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姜臨陽看著那個被自己弄丟，受了這么多年苦的妹妹，忍不住紅了眼：“南姝……”
有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躲在人群后揚聲：“可不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哪里能欺凌得了貴人，那貴人不欺凌我們都是天大的好人了！”
“可不是，京都之中我們好好路過，說不定都會被貴人踹上一腳！”
“踹上一腳都算是好的了！上個月那刑部尚書家的六公子當街強搶民女，好多人都是親眼看到的，結果那女子剛烈一頭碰死，卻都說那女子是蓄意勾引！那女子就住在溝后街，是個苦命人，丈夫在她臨盆前去了，那孩子還不到三個月，可憐人啊……”
“還有去年，那林將軍府上的公子當街縱馬傷人，丟下了一包銀子就走了！聽說那老漢后來也沒能堅持住！”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那老漢可是仁醫(yī)堂的大夫，聽說兒子氣不過去告狀，結果……結果被陷害，貶為了賤籍，一身的醫(yī)術也無用了，只能做奴仆！”
提起上個月刑部尚書家六公子強搶民女之事，看熱鬧的人又陸陸續(xù)續(xù)想起京中勛貴，干出的那些天怒人怨之事。
但也無人敢大聲說，都低聲議論著，心中也跟著燃起怒火來，對姜箬璃這個姜家假千金自然嘴下不留情。
“這姜家的假千金是怎么敢的！明明是個假的還搶人家夫君，搶了夫君還不夠，還要搶人家江南的鋪子？”
第121章
“這事兒我知道，當初在長街上，這世子夫人……不對！現(xiàn)在該稱宋姑娘，這宋姑娘和安遠侯府的柳世子在長街上鬧開！聽說是個特別有骨氣之人！”
“我聽說這姜家六姑娘消失了六年，說是去江南做生意了！該不會是賠光了回來，面子上過不去搶人家的鋪子裝門面呢吧？”
“呸！老娘我最看不慣這種搶人夫君之人！”
聽到有人指責她搶了別人夫君，姜箬璃頓時怒火中燒，陡然拔高的聲音沖著宋南姝：“我和阿珩哥哥才是一對！定親的是我和阿珩哥哥！你們明明是假成親，你們甚至沒有圓房！你占的本來就是我的位置！”
跟在宋南姝身側的迎春眼眶通紅，已經(jīng)聽不下去：“當初定親的是姜家四姑娘和柳家世子，你是姜家四姑娘嗎？我們姑娘占了你什么位置？是你占了我們姑娘十幾年姜家千金的位置，讓我們姑娘替你在宋家那虎狼窩里掙扎，怎么敢這么恬不知恥說我們姑娘占了你的？”
宋南姝抬手攔了迎春一下，阻止迎春再說下去，她可不想給姜箬璃遞梯子。
姜箬璃聽到迎春說宋家是虎狼窩，頓時雙眼放亮。
她今日，就是逼著宋南姝，在眾人面前撕開宋家虎狼面目。
見姜箬璃要開口，宋南姝搶先一步……
“姜姑娘，你不必來向我負荊請罪！沒這個必要！你和我……只要永遠不再見，就是你對我最大的善意！”宋南姝視線落在姜臨陽的身上，“姜三公子，把你的妹妹帶回去吧！別再讓她出現(xiàn)在我眼前。”
姜箬璃聽到馬車聲，余光瞧見姜府的馬車，知道姜夫人來了，立刻哭出聲來。
“南姝……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你就這么恨我？”
姜箬璃膝行上前，不顧積水弄臟她的衣裙，哭著喊道：“南姝，當年我也只是一個孩子，我們兩個人被調換，不是我的錯！”
“是……你替我在宋家受了那么多年的罪，你恨我無可厚非！但求你別因為我，恨爹娘！”姜箬璃說完，突然像是受驚小鹿一般搖頭，改口，“不……是別因為我，恨你的爹娘！他們……他們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爹娘，求你別傷害他們！”
“阿璃！”姜夫人在家仆護衛(wèi)下?lián)荛_人群，小跑到姜箬璃身邊。
姜夫人不嫌水坑臟，跌跌撞撞跪下就抱住了姜箬璃：“我的阿璃！你身子才剛好，為什么要這么作賤你自己！你親生母親犯錯是你親生母親，和你有什么關系！你是我親手養(yǎng)大的，我就是你的母親��！你這么作踐你自己……你這是在剜娘的心啊！”
