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遲歇輕瞇起眼,目光停在他怒意勃發(fā)的臉上,慢悠悠地道:“你想試試?”
凌灼:“你要是敢——”
陸遲歇:“你打算怎么樣?跟我魚死網(wǎng)破?”
他嘖了聲:“凌老師,你那位隊長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叫你為他做到這個地步,我可真嫉妒他,你越是這樣,我越想動他怎么辦?”
說罷他一手將凌灼拽向身前,在凌灼掙扎前轉(zhuǎn)身將人壓到墻上,欺過去。凌灼血氣上涌,忍無可忍,又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臉。
這一下的力氣比中午那次還大些,陸遲歇仍不躲不閃,嘴角甚至流了血。
凌灼紅著眼睛瞪他,僵持幾秒,面前人忽然笑了一聲,手指不在意地拭過唇角:“貓爪子撓人�!�
不等凌灼再說,他道:“怎么辦,凌老師,我好像更喜歡你了,真不考慮跟我試試?”
凌灼分外難堪,死死咬住牙根,他不想示弱,哪怕這個人拿仲一然來威脅他,他也不想示弱。
真要魚死網(wǎng)破,他大不了就不混這一行了。
陸遲歇抬手在他又紅了的眼角按了下,再退開了安全距離:“你打了我兩巴掌,今天的事能消氣了嗎?”
凌灼瞪著他不出聲。
陸遲歇:“別這副表情了,放心,我不會動你那位大隊長,跟你開玩笑的�!�
凌灼根本不信他這話,眼神里都是戒備。
陸遲歇:“真的,你還怕我拿他威脅你,要你跟我一起��?”
凌灼仍未吭聲。
陸遲歇不屑又笑了聲:“我不搞這些,你不用這么緊張,我等著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那天。”
第18章
加幾分
第二天在片場,凌灼仍全程躲著陸遲歇。
他今天的戲份都在a組,大部分是和喻菲的對手戲,也有和陸遲歇的,好在片場人多,陸遲歇也沒再找過他麻煩。
之后幾天都是如此。
晚上的單獨走戲也停了,回到片場第二天晚凌灼提出了結(jié)束,當(dāng)時陸遲歇站在他房門口,看著他神情冷靜但堅決說出:“謝謝陸老師,以后就不麻煩陸老師了�!�
陸遲歇沉眼看了他片刻,一句話沒再說,轉(zhuǎn)身離開。
從那天以后陸遲歇似乎變正常了,沒再糾纏不休。
凌灼也松了口氣,只以為這位大少爺終于玩膩放棄了。
團(tuán)的新專輯已經(jīng)開始進(jìn)棚錄音,凌灼每周會趁著通告單上沒戲份時回去半天一天的,兩邊的工作都沒耽誤。
他也日益找到了拍戲的樂趣所在,他原本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這么一段時間下來還覺挺好玩的,對張靜說的幫他談新戲沒再那么排斥。
但辛苦也是真辛苦,進(jìn)入八月后天氣越來越熱,拍古裝戲每一天都是煎熬,不說天天要吊著威亞在天上飛,凌灼還迎來了他的第一場水下戲。
林嵐玉身負(fù)重傷靈力全失之下掉入河中,修仙之人竟差點溺水而亡,這場戲由何靖平親自執(zhí)拍,為了追求逼真效果還選擇了實拍。
下水之前,凌灼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shè)。
他確實懂水性,但小時候有一次跟家里親戚小孩去河邊玩,掉河里差點淹死,那種被河水淹沒窒息的恐懼感到現(xiàn)在都記得,從那以后就再沒下過水,這事他沒跟任何人提過。
河邊都是劇組工作人員,在忙著做開拍前的準(zhǔn)備,何靖平在給凌灼講戲,指導(dǎo)他一會兒下了水要怎么展現(xiàn)痛苦掙扎直至力竭這個過程,凌灼聽得認(rèn)真,身后有人喊了他一聲。
“凌老師�!�
凌灼回頭,是陸遲歇,這人坐在太陽傘下等戲拍,問他:“你會游泳嗎?”
凌灼一愣,點了一下頭:“會。”
陸遲歇似乎不太信:“那你怎么看起來這么緊張,很怕下水?”
