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姜箬瀾將自己母親按住坐下，輕輕嘆息一聲，走了出去。
她看著眼淚吧嗒吧嗒直掉的姜箬璃，還是心疼地將姜箬璃扶了進來。
為了避免母親心疼，姜箬瀾將姜箬璃扶到一旁坐下，與姜夫人隔了一個小幾。
“阿璃，你現(xiàn)在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不應(yīng)該瞞著你�！苯铻憣⒛赣H說不出口的話告知姜箬璃，“你確實不是我們姜家的孩子，你的母親便是宋家夫人……”
姜箬瀾說的不急不緩，把當(dāng)年姜箬璃母親怎么換走了宋南姝，和后來嬤嬤死前因愧疚將事情坦白的事，全都告訴姜箬璃。
等姜箬璃聽完，人已是支撐不住，搖搖欲墜。
“怎么會這樣？”姜箬璃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沒有……弄錯的可能嗎？我怎么可能不是娘親和爹爹的孩子？我從小在姜家和姐姐、哥哥一起長大，娘親和爹爹這么疼我！我怎么可能不是姜家的孩子！長姐……會不會弄錯了？”
“阿璃，你從小就問，為什么你和爹娘還有哥姐都長得不像！可你看看南姝……”姜箬瀾既然說了，就一定要把事情說透，“旁的不說，就南姝那雙眼睛，和父親幾乎一模一樣！”
第88章
姜箬璃哽咽：“我很早之前聽說南姝在宋家的事，我還在想到底什么人家，竟然如此對待自家骨血！如果我和南姝真的是被調(diào)換的，那……南姝就是在替我承受一切！”
聽到妹妹這么說，姜箬瀾很欣慰：“是��！南姝是替你承受了一切！”
“那我欠南姝的實在是太多了！我……我雖然舍不得爹、娘和長姐，還有三哥！可是……我不能再繼續(xù)霸占姜家四姑娘的身份！”
姜箬璃像是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氣，抬起通紅的眸子看向姜夫人：“娘……得把南姝接回來！”
姜夫人已經(jīng)哭得不能自已，用帕子死死按著心口，欣慰姜箬璃的懂事。
姜箬璃扶著軟榻邊緣柔弱跪下。
“阿璃！”姜夫人起身要扶。
“娘親，您讓我跪著吧！不然我怎么能心安！”姜箬璃抬頭淚眼朦朧望著姜夫人，“雖然我都沒見過我的生母，可既然是我的生母為了我能活命，換了娘親的親生女兒，那我生母對娘親就是罪大惡極！生母對我有生恩……我是應(yīng)當(dāng)代替生母給娘親叩首謝罪！”
說著，姜箬璃就對姜夫人重重叩首。
姜箬璃說這話，是藏了私心的！
那日，姜夫人和宋南姝提了生恩，可宋南姝卻說和姜夫人是生仇！
她這么說，是為了讓姜夫人覺得她更懂事，更記恩情，顯得她比宋南姝更為善良。
也正如姜箬璃所想，姜夫人此刻越發(fā)憐惜起姜箬璃來。
“我的兒！我的兒……你快起來！”姜夫人再次伸手去扶，被姜箬瀾攔住。
“母親，阿璃這是替生母向您謝罪，您受得起！這是應(yīng)該的。”姜箬瀾語聲平靜，“雖然阿璃沒錯，可阿璃是既得利者！你讓阿璃謝罪，她心里能舒坦一些！”
“長姐說的對！娘親……您就讓我叩首吧！”姜箬璃淚眼朦朧。
姜夫人用帕子掩著嘴，看著姜箬璃實實在在叩了三個響頭，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
“阿璃！”姜夫人驚呼。
“娘親，我沒事！”姜箬璃強撐著身子，柔柔弱弱又跪好，這才接著說，“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姜家的女兒，南姝才是！那……我和南姝就應(yīng)該各歸各位！”
姜箬瀾眸子也紅了，她點了點頭：“阿璃很懂事！”