姜箬璃望著姜夫人，熱淚盈眶，哽咽開口：“娘親，我實在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因為南姝不肯回家，淚流滿面！娘親疼我、寵我，養(yǎng)我長大，我已經(jīng)欠了娘親很多了，我今天就算是磕頭磕死在這里，也要求南姝回姜家！”
“阿璃！娘的阿璃�。 �
又是這幅母慈子孝的場景。
宋南姝轉身即將跨入府門的動作一頓。
倒不是宋南姝心軟。
只是，她現(xiàn)在進門把和姜箬璃抱頭痛哭的姜家夫人丟在外面，明天外面還不知道把她傳成什么樣子。
“姜三公子，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抱頭痛哭？”宋南姝并未看向姜夫人，轉頭對姜臨陽道。
姜臨陽聞言馬上上前去扶：“母親，您先起來！這像什么樣子！”
跟隨姜夫人來的姜家奴仆也連忙上前，攙扶姜夫人和姜箬璃。
“南姝！求你回姜家吧！”姜箬璃還是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揚聲哀求宋南姝，“求你為了對你滿腔愛意的娘親，回家吧！”
“南姝！求你跟娘親回家吧！”姜夫人也淚流滿面看向宋南姝，“你是娘十月懷胎，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娘當年沒有照顧好你，讓你被人換走了！娘是想把心都扒下來補償你��！求你給娘這個機會！娘……娘真的想好好疼疼你！愛愛你！”
看熱鬧的人中也有做母親的，看到姜夫人這懇求宋南姝回家的樣子，也有動容的。
甚至有人出聲勸宋南姝：“宋姑娘，說到底當年你們被調換，你姜家的父母也是深受其害，你不該遷怒到你母親身上！”
“是啊，這個世界上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親生骨肉的！宋姑娘……看在你母親的份兒上，就回去吧！別讓你母親這么傷心了！”
姜夫人聽到有人替她說話，滿目希冀看向宋南姝。
就連姜臨陽也望著宋南姝，希望宋南姝能松口，答應和他們回姜家。
那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把自己的滿腔愧疚，全都補償給宋南姝。
姜箬璃趁機立刻哭著開口：“南姝，只要你能回到姜家，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有這賤命一條，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贖罪！我可以給你斟茶倒水！讓我做你的洗腳婢都成！只要你能消氣，只要你能回到姜家！我給你當馬凳……你踩著我上下馬車！我……只求你，求你別再讓爹娘傷心了！”
姜箬璃這一番看似不知所措，的求饒告罪，也讓更多看熱鬧的人心軟了下來。
“估計這假的姜姑娘也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來跪求的！”
“這姜姑娘雖然是假的姜家千金，但對養(yǎng)父養(yǎng)母的感情的確是深厚！”
也有對姜箬璃這說辭不削的，開口冷嗤：“不知道自己是個假貨的時候，就可勁兒的欺負人家真千金！現(xiàn)在知道自己是假貨了，就趕緊來討好！怕不是不想走，還想留在姜家當姜家的千金呢吧！”
“陛下不是賜婚了嗎？”
“陛下賜婚的是姜家四姑娘和柳世子，可她是姜家四姑娘嗎？”
姜夫人也聽到這也議論聲，為了維護姜箬璃，轉頭便對那些長舌的人喊道：“阿璃就是我們家姜家的女兒！她和南姝都是我們姜家的女兒！你們不要亂嚼舌根！”
因著姜夫人這句話，讓剛才還對姜夫人心生憐憫之人，也閉了嘴。
第122章
宋南姝并未被姜夫人和姜箬璃的話打動。
她并未針對姜夫人，只是神色冷漠看著姜箬璃……
“姜箬璃我這個人坦率，喜歡丑話說在前面！你的生母為了你能活命，換走了我……我讓替你去死，你卻在姜家享了這么多年的福！這點你不能否認！”
