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凌灼順手拿過雜志,快速掃了一眼,陸遲歇在雜志上提到喜歡玩馬,有自己的馬場,養(yǎng)了上百匹頂級品種馬,炫富炫得毫不清奇。
陸遲歇還說到喜歡收集各類馬具,凌灼心思微動,他想了快一周都沒想好給陸遲歇送什么禮物,忽然間就有了靈感。
“你幫我做下功課,看什么牌子的馬具比較好,”凌灼話說到一半改了口,“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要不被陸遲歇知道,又要說他沒誠意了。
進錄音棚是一點四十,凌灼比約定時間晚了二十分鐘,其他人都已經(jīng)到了。
張尋也在,說好了發(fā)完這張新專輯再走他也很配合,齊良櫟對他還是一副愛甩不甩的臉,仲一然和鄧嵐洛倒是態(tài)度如常。
凌灼不提這個事,笑著和所有人打了招呼,對張尋也一樣。
之后話不多說,節(jié)省時間直接開始工作。
一小時后,暫停休息二十分鐘。
劉濤給他們買來下午茶,幾個人吃著東西說說笑笑,都沒再提那些糟心事
劉濤坐了一會兒要先走,離開之前把鄧嵐洛叫出去,有事單獨跟他說。
齊良櫟去上廁所,幾分鐘后還在休息室里的幾人聽到外頭齊良櫟拔高的聲音,質問鄧嵐洛:“嵐哥你什么意思?劉哥剛為什么說你十二月份要進組?那我們明年初的巡回演唱會怎么辦?”
仲一然出去門外,走廊上只有鄧嵐洛和齊良櫟,劉濤已經(jīng)走了,齊良櫟瞪著鄧嵐洛,語氣沖得很:“你說話��!”
仲一然喊他們倆的名字:“進來里面說�!�
鄧嵐洛回頭看他一眼,先轉身進去了休息室里。
齊良櫟氣呼呼地跟進來,仲一然帶上了房門。
不等鄧嵐洛說,齊良櫟先開口:“我剛從洗手間回來,聽到劉哥說你的角色已經(jīng)定了,十二月中進組,我們一月下開始演唱會,一個月的時間中間還有過年你拍的完戲嗎?而且演唱會開始前各種準備工作至少得做一個月吧?你人在劇組你打算怎么辦?”
鄧嵐洛鎮(zhèn)定說:“尚訊s級的定制劇,原著也是大ip,給的角色是四番,我試鏡過了,陳副總那邊的意思是希望我抓住機會。”
齊良櫟的聲音瞬間又提了起來:“那我們演唱會怎么辦?!”
仲一然看著鄧嵐洛問:“是《明容傳》那個劇?”
鄧嵐洛:“嗯,劉哥說是陳副總認識尚訊內部的人,別人賣陳副總面子才給的機會,陳副總給他們推了你和我,他們一開始覺得你形象更契合角色,但你跟劉哥推掉了試鏡是嗎?”
一直沒出聲的凌灼聞言輕蹙起眉。
齊良櫟激動道:“然哥推掉了所以你去試鏡了?為什么然哥愿意為我們的團考慮,你們一個個的卻都這么自私?跳槽的跳槽,拍戲的拍戲,我們這團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不如趁早解散算了!”
張尋囁嚅道:“……那凌灼也在拍戲,誰有好機會會不想要�!�
凌灼還沒說什么,齊良櫟已經(jīng)快氣炸了:“灼哥又沒在演唱會期間去外拍戲,更沒有招呼都不打說跳槽就跳槽了!”
鄧嵐洛道:“拍戲和演唱會我會兩邊兼顧,都不會落下。”
齊良櫟冷笑:“你能怎么兼顧?劇組能讓你請幾天假?演唱會開始之后一周兩場,全國各地到處跑,提前排練要不要?你是打算當天去當天回,然后上臺劃水嗎?那這演唱會還有任何開的必要?”
鄧嵐洛皺了一下眉,也冷了臉:“戲是陳副總推的,劉哥也同意了,他們既然都覺得沒問題,那肯定沒問題,我說了能兼顧就一定能兼顧,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齊良櫟還要說,被仲一然打斷,他接著問鄧嵐洛:“你已經(jīng)決定了嗎?”
鄧嵐洛:“劉哥剛說我試鏡過了,過幾天簽合同,實話說唱跳組合在內娛沒有出路,走演員路才能長久,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多的我也不想再說了,就這樣吧�!�
仲一然低頭,沉默片刻,輕輕“呵”了一聲。
齊良櫟氣道:“誰說就一定要做演員?你以前是怎么說的?你是vocal你要做歌手,現(xiàn)在呢?我們都不是科班出身一窩蜂跑去演戲有幾個人能演出頭?而且你就算要做演員,就非急著這一時半刻嗎?就不能等演唱會結束等幾個月都不行?”