“南姝在宋家吃了這么多年的苦，幾次都險些沒了命！她應(yīng)該被接回來享福！我也該去承受我自己本應(yīng)有的命運！”姜箬璃苦笑，“只是，我或許是不是姜家的血脈，所以沒有南姝那么優(yōu)秀！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宋家活下去……”
姜箬瀾眉頭緊皺。
她正揣摩姜箬璃這句話的意思，就見姜箬璃又凄凄然抬頭……
“姜家養(yǎng)我一場，爹爹、娘親對我恩重如山，若是我這輩子沒辦法報償?shù)湍镉H的養(yǎng)育之恩，下輩子阿璃定然結(jié)草銜環(huán)相報！”
說著，姜箬璃便再次叩首。
“我的阿璃！你說這話是要誅娘親的心嗎？”姜夫人終于承受不住，跪下來抱住姜箬璃痛哭，“娘怎么舍得你回宋家那樣的虎狼窩！”
“可是娘親，那本來就是我的家！”姜箬璃也哭出了聲，“這里是南姝的家�。∥乙恢痹谶@里算什么！南姝又該怎么辦！”
姜箬瀾站在一側(cè)，心里直說姜夫人糊涂。
可看著姜箬璃哭得那么傷心，也是心疼。
“我讓你爹去找宋家！宋家要什么條件我們都答應(yīng)！唯獨不能把你給宋家！你雖然不是娘親生的，可卻是娘一手養(yǎng)大的！娘不能看著你回宋家！”姜夫人緊緊把姜箬璃摟在懷中，“你和南姝，都是娘的女兒！”
“娘！”姜箬瀾急得嘆氣，以現(xiàn)在的情況，姜箬璃和宋南姝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同時留在姜家！
她娘怎么就是不明白！
“不能讓父親去找宋家人談，如果讓宋家人知道我們姜家如此在意阿璃，他們肯定會獅子大開口，說不定還會讓父親做出什么毀了姜家前程的事來！”
姜夫人和姜箬璃都淚眼朦朧回頭，看向姜箬瀾。
“同樣的道理，宋家人知道我們姜家如此在意阿璃，他們帶回阿璃之后還是會虐待阿璃，用來要挾我們姜家！”姜箬璃嘆息一聲，“況且，阿璃是宋家的親生骨血，我們沒法阻止人家?guī)Щ赜H生女兒！”
姜夫人把姜箬璃抱得更緊：“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如果宋家只是平常人家，我們哪怕用權(quán)勢壓人都可以！偏偏宋家和宮里的宦官來往密切，雖然地位地下，卻又不是那么全然無權(quán)無勢！”姜箬璃眉頭緊皺，視線落在姜箬璃的身上，“所以，為今之計……就只有在宋家人來前，把阿璃嫁出去！”
姜箬瀾這話，算是直接說到了姜箬璃的心坎上。
“這樣，宋家人即便是找來，阿璃仍然是我們姜家的姜四姑娘，圣旨賜婚還是有效！”姜箬瀾越說越覺得自己這個方法可行，“阿璃出嫁之后，娘家就無法隨便將阿璃帶回！阿璃屆時只要對外稱和宋家斷絕關(guān)系，然后成為我們姜府義女，皆大歡喜！”
姜箬璃聽到這話，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姜箬瀾說的，和她打算的幾乎一樣。
可這樣的事情，由姜箬瀾這個姜家親女說出口，比她這個冒牌貨說出口更合適。
“長姐，這……這行嗎？”姜箬璃故作委屈同姜箬瀾說，“我既然不是真的姜家四姑娘，那……阿珩哥哥的母親會不會不讓我進府？”
“姜家還沒有認回南姝之前，你就是姜家四姑娘，圣旨賜婚是姜家四姑娘和柳世子！”姜夫人語聲堅定說。
姜箬璃縮在姜夫人懷里，還是一臉害怕：“可是，萬一安遠侯府故意拖著婚期，拖到宋家人來了呢？那到時候……”
見姜箬瀾皺眉若有所思，姜箬璃又哭著看向姜夫人。
“娘親，我不是怕我回去宋家會受什么委屈，我若是宋家的親生骨肉，那就是我應(yīng)該承受的，我就怕宋家到時候用我來脅迫爹爹和娘親，那我罪過就大了！”
第89章
