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南姝心底嗤笑，雖然知道柳云珩一定說不出口，卻也沒有反駁。
她只說：“世子，姜姑娘今早還給我算著日子呢，今日是半月之期的第二天，還有十四天……”
柳云珩愣愣站在原地。
他望著宋南姝的背影，只覺宋南姝人明明就在眼前，可卻好似已經(jīng)離他很遠。
心臟似有針在細細密密地扎。
“云珩，你還杵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快和姜三公子送阿璃回姜府！”安遠侯夫人將柳云珩叫過來，又細心叮囑，“好好和姜尚書、姜夫人賠罪，這都這是你的錯，要護著阿璃，知道嗎？”
“娘你放心，我都知道�！绷歧褚暰�掃過滿院子的下人，“母親，剛才這個院子發(fā)生的事，一個字都不能外傳�！�
柳云珩是怕他和宋南姝成親四年未圓房的消息被旁人知曉，但顯然侯夫人誤會了柳云珩是顧及姜箬璃名聲，笑著連連點頭：“娘心里有數(shù)！快送阿璃回去吧！”
姜三公子同侯夫人行禮告辭，扶著妹妹姜箬璃往外走。
目送柳云珩、姜箬璃和姜三公子離開，侯夫人臉上的笑根本藏不住。
劉媽媽神色緊張，掩唇在侯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侯夫人笑容一窒，扭頭望著劉媽媽：“沒圓房？當初不是……有元帕嗎？”
“若世子爺不說，那元帕就算是假的也無從得知啊，剛剛滿院子的婆子婢女都瞧見了，少夫人的守宮砂還在！”劉媽媽道。
侯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兒子剛才說……這個院子的事不能外傳，居然說的是宋南姝守宮砂還在的事。
難怪……
“難怪宋南姝四年無子�！焙罘蛉艘话炎プ寢尩氖�，“難怪她敢用和離威脅！
宋南姝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京中不少勛貴夫人與宋南姝合股做生意，都賺的盆滿缽滿，若她還是清白之身，和離二嫁……還是能選到不錯的人家。
原本侯夫人想以成親四年無子，來拿捏宋南姝，逼迫宋南姝與她一同去姜家，提迎姜箬璃為平妻之事。
現(xiàn)在看來是不成了。
但她還是不相信宋南姝舍得和離。
畢竟，就算宋南姝是清白之身，和離二嫁，她絕找不到比他們侯府更尊貴的人家。
侯夫人視線環(huán)視院子內的奴仆，同劉媽媽道：“即刻派馬車將這院子人送到城郊莊子上去，告訴他們若有一絲風言風語傳出去，他們所有人就都別活了。”
“是！”劉媽媽應聲。
侯夫人是想兒子要娶平妻，可也不想丟了宋南姝這能生財?shù)暮檬帧?br />
她定了心神，吩咐劉媽媽：“你親自去，好好勸一勸宋南姝，給她的臺階下，務必讓她過幾日與我一道去姜家�！�
“哎！”劉媽媽一口應下。
劉媽媽安頓好這院子里的奴仆，拎了一碟子點心趕到碧蒼院時，宋南姝難得清閑在院子里喂魚。
她看著宋南姝立在吉祥盆前喂魚的身影，上前兩步，裝作語重心長勸開口。
“少夫人，您今兒個可是把夫人氣狠了，夫人多疼愛您這個兒媳婦兒啊！知道世子爺心尖兒上的人回來，夫人輾轉難眠想著怎么保您體面，保住您世子夫人的位置，您竟然拿府上庶務威脅夫人�！�
見宋南姝不為所動。
劉媽媽端著姿態(tài)繼續(xù)說：“少夫人，老奴算是侯府的老人了，就倚老賣老……和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您這般用和離脅迫世子爺，萬一弄假成真，就得不償失了！”
宋南姝撒了些魚食，看著魚缸內爭食翻起水花的兩條錦鯉，并不搭理自說自話的劉媽媽。
“眼下還是應趁著姜小姐未入門，抓緊懷上孩子最為要緊！有夫人的疼愛和孩子傍身，往后就算姜姑娘進門，您的日子也不會差！”
迎雪瞪著劉媽媽這個老虔婆，當即就想懟回去，又顧念著這老虔婆是侯夫人身邊的人，只能暗暗咬牙切齒。
見宋南姝不理人，劉媽媽一甩帕子，姿態(tài)也拿起來了。
