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望著程氏企業(yè)大樓的方向，想起母親上個月在蘇黎世酒店露臺說的話。

    “程家這些年吃的紅利，該吐出來了�！�

    母親當時晃著紅酒，投影儀的光打在她身后的財務報表上。

    那些被紅色標記的數(shù)據(jù)，全都是程婉儀引以為傲的“獨立項目”。

    每一個，都寄生在江家的資源網(wǎ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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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掛斷后不到二十四小時，程氏集團的股價就開始斷崖式下跌。

    我坐在母親的書房里看著實時監(jiān)控屏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

    母親的特助正在匯報：“江氏撤資后，程氏在建的五個項目全部停工，銀行已經(jīng)派人去他們總部了。”

    母親慢條斯理地沏著茶，紫砂壺嘴飄出白霧：“程家那個老狐貍，這些年靠著聯(lián)姻吃了多少紅利，現(xiàn)在該連本帶利吐出來了�！�

    這一下，程家父女才真正慌了神。

    她們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瘋狂地嘗試聯(lián)系我母親。

    打電話，發(fā)信息，甚至親自上門拜訪。

    但我母親要么不接電話，要么就是讓秘書擋駕。

    在企業(yè)即將破產(chǎn)的的壓力下，程婉儀終于松口簽字。

    領(lǐng)離婚證那天，天氣陰沉沉的。

    民政局門口，程婉儀看起來異常憔悴，完全沒有了往日意氣風發(fā)的樣子。

    她的衣服皺得厲害，領(lǐng)口歪歪斜斜。

    她盯著我手里的離婚證，聲音沙�。骸俺���，我承認我對秦俊陽是過界了……”

    秋風卷著碎葉從我們之間穿過。

    “但就因為這個，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她眼底布滿血絲，“我和他真的沒——”

    “程婉儀�！蔽掖驍嗨�，“如果秦俊陽是個女下屬，你會把我做的提拉米蘇給她吃嗎？”

    她張了張嘴。

    “會因為她一句‘害怕’，就放我鴿子去送她回家嗎？”我摩挲著離婚證光滑的封皮，“會為了她，朝我發(fā)脾氣嗎？”

    程婉儀的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她知道答案。

    我轉(zhuǎn)身走向停車場，陽光把離婚證照得發(fā)燙。

    后視鏡里，程婉儀還站在原地，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像一根終于拔掉的刺。

    12

    秦俊陽的短信在凌晨三點跳出來時，我正在整理新公司的財務報表。

    屏幕的光映著我嘴角的冷笑。

    他不知道，程婉儀簽下離婚協(xié)議那天，程氏集團的股價已經(jīng)跌停三次。

    我刪掉這條可笑的挑釁，繼續(xù)核對季度報表。

    手機收到劉靜雅發(fā)來的感謝消息。

    因為程婉儀的糊涂讓劉靜雅對程氏前景失去了信心，她早在我母親對付程家前就提交了辭職信。

    是我提醒她趕快跑路的。

    三個月后，財經(jīng)新聞的頭條突然被一條社會新聞取代。

    《驚爆！知名女企業(yè)家新婚夜慘遭血案！父母雙亡！》

    咖啡杯停在半空，新聞配圖里那棟熟悉的別墅被警戒線團團圍住。

    我滑動屏幕，更多細節(jié)浮出水面。

    程婉儀在被迫與我離婚后，并沒有像秦俊陽幻想的那樣珍惜他。

    相反，她將失去我、失去江家支持、導致程氏陷入困境的所有怨氣，都撒在了秦俊陽的身上。

    程婉儀在離婚后不到一個月就嫁給了秦俊陽。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真愛戰(zhàn)勝了豪門聯(lián)姻，直到警方在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

    程婉儀用秦俊陽的身份證，向七家地下錢莊借了十億高利貸。

    “她故意選在領(lǐng)證后第二天開始借貸，”梁慧敏在電話里說，“所有借款合同都附了結(jié)婚證復印件，債權(quán)人只認秦俊陽。”

    更諷刺的是，程婉儀沒有把這些錢填進程氏集團的資金鏈，而是悄悄在國外置辦了資產(chǎn)。

    而就在血案發(fā)生前一周，她辦好了全家移民手續(xù)。

    “她們原定周五飛新加坡�！绷夯勖纛D了頓，“周四晚上，秦俊陽在書房保險柜里發(fā)現(xiàn)了機票和催債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