“和柳家談條件，比和宋家談條件要容易的多！”姜箬瀾鎮(zhèn)定道，“柳家有一位柳嬪還在宮中，陛下很快便會選出新后，然后就是大封六宮，柳嬪若是想拿到一個好位分，就不能輕易得罪了父親！”
姜箬璃是確實沒想到這一層，她心底更高興了。
果然，姜箬瀾才是正兒八經(jīng)的古代貴女，她就能想到權(quán)勢上這些彎彎繞。
像自己這樣的未來人，也就只能想到給多多的嫁妝讓柳家松口。
畢竟，當(dāng)初宋南姝能讓安遠侯夫人松口嫁給云珩哥哥，少不得是安遠侯府看上了宋南姝的嫁妝。
“事不宜遲，等會兒父親回來，就趕快與父親商議此事！”姜箬瀾心中焦急萬分，“京中既然已經(jīng)開始傳南姝和阿璃的身世，想必用不了多久，這陣風(fēng)也會從京都吹到宋家去！”
“都是我不好，讓長姐和娘親、爹爹費心了！”姜箬璃又低低哭了起來，“若是我能順利嫁給阿珩哥哥，我這輩子一定會好好報答娘親和爹爹，我也會好好補償南姝的！”
“好了好了！要什么報答和補償！這又不是你的錯！”姜夫人輕撫著姜箬璃的脊背，“不管你是不是娘親親生的，你都是娘親和爹爹的女兒！父母為子女做什么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 ?br />
姜箬璃窩在姜夫人的懷里點頭。
姜裕行下朝回來，面色陰沉的厲害。
今日一下早朝，和姜裕行關(guān)系不錯的朝臣就問了姜裕行真假千金的事。
姜裕行這才知，南姝和阿璃抱錯之事，已經(jīng)滿城風(fēng)雨了。
一回府，妻子和長女又告知他，姜箬璃也知道了此事，姜裕行眉頭緊皺。
“阿璃現(xiàn)在怎么樣？”姜裕行生怕姜箬璃承受不住，又倒下不醒。
“阿璃是個好孩子！”姜夫人一邊抹淚一邊說，“知道自己不是咱們姜家的女兒，便說應(yīng)當(dāng)和南姝換回來！她還說替生母向我們叩首致歉，說生母對她有生恩！再看看南姝……我說生恩，她說生仇！簡直是在剜我的心！”
姜夫人哭得更難受了，明明是她的親生女兒，就是因為沒養(yǎng)在身邊，和她一點都不親！
姜裕行皺眉，剛準備訓(xùn)斥妻子，就聽長女已經(jīng)開口……
“阿璃是惦記著生恩，那是因為她的生母想讓她活，換走了我的妹妹！阿璃才是既得利者，她在我們姜家享了十幾年的福！我的妹妹在宋家替她在地獄里掙扎！阿璃的生母對她大恩！她當(dāng)然必須惦記生恩！”
姜箬瀾被自己母親氣得不輕。
昨日在姜府發(fā)生的事情，姜箬瀾不知……可一聽母親這么說，她也能猜到個七八分。
姜箬瀾定定看著母親：“可南姝能一樣嗎？南姝當(dāng)初先是被心存惡意的養(yǎng)母換走，后來親生父母又為了仇人的女兒不要她！她憑什么記生恩？”
“我如果是南姝……我會巴不得母親從未生下過我！這樣就不用在宋家那種腌臜地，苦苦掙扎十幾年！你們想想南姝以前過的日子，那和在煉獄有什么區(qū)別！在宋家她養(yǎng)母不護著，任由宋家那些堂姊妹和刁奴欺負南姝，磕磕絆絆長到六歲，落水了三四次硬是學(xué)會了泅水！八歲時因著是宋家最好看的姑娘，被送給老太監(jiān)……這些母親你都忘了嗎？”
姜夫人被說的心里越發(fā)難受，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可我就是想南姝和我親近一些，她怎么就不能學(xué)學(xué)阿璃……”
“母親，您要是一直這個態(tài)度，干脆就不要認南姝回來了！”姜箬瀾簡直不知道說自己母親什么好，“南姝怎么學(xué)阿璃你告訴我！阿璃是在我們所有人的關(guān)愛中長大的，南姝是怎么長大的，母親你心里沒數(shù)？”
姜夫人按住心口，默默低頭掉眼淚。