“少夫人，老奴好心勸您一句，這般故作姿態(tài)威脅夫人、世子定是不能成事，萬一丟了管家權還好，真鬧到和離……少夫人您自己想想，您還能過像現(xiàn)在這般享福的好日子嗎？”
宋南姝將食盒遞給迎春，接過迎雪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意味深長看了眼劉媽媽：“劉媽媽這話有意思，離了侯府我過不了現(xiàn)在這般享福的好日子？說的……好似這些年我衣食住行都是侯府賞的一樣。”
宋南姝一開口，迎雪立馬就忍不了半點。
她皮笑肉不笑說：“劉媽媽，您是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少夫人自入府以來，一應的吃穿用度，可沒花侯府一分一毫，我們隨少夫人陪嫁進來的婢仆，月例銀子走的是少夫人的私賬�！�
迎雪甩了下帕子指著碧蒼院：“侯府這碧蒼院，那都成親后……我們少夫人自己出銀子翻修的！就連我少家夫人幾匹馬的嚼用、馬夫的月例，也都是走的我家少夫人的私賬，您倒是說說……我們少夫人靠了侯府什么，才能過現(xiàn)在的日子？”
迎春輕輕拽了下迎雪，示意迎雪不要把劉媽媽得罪得太狠了。
可迎雪壓根不理會，撥開迎春的手，視線上下掃視劉媽媽身上的錦緞衣裳。
“我們少夫人嫁入侯府時，侯府還是伯府，初次見劉媽媽……我記得劉媽媽可穿不了這么貴的緞子，頭上的也不過是根素銀簪子，那時劉媽媽正為兒子那一副幾十兩的藥發(fā)愁，現(xiàn)在日子過好了，劉媽媽您說這是托了誰的福？”
劉媽媽被掃了顏面，瞪著迎雪。
第13章
迎雪就瞧不上劉媽媽這樣狼心狗肺的人，小嘴還在叭叭。
“當初劉媽媽的兒子病著吃不起藥，柳府拖欠著下人的月錢，是我們姑娘入府之后，讓我親自把銀子送到劉媽媽您手上的吧？”
“給劉媽媽兒子看病的大夫，也是我們姑娘花銀子請的！這才保住了劉媽媽您兒子的命！怎么劉媽媽轉臉就忘了？就來我們姑娘面前蹬鼻上臉了？”
劉媽媽被迎雪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少夫人！您也不管管！”
“我們姑娘管我什么，管著不讓我說實話？”迎雪冷笑一聲，“我說劉媽媽，做人要知道感恩！就是喂條狗，狗也知道沖喂食的人搖搖尾巴！你倒好，現(xiàn)在你日子過好了……頭上帶著金簪，身上穿著錦緞，手一抄，臉一變，端著個架子跑來我們姑娘面前裝人樣，還腆著個老臉說教，你那臉要不要��？”
迎雪將劉媽媽氣得直哆嗦。
“你……你……”
迎雪沖抖得和羊癲瘋似的劉媽媽翻了個白眼。
好似他們姑娘嫁入安遠侯府，是天大的造化，占了多大的便宜，享了多大的福似的！
想當初，姑娘嫁進來前，安遠伯爵府哪兒有現(xiàn)在闊綽？
早些年柳云珩母親受人蠱惑在外面放印子錢，險些連累了柳云珩父親，還是宋南姝把這個窟窿給補上的。
柳云珩的母親就不是一個善于打理庶務的，田莊、鋪子賬目一塌糊涂。
宋南姝和柳云珩成親后，柳云珩母親就把安遠伯爵府的庶務，甩到了宋南姝的手上。
是自打宋南姝接手中饋，短短兩年府上產(chǎn)業(yè)翻了好幾番。
宋南姝對待下面的人一向寬和，所以府上婢仆的日子也越來越好！
只是這劉媽媽看來是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太好，儼然忘了……他們曾經(jīng)過得有多苦，忘了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好日子，都是宋南姝賞的。
“迎雪姑娘伶牙俐齒，老奴老了……自是說不過的！”劉媽媽喘了好一會兒，才望向宋南姝，憤憤開口，“老奴是好心才倚老賣老同少夫人說這些話，少夫人若是不愛聽，老奴就告辭了！”
迎雪把話都說完了，宋南姝也沒什么好說的。
她只涼涼看了眼劉媽媽，懶得再應付：“迎秋，送劉媽媽……”
迎秋得令立刻上前，聲音脆生生的：“劉媽媽，請吧！”
劉媽媽被迎雪擠兌得心里臊得慌，連忙行禮告退。
也是這些年宋南姝對劉媽媽太客氣了些，這才讓劉媽媽仗著宋南姝給她幾分顏色，便敢以長輩自居來說教她了。
劉媽媽雖然氣惱，可沒忘記侯夫人交給她的任務。
