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凌灼趕緊說:“謝謝陸老師。”
陸遲歇輕嗤,似乎不太滿意凌灼這語氣。
凌灼沒再理他。
仲一然他們這隊還有一個常駐女嘉賓,兩隊人交換了一下信息,仲一然他們也拿到了兩個金手指,但線索和凌灼他們這邊的并不一樣。
齊良櫟問凌灼:“前面河邊有船,灼哥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劃船?”
凌灼有一點心動,成亞風說:“走吧,一起去看看,反正在這里應該也不會再有什么收獲了。”
凌灼當即點頭:“好�!�
至于陸遲歇,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他的意見不重要。
河道就在集市前邊一點,停著一艘艘的烏篷船,船很小,除了船工,每艘船最多只能再坐兩個人。
齊良櫟先跳上船,十分紳士地朝著和他一隊的女嘉賓伸手:“玲姐,你跟我一起唄?”
女嘉賓笑:“那一然怎么辦?”
齊良櫟:“不用管他啦,他跟灼哥一起坐好了�!�
仲一然上了后面那艘船,再伸手去扶凌灼。
陸遲歇:“凌老師,你跟我一艘�!�
凌灼看他一眼,搭著仲一然胳膊走上同一艘船。
陸遲歇沉了臉,成亞風好笑地拍拍他肩膀:“走吧走吧,我們也上船了�!�
船沿著九曲十八彎的河道往前,凌灼一路舉著手機拍照,不時轉頭和身邊仲一然說笑。
說著話仲一然還從他手里接過手機,側身幫他拍了張照,拍完凌灼拿回去看了看,似乎很滿意,又舉起手機,也幫仲一然拍了一張,之后倆人還湊在一起拍了自拍的合照。
陸遲歇坐的那艘船落在后面,他神色莫測,始終沉眸盯著前方船上的兩人。
出河道后是一片寬闊的湖面,有成片成片碧綠的荷葉和盛開的荷花,烏篷船行駛其中,刻意放慢了速度。
前面凌灼側身探出船,手指著水面上怒盛的一朵荷花,和身邊人說了句什么,然后倆人相視笑起來。
陸遲歇微瞇起眼。
經(jīng)過那一處時,他盯著凌灼指的那一朵看了兩秒,伸手用力折下。
第14章
暗涌
二十分鐘后,船�?吭诤叴a頭。
上岸時凌灼晃了眼,發(fā)現(xiàn)他們這艘船的船工衣服上也繡了只喜鵲,于是又多拿到了一個金手指,算是個意外驚喜。
凌灼高興地和身邊人分享,后一步上來的成亞風好笑提醒他:“小凌,你似乎是我們隊的吧?”
凌灼想起這個,尷尬笑了笑。
陸遲歇最后一個上岸,看向凌灼的目光里帶上點嘲弄,提步先走了。
凌灼移開眼,只當沒看到。
臨近中午,錄制暫停,和另兩隊嘉賓匯合后,節(jié)目組安排他們在附近酒樓吃飯。
席上一眾常駐和節(jié)目編導他們談笑風生,陸遲歇似乎跟每個人都認識,和誰都能說上幾句,但這位大少爺看著心情不大好,并不怎么開口。
凌灼他們幾個初來乍到,不敢放肆,其他人說說笑笑他們插不上話,只有在別人問到時才會說幾句。
早上和仲一然齊良櫟一隊的女嘉賓笑提起他們的團,仲一然這個隊長簡單介紹了幾句他們團的情況,最后微笑說:“年底我們會發(fā)第二張專輯,明年初還要開全國巡回演唱會,幾位前輩老師到時要是有時間,能給面子去捧個場就好了。”
其他人也都笑了,紛紛說好,還讓仲一然到時候記得給他們送票。
一直沒說話的陸遲歇看向桌對面的凌灼,在笑聲一片中喊了他一句:“凌老師。”
凌灼抬頭。
陸遲歇:“你也給我送張票吧。”
眾目睽睽下被陸遲歇盯上,凌灼實在尷尬,面上卻只能說:“好�!�
仲一然瞥一眼仍盯著凌灼的陸遲歇,主動和其他嘉賓搭話,將桌上話題岔開。
快吃完時,凌灼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站在洗手池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剛準備走,陸遲歇從門外進來。
陸遲歇走近,凌灼轉身時被他一手擋住,再被扣住手腕,凌灼猛抬起眼:“你做什么?!”