“南姝，你要講道理！這不是阿璃的錯啊！”姜夫人連忙說。
姜箬璃聽到這話連連點頭，正要開口，又被宋南姝打斷了話。
“但我也說過了，我不恨你，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你！沒辦法和你在同一屋檐下，你若是真的對我心懷愧疚，應該理解我不愿見到你的心情！這話我說過很多遍，說的我都厭煩了！”
“你若是真的想讓我回到姜家，應該自覺一點離開姜家，而不是做作地跪在我宋府門前，以下跪來脅迫我現(xiàn)在就乖乖回到姜家！”
“你無非就是覺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我架起來！讓這些熱心腸的普通百姓，跟著你一起勸我不要得理不饒人！勸我以孝為先，勸我回姜家！我若是受不住勸說回去了，就是你的功勞，我還得忍著惡心，認下你這個親人！姜家還得感謝你！”
“我若是不回去，我就是得理不饒人，你正好敗壞了我的名聲！讓其他人覺得你懂事又可憐！”
宋南姝毫不留情戳穿姜箬璃。
她和姜夫人對待普通百姓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不一樣……
宋南姝說這些跟著來看熱鬧的人是熱心腸之人，便很輕易讓這些人和宋南姝站在了一起。
果然，跟來看熱鬧的熱心人們，跟著點頭。
“就是，要是真的想求人家真姜家女回家，就該自覺一點離開，而不是鳩占鵲巢！”
“南姝，阿璃很快就會出嫁了！”姜夫人連忙道，“她很快就不在姜家了！”
“我知道，我和柳云珩和離，不就是為了給姜箬璃騰位置！不論是姜家的女兒……還是安遠侯府的世子夫人，只要姜箬璃想要，就會有人逼著我讓位，這一點我很清楚！”宋南姝目光平靜望著姜夫人。
“不是的南姝！娘沒有這個意思！”姜夫人生怕宋南姝誤會，連連擺手。
“我無法和姜箬璃同在一屋檐下，我是真的說倦了，我以為你們明白了我的意思，至少在姜箬璃出嫁前，不會再和我說什么回姜家的事，沒想到今天你們卻讓姜箬璃來宋府門前跪著逼我！”
宋南姝也做出傷心難過的模樣：“我知道……我的感受在你們看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姜家的臉面，是姜箬璃日后能不能在柳府立住腳！”
“你們讓姜箬璃和姜夫人來跪我，寧愿把不孝的名頭，和遷怒姜箬璃的名頭，扣在我的頭上！也要讓旁人覺得姜箬璃懂事，被生母無辜牽連，還如此識大體！反倒是我……不敬生父生母。”
姜臨陽聽宋南姝那么一說，頓時脊背上都是汗，立刻上前一把把姜箬璃拽了拽起，用手強行拉住姜箬璃不讓她再跪。
他不認為，姜箬璃今天來跪宋南姝是為了把宋南姝架起來。
在姜臨陽看來，姜箬璃是一個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小姑娘。
就算是有些時候有一點壞壞的小心思，那也是很可愛的！
姜臨陽覺得，姜箬璃只是太愧疚了，加上看到母親因為宋南姝的事在家中以淚洗面，這才背著家里人偷偷來，想要求得宋南姝原諒，想為母親把宋南姝求回去！
“南姝！不是這樣！今天的事是阿璃自己來的！不是母親讓阿璃來逼你的！你的心思哥哥知道了！你放心在阿璃嫁出姜家之前，哥哥不會再讓人來打擾你！”姜臨陽說完之后又忙解釋，“阿璃也不是故意的！阿璃是看著母親在家中以淚洗面，她知道母親只是太想你，太想讓你回家，所以她才……”
姜臨陽自從知道宋南姝就是自己弄丟的妹妹之后，面對宋南姝時變得不知所措。
大約是曾經(jīng)對宋南姝做的錯事太多，所以心虛得厲害。
“等阿璃和柳世子成親之后，我們再來接你回家！”姜臨陽深吸了一口氣，“哥哥曾經(jīng)對你做過很多錯事！但是南姝……等你回家之后，哥哥都會補償你！要打要罰哥哥都認！”
說著姜臨陽眼睛都紅了：“小時候因哥哥淘氣，你才被人調換，所以……哥哥把全部的歉疚都補償?shù)搅税⒘У纳砩�！哥哥之前一直把阿璃當成是你，現(xiàn)在哥哥知道錯了！哥哥對你做的那些糊涂事，哥哥一定會補償，你相信哥哥……”