和迎秋一出門，劉媽媽就拉住迎秋，脫下腕上的鐲子塞到迎秋手上。
“好孩子，你勸勸咱們少夫人，咱們做女人的不就是為了往后有個依靠，在家靠父、出嫁靠夫，來老從子！若是等那姜家姑娘進門……比咱們少夫人先生下孩子，咱們少夫人可怎么辦��！”
迎秋想起自家公子的吩咐，也沒客氣，直接將鐲子往手腕上一戴，歡喜地瞧著，隨口便道：“那有什么，我們姑娘有我們家公子呢！我們公子說了，他就是我們姑娘一輩子的依靠！我們家公子厲害得很！是連中小三元的解元公�！�
劉媽媽：“……”
“宋家公子雖然已是解元，可身體不好，今歲因著突然病倒都沒能入京參加會試。說句難聽的……那都是少夫人打著侯府的旗號四處尋藥才能吊著命，誰知道……”
劉媽媽見迎秋臉上的喜色不見，冷冰冰看著她，忙改口：“再說了……宋解元到底不是少夫人的親弟弟，還能真養(yǎng)著少夫人一輩子嗎？說到底……少夫人還得靠咱們世子爺！”
迎秋瞪著劉媽媽，語氣毫不客氣：“我們家姑娘和世子爺成親這么多年，靠過世子爺什么？靠世子爺更辛苦倒是真的！姑娘做生意本就累，還要管理侯府庶務，侯府上下倒是靠著我們姑娘過上了好日子，可我們姑娘卻得不了一日清閑！連我們公子病重去江南照看我們公子的空閑都沒有！我看……我們姑娘還是少靠世子爺些好，免得更辛苦�！�
劉媽媽就沒有見過這么蠢的婢女，也不知道宋南姝為什么把迎秋收在身邊。
哪家的陪嫁婢女，敢這么不給自家姑爺留臉面的？
也就是這奴婢的身契沒在侯府，要是在侯府，早就被拖下去打死了！
“你這孩子！”劉媽媽假作嗔怒打了迎秋一下，“你這沒道理的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少夫人要是不靠侯府，將來怎么辦？還有那宋解元……將來入京會試，不需要侯府上下打點嗎？咱們大姑娘可是宮中頗得盛寵的柳嬪！”
迎秋瞧著劉媽媽的表情更古怪了：“劉媽媽這意思，是后宮能干政了？”
劉媽媽臉色一白：“這話可不敢亂說！”
“這明明是你說的！”迎秋眉頭緊皺。
劉媽媽還想讓迎秋勸宋南姝，便將這個話題揭過去，轉而說……
“你是少夫人的心腹，要為少夫人名聲著想，你看……京都勛貴人家可不興和離�！�
“劉媽媽，京都勛貴人家可也不興娶平妻��！平妻那都是商賈人家干的事情！所以……您還是收起好心，少操心些我們姑娘，多操心自己吧！”迎秋說完，甩袖就走。
迎秋一回到宋南姝身邊，就忙著顯擺那實心的金鐲子：“劉媽媽還想誆我！”
“迎秋做得很好！”宋南姝夸了迎秋一句。
“迎春、迎雪，這幾日就將我們的東西盤點盤點，等澤恩巷的宅子收拾出來，就先把東西都搬過去吧�！�
“唉！”迎雪應聲。
宋南姝凈了手，在臨窗軟榻上坐下，翻看掌柜名冊，又說：“明日讓朱長貴去通知一下，五天后天香樓歇業(yè)一日，讓京都各鋪的掌柜午時都到，我有事要說。”
十四天的時間，不少，也不算多。
這幾日把她在侯府庫房里的東西對一對，送往澤恩巷的宅子。
五日后定下京都總掌事的人選，通知所有掌柜，把京都的事情安排好。
剩下的九日，便能看看總掌事管的如何，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她可以及時告知。
第14章
等拿到定魂丹，她便可以直接南下去見阿硯了。
“少夫人，小廚房那邊已經(jīng)將食材備好了�！�
小廚房的婢女一如往常，將食材備好，便來喚宋南姝。
宋南姝和柳云珩成親多年，事無巨細照顧著柳云珩的生活起居。
柳云珩口刁，吃食上有很多忌諱。
宋南姝怕下面的人不上心出差錯。
所以柳云珩的膳食，每日都是宋南姝親自動手準備。
但如今……
宋南姝端起茶杯，淡漠同立在屏風外的婢女道：“以后世子爺?shù)娘嬍尘徒唤o大廚房，不必來稟了。”
小婢女略有意外，但還是乖巧應聲：“是�！�
迎春和迎秋對視一眼，迎秋倒是很高興。
迎春卻滿臉擔心。
·
姜家。
姜箬璃到底是聽了柳云珩的話，回去后先和姜夫人姜尚書認錯。
姜夫人和姜箬璃在廳內抱頭痛哭。
姜裕行單獨將柳云珩喚到了檐下：“云珩，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應當不是這么不知輕重的孩子！你……當真與南姝成親四年未曾圓房？”