凌灼收回視線:“沒有�!�
何靖平講完戲,最后拍了拍他肩膀:“放松一點,爭取一遍過�!�
凌灼:“好�!�
之后便是正式的拍攝。
落水和水下掙扎分了兩個鏡頭拍,第一遍時凌灼確實很緊張,還沒沾到水就已不自覺地緊繃起身體,臉上表情也沒做出來,沒過,還得重來。
第二遍開始前,他深呼吸,強(qiáng)迫自己屏除雜念,威亞吊著身體自上墜落,這次沒再被導(dǎo)演打斷,水花濺起,身體沉入河中。
凌灼下意識掙扎,很快又被威亞吊起,第一個鏡頭算過了。
他嗆了一口水,一嘴都是泥沙,渾身已經(jīng)濕透,楊明跑過來給他送礦泉水漱了口,又緊接著要拍水下的畫面。
入水之前,何靖平再次提醒他:“小凌,注意表情管理�!�
凌灼點頭。
陸遲歇起身走到河岸邊,抱臂盯著凌灼的方向,神情難得嚴(yán)肅。
凌灼仍吊著威亞,深吸一口氣,緩緩沉入水中。還是緊張,水沒過鼻子時他本能想要起身,被威亞帶著往下去。
身體完全沒入河水中,四面八方的水瞬間瘋狂涌來,攝像機(jī)已經(jīng)開始拍攝,凌灼掙扎著在水中浮沉,竭力壓下心中恐懼,表現(xiàn)出靈力盡失、傷重流血下在水中狼狽掙扎之態(tài)。
何靖平大概想要多些鏡頭素材之后好剪輯,一直沒喊停,凌灼按著劇本里寫的,逐漸停住掙扎,閉起眼身體由威亞帶著往河底沉去。
就覺小腿上突然一緊,左腿像被什么東西纏住了,他試圖掙開,但掙不脫,小腿反而被越纏越緊,瞬間慌了神。
河岸邊陸遲歇驟然變了臉色,大聲喊:“快把人吊起來!快!”
威亞扯著凌灼往上,竟也扯不動,人剛拉上來一些又沉下去,這下岸邊人都慌了,水下面的攝影師扛著機(jī)器幫不上忙,立刻上浮喊人,陸遲歇已直接跳進(jìn)了河中。
河水不斷從口鼻里涌入,凌灼又一次嘗到被河水吞沒的窒息感,直到被人摟住,他不知道是誰,下意識攀住對方身體,纏在腿上的水草被人用力扯斷。
恍惚中,仿佛看到陸遲歇格外冷肅的一雙眼睛,只以為是自己錯覺。
上岸后凌灼狼狽跌坐地上,劇烈咳嗽將嗆進(jìn)肚子里的水嘔出大半,半天才緩過勁。被一堆工作人員圍著問要不要去醫(yī)院,凌灼擺了擺手,啞聲說:“沒事。”
他灌了一肚子帶沙的河水,喉嚨現(xiàn)在還火辣辣地疼,鼻血都出來了。
擦掉血又喝了幾口溫水,凌灼這才感覺稍微舒服了點,看到陸遲歇在河邊脫去已經(jīng)完全濕透的戲服,心情十分復(fù)雜。
對方目光轉(zhuǎn)過來,凌灼嘴唇動了動,說了聲:“謝謝�!�
陸遲歇瞥他一眼,沒說什么,坐下讓人幫卸頭套。
何靖平過來跟凌灼道歉,拍攝中途發(fā)生這么大的失誤,他這個總導(dǎo)演難辭其咎。
凌灼趕緊說:“算了何導(dǎo),反正也沒出什么事�!�
“差點淹死也叫沒出什么事?”
陸遲歇冷聲開口,毫不客氣:“非要進(jìn)了醫(yī)院搶救才叫大事嗎?何導(dǎo),我們這劇要求不必這么高吧?不上綠幕也可以選個游泳池拍,何必搞實拍這種噱頭?”
何靖平尷尬非常,看得出來陸遲歇這是真生氣了,所以連他這位總導(dǎo)演也不給面子,偏何靖平還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訕道:“是我疏忽了,今天就這樣吧,小凌你回去休息,晚上的戲挪到之后再拍�!�
凌灼本還有兩場夜戲,因為這個突發(fā)事故他確實有點累了,既然何靖平說讓他休息,他便沒推辭,上車回酒店去了。
回去就先洗了澡,劫后余生讓凌灼心有余悸,晚餐也沒什么胃口,隨便吃了些早早躺上床。
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兩小時,做了噩夢,夢里都是自己溺水不斷往下沉的畫面,凌灼驚恐得想要尖叫,又像被掐住了喉嚨,怎么都叫不出來。
“灼哥?灼哥?”
