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開始懷疑,之前一起睡的那兩晚,是不是也跟今天一樣。
畢竟剛才爸爸說——被然然發(fā)現(xiàn),就糟糕了。
好像不是第一次的樣子。
他的委屈在機場分開時達到了頂點,因為他還想陸晚星再親親他,陸晚星卻跟沈和微抱在一起,好久都不松開。
寶寶的腿那么短,真是很沒存在感。
好在陸晚星最后沒有真的忘了他,把他抱在懷里,親了又親,沈蔚然看得出來,陸晚星馬上也要哭了。
爸爸沒有騙他,是真的很愛他。
沈蔚然慢慢長大,最初幾年,靠跟著沈和微在兩個城市之間往返,但是這樣的時間很短,很快,他們就住在了一起,在他的記憶中,甚至只隱約記得這一次外出,還是對那黑乎乎的房間里不存在的小怪獸的恐懼的功勞,后來,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再沒有分開過。
這中間的某天,當沈蔚然長大到了懂得問“最愛”的年紀,他也沒拿這個問題去問他的爸爸們。
第43章
番外三
在陌生的床上醒來的經(jīng)驗,對陸晚星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物理意義上的不太能動彈,像被人狠狠揍過,而且揍的范圍很廣,渾身都痛。
在被子里艱難地翻滾了一圈,陸晚星到了床邊,面朝下趴著,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
房間里黑壓壓的,只能靠摸索。
胳膊伸出去時,整條手臂都痛,牽扯到肩背上的皮肉也痛。
手機屏幕的亮度自動適應(yīng)室內(nèi)的光線,但對連續(xù)睡了十多個小時的陸晚星來說,還是過于刺眼,他瞇著眼睛,過了半分鐘,才把時間看清楚。
周三的上午十點半。
他跟沈和微在床上待了將近三天。
alpha的易感期有多可怕,陸晚星算是見識到了。
沈和微不在,整套房子里一個人都沒有。
陸晚星起床洗漱,把衣服穿好,從冰箱里拿了個雞肉沙拉三明治和牛奶,用微波爐熱好,一邊吃,一邊躊躇是離開還是稍微等等時,沈和微回來了。
大雪還沒停,進門時,額發(fā)和肩上都落了細碎的雪花,側(cè)過身關(guān)門,陸晚星看到他的側(cè)臉,接著注意到,他在西裝外面套了一件羊絨大衣。
不知道冷不冷,很英俊是真的。
“路還封著。”沈和微說了他們倆在清醒時的第一句話,“學校老師給你打過電話,我說你在朋友家,很安全。”
陸晚星看過了自己手機上的消息,專業(yè)群已經(jīng)成了賑災(zāi)群,溝通所有同學的去向、分派物資。
他點點頭,說:“好�!�
沈和微在原地頓了頓,朝陸晚星走過去:“在吃什么?”
陸晚星把保質(zhì)期只有三天的三明治的包裝紙拿起來,有點尷尬地說:“好像過期了幾個小時,但我實在是太餓了……應(yīng)該沒事的,一直在冰箱里,也沒有不好的味道�!�
沈和微握住陸晚星的手腕,就著那個姿勢,低頭看上面的日期,確認道“過期了”,然后就拿走了陸晚星吃了一半的盤子。
沈和微家里沒有準備給omega的營養(yǎng)補充劑,可他又根本不給陸晚星去吃東西的時間,只有昨天陸悉打電話來以后,兩個人稍微清醒了一點,沈和微才去煮了袋方便面。
陸晚星發(fā)誓,那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方便面。
現(xiàn)在這個三明治,是陸晚星的第二頓飯。
沈和微手腕一轉(zhuǎn),就進了垃圾桶。
陸晚星很短地“啊”了聲,就看見沈和微打開冰箱門,問陸晚星:“想吃什么�!�
冰箱里的食材很豐富,但熟食比較少,還因為保質(zhì)期時間短,嚴格意義上來講,沒有能吃的。
陸晚星不認為沈和微會做飯,事實上,沈和微也并不會。
他報了個自認為應(yīng)該會很簡單的蘑菇奶油意面,沈和微照著功課做了四十分鐘,得到一盆蘑菇奶油湯。
不知為何,好像煮了很久,意面依然是半生的。
陸晚星端起碗呼嚕呼嚕地喝湯,放下碗后,被沈和微的目光注視到開始臉紅,沈和微從桌子對面起身記,坐得離他近了點,伸手把他嘴邊的一圈奶油擦掉了。
雖然嘗試做飯的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沈和微也還是一貫的話少,但很神奇的,兩個人之間那種尷尬的氛圍,就是消失了大半。
房子里的供暖沒有完全停掉,但也受到了影響,陸晚星沒帶衣服來,只能穿沈和微的睡褲和毛衣。