他不敢想象，自己那么優(yōu)秀的親生女兒，嫁入侯府四年，還是處子之身。
當初宋南姝要和柳云珩成親時，姜裕行實際是不同意的。
即便他看出宋南姝有意疏遠姜家，還是在兩人婚禮未舉辦之前，私下見了宋南姝一面。
他勸宋南姝，齊大非偶。
勸宋南姝，嫁給一個心中有其他人的丈夫，未來的日子會過得很苦。
宋南姝只是笑容溫婉的應聲，說她都知道，別的什么都沒說。
后來，宋南姝和柳云珩成親后，至少在外……柳云珩給足了宋南姝體面。
姜裕行和姜夫人以為親生女兒過得不錯，這才慢慢放心下來。
誰成想，女兒成親四年，居然未曾圓房。
柳云珩緊緊攥住官服下擺，不吭聲。
他知道姜裕行是宋南姝親生父親的，所以突然被姜尚書這么問，心虛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到柳云珩的反應，姜裕行閉了閉酸痛的眼。
他緩聲開口：“云珩，不管你當初是為了什么成親，如今……你已經(jīng)和南姝成親四年了，姑娘家有幾個四年可耽誤！回去和南姝好好過日子吧，即便你和南姝和離，我們姜家也不會把阿璃嫁給你�！�
姜裕行不可能把兩個女兒都送到安遠侯府去。
更不會為了阿璃的幸福，讓親生女兒和離。
哪怕，曾經(jīng)姜箬璃和柳云珩感情甚篤。
“我沒想和南姝和離，從未想過�！绷歧駥⒁聰[捏得更加用力，“六年了，我沒想過阿璃居然真的回來了�！�
他昨夜，原本想趁七夕這個契機，與宋南姝坦露心扉，圓房，成為真正的夫妻。
“好，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南姝是個好姑娘，別負了她！”姜裕行抬手扣住柳云珩的肩膀，“一定要，好好對南姝！以后……別再來見阿璃了，對你們都好！”
聞言，柳云珩回頭，透過青鎖窗看向廳內。
姜夫人安撫姜箬璃：“當初是你任性消失六年去做生意，以致你和云珩錯過！現(xiàn)在云珩已經(jīng)和南姝成親，你要云珩停妻再娶，讓旁人如何看我們姜府？如何看侯府？阿璃……你乖，娘親一定會為你尋一位頂好的郎君�！�
姜箬璃靠在姜夫人懷里抽泣，到底是聽從了柳云珩和姜三公子的勸說，沒在這個當口，非和姜夫人、姜尚書頂著干。
柳云珩見姜箬璃默默流淚，可憐兮兮朝他看來的樣子，心又揪在一起……
想到姜箬璃為了他才回到這個時代。
想到姜箬璃吃了那么多苦。
柳云珩怎么忍心，就這么撒手不管姜箬璃。
阿璃要是知道了，會受不住的。
“回去吧！”姜裕行對柳云珩說，“別看了，忘掉彼此，對你們都好。”
柳云珩頷首，與姜箬璃深深對視后，朝姜裕行長揖一禮，告辭離開。
姜裕行送走柳云珩，轉身回內室，就聽姜三公子說：“其實，要是云珩同那宋南姝成親，就為了等咱們阿璃回來，且這四年都未曾圓房，也算是世上難見的癡情了，我倒是覺著……”
“你覺著什么！”姜裕行語聲沉沉，“阿璃剛回來，柳云珩就停妻再娶，阿璃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姜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姜三公子立刻收聲，站在一旁不敢看自己父親：“父親說的是！”
“可是，爹爹……”姜箬璃還靠在姜夫人懷里，可憐兮兮開口，“南姝當初和阿珩哥哥成親，就是為了幫我守住阿珩哥哥妻室的位置啊，南姝和阿珩哥哥清清白白又愿意和離，爹爹你為什么……”
“從頭到尾，柳云珩說過一句……要與南姝和離了嗎？”姜裕行搖著頭，嘆息姜箬璃的糊涂，“即便是云珩與南姝和離了，我和你娘也決不允許你嫁入柳家！”
“父親……”
姜三公子想為姜箬璃說話，剛張口就被自己父親一個眼刀看得憋了回去。
“是否圓房，那是云珩和南姝他們兩口子的事情，你作為姜家女，決不能介入他人婚姻，不能讓姜氏整個家族蒙羞，不能讓姜氏所有女眷無法立足！”姜裕行看向妻子，“帶阿璃下去休息，若是發(fā)現(xiàn)她出門，立刻送到家廟！”
說完，姜裕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