楊明喊著凌灼的名字,伸手一探他額頭,滾燙得嚇人。
剛凌灼關(guān)了機(jī),張靜電話打他這里,他上來用凌灼給的房卡刷卡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凌灼已經(jīng)睡著了,但睡得很不安穩(wěn),臉色潮紅、滿頭大汗,果然發(fā)燒了。
楊明去翻出耳溫計,一試,三十八度七。
“灼哥,灼哥!你醒醒,你發(fā)燒了,我們得去醫(yī)院�!睏蠲鹘辜焙八�。
凌灼渾渾噩噩地睜不開眼,滿頭盜汗。
楊明心急如焚,先給司機(jī)打了電話讓對方去停車場發(fā)車,再用力將凌灼從床上背起。
他個頭小,只有一米七出頭,背身高超過一百八的凌灼十分不容易,勉強(qiáng)才出了房間門,幾次差點摔倒。
走廊斜對面那扇門拉開,陸遲歇出來,看到無力趴在楊明背上閉著眼的凌灼,緊擰起眉,上來將人扶過去:“他怎么了?”
楊明喘著氣說:“發(fā)高燒,三十八度多,叫不醒,我打算送他去醫(yī)院�!�
陸遲歇看向燒得滿臉通紅的凌灼,眉頭未松,一彎腰將人背起,快步往電梯間去。
楊明趕緊跟上。
凌灼的司機(jī)已經(jīng)發(fā)動了保姆車在地下停車場等,他們上車后直奔醫(yī)院。
陸遲歇攬著凌灼枕在自己肩膀上,抬手試了一下他額頭,確實燙得厲害。
他吩咐楊明:“你打電話跟劇組那邊說一聲凌老師的情況,明天的戲他肯定拍不了了�!�
楊明這才冷靜下來,趕緊翻手機(jī)出來通知該通知的人。
到醫(yī)院先進(jìn)了急診室,接著送去病房吊水,凌灼在半小時后才終于從昏睡狀態(tài)中睜開眼,眼前的場景讓他心生恍惚。
他在醫(yī)院病房里,一只手還吊著點滴,房中只有一個陸遲歇,坐在床邊正低頭在看手機(jī)。
聽到聲音,陸遲歇抬頭,稍稍湊近了他些:“你醒了?記得剛發(fā)生了什么嗎?”
凌灼愣愣沒反應(yīng)。
陸遲歇:“你睡著了發(fā)高燒,我跟你助理把你送來了醫(yī)院,你助理去繳費去了。”
凌灼喉嚨動了動,嗓子啞得厲害:“謝謝�!�
陸遲歇倒了杯溫水遞給他,見凌灼不動,揚(yáng)眉:“不喝?還是要我喂你喝?”
凌灼這才伸手接過去,陸遲歇幫他把病床靠背升起來些,他手上沒力氣,喝了兩口水就放了杯子。
“今天……謝謝陸老師了。”
雖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的,凌灼也知道陸遲歇又幫了自己大忙,這個人情他欠大了。
陸遲歇無所謂地說:“你與其謝我,下次不如少逞點強(qiáng),就一偶像劇而已,不值得你三番兩次地拼命,他們給你多少錢片酬,你劃得來嗎?”
凌灼心下尷尬,抿了一下唇,沒接話。
等凌灼緩過勁,徹底清醒了,陸遲歇問他:“你剛最高溫度燒到三十九度多你知道嗎?”
凌灼不知道說什么,想摸自己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身上還穿著睡衣,估計手機(jī)落酒店里了。
陸遲歇看著他的動作,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找手機(jī)做什么?跟人報平安?”
凌灼:“……沒有�!�
他確實下意識想聯(lián)系仲一然,他一直就很依賴仲一然,遇到事情總是第一個想到他。
陸遲歇盯著他略窘迫的神情,側(cè)身靠近。
凌灼一緊張,想避開,陸遲歇握住了他的手:“我有這么可怕嗎?”
凌灼實在沒力氣掙扎,側(cè)過臉,眼睫輕顫:“我以為……你已經(jīng)想通了�!�
“想通什么?”陸遲歇問,“你以為我之前說追你是說著玩的?”
凌灼不吭聲。
陸遲歇:“凌老師,我最近表現(xiàn)還不錯吧,也沒再煩著你了,今天還救了你,你不該給我加幾分?”
凌灼擰眉。
面前人繼續(xù)說:“你不說話,我當(dāng)你是默認(rèn)了�!�
凌灼神色更窘迫,陸遲歇沒再說,拿起他擱下的水杯喂到他嘴邊,難得語氣溫柔:“再喝些水吧�!�
第19章
以身相許
凌灼還頭暈得厲害,高燒未退,喝過水靠在床中閉了幾閉眼睛。
陸遲歇沒多逗他,又幫他把床放平下去:“睡吧,我?guī)湍愣⒅!?br />
凌灼啞道:“不用了,今天實在太麻煩陸老師了,讓我助理來就行,陸老師明天還要拍戲,你先回去吧�!�
陸遲歇就站在床邊,彎腰摁下床頭的電動按鈕,再順手敲了一下他額頭:“不用跟我客氣�!�
凌灼一擰眉,陸遲歇繼續(xù)道:“還有半小時,你吊完了水我就走。”
凌灼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想和陸遲歇保持距離,但這個人今天救了他的命。
“你一直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陸遲歇坐回床邊,好笑道,“是不是覺得我舍命相救,你無以為報,覺得欠了我的?”