他撩起毛衣,低頭整理寬大的睡褲褲腰時,沈和微拿著找給他也許能穿的一摞衣服進了臥室,眼神跟著落在他身上。
狀態(tài)糟糕,比起陸晚星的腺體和脖頸,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和微握著門把手站了片刻,走進來,先把衣服放在床尾,然后一手握住陸晚星肩頭,檢查他后頸上的淤青。
這個姿勢非常親密,兩個人靠得很近,沈和微的指尖冰涼,在他的腺體上劃過,帶起身體的細微顫動。
也許是因為剛剛才從一張床上下來,又也許是因為房間里全是他們兩個人的信息素,所以陸晚星沒有感覺到抗拒,只是單純有些不好意思。
他閉了閉眼,拿胳膊圈住沈和微的腰身,試著把臉埋進沈和微的胸膛,見沈和微沒有拒絕,又在上面蹭了蹭臉。
沈和微檢查他腺體的手指停了下來,而后離開,過了會兒,掌心蓋在陸晚星的后腦,揉了幾下,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陸晚星在他懷里搖頭,說:“穿一陣高領(lǐng)的衣服就好了�!�
雪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下,沈和微這邊的情況比大學城好很多,沒有受過凍,電也只是斷斷續(xù)續(xù)地停,不會超過五小時沒電,送東西也很及時,甚至一日三餐沒再讓兩個人費過神。
逐個房間感受過溫度,最后確認,沈和微的書房是最暖和的。
所以沈和微處理工作時,陸晚星也在旁邊。
外面的雪下得紛紛揚揚,陸晚星裹一床鵝絨被,手里隨便拿本書看,對面是開視頻會議的沈和微。
他話不多,情緒也很穩(wěn)定,至少信號三番兩次中斷這種對很多人來說都會激起無名火的事,他對著再一次開始卡頓的界面,也無波無瀾的。
注意到陸晚星觀察的眼神,有時還會沖陸晚星伸出一只手,叫他“過來”。
過去是干什么,一開始陸晚星不知道。
但被親多了,有一次差點在突然恢復(fù)了信號的視頻會議中當眾直播,才叫他長了心眼。
一天下午,映著窗外漫山遍野的雪光,光線仍舊很好,陸晚星好幾天不畫畫感覺手癢,拿了沈和微打印機里的a4紙和一只鋼筆,就趴在書房寬大的窗沿上,畫外頭被大雪覆蓋的電線桿,和站在電線上灰撲撲的麻雀。
他畫得入神,回頭時,沈和微不知道站在一邊看了他多久。
“用一下你的筆�!标懲硇菦]話找話,“打完電話了?”
沈和微“嗯”了聲,沒再說話,陸晚星就也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畫他的麻雀。
臨市完全擺脫雪災(zāi)的影響,恢復(fù)城市運營時,已經(jīng)是半個月之后。
期間陸晚星一直待在沈和微的房子里,反倒是主人沈和微太過繁忙,全面解禁記的前幾天,就出去過好幾次,處理工作。
他們沒再做過。
沈和微吻過陸晚星不少次,但沒有再做。
這讓陸晚星松了口氣。
第一次有很多突如其來的意外,他自己也不是很抗拒。
可在兩個人都清醒的時候,出于客觀原因,他不得不避難一般寄居在沈和微的房子里,還要在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情況下繼續(xù),難免給人不好的感覺。
好在他們并沒有做。
陸晚星回學校那天,是沈和微送的他。
車程將近四十分鐘,算遠,但沈和微一如既往的沉默,兩個人沒說幾句話。
陸晚星指著路讓沈和微把車停在學校西門,離他宿舍最近。
“那我就先走了。”陸晚星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這段時間謝謝你,今天送我也麻煩你了�!�
“沒事�!�
“那拜拜�!�
陸晚星說了拜拜,卻沒能成功下車。
因為沈和微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對此,陸晚星并沒有覺得很意外。
車廂內(nèi)很安靜,沈和微握了很短的時間,就側(cè)過身來,慢慢靠近陸晚星。
他看陸晚星的眼神很熟悉,但陸晚星偏了偏臉,沒再讓這個吻變成現(xiàn)實。
沈和微露出些不解的表情,沒有繼續(xù)下去,但也并沒有退開。
他似乎只是不懂為什么陸晚星之前的每天都給親,現(xiàn)在又不給了。
陸晚星不習慣處理這種問題,很想逃避,但顯然沈和微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存在,所以陸晚星知道自己不得不說。
“你想過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嗎?”
