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嗯，還有大人府里的事，過后必是會有人專門來問您。”這是讓秦馳有個心理準(zhǔn)備。

    陳千戶上回和秦馳合作。

    本來是該立功的，可惜錦衣衛(wèi)那邊出了奸細，竟然去刺殺秦馳，因為這事兒他們理虧，明成帝那里也壓下了錦衣衛(wèi)的功勞。

    只能自認(rèn)倒霉。

    不過，陳千戶入了指揮使的眼，提拔到指揮使大人身邊做事了。

    陳千戶還有公務(wù)在身，不能和秦馳久待，離開之前他還告訴了秦馳一個消息，昨晚張家灣的城池被叛軍占領(lǐng)，這也相當(dāng)于說京城第一碼頭被叛軍控制。

    張家灣作為大運河北端的物資轉(zhuǎn)運中心，對于京師來說十分重要。這事情大了去，這咽喉相當(dāng)于被叛軍捏住。

    秦馳心想果真如此。

    憑赫連楷和宴江南的謀算，豈會輕易將一支叛軍送入皇城當(dāng)炮灰？

    果然是圖謀甚大。

    在明成帝收攏兵力保衛(wèi)皇城的時候，赫連楷那里是舍小奪大，徹底把張家灣收入了囊中，在這場戰(zhàn)斗中占了上風(fēng)。

    等明成帝掃清皇城的隱患，說不定外面的叛軍已經(jīng)兵圍城下了。

    “怎么可能？這么多的叛軍，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xiàn)在京師，還沒有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李華容再也忍不住，撥開了老霍露出了身形。

    秦馳看著錦衣衛(wèi)匆匆離去的背影。

    想到剛才老霍魁梧的身體，把李華容給遮擋，才會讓陳千戶沒有注意到他。李華容由著老霍遮擋，大概也是不想被明成帝知道，他和秦馳相熟。

    秦馳其實不怎么在意這點。

    現(xiàn)在這個形勢，明成帝顧不上他。

    秦八調(diào)來了馬車。

    見李華容還想追問，秦馳先一步開口，“先生，人多眼雜，有話先到車內(nèi)再說。”

    “行行，我這就上車。”

    李華容撩起了衣擺，急切的上了馬車，再等著秦馳鉆入車廂。

    秦馳剛坐好。

    李華容便問：“跟我說說，張家灣真被叛軍給占了？”

    “您方才也在場，該知道我也是剛從陳千戶嘴里得知此事。您著急問我，我也答不上來�！�

    秦馳背地里所知是比李華容多了一些。

    可也僅是多一點。

    這些消息來源也不好同李華容說。

    李華容眉間凝重，“不行，我得進宮一趟�！�

    “先生三思。”

    秦馳阻止道，“您最好先回府，耐心等待陛下召見。關(guān)于城外的信息，先生不該知道的�！�

    李華容是個聰明人。

    一下子就想通了秦馳的話。

    目前城門關(guān)閉，沒有人能夠外出，沒點兒門道，可收不到張家灣淪陷的消息，若是李華容突然知曉，按照明成帝多疑的性子，搞不好會想多，把他當(dāng)成細作給處置了。

    李華容點了點頭。

    作為三閣老之一，他不需要主動進宮。朝中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明成帝理應(yīng)會召見大臣進宮議事。

    秦馳用馬車送李華容回府。

    之前，李家的家眷，也在天亮的時候，被秦馳的人護送回去，一個個恍若死里逃生，看著被燒毀了大半的家，欲哭無淚。

    李華容回來，像是看到主心骨。

    一個個圍了過來，老爺長老爺短的叫著，李華容一時來不及多想。

    秦馳已經(jīng)帶人離去。

    秦府大宅是不能住人，秦馳又回到了翠花胡同的宅子落腳�；貋淼囊宦飞�，碰到了好幾撥的官兵擋路，得知是秦馳之后，這才放行。

    再等秦馳一行人走遠。

    官兵們就開始竊竊私語。

    98第415章

    戰(zhàn)后

    “真是秦大人？不是說他是第一個遭殃的嗎？”一個官兵驚奇問。

    旁邊也有人同樣感嘆，“我看著好好的，也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樣子，傳言說去秦府的叛軍，少說有千人之多�！�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

    “怎么說，你知道內(nèi)情？”

    “我剛得來的消息，秦府大火燒死的，沒有一個秦家的人，全是闖入秦府的叛軍！”

    “哇，真的嗎？”

    “真是大快人心吶，叛軍真該死�！�

    “好！還是秦大人厲害，他可是一個文官，以后誰再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就跟誰急。”

    幾個官兵圍在一塊聊得起勁。

    旁邊一個領(lǐng)頭的將士大喝一聲，“都圍在這里干嘛？！不用干活了？”