姜箬璃聽到這話，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住。
盡管在知道宋南姝才是姜家真正的女兒后，姜箬璃就明白，她曾經(jīng)經(jīng)常拿去和手帕交們……甚至是對宋南姝炫耀過的，哥哥對她的寵愛，實際上都是從宋南姝這里偷來的！
可當姜臨陽當著宋南姝的面，說這些年對她的那些好，都是因為把她當成了宋南姝，姜箬璃還是會覺得難堪和妒恨。
在穿回現(xiàn)代之前，她明明就是這個時代的天之嬌女，天道寵兒！
為什么，在她穿越回來之后，上天就剝奪走了原本屬于她的一切。
憑什么？
她受了這么多苦回來，不是為了應付現(xiàn)在這個局面！
失蹤六年再次出現(xiàn)，明明所有人都應該更加寵著她，愛著她！
為什么會這樣？
姜箬璃面色白得嚇人。
宋南姝只是看著姜臨陽不語，視線落在哭得一塌糊涂的姜夫人身上。
“姜夫人衣裳都濕了，姜三公子還是盡快帶姜夫人回去換衣裳，以免著涼吧！”
“宋南姝！”姜箬璃喊了一聲，甚至不顧姜臨陽的阻攔，掙脫開姜臨陽牽制著她的手，“娘親這么痛苦，你就不能……不能盡快回到娘親身邊？你真的要看娘親把眼睛哭瞎嗎？我可以……我可以現(xiàn)在就離開姜府！我不想讓娘親在我和你之間為難！南姝……娘親和爹爹對你有生恩��！你就不能現(xiàn)在就回他們身邊盡孝嗎？”
姜箬璃這是還不死心��！
第123章
“阿璃你這是干什么！起來！”姜臨陽再次伸手去扯姜箬璃。
宋南姝反問回去：“那么……宋家和宋夫人對你也有生恩！宋夫人雖然不在了，可是宋家的祖父、祖母，還有宋家的父親還在！姜箬璃你既然這么善良，這么記掛生恩！怎么不馬上回宋家去，在宋家祖父祖母和父親面前盡孝？”
姜箬璃原本還想站在孝道制高點指責宋南姝，卻忘了還有一個宋家。
“你都要成親了，既然是宋家的女兒，為什么……不從宋家出嫁？宋家對你有生恩，你成親卻從姜家走，是不是會寒了你親生父母的心呢？”宋南姝緊追不放。
“不行！阿璃是我們姜家的女兒，定然是從我們姜家出嫁！日后就算你回到了姜家，阿璃也是我的女兒！我決不能讓她回宋家那種腌臜地！”姜夫人用力將姜箬璃摟在懷中，用戒備的眼神看著宋南姝，“南姝，很快阿璃就要嫁去柳家了！你就……你就不能對她寬容一些？”
宋南姝眉頭一抬。
“姜夫人，宋府門前這么多人看著聽著呢，是姜箬璃非要同我提生恩，非逼著我現(xiàn)在就與她同在姜府！怎么就成了我不寬容了？”宋南姝輕笑一聲，“哦……我可能誤會姜姑娘的意思了�！�
姜夫人連連點頭：“對，南姝……阿璃是個好孩子，自然是你誤會了阿璃的意思！你們都是姜家的孩子！以后……你們就是好姐妹！”
“姜姑娘這是在點我呢！姜姑娘身為宋家女，卻一直在養(yǎng)父母面前盡孝，所以……想讓我也永遠留在宋家對養(yǎng)父母盡孝，是這個意思吧？”宋南姝輕笑，“可惜啊，因為我不是宋家骨血的事，宋家已經(jīng)將我這個野種趕出了宋家！”
人群中有人議論……
“哎呦，這宋家怎么和姜家比？這假的姜家四姑娘要真是這個心思，可真是惡毒了！她繼續(xù)留在姜家享福，逼著人家真千金回宋家受苦�！�
“沒聽姜夫人說嘛，那宋家就是個腌臜地，那假的姜四姑娘肯定不想回去啊！”
“這姜夫人也是糊涂，人家宋姑娘都說了不恨那個假的姜四姑娘，但也無法同在一屋檐下，怎么姜夫人還一個勁兒讓兩人做好姐妹呢？這事兒放在誰身上，也不能和自己仇人的女兒做好姐妹��！”
“可不是么……”
“娘！什么好姐妹不好姐妹的！你快別說了！”姜臨陽用力握住母親的胳膊，“我們姜家的女兒，自然不能流落在外！南姝……你放心，等阿璃出嫁后，父親、母親和哥哥，一定來接你回家！”
說完，姜臨陽一手拉著姜箬璃，一手扶著母親就要走。
姜箬璃腳下步子艱難移動，腦子里一團亂麻，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說什么挽回自己的名聲。
就在姜臨陽拉著她要穿過人群離開時，姜箬璃干脆利落轉身跪下。
“南姝，是我對不住你！我會盡快出嫁，把姜家四姑娘的位置給你騰出來！只要你一天不原諒我，我以后……不論走到哪里都會避開你，免得讓你心煩！”