鄧嵐洛沒再解釋,不想再跟他說。
張尋幫腔道:“歌壇也不景氣啊,而且機會不等人,演唱會隨時可以開,好的角色錯過了就不一定再有了�!�
齊良櫟憤怒瞪他:“你連演唱會都不參加打算走人了,你在這里說什么風涼話?”
張尋大約也被這段時間齊良櫟的態(tài)度搞出了火,之前是一直憋著,這下也不想再忍了:“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沖?你是小孩子嗎做事情不考慮現(xiàn)實的?我是合約到期正常走人,我沒欠你們什么吧?公司讓我配合宣傳完這張專輯再走我也答應了,你還要我怎么做?我們公司資源就這么點,僧多肉少輪不上我我能怎么辦?誰不是人往高處走,你難不成還能在這個團里待一輩子?”
“而且,”他說著看從頭到尾沒吭聲的凌灼一眼,繼續(xù)道,“凌灼有周總監(jiān)的團隊力捧,一早就有大制作男二演你怎么不說,是,他是比我們紅,甚至我們成團三年外頭人都說嵐哥搶了他c位,可大家都清楚得很,嵐哥的c位是我們五個人一起開始訓練時就定下的,嵐哥不委屈嗎?他和凌灼都是vocal,怎么當初公司就送了凌灼去參加那個比賽,不讓嵐哥去呢?”
齊良櫟:“你有沒有良心��?!要不是灼哥當初一夜爆紅,你跟我到今天都未必有機會借他東風出道,現(xiàn)在你在這里說公司捧他不捧你,白眼狼也沒你這樣的吧?!”
張尋還要爭辯,仲一然冷聲提醒他:“當時參賽名額有限,凌灼是周總監(jiān)親自點的,就算換個人去,換成我們隨便誰,你能保證就一定能和凌灼一樣拿第一、能一炮而紅?凌灼能紅能有今天是他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我們確實都沾了他的光,這一點難道你也要否定嗎?”
被仲一然一頓說,張尋臉漲得通紅,嘴唇翕動,支吾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鄧嵐洛打斷他們:“都別說了吧,我根本不想因為這個事吵架,為這種事情起爭執(zhí)有什么意思?”
工作人員已經(jīng)來敲門提醒他們繼續(xù),沒有人動。片刻后凌灼第一個站起來,平靜說:“走吧,繼續(xù)錄音了�!�
他先走出去,仲一然跟上,之后其他人才陸續(xù)跟了出去。
四點半,錄音結束,幾人分開各自離開。
凌灼沒急著走,在外邊走廊上的自動販賣機前買了瓶飲料。
仲一然跟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話,晚了一步出來,外頭只剩凌灼一個,站在販賣機前正發(fā)呆。他走上前,幫凌灼拿出已經(jīng)掉下來的可樂,送到他手邊:“買了怎么不拿?”
凌灼回神,伸手接過去,捏在手中卻沒打開,垂眸盯著看了片刻,輕出一口氣,他問身邊人:“隊長,你為什么要推掉試鏡的機會?是因為和演唱會的檔期撞了嗎?”
仲一然也買了瓶飲料,拉開喝了一口,慢慢說:“算了吧,我不想演戲,沒太大興趣�!�
凌灼:“隊長,你不必這樣的。”
仲一然:“真的,我真不想演戲。”
凌灼抬眼。
仲一然微笑看著他,凌灼不再說了:“要一起去吃晚飯嗎?”
仲一然點頭:“好�!�
片場,陸遲歇拍完一場戲,回去休息室吃晚飯。
小錢進來順嘴告訴他:“剛聽說張尋已經(jīng)跟星耀那邊簽了合同,跳槽已成定局,還有就是《明容傳》那劇仲一然沒接,他隊友鄧嵐洛接了。”
陸遲歇挑眉:“仲一然為什么不接?”
小錢:“不知道,可能怕耽誤演唱會吧。”
陸遲歇漫不經(jīng)心地吃著東西,片刻后他問:“仲一然是舞擔?”
小錢:“是。”
陸遲歇:“四番電視劇他大概看不上吧,尚訊明年一季度不是要開個街舞比賽,導師人選讓人去接觸他好了�!�
小錢:“……陸哥,你這是給他們整團喂資源��?”