    頓時，官兵作驚鳥四散，紛紛又去自己的崗位站定，仿佛剛才閑聊不是他們一樣。

    回去翠花胡同。

    秦馳剛躺下小睡了片刻，外面就有人敲門，他被驚醒了，坐起了身，問道：

    “誰？有何事？”

    “啟稟公子，宮里來人了，宣您即刻進宮。”外面是秦八的聲音。

    秦馳只能起來梳洗完畢，再動作麻利地穿衣，換上了正式的官服。

    出去的時候，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在外面等了小半刻鐘，可也不敢有何怨言，見到秦馳便恭謹(jǐn)?shù)纳锨靶卸Y。

    “見過秦大人，小的特意來傳陛下口諭，請大人即刻進宮，有要事商議。”太監(jiān)微微彎著腰，語氣很是恭敬。

    秦馳斂袖回了半禮，“有勞公公了�！�

    接著他看向一旁的秦八。

    秦八立馬心領(lǐng)神會，不著痕跡的塞了個荷包到太監(jiān)的手里。

    太監(jiān)以衣袖擋住，暗自捏了捏荷包，心下暗喜地收起，當(dāng)即走在前面，像個狗腿子似的給秦馳領(lǐng)路。

    這領(lǐng)路的活，真不用他。

    因為秦馳認(rèn)得路，何況這還是在秦馳家里呢，偏生太監(jiān)他習(xí)慣就這么干了，秦馳也不好告訴他不需要這樣。

    秦馳出門，鉆入馬車。

    老霍去廚房提了個食盒跟上來，再把食盒遞給了秦八，“這是給公子的早食�！�

    “行了，還是霍哥想得周到�！�

    秦八喜笑顏開的接過，鉆入了車廂內(nèi)。

    老霍抱著武器坐在車轅。

    這次駕馬車的人，是扮作了車夫的秦一，只與老霍對視了一眼便撇開了目光，聽到車廂內(nèi)秦馳一聲可以起程。

    秦一便駕著馬車往宮門去。

    周圍還有十余名的護衛(wèi)，在馬車周圍跟著跑，馬車的速度不算快，故而他們是完全能跟上的，還能隨時留意周圍的異常。

    這陣仗后面跟著的小轎子。

    正是來傳口諭的太監(jiān)會的小轎子，尤其顯眼了起來。不過抬轎的差役，腰里掛著內(nèi)務(wù)府的腰牌，倒是沒有人來攔他們。

    一路上順利到達宮門。

    在宮門前，秦馳不用下車，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之味。

    秦馳取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秦八掀開了車簾子，在秦馳出去之時，還抬起手臂擋在上方，防止秦馳會磕到頭。

    秦馳下車的時候，便見到了宮門前的廣場上，尸體已經(jīng)被拖走了，但血跡才清理了一半，現(xiàn)在還有一些官兵正提著水桶，在沖刷著地面的血跡，還有人拿著掃帚在掃著地面的血水。

    “祈安？”

    “秦大人！”

    “竟然是秦尚書？這命真大啊，本官還以為你沒能逃過一劫。”

    順著聲音看去。

    秦馳看到了守在宮門前的其他官員。

    禁軍守在宮門前。

    里三層外三層，同時還有錦衣衛(wèi)。

    夏維和顏顯清向秦馳走過來。

    兩人現(xiàn)在是很感激秦馳事先的提醒，讓他們躲過了一劫，朝中這次沒有出現(xiàn)的官員，不是死了，便是受傷起不了床。

    兩人過來向秦馳深深一揖。

    現(xiàn)今眾目睽睽的，一些感激的話不好說出口，但這么一揖，秦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同樣回禮。

    “二位不必如此�！鼻伛Y低聲說道。

    三人又小聲寒暄了幾句。

    夏維詢問起了秦府的事。

    秦馳與兩人并肩走向?qū)m門，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時常遭遇刺殺，有線索指向了叛軍幕后的勢力，在得知有叛軍闖入了皇城，我便知叛軍殺我之心不死，只能倉促間布下個陷阱，把全部叛軍的命留下，實屬是僥幸，可這一回，我又無家可歸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宅子成了廢墟，還是陛下賞賜的。”

    說到后面，他一臉的心疼和惋惜。

    顏顯清安慰道：“沒事兒，人活著就好了，錢財乃身外之物�！�

    “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秦馳面露苦笑。

    在其他人看來，這才正常。

    此時又有馬車過來，下車的人是李華容。

    李華容看到秦馳，故意保持了距離，接著又有大臣過來，有幾個臉上還帶著淤青。

    等人來得差不多。

    宮門大開。

    官員們透過層層的守衛(wèi)，看到出來了數(shù)名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為首的太監(jiān)客氣了幾句，便將一眾官員領(lǐng)進宮。