他跟沈和微的嘴唇隔著幾厘米,拿一塊肉勾著沈和微似的,陸晚星不躲到更遠的地方,但就是不給親的態(tài)度,也沒有看沈和微,只是把自己的手拿出來,說:“我感覺也并不像談戀愛,不知道算什么,總之很奇怪。”
然后,他逃跑似的,匆匆離開了沈和微頗引人注目的車。
沈和微的電話在五天以后終于來了。
陸晚星趿拉著拖鞋就往樓下跑的時候,他舍友在身后喊:“你別太蕩漾了陸晚星!”
沈和微送了他一大束花,放在后備箱里,陸晚星好整以暇地數(shù)著,但沈和微沒有那么多耐心,抓著他的胳膊低下了頭,看陸晚星這一次沒有拒絕,才終于吻了下去。
陸晚星意料之中的感受到他的焦急和盼望,在碰到嘴唇的那一刻,陸晚星自己也承認,那感覺好得要命,兩個人同時發(fā)出一聲喟嘆。
他沒能按照自己制定的計劃,堅持與沈和微保持距離,從而實現(xiàn)有條不紊的戀愛的目的。
像兩個終于找到了彼此的半圓,他們天生的契合,叫人沉迷,也感受到危險。
陸晚星再一次被沈和微扔到床中間以后,立刻抓緊了床單。
他承受著沈和微落下來的親吻,面對這個比他年長的笨拙愛人,陸晚星心動的同時,也因為上一次的激烈,而始終心有余悸。
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臉上也難免帶著記緊張。
他的眉眼中,是這個年紀自然的天真單純,但又因為剛剛懂了情愛沒多久,望著沈和微的眼神里,多是軟綿綿的心動和期待,還有一小部分,是懵懂,懇求,和陸晚星自己沒意識到的恐懼。
第二天,陸晚星要去上課,前半節(jié)都直不起腰。
可他年紀輕,正饞嘴的時候不知道厲害,這種事沒少做過。
八百年沒有社交活動的陸晚星,突然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快引起了他關(guān)系還算近的同學姜蓓蕾的注意。
姜蓓蕾問他,總來接他的alpha,看上去比他們大很多,開的車也不普通,是不是玩弄大學生,把他當pao友。
陸晚星想了想看似深沉,實則毫無經(jīng)驗的沈和微,搖頭否認。
“他什么都不懂�!标懲硇钦f,“很笨�!�
姜蓓蕾摸了摸胳膊,說:“你們倆到底誰笨��?你看看臉上這個表情,才多久,有那么喜歡嗎?我說美女不要倒貼,可以嗎?”
陸晚星不理她,低頭拿食指戳一戳飯卡卡套里,沈和微的那張證件照。
姜蓓蕾靠過來,擠擠他肩膀:“那你們……有沒有……”
陸晚星道:“有沒有什么?”