陸遲歇無所謂地笑笑:“挺好,凌老師的隊友都能前程似錦,他得感激我了�!�
第22章
醒酒
凌灼給楊明放了假,單獨和仲一然去外吃晚飯。
他們找了間低調私密性強的餐廳,小包間里無人打擾,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聊天,晚餐結束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
餐廳后面是市內聞名的城中湖,出門時凌灼隨口提議去湖邊走走,仲一然沒什么意見:“走吧�!�
這一段湖岸離岸邊公園遠,公共設施少人也少,相對安靜,他們沿著湖邊并肩往前走,看黑夜下城市燈火在湖面投下的斑駁光影。凌灼忽然笑了一聲,問身邊人:“隊長,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進公司那會兒,公司還在這附近沒搬,那時我們經(jīng)常夜晚來這邊游湖?”
仲一然:“記得。”
通常都是深夜,他們從舞蹈室出來,吃完宵夜沿著湖邊散步發(fā)泄多余精力,有時是他們兩個,有時是五個人一起。
光影映在凌灼眼中,又漸沉進眼底,他說:“是啊,那時候,還挺好的�!�
仲一然頓住腳步,輕喊他名字:“凌灼�!�
凌灼轉頭看過去。
仲一然:“你會難過嗎?”
凌灼像一下沒聽明白:“什么?”
仲一然遲疑說:“團里這些事情,讓你失望了,你會難過嗎?”
凌灼也收住了腳步,沉默一陣,他小聲道:“說一點不失望是假的,但是隊長,我也沒資格要求他們?yōu)榱诉@個團犧牲放棄個人利益吧,誰都有自己的選擇,沒有什么東西是一成不變的,而且,一直走得更快的人是我自己,不是嗎?”
仲一然皺眉:“你別這么說,那些是你該得的,張尋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他跟齊良櫟吵架口無遮攔胡說八道而已,我們都知道沒有你這個團出不了頭。”
凌灼搖頭:“我運氣比你們好點而已,隊長,你以后也別這么傻,把找上門的機會推了,喜不喜歡總得嘗試之后才知道,別人說可以兼顧的東西,你肯定也做得來吧�!�
仲一然看著他,凌灼繼續(xù)道:“真的,挺可惜的�!�
“……”仲一然沒再說什么:“往前走吧。”
半小時后,他們在湖邊長椅坐下,夜色漸沉。
仲一然去附近便利店買來一打啤酒,隨手拉開一罐,遞給凌灼。凌灼送到嘴邊抿了口,啤酒還是冰的,沁涼的味道滑過喉嚨。
“這個酒的味道倒還跟以前一樣。”凌灼舔去嘴角泡沫,輕聲感嘆。
仲一然買的是南方一個小牌子的啤酒,這邊很少有得賣,以前他們經(jīng)常一起喝,后來他參加過形形色色的飯局酒局,沒人瞧得上這種酒,他也很久沒喝過了。
仲一然捏著易拉罐的手指輕敲了敲,聽著那窸窣聲響:“想喝總能買得到。”
凌灼笑了一下:“是么?”
仲一然:“嗯�!�
凌灼問他:“隊長,你想過以后嗎?以后打算做什么?”
這個話題好幾年前他們就反復說起過,那個時候以為的以后,是一起出道、一起走到聚光燈下、一起享受鮮花和掌聲,但原來那些,也其實不過短暫過眼云煙。
仲一然低眸想了片刻,說:“腳踏實地,走一步算一步吧。”
凌灼:“那也挺好�!�
他沒再問,目光落向前方在黑夜里偶然掠過湖面的水鳥,繼續(xù)往嘴里倒酒。
一罐接著一罐地喝酒,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空了的易拉罐扔了一地,仲一然彎腰撿回塑料袋里,凌灼有些醉上頭了,瞥見塑料袋中的宣傳單,順手拾起來,問仲一然:“這是什么?”
仲一然:“不知道,剛在便利店買啤酒,老板隨手塞進來的�!�
凌灼迷瞪著眼睛,就著遠處路燈的一點光亮看手中宣傳單,過幾天七夕,城外北山公園開放夜場,有煙花慶典活動。
宣傳語寫“和你喜歡的那個人并肩看星空煙火”,凌灼呆愣幾秒,將宣傳單對折,捏在了手中。
仲一然看著他的動作,目光稍頓,凌灼抬眼沖他一笑,問:“你還記得有一年我們一起去北山公園的游樂場玩嗎?你玩射擊項目拿了獎品,是一只電子手表,你還送給我了�!�
仲一然:“嗯�!�
凌灼遺憾說:“可惜后來那表不見了,也不知道丟哪去了�!�
仲一然:“不值幾個錢,丟了就丟了吧�!�
“是啊,是不值幾個錢,”凌灼低喃,再迷糊說道:“回去吧,很晚了,我明天還要拍戲�!�
仲一然:“好�!�
他幫凌灼叫了車,上車前凌灼回頭看他,欲言又止,仲一然提醒道:“回去趕緊睡覺吧,要不明天拍戲要頭疼了�!�
凌灼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他:“隊長,你大后天有時間嗎?”