“我今天是真心實意來向你致歉的！只是我太笨了，我要是有做錯的地方，求你念在我一片真心的份兒上別我和計較！我也求你，別記恨爹爹和娘親！要恨……你就恨我！”
說罷，姜箬璃重重朝宋南姝的方向三叩：“南姝，我生母犯下的錯，我會用我一輩子來償還你的！”
姜夫人心疼不已，連忙伸手扶姜箬璃起來。
姜臨陽也覺得剛才姜箬璃這番話說的很好，點了點頭，滿懷希冀看向宋南姝。
可宋南姝什么都沒有說。
姜臨陽只得將姜夫人和姜箬璃連拖帶扶上了馬車。
目送姜家的馬車走遠，宋南姝當著圍觀之人的面掉了眼淚。
人前演戲，姜箬璃真當以為只有她會呢！
剛才姜箬璃那種行為，用姜箬璃的話來說叫什么來著？
哦……叫道德綁架。
站在這個時代道德的最高點，來綁架別人做事。
宋南姝神色淡漠用帕子擦了擦淚水，繃著臉轉身，正要進府門，就見董大廚帶著他的徒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東家！東家！”
董大廚帶著徒弟來了半天，見姜家人走了，這才連忙帶著徒弟從人群中擠出來，當場就跪在了宋府門前。
原本都要散了的“熱心”百姓，見又有一群人出來跪在了宋姑娘面前，便都停下了腳步接著看熱鬧。
“東家，求您給我們一條活路！讓我們回天香樓吧！”
“東家，求您給我們大家伙一條活路！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上工了！”
“我們都找了朱管事很多次了，可朱管事非說要來請示東家！”
“東家您是知道的，我家中還有重病的老父親，現(xiàn)在不能上工，拿不到工錢……我父親就沒有辦法吃藥，就活不下去了��！求東家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天香樓吧！”
董大廚帶著徒弟們整整齊齊往宋府門前一跪，張嘴都是求宋南姝給條活路。
“董大廚？”宋南姝立在府門前，看著跪地求活路的董大廚，裝作疑惑問，“你不是帶著徒弟另謀高就了嗎？我怎么敢當?shù)闷鹉銈円宦晼|家？”
“東家，我們錯了！”董大廚連忙開口，“當初是姜家的管事來，說要開一家比天香樓更大的酒樓，給我們的薪酬翻三倍……我們這才鬼迷心竅離開天香樓，可是……這都這么多天過去了，我們堵住那姜家管事一問才知道，那姜家管事連鋪子都沒有盤下來！我們沒法上工……那就沒飯吃啊！”
“是啊東家！我們家里都等著吃飯呢！”
宋南姝輕笑一聲：“你們招呼都不打，便離開了天香樓，弄得天香樓措手不及，不得已歇業(yè)，得罪了多少客人？耽誤了天香樓多少客人的正事？你們當初說走就走，連容我找下一位廚師的時間都不給！要不是我臨時找到了大廚，天香樓關門大吉不說，還會得罪京中權貴！”
第124章
董大廚著急辯解：“東家，那是……”
宋南姝利落打斷了董大廚的話：“你們當初走的時候，一點情面不留，可是下了狠手，沖著讓天香樓歇業(yè)去的！現(xiàn)在說要回來，我就能讓你們回來？你們當我的天香樓是什么地方？”
董大廚挺起胸膛：“東家，話不能這么說��！當初挖我們的是姜家的管事！那個時候姜家應該還不知道您是真正的姜家千金，所以想和天香樓打擂臺，現(xiàn)在知道您是姜家千金了，自然不會繼續(xù)和您過不去！這才讓我們沒飯吃了�。 �
“就是！東家，都是你們姜家人自己打擂臺！我們當初也是被姜家的管事坑了，現(xiàn)在弄得我們吃不上飯，東家您不能不管我們啊！”
“是啊東家！你們姜家自己內(nèi)斗，我們也是無辜受累！”
董大廚和他的徒弟你一句，我一句，好似這件事就是宋南姝的錯一樣。
今日來送賬目的朱長貴剛從宋府后門出來，就聽說董大廚在正門鬧事，立刻朝前面跑來，剛到就聽到這些話，頭皮都要氣炸了。
朱長貴一把撥開人群，沖了出來就要去打董大廚，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徒弟給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