她承認，她一直都很心疼宋南姝這個親生女兒，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撇清關(guān)系，不愿意回姜府，她心里也有怨言。
“父親！”姜箬瀾對姜裕行行禮，“阿璃的親事不能再拖，安遠侯一回來，爹爹就盡快登門去談阿璃的婚事吧！若是宋家知道，怕是又要出亂子�！�
“爹爹明白！你放心！”姜裕行也是心疼長女的，這些年長女對家中也是殫精竭慮，“你過好你的小日子就行了，婆家人若是說了什么不要放在心上，有委屈盡管回來和爹爹說！”
姜裕行心里有自己的計較，他也明白目前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姜箬璃成婚。
姜家養(yǎng)了姜箬璃這么多年，除了有感情在之外不想讓姜箬璃回宋家吃苦之外，也是不想讓這么多年的辛苦白費。
就是阿璃自己，知道宋家的德行，也是一定不會認宋家的。
如今姜箬璃和柳云珩是圣上下旨賜婚，只要姜家認姜箬璃就是姜家四姑娘，就是安遠侯府介意姜箬璃的身世也沒法子！
只是，兩個孩子的婚期談起來怕是有所阻礙，姜家少不得要多加些嫁妝。
或許，還得許諾在大封六宮之事上，為宮中柳嬪進言。
“我還想去宋府看看南姝……”姜箬瀾提到宋南姝眼眶就紅，“也不知道昨日南姝和柳世子和離之事，辦成了沒有�！�
“暫時還是不要去宋府了，你去了怕也見不到南姝，回去吧！”姜裕行說，“等阿璃的事情都處置好了，我們一家子整整齊齊登門，把南姝接回來。”
發(fā)生了強擄薛神醫(yī)，宋南姝與姜家恩斷義絕之事，宋南姝怎么可能見姜家長女。
與其隔三岔五地去打擾，不如等到一切解決妥當(dāng)，讓南姝那孩子看到姜家接她回家的誠意。
也正如姜裕行憂慮的那樣，宋書硯此時正吩咐胡管事叮囑下面的人，若是姜家人來不必稟報，直接謝絕閉門！
“還有柳家人……”宋書硯端起茶杯，用茶蓋將茶葉撥開，“尤其是柳云珩，若是敢強闖，就直接打出去！”
“打？”胡管事有些局促詢問，“到底安遠侯府的世子爺，還是神衛(wèi)軍的指揮使，打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適？”
宋書硯抬眸看向胡管事：“胡管事是覺得，我當(dāng)家做主不合適？”
第90章
胡管事也是一片好心：“公子，我只是覺著，咱們姑娘還要在京都做生意，怕咱們打了人，回頭那柳世子去找我們店鋪的麻煩！”
胡管事話音剛落，下面的人便匆匆來報：“公子，咱們府外來了一個月影衛(wèi)的人，為首的讓我把這枚玉佩和書信交給您�！�
宋書硯抬手接過，打開一目十行看了眼，便起身對胡管事說：“把沈指揮使的人請進來安頓好！”
說完，宋書硯便拿著信去找宋南姝。
宋南姝正坐在廊下算賬，見宋書硯從院門外進來，吩咐迎夏：“去給阿硯端一碗冰酪來�！�
“不用了！你們先退下吧！”宋書硯說。
迎春、迎夏聞言退下。
“阿姐，沈指揮使來信……”宋書硯掀開阻隔蚊蟲的紗帳，踏進廊廡下，將已經(jīng)拆開的信遞給宋南姝，“我已經(jīng)看過了，沈指揮使同意了你的做法，說是等阿姐你拿到和離書后，便去聯(lián)絡(luò)安遠侯，沈指揮使擔(dān)憂安遠侯狗急跳墻，威脅你在京中安危，說會派人暗中護衛(wèi)宋府�！�
宋南姝一邊聽宋書硯說，一邊看書信，不住點頭。
等仔仔細細將一封信看完，宋南姝這才松了一口氣。
宋南姝垂眸摩挲著信紙，這紙是京中的紙，看來……沈指揮使還沒有離京。
可能有些什么隱秘之事要做。
但不論是什么事，都和宋南姝無關(guān)，她也無意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她打開桌上香爐蓋子，將信紙點燃放進香爐中，直到看著信紙焚盡。