    去的方向是乾清宮。

    乾清宮不僅是皇帝的寢宮，明成帝還會在此處理日常政務(wù)。

    明成帝穿著明黃的龍袍，端坐在龍案前。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名老者，看起來比明成帝更為蒼老，白發(fā)蒼蒼，滿臉是深刻的皺紋，雙目透出歲月沉淀的智慧，他坐在那里平端給人平和之感。此人正是明成帝信任的閣老，也是大夏朝的首輔胥老。

    此外在殿內(nèi)還有一人。

    正是皇長孫赫連勉。

    明成帝培養(yǎng)他，擺明是當(dāng)著儲君來教導(dǎo)。

    進宮的官員紛紛向明成帝恭敬行禮。

    今日秦馳在官員中特別醒目，赫連勉就一連看了他好幾眼。

    起因還是大家以為他死了，后來是得知他沒有死，反倒坑死了上千的叛軍，他一個人的戰(zhàn)功，比昨夜參加大戰(zhàn)的將士位還要高。因此更令人好奇了，連明成帝都特意詢問了此事。

    首輔胥老笑瞇瞇的問道：“秦尚書昨晚是用火攻之術(shù)，燒死了上千的叛軍？想不到你還學(xué)過兵書。”

    秦馳當(dāng)即謙和道：“談不上學(xué)過，僅是閑時翻過兩本，知道一些皮毛，不足為道�！�

    胥老輕笑，沒有再問。

    而明成帝召見眾臣進宮，自然是有目的，很快就提起了如今朝中嚴(yán)峻的局勢，讓大家盡快商量出解決之法。

    98第416章

    震懾

    過了小半個時辰，依舊沒有商量出穩(wěn)妥的法子。眼下緊急的情況不僅昨晚的叛軍問題，還有張家灣的碼頭被叛軍占領(lǐng)，城內(nèi)不久后將會出現(xiàn)物資短缺的難題。

    城內(nèi)缺糧將會是致命的事。

    “陛下，該向周圍的州府救援�！币粋�武將建議。

    明成帝冷淡道：“除此之外呢？”

    眾人面面相覷。

    胥老說道：“早在建寧叛軍的消息傳來京師，陛下已經(jīng)下旨讓裴鑫將軍調(diào)動大軍趕回京師。算了算時間，尚需小半個月到達�！�

    故而商量了這么久。

    大家提的是一個無大用的問題。

    秦馳還是首次得知這個問題。

    明成帝應(yīng)該是送去密旨，這個時候說出來，很可能是已經(jīng)封城，城內(nèi)就在明成帝的掌握中，不介意將此消息說出。實則大軍只要開跋，隱藏不了多少天。叛軍不會突襲皇城，秦馳懷疑宴江南等人很可能就收到了消息，才會聲東擊西，搶先占據(jù)張家灣。

    京師的兵力怎么樣雙方都清楚。

    明成帝以前心里沒點數(shù)，現(xiàn)在也該知道了。

    目前只能死守皇城，等待救援。

    “秦尚書，可有建議？”

    胥老看到沉默的秦馳，忽然開口問，見秦馳詫異的抬頭看向自己，他又解釋道，“在這里你最為年輕了，年輕人有沖勁，思維活躍，說不定會有破解之法。不像是上了年紀(jì)的老家伙，說一句話要琢磨上好幾回，瞻前顧后�！�

    “回胥老，本官經(jīng)驗尚淺，遠不如前輩的豐富，一時想不到破解的法子，不過，如今最緊要了，除了要守住城內(nèi)，還有城內(nèi)的百姓需要安撫，免得逃逸的叛軍在城內(nèi)作亂，動搖人心。其次是城內(nèi)的糧商……”

    秦馳所說的還真是城內(nèi)迫切需要留意的問題。

    剛才商量的只是解決叛軍的問題，還沒有人留意到城內(nèi)可能會發(fā)生的問題，尤其是糧食的問題，仍是重中之重。倘若有糧商借此提價，很可能會造成人心惶惶。

    明成帝同時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讓朝臣想法子穩(wěn)定城內(nèi)的局勢，最后，明成帝居然道：“穩(wěn)定城內(nèi)人心和物價的事，便交給秦愛卿去辦，必要時，可讓錦衣衛(wèi)協(xié)助你行事。”

    “臣，遵旨�！�

    秦馳恭敬應(yīng)下，內(nèi)心實則一言難盡。

    他是工部尚書，物價等事不該歸戶部來管嗎？就算不交給戶部，也該讓兵馬司來負(fù)責(zé)，怎么輪也不該輪到他。

    臨近中午的時候。

    一群大臣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硇行毯蛻K叫聲。