陸遲歇垂眸,對上凌灼怒意勃發(fā)的一雙眼睛,一頓,用力捏緊了他手腕,將人拉進最近的隔間里,反鎖上門。
“你放,唔……”
被陸遲歇抵在門板上,再被他伸手捂住嘴,凌灼腦子里嗡一聲響,整個氣懵了,就著陸遲歇手掌虎口處發(fā)了狠地咬下去。
陸遲歇動也不動,仍沒松手,盯著眼前人,沉聲提醒:“這里隨時有人進來,你小點聲吧�!�
凌灼紅了眼睛,陸遲歇將他壓制著,逐漸松開了捂住他嘴的手,虎口上一圈帶血的牙印子,他只看了一眼,絲毫不以為意。
凌灼氣得胸膛不斷起伏,死死瞪他,但沒再出聲。陸遲歇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臉,貼近他用氣音說:“別生氣了,我不對你做什么�!�
凌灼咬住牙根:“你放開我�!�
陸遲歇:“凌老師,你今天惹到我了�!�
陸遲歇的聲音就在他耳邊,吐息間的熱氣直往凌灼耳朵里鉆,叫他汗毛倒立、分外不適。
凌灼無聲冷笑。
陸遲歇再撫了一下他的臉,慢慢說:“我不喜歡看你對著別人笑,尤其是你那個隊長。”
凌灼閉起眼,面前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jīng)病,他根本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
陸遲歇的手指摩挲上他下巴,聲音更低:“不想理我?”
凌灼:“……你放開我�!�
陸遲歇不肯,手指依舊若有似無地觸碰著他,凌灼側過頭,避開了。
外頭響起仲一然的聲音:“凌灼,你在嗎?”
凌灼的呼吸陡然一滯,身體都緊繃起來。
陸遲歇仍鉗制著他不放,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眼中泛起揶揄,凌灼雙目更紅,瞪著他勉強自己鎮(zhèn)定開口:“在�!�
腳步聲停在了他們這間隔間的外頭,門外仲一然擔憂問:“你拉肚子嗎?怎么這么久還沒出來?”
凌灼:“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你們在外面等我一下吧�!�
仲一然:“真的沒事?”
凌灼:“沒事�!�
仲一然:“好,那你動作快點,導演在催了。”
凌灼:“嗯�!�
腳步聲又漸漸走遠,凌灼心神一松,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陸遲歇在他耳邊嘖了聲:“你這么怕被他看到你跟我在這里?怕他誤會?”
凌灼咬牙不答。
陸遲歇:“凌老師,你心虛了啊?”
凌灼惱火不已:“你夠了吧,可以放手了嗎?”
陸遲歇深深看他,拇指腹上移至他唇角,沿著他抿起的唇瓣緩慢擦過去,凌灼避無可避,再次閉了眼。
溫熱指腹揉過他上唇的唇珠,停了片刻再退開。
陸遲歇松了手,后退一步,凌灼立刻轉身拉開隔間門,大步離開。
仲一然還在門口等他,見到凌灼出來問他:“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凌灼:“沒什么,剛肚子有些不舒服,走吧�!�
仲一然看一眼衛(wèi)生間的方向,沒再多說,和他一起離開。
下午錄制的是劇情金手指的游戲搶奪環(huán)節(jié),通過游戲比拼,可以搶奪別隊手上搜找到的金手指,金手指越多,明天的角色扮演環(huán)節(jié)完成任務的概率就越大。
剛一上場,就有人注意到陸遲歇手上的傷,順嘴問了他一句。
攝像機已經(jīng)開始錄制,陸遲歇不在意地晃了晃手,說:“被貓兒咬的�!�
立刻有人提醒他:“貓咬的?那得去打破傷風�。俊�
凌灼神情尷尬,好在沒人注意到他。
陸遲歇看他一眼,輕浮唇角,沒說什么。
第一個游戲,兩兩對抗,游戲雙方背后各粘著一個氣球,先抓破對方背后氣球者為勝。
凌灼坐在場邊,沒有搶著上去,先看別人玩。這種游戲其實沒什么技術含量,為了達到綜藝效果眾嘉賓紛紛使出渾身解數(shù)耍寶,有一個追著另一個繞著滿場跑的,有抱著一起滿地打滾的,甚至有為了躲避攻擊跳水塘里去的,笑料百出。