宋書硯視線落在信紙上，立刻了然……
看來是信紙讓宋南姝看出了端倪，察覺了“沈序洲”還在京都。
“看來……沈指揮使，還沒有離京�！彼螘幭乳_口說道。
見宋書硯也瞧出來了，宋南姝叮囑道：“不論沈指揮使有沒有離京，這件事我們都要三緘其口！沈指揮使與我有救命之恩，此次雖說是互利互惠，可沈指揮使能派人來護衛(wèi)我們安全，算我們又欠了沈指揮使一次�！�
“阿姐放心，我知道輕重�！彼螘帒�(yīng)聲，“現(xiàn)在京中關(guān)于你和姜箬璃的身世傳得沸沸揚揚，想必姜家會趕在宋家得到消息前，把姜箬璃和柳云珩的婚事敲定！”
“這樣最好！”宋南姝毫不在意，反倒是憂心起即將回京的安遠侯，“安遠侯回京，不知道會不會冒險派殺手，最近家中還是要小心一些�！�
“胡管事都安排好了，現(xiàn)在還有沈指揮使的人，阿姐放心！”
此時，安遠侯已經(jīng)快到京都。
他剛在客棧安頓下來泡腳解乏，長隨便送來了京中來信。
安遠侯拆開信件，一邊泡腳，一邊湊在燭火下看信。
看完信中內(nèi)容，安遠侯猛然站起身。
“侯爺？”正在給安遠侯加水的長隨一愣。
安遠侯幾乎要把手中的信盯出窟窿來，厲聲道：“去！讓人都起來！不歇息了！立刻快馬回京！”
“是！”長隨應(yīng)聲。
安遠侯將信用燭火點燃，看著火苗將信紙變成灰燼后，腳都來不及擦，便穿上靴子。
當(dāng)夜，安遠侯與同僚辭行后，先行帶著護衛(wèi)下屬，一路快馬加鞭，直奔京都。
一夜換馬人不歇，安遠侯終于在第二天太陽落山前，趕回了安遠侯府。
下面仆從同侯夫人稟報安遠侯回來時，安遠侯已經(jīng)跨進了柳云珩的院子。
柳云珩正坐在桌案前，看著宋書硯帶來的和離書。
上面娟秀的梅花小楷是宋南姝的字跡，時至此刻柳云珩還是不想和離。
可，宋南姝和離之心如此堅決！
甚至連關(guān)乎他們安遠侯府上下性命的信，都拿出來威脅他！
書房門被一腳踹開，柳云珩抬頭朝門口看去。
只見，風(fēng)塵仆仆的安遠侯一臉怒氣站在門口。
安遠侯陰沉著臉，轉(zhuǎn)頭對跟隨在身后的仆從道：“全都退下！守在院門外，誰都不許進來！”
柳云珩連忙起身迎上前和安遠侯行禮：“爹！”
安遠侯打量了柳云珩一眼，硬是壓下心中的火，問：“那封信，怎么會到宋南姝手上？你和我說實話，這封信是真的在她手上，還是她誆我們的？”
安遠侯在回來的路上，便一直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才會讓宋南姝得到那封信。
后來才想起，在信中向鈺王表忠心，那是在陛下登基前。
女兒和鈺王有情，入太子府之前她原是和鈺王約好了，要去見鈺王一面的。
可安遠侯怕中途出什么事，讓旁人瞧見埋下后患，不允許。
女兒又要給鈺王寫信，讓柳云珩送過去，安遠侯哪里肯……女兒可是要成太子枕邊人的！
女兒哭得死去活來，安遠侯無法，這才親自寫了這封信，假意讓兒子給鈺王送去，來安撫女兒。
安遠侯不明白，他讓柳云珩在鈺王看過信后，便把這封信處理了，怎么還處理到了宋南姝手里？
“那封信，父親您當(dāng)著姐姐的面讓我送出去，還沒來得及就碰到了南姝……”柳云珩垂眸，眉頭緊皺，“后來等我回頭想要處置那封信時，才發(fā)現(xiàn)信丟了，為了以防萬一就放了把火，把我和南姝停留過的地方燒了！以為就此了結(jié)�！�
“糊涂！”安遠侯拳頭緊握，“我把關(guān)乎全家性命的事情交給你去做！你就是這么做的！你應(yīng)該一出門立刻……毀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