是希兒沒辦法,才偷偷跑到宮外,給阮家傳了話。
阮家父子看著瘦了整整一圈,如同木偶的女兒,不知有多心疼。
阮鎮(zhèn)國將她摟在懷里,就像小時候哄她那邊,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
“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
她癡癡的抬頭看著自己的爹爹和哥哥,終于攥住他們的衣袖,撕心裂肺的哭出聲來。
“爹,哥哥,我好疼,寧兒好疼啊……”
阮家父子陪了她許久才離開,她躺在床上,看著那鵝黃的紗帳,眼淚無聲的落下。
兩人離開后不到一個時辰,希兒忽然驚慌失措的從門外沖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
第六章
阮襄寧不知此刻還有什么消息能壞過現(xiàn)在,她無力的坐起身,這才看到希兒早已經(jīng)哭得眼眸通紅。
“娘娘,老爺和公子被陛下關進了天牢,說要擇日問斬!”
聽完這句話,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差點倒下。
她強撐著扶住床沿問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些說清楚�!�
希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奴婢聽說,老爺和公子安撫完娘娘后,因為心疼娘娘,所以沖到陛下的寢宮,要給娘娘討一個公道�!�
“您知道,老爺和公子都是在沙場征戰(zhàn)的將軍,從來不會什么彎彎繞繞,他們提著劍語氣急了些,不知怎的就和陛下吵了起來。”
“后來再發(fā)生什么奴婢也不知道了,只聽說貴妃為了護住陛下,被老爺刺了一劍!”
“現(xiàn)在貴妃生死未卜,陛下勃然大怒,說要老爺和公子,給貴妃陪葬!”
阮襄寧大腦一片空白,那種排山倒海的絕望感向她涌來,幾乎將她徹底淹沒。
可現(xiàn)在,她還不能倒下。
爹爹和哥哥是為了她才會去找蕭凌灝,她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事。
阮襄寧來不及換衣,赤著腳便從床上走了下來。
身后希兒拿著斗篷緊張的追了上來。
“娘娘,您才剛剛小產(chǎn),身體還未恢復,不能受寒��!”
她不管不顧的沖向紫闕宮,宮門緊閉,她直接跪在了冰冷堅硬的石板路上。
“陛下!臣妾知錯了!”
“一切都是臣妾的錯,求您饒了臣妾的父親和哥哥吧!”
如今,她已然不敢再直呼他的名諱。
那個曾經(jīng)許她諾言,說他不是天子,只是她夫君的男人,早就已經(jīng)不再。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當朝的陛下,能取她父親兄長性命的帝王。
她絕望的磕頭,為了表示自己的誠心,她的額頭都磕出血來。
緊隨而來的希兒將頭蓬披在她的身上,一同跪在了地上。
主仆二人就這般跪在冰天雪地里,瘦弱的身軀,伴隨著寒風襲來,一陣一陣的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宮門,才終于緩緩打開。
蕭凌灝一身紋金黑色長袍,襯得整個人愈發(fā)莊嚴冷漠。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面前,眼底沒有絲毫憐惜。
“你父親和兄長傷了紫嫣,我必定要讓他償命�!�
阮襄寧心底一片寒涼,絕望的攥住他的龍袍。
“陛下,他們并非有意傷害貴妃,只是一心想要替臣妾做討回公道,故而釀此大禍,請您饒恕他們這回吧!”
“爹爹和哥哥常年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只求陛下看在臣妾滿門忠烈份上,不要取他二人性命!”
話落,她像瘋了般不停歇的磕頭,哪怕額頭早就已經(jīng)磕破,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石板也在所不惜。
蕭凌灝看著眼前人聲嘶力竭的模樣,不知為何,心口忽然莫名涌上一陣劇烈痛意。
他擰了擰眉,終究還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