陸遲歇:“那就先欠著吧,等我想好了要你怎么回報再說�!�
凌灼不說話了,重新閉了眼。
之后聽到聲音,大約是繳完費的楊明回來,陸遲歇和楊明說了幾句什么,像是叮囑他事情,凌灼困得睜不開眼,沒多久就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醫(yī)生來查房,他身上熱度退到了三十八度已下,除了渾身無力,沒再有其他什么不良反應(yīng),再觀察一天就能出院。
楊明回去了一趟,幫他拿了手機(jī)和要用的東西來,還拎來一個保溫桶,打開里面是熱氣騰騰的雞絲粥和湯。
楊明:“陸老師給的,說早上特地讓人做的,讓灼哥你一定要吃�!�
凌灼略無奈:“你打開吧�!�
吃東西時他看了眼手機(jī),張靜和仲一然都給他發(fā)了消息,團(tuán)里其他人也在群里問候他,楊明說已經(jīng)給張靜回了電話,張靜晚點會來醫(yī)院:“然哥昨晚后來也給我打了電話,我說了你發(fā)燒進(jìn)醫(yī)院的事�!�
凌灼點點頭,順嘴問了句:“這是哪里?”
楊明:“一間私人醫(yī)院,昨晚陸老師在車上聯(lián)系人把你送來的。”
凌灼默默咽下嘴里的粥,他真的得好好感謝陸遲歇了。
快十點時,仲一然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
凌灼看到他驚訝萬分:“隊長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外地有工作明天才能回來?”
“沒什么事就提前回來了,”仲一然打量了片刻他的臉色,關(guān)心問,“你退燒了嗎?”
“好很多了�!绷枳普f,他知道仲一然應(yīng)該是坐早上最早班的飛機(jī)回來,一下機(jī)就來了醫(yī)院,他是特地提前回來看自己的。
見到仲一然,凌灼心情好了不少,仲一然在床邊坐下跟他說話,提到他昨天在劇組差點溺水的事情,問他:“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凌灼訕道:“意外而已,那河水看著還挺清澈的,要不導(dǎo)演也不會選擇實拍,哪知道下去之后那么倒霉會被水草纏住,威亞都拉不起來�!�
仲一然:“是那個陸遲歇救了你?”
凌灼略微不自在:“啊,是他�!�
沉默了一下,仲一然說:“幸好他反應(yīng)快,也是該好好謝謝他�!�
凌灼:“我知道的。”
之后他們岔開話題,沒再說這個。
提起明年初的巡回演唱會,凌灼高興問:“我聽說已經(jīng)訂了幾場的時間和場館了是嗎?”
仲一然:“嗯,先簽了兩場,早點訂下來準(zhǔn)備時間充裕些,劉哥說先把場館敲定,免得之后手忙腳亂�!�
這是難得的好消息了,上次張靜和劉濤吵了一架后,劉濤還是幫他們四個人簽下了CL香水的代言,張靜這邊也跟T&G差不多談好了,看似大家都獲了利,實則鬧得不尷不尬。張靜咽不下那口氣特地給粉圈透了消息、引導(dǎo)輿論,引得各家唯粉、團(tuán)粉、cp粉大撕,實在難看得很。這段時間他們一起錄制新專輯、為演唱會做準(zhǔn)備,凌灼才覺大家的凝聚力比之前強(qiáng)了一些,無論以后如何,他都希望至少能順利把這個巡回演唱會辦完。
說了一會兒話,護(hù)士來幫凌灼上點滴,仲一然去外頭接了個電話。
說話聲斷斷續(xù)續(xù)傳進(jìn)來,像是公司那邊打來的,凌灼聽不大清楚,但覺得仲一然語氣似乎不怎么好,后面像又打過了電話出去,一直說了二十幾分鐘才掛斷。
再進(jìn)來時仲一然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許多,和凌灼說有事要先走,凌灼叫住他:“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嗎?”
見仲一然猶豫不愿說,凌灼又道:“如果是跟我有關(guān)的,你直說吧,我遲早也會知道�!�
仲一然重新坐下去,無奈道:“跟你無關(guān),是張尋那小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