齊良櫟就是那個情急之下直接跳進水塘的傻子,引得所有人放聲大笑,無論怎樣綜藝效果算是拉滿了,這一part他鏡頭不會少。
凌灼也在笑,一抬眼對上坐在斜對面的陸遲歇,這人根本沒在看場上人做什么,從頭到尾心不在焉,在自己看向他時也漫不經(jīng)心地移過目光來。
凌灼嘴角笑容一滯,身體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
第二輪成亞風問他倆誰想上去,對手恰好是仲一然那隊,看到仲一然已走上場,凌灼正要起身,被陸遲歇一手攥下,他自己站起來:“我去吧�!�
陸遲歇走進場中,仲一然平靜目視他,眼里也有勝負欲。
裁判一說開始,倆人同時彎腰半蹲下身,警惕看向對方,誰都沒先動。
陸遲歇沉眼盯著面前人,臉上沒什么表情,在場邊觀眾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時才突然動了,猛撲上前,一手扣住仲一然肩膀,一手伸向了他背上的氣球。
仲一然的反應也很快,立刻旋身避開,一手擋開陸遲歇伸過來的手臂,另一只手趁勢伸向他身后。
陸遲歇瞬間就躲開了,第一次試探進攻,誰都沒討到好,倆人很快分開,繼續(xù)等待第二次機會。
這一下試探動作兩個人都干凈利落,很有看點,倆人之間火藥味濃重,場邊其他嘉賓已經(jīng)開始起哄。
接著第二次、第三次,輪流發(fā)起進攻,但都被對方避開了。他倆身高體型差不多,在體力方面沒誰能占到便宜,勝負懸念還未可知。
齊良櫟幾個人跳起來,毫不掩飾地大聲為自己隊長加油叫好,凌灼雖依舊坐在地上,也暗暗捏了把汗,他希望仲一然能贏,滅一滅陸遲歇威風最好。
又一次停下,對峙時陸遲歇忽然開口,意味不明地叫了面前人一聲:“仲一然�!�
他的語氣叫人十分不舒服,仲一然沒出聲,保持著最戒備的姿勢,警惕著他的突然襲擊。
陸遲歇卻也沒了下句,就這么冷冷看著他,再如猛虎向前驟撲上去。
右手抓向仲一然身后,仲一然像前幾次那樣閃身避開,這次陸遲歇卻只是虛晃了一下,左手緊接著跟上,伸向仲一然腰后,自下而上,抓住了氣球,沒有任何猶豫一捏即爆。
一連串的動作就發(fā)生在短短數(shù)秒之內(nèi),場邊觀眾大多沒回過神,只聽到“啪”一聲響,陸遲歇已松手退開。
仲一然喘了口氣,略微狼狽,但沒說什么,和陸遲歇點了下頭,走回場下去。
陸遲歇回到隊伍,坐下喝水,見凌灼面無喜色,問他:“我贏了他,你這么不高興?”
凌灼憋著一口氣說:“沒有�!�
陸遲歇扯了扯嘴角,沒有揭穿他,繼續(xù)喝水。
到傍晚全部游戲錄制結束,凌灼和陸遲歇這隊通過搜找和搶奪拿到的金手指是最多的,一共五個,至于其中內(nèi)容,要等到明天角色分配后才能展開看。
編導一聲收工,今天的節(jié)目錄制到此結束。
凌灼跟其他嘉賓和編導打完招呼,再跟仲一然他們勾肩搭背離開,一起去外頭吃晚飯。
陸遲歇坐在原地沒動,視線跟著凌灼轉,直到他和其他人一起坐上車。
凌灼始終沒有回頭。
第15章
變質
吃完晚飯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一伙人又約了去仲一然房間打游戲,回到酒店卻碰到個意料之外的人在這里等凌灼,是他的經(jīng)紀人張靜。
張靜冷著臉面色陰沉,凌灼驚訝問她:“靜姐你怎么來了這?�!�
張靜目光落到他身后其他幾人身上,再看向他們團的經(jīng)紀人劉濤,哂笑道:“有的人當然不希望我來,怕是心虛不敢見我吧?”
劉濤皺了一下眉,沒說什么,張靜轉身先往電梯間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噸噸響。
凌灼略微尷尬,下意識回頭看劉濤,劉濤只說了句:“先上去吧�!�
上樓都去了凌灼房間,張靜明顯是特地來找茬的,進房間甩上門直接沖劉濤開火:“CL香水的代言,我本已經(jīng)幫凌灼快談好簽合同了,它是怎么從凌灼的個代突然變成團代的,劉大經(jīng)紀人需要解釋一下嗎?”
凌灼一愣,其余四人也目露驚訝,劉濤擰眉問:“你也跟他們談過?”
張靜:“那不然呢?!”