大后天,七夕節(jié)。
仲一然看著他:“有�!�
凌灼笑了,說了句“好”,跟他揮手告別,坐進車中。
城市夜景逐漸后退,凌灼閉著眼睛靠向椅背,手里始終緊捏著那張宣傳單。
他好似做了一場美夢,夢里和他喜歡的人一起,在星空下并肩看了一夜煙火璀璨。
回到酒店是夜里十一點多,醉意似乎更上了頭,站在房門口翻找房卡,凌灼有些迷糊地想著是不是掉了,正愣神間,斜對面的門開了。
陸遲歇出現(xiàn)在房門口,沉眼看著他,眼神像在打量什么。
凌灼回頭看了他一眼,含糊嘟噥了句“是陸老師啊”,又轉回身繼續(xù)在隨身包里翻找房卡。
陸遲歇走上前,隨手一捻,從他背包的側邊口袋里撿出了房卡。
凌灼“咦”了聲:“陸老師怎么知道在這里?”
“你自己每次都塞這里�!标戇t歇沉聲,伸手幫他刷開了房門。
凌灼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幾句什么,進門去。
陸遲歇跟進去,凌灼也沒管他,他自己酒還沒醒,陸遲歇看著他稀里糊涂地忙活這忙活那,一會兒泡咖啡,一會兒翻箱倒柜找東西,手里還緊捏著張紙不肯放,完全不清醒。
片刻后,陸遲歇走過去,拉住人摁坐進沙發(fā)里:“別忙了,坐會兒吧,你喝醉了?”
凌灼面有紅暈,身上還有酒味,他愣了兩秒,說:“我沒有。”
“這是什么?”陸遲歇目光落向他手中宣傳單。
凌灼下意識不想給他看,將宣傳單塞進茶幾下的抽屜里,陸遲歇瞥他一眼,拉開抽屜。
凌灼伸手去推他:“你干嘛,你別看我的東西�!�
陸遲歇已將那張宣傳單取出來,看清楚上頭內容,神色微頓,若有所思。
凌灼把宣傳單搶回去,氣憤道:“你這人怎么這樣,隨便亂翻別人東西�!�
陸遲歇看著他,他又開始嘀嘀咕咕,確實是醉了。
“凌灼。”陸遲歇喊。
凌灼嘟噥聲停下,看著他:“做什么?”
陸遲歇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還認識我是誰嗎?”
凌灼一愣,呆呆看著他,陸遲歇輕浮唇角,傾身湊近,盯著他眼睛:“真醉了?”
凌灼側開臉:“哪有�!�
陸遲歇覺得他醉了的反應實在有趣得很,笑道:“醉了就醉了,為什么不承認?”
凌灼不想理他,又開始翻箱倒柜找東西。
陸遲歇問他:“你在找什么?”
凌灼還是不理人,把茶幾下的抽屜都翻了一遍,又去翻對面的電視機柜。
陸遲歇跟過去,往電視機柜上一坐,垂眼看他:“找什么?”
凌灼再次伸手推他:“你往旁邊挪挪,你擋著我找東西了�!�
陸遲歇堅持問:“到底找什么?我?guī)湍阋黄鹫�。�?br />
凌灼又將幾個抽屜搜了一遍,垂頭喪氣說:“找一只手表,找不到了�!�
陸遲歇:“什么手表?”
凌灼:“一只電子表,游樂場里拿的獎品,隊長送我的�!�
陸遲歇:“游樂場里的獎品,能值幾個錢,現(xiàn)在還惦記著?”
凌灼:“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你怎么這么俗�!�
陸遲歇站起身,也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凌灼還迷迷糊糊的,面前人攥緊他手腕,盯著他的神色漸黯,凌灼被他捏得手生疼,皺眉說:“你放開我�!�
陸遲歇一低頭,攫住了他的唇。
凌灼驟然瞪大眼,立時就清醒了,劇烈掙扎起來。
陸遲歇咬著他的唇,舔吻過他唇珠,再后退一步,放開了人。
凌灼拼命忍耐怒氣:“你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