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霍薄亦就站在那兒,高大的身影僵在門檻外,不敢踏進(jìn)一步。那雙平日里冷厲肅殺的眸子,此刻竟像是蒙了一層霧,克制又隱忍地望著她。
那一瞬間,謝明棠忽然覺得,他像極了一只被雨淋濕的狼,明明兇狠至極,卻在她面前收斂了所有獠牙,只敢遠(yuǎn)遠(yuǎn)站著,像在等她一個判決。
又像一只等著被人領(lǐng)養(yǎng)的小狗,倔強(qiáng)又可憐。
她的眼眶驀地一熱,燕凜摧毀了她的自己編造起來的‘家’后,霍薄亦又給她搭建了一個。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可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霍薄亦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她。
——他在等。
等她接受,或拒絕。
等她……走向他,或推開他。
霍薄亦這樣一位位高權(quán)重的人,小心翼翼地把選擇權(quán)放在她手中,甘愿匍匐在她的裙邊,做她的裙下臣。
第20章
一名侍衛(wèi)快步進(jìn)來,雙手呈上一疊文書。
燕凜接過細(xì)看,眉頭越皺越緊——上面清清楚楚記錄著。
的畫押承認(rèn),謝明溪曾下令只給謝明棠做艷色衣裳;
謝府下人的供詞寫明,謝明溪多次在京城百姓間散布謝明棠的流言;
更有一份梅園管事太監(jiān)的證詞,證實(shí)當(dāng)年撫琴之人確實(shí)是謝明棠。
燕凜的指尖在證詞上微微發(fā)顫,那些字句像淬了毒的針,一針一針扎進(jìn)他的心臟。
原來他這些年……一直在幫著劊子手凌遲自己最想守護(hù)的人。
喉間突然涌上鐵銹味,他竟生生咬破了舌尖。
案幾上的證詞被攥得粉碎,紙屑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備馬,孤要去北疆�!�
謝明溪聽到這話僵住了。
他怎么可以去找謝明棠呢!
他要是把謝明棠找回來了,那豈不是她要嫁給那個殘廢?
“不行!”
“太子殿下,就算是我偷偷來你房間,但你也已經(jīng)把我身子都看了,你要對我負(fù)責(zé)!”
燕凜的思緒被她拉回來,才發(fā)現(xiàn)他還忘記了她。
燕凜緩緩轉(zhuǎn)身,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冷笑。
“好啊,孤負(fù)責(zé)�!�
翌日,金國求娶謝明溪的國書便呈到了御前。
消息傳開,整個京城的貴女們都艷羨不已。
“聽說金國太子為明溪姐姐尋來了千年血玉雕的同心結(jié)呢!“
“那些送來的珠寶箱子,把皇宮前院都堆滿啦!“
“以后明溪姐姐就是三國最尊貴的皇后了……“
謝明溪撫摸著腕上金國送來的翡翠鐲子,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直到大婚當(dāng)日——
嗩吶聲響徹長街,可端坐在喜轎前的卻不是俊美無儔的燕凜,而是一個滿臉褶子、大腹便便的老者。
他身上的喜服繃得幾乎要裂開,咧著缺牙的嘴笑道:“本王是金國王爺,多謝賢侄幫我找個這么美的媳婦�!�
謝明溪一聽臉色慘白,猛地掀開蓋頭,正對上燕凜站在城樓上冰冷的目光。
謝明溪一把扯下紅蓋頭,珠釵散落一地:“我不嫁!我要見父皇!“
話音未落,皇帝已從儀仗后踱步而出,臉上堆著僵硬的笑:“明溪,莫要任性。金國七王爺身份尊貴,與你也算……“
“父皇!“謝明溪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啊!您怎能——“
燕凜忽然輕笑一聲,指尖在鎏金國書上輕輕一叩:“陛下,不想要和親條款里承諾的三十座城池了?“
他慢條斯理地展開卷軸。
皇帝臉色驟變。
“來人,給朕堵住她的嘴,綁進(jìn)轎子里�!�
謝明溪被宮人死死按住,嘴里塞進(jìn)錦帕?xí)r,繡著金鳳的嫁衣在掙扎中撕裂。
燕凜解下佩劍扔給侍從:“備馬,孤要去北疆�!�
第21章
金絲繡鸞的轎簾微微晃動,謝明棠端坐其中,嫁衣如火,映得她膚若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