劉濤:“是品牌商主動聯(lián)系的我這邊,問凌灼代言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之前已經(jīng)跟他們談好了,我是他們整個團的經(jīng)紀人,當然得為團考慮,就跟品牌商那邊談了能不能整團代言,后面看他們給的價錢還算合理,才差不多定下來。”
張靜啪啪拍手,氣得夠嗆:“劉大經(jīng)紀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叫人佩服,明明是你知道了我在給凌灼談這個代言,也打著凌灼經(jīng)紀人的幌子去聯(lián)系他們,低價把凌灼的個人代言截胡成整個團的代言,現(xiàn)在擱這里騙誰呢?!”
被張靜這么不留情面地當眾質問,劉濤也沉了臉:“我沒必要騙你,確實是他們主動聯(lián)系的我,信不信隨你�!�
張靜拔高聲音:“你沒騙我你是說品牌商那邊的騙我?人家有必要騙我這個?到手的資源被別人截胡的事情我經(jīng)歷多了,沒見過像你臉皮這么厚的,要是品牌商主動聯(lián)系你,那只可能是他們反悔了,想壓價用凌灼才去找的你,那他們干嘛不早去找你?事實是人壓根搞不清楚凌灼到底有幾個經(jīng)紀人,要不是今天他們打電話給我約簽約時間,還跟我談到這幾個人的檔期要安排廣告拍攝,我也不會知道好好的個代竟然變成了整個團的!你當人家品牌商給我演戲呢?!”
張靜已經(jīng)快氣瘋了,她今天帶手下另一個女藝人在這旁邊的大城市參加一個活動,突然知道這個事,直接就開車殺了過來當面跟劉濤對質,但沒想到這位劉大經(jīng)紀人還死皮賴臉做了不敢認。
凌灼猶豫開口:“劉哥、靜姐,這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張靜:“能有什么誤會?!我問你,CL香水代言的事情,你之前有沒有跟這些人說過?!”
凌灼用力握了一下拳頭。
一旁的仲一然主動替他回答:“他跟我提過一次,但我沒跟其他任何人說過�!�
張靜冷笑:“你說沒有就沒有?你沒提過怎么這么巧,凌灼跟你說過之后這個代言就落到了你們身上?”
仲一然神色難堪,仍堅持說:“我沒跟人說過。”
凌灼:“靜姐,我相信隊長,這里頭肯定有什么誤會。”
“能有什么誤會?”張靜又調(diào)轉槍頭向劉濤,“行啊,既然你們都堅持是我誤會冤枉了你們,那劉大經(jīng)紀人不如跟那邊打個電話當面對質,到底是你找他們,還是他們找你,你敢嗎?”
所有人都看向了劉濤,劉濤面色鐵青。
其實誰都知道這事他很為難,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打電話過去跟品牌商對質,都是件很得罪人的事情,畢竟他們之后還要合作。
如果真是品牌商臨陣反悔有意壓價,故意搞這種小動作,人家也不可能會認。
劉濤:“隨便你怎么想吧,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各憑本事,你這樣怒氣沖沖跑來罵我一頓有什么意思?總歸也還是團代,凌灼也有份的�!�
張靜:“那不好意思了,我來就是提醒你一句,凌灼的商務約在我這里,你拿團的名義簽的代言,我這不認,我不會讓他去的�!�
凌灼趕緊打圓場:“以前團代我也有……”
張靜厲聲打斷他:“以前是以前,以后還是按規(guī)矩辦事的好!”
這是要徹底撕破臉皮了。
凌灼張了張嘴,看看張靜,再看看劉濤,想說的話到嘴邊,最終又咽回了肚子里。
十分鐘后,房中只剩下凌灼和張靜,凌灼低著腦袋沉默一陣,說:“靜姐,我相信隊長�!�
張靜吊起眉梢:“那你是不信我了?”
凌灼:“不是,劉哥的話我不知道真假,我不評論,但我相信隊長�!�
張靜沒好氣:“你相信他有什么用?就算這事跟他無關,以后同樣的事情你以為會少?我早跟你說了這團你待著沒意義,你粉絲也千呼萬喚想要你出來,我不知道你在執(zhí)著什么,你喜歡唱歌跳舞,一樣可以發(fā)個人專輯,為什么非要吊死在團里?
你對別人掏心掏肺,有沒想過人心隔肚皮,他們是不是真的愿意看著你一個人一直走在最前面?他們幾個現(xiàn)在誰沒個人資源?可他們會跟你一樣傻到還沒完全敲定就拿出來說嗎?我知道你想說你跟仲一然關系好,他不會做這種卑鄙事情,可也許他無心,別人有心,他一個不慎說漏嘴被別人聽去了呢?”
凌灼想反駁,但是頭一次,他發(fā)現(xiàn)他找不到可反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