姜蓓蕾道:“那個……”
看著陸晚星瞪圓的眼睛,和微張的嘴,不知道是震驚,還是心虛。
姜蓓蕾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說:“跟這種出了學校的人在一起,和跟同學談戀愛不一樣吧……晚星,人家說,鼻梁骨高,或者中指長的男人,挺猛,你那個,兩樣全占了,而且看著就不好惹,你……保護好自己吧。”
兩個人一個omega,一個女孩兒,關(guān)系也不錯,放在平常,討論這個話題不算出格,甚至,真的講些出格的,也沒什么。
但陸晚星平時看上去太單純,此前甚至從未有過異性交往的動向,所以姜蓓蕾才有點難開口。
陸晚星果然磕磕絆絆的,半晌,才說:“知道了……謝謝你�!�
為了打消姜蓓蕾的憂心似的,陸晚星很認真地說:“他對我很好,之前也有追我,還做飯給我吃�!�
從丁凡惠死了以后,就沒人給他做過飯了,沈和微是第一個。
盡管他笨的要死,一開始把冬瓜且得比案板厚,就往湯鍋里丟。
姜蓓蕾心說,追你多難啊,其他同學要知道做頓飯就能追到,估計早就棄藝從廚了。
沈和微晚上來接陸晚星,兩個人照常回家吃飯。
他出了三天差,剛回來,見面后也沒怎么說話,但一路上都握著陸晚星的手。
陸晚星講自己上了什么課,哪天起得特別早還去很悠閑地吃了個早飯,哪天宿舍停水,他回沈和微的房子去洗了澡,沈和微都“嗯嗯”地回應(yīng)。
一進門,先在玄關(guān)接了個熱火朝天的吻。
陸晚星被按在門上,alpha的信心素叫他止不住得腿軟,要滑下去,被沈和微拿一條腿牢牢卡住。
兩個人親得難舍難分,最后是沈和微先找回的理智,大拇指用力壓在陸晚星濕漉漉的嘴唇上,眼神兇得像野獸,良久,還是退開了。
他往廚房走,陸晚星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整理好被沈和記微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才跟過去,報著菜單。
沈和微已經(jīng)過了會報廢灶具的階段,準備起來,還算得心應(yīng)手。
陸晚星三天沒見他,很想他,跟屁蟲一樣,從水槽跟到案板前,又從案板跟到水槽。
這時候,身高的優(yōu)勢就顯露出來,沈和微把他拽到身前,攏在懷里,一點不耽誤切菜。
進了臥室,沈和微就來拿他的回報。
陸晚星是軟綿綿的,好欺負的,怎么欺負都欺負不夠的。
他眼淚汪汪地抱著沈和微的腰,把通紅的臉藏進沈和微的肩窩,就破罐子破摔,好像把那部分獨立出去了,主權(quán)交給了沈和微。
結(jié)束一次,陸晚星被沈和微很熟練地抱起來,給他喂水。
陸晚星眼睛都不睜,碰了下,說“燙”,沈和微就摸摸他的嘴唇,拿起杯子吹了會兒,又給他喝,說:“試試�!�
陸晚星早就覺得渴,不矯情了,喝下半杯,沈和微喝了剩下的。
緩了一會兒,陸晚星突然想起姜蓓蕾說的話。
他的手指在沈和微眉弓和鼻梁骨上來回輕輕地碰,沈和微坐著不動,讓他摸。
陸晚星摸完了,又去抓沈和微的手。
把兩個人的手掌心對掌心貼在一起,發(fā)覺不止中指,沈和微的哪根手指都比他的長。
不過,給他無聊游戲的時間很短,馬上就又到了沈和微的主場。
陸晚星躲了幾下,知道沈和微怕弄疼他,所以不會真用多大的力氣控制他,所以成功卷著被子到了床的另一邊。
沈和微追了過去,把他像個蠶寶寶一樣抱著,看他要使壞的眼睛,也笑了。
沈和微笑得越來越多,也不只是一副如非必要不會開口的樣子。
陸晚星說一些無聊的話,他偶爾也會回應(yīng)。
“我同學說�!标懲硇怯煤軣o辜的眼神看著他,輕聲道,“出了學校的人不單純,讓我保護好自己�!�
沈和微的確沒覺得自己有多單純,對這樣的言論自然無法茍同。
“我怎么你了?”他就要擺出點商場上的架勢,來對付蠶寶寶陸晚星,“天天做飯給你吃,送你上學,又接你回來……你說停,我就停,結(jié)果又被你打,誰更應(yīng)該保護好自己?”
陸晚星把他的嘴捏住,不讓他說話了。
“那你是說,我同學說的不對?”
沈和微的嘴給捏成個鴨子的形狀,無法開口,只好點點頭。
“那她還說,鼻梁骨高,和中指長的alpha,都很猛,也說錯了吧�!�
陸晚星到底火候不到,講到后面,不知道有沒有臊到沈和微